《【剑三】山河此去应无恙》砚楼

5、且放白鹿青崖间（2）

　　那唐门弟子站在那里，似乎在打量他，然后转身如风一般，转眼不见了身影。若是旁人，怕是被甩掉了，然而那个人是季拂衣。
　　季拂衣追上那一瞬间，那唐门弟子停了下来，抿唇道：“洛之倾。”
　　“什么？”唐门弟子突然的一句话，让人发懵。
　　那唐门弟子道：“你既认识了，就不要跟着我了。否则下一次见面……”他未尽的话语消失在夜色里。
　　季拂衣得了名字，也知惹了对方恼怒，只在对方消失之前留了一个名字：“季拂衣！”
　　随着唐门弟子的消失，画面渐渐破碎，待恢复完整时，季拂衣已经站在了一条集市上。来来往往的不时有唐门弟子路过，倒是很繁华。他目光如炬，发现了站在不远处的唐门弟子，那正是洛之倾。
　　他穿着低级唐门弟子套服，表情认真的在同身前的人说些什么。季拂衣挑挑眉，上前一步，拍了拍他的肩。
　　洛之倾蹙起来眉头，问道：“你是怎的混进来唐家堡？”
　　季拂衣当然知道，若是他不能给一个合理解释，他就会被排斥出去。他唇角勾起笑意，一派轻松道：“贫道可是专门问代掌门请了来唐门交流的机会，唐门主说贫道愿意待多久都行。”然后促狭眯起眼，对君之倾道：“之倾见了贫道，是不是很惊喜？”
　　洛之倾面瘫了一张脸，转过头对旁边的美貌女子道：“丹药西施，我来收账。”
　　那女子轻掩唇角，笑了起来：“之倾这是你朋友？”说着，她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看了一眼，手上动作却没有含糊，将账目递给君之倾。
　　“不是。”接过账目，洛之倾言简意赅答了句，转身向对面走去。
　　“迟早会是。”季拂衣笑着道：“贫道可是对之倾一见如故。”
　　洛之倾紧抿着唇，脚下加快了速度。
　　季拂衣可没有慢慢在幻境里同人慢慢培养感情的意思，他手里的法诀暗掐，君之倾的身影渐渐在虚化，周围的情形不断前进。天旋地转，唯独他一个人静静站在原地，仿佛被时光遗忘。
　　虽然加速了时间，但是幻境依旧是建在之前的基础上的。这种加速拿捏不得当幻境会崩溃，但是季拂衣这样的方士是断不会出现这种问题的。
　　这次的加速正到好处。洛之倾眼中已经有了些微的情愫，季拂衣当即选择慢慢淡出他的视线。直等到洛之倾来寻他。
　　“拂衣，我有个同门想看看你。”洛之倾语气淡淡，仿佛并不在意季拂衣是不是拒绝。他眼中原本有的情愫已经淡了下去。
　　季拂衣在洛之倾眼中起了微妙的情愫时就知道，他已经彻底入了戏，代替了洛之倾执念中某一个人的存在。他不必再刻意融入幻境，到了关键时刻，洛之倾自然会来寻他。而现在，就是这个转折点。
　　“看贫道做什么？莫非脸上还比别人多出朵花？”季拂衣笑道。
　　“她说，此生还未见仙风道骨的纯阳仙长，心中想见见。”洛之倾回答道，他自以为掩饰得很好，眼中却露出了微微的暖意。
　　“哈哈哈，之倾请求，贫道自然义不容辞。”季拂衣哈哈一笑，应道。
　　这句话一落，季拂衣就察觉了什么，他眼中微动，眼神落在了虚空之中。
　　季拂衣以为这幻境之主已入了混沌，只余执念，所以才让他以身入梦，平插到他执念之中，却原来还余有残念。他不自觉皱起了眉头，若是不醒还好，这中途醒来，怕是要生出几分波澜。
　　“她当时说，此生未见万花雅士风流。”没有人影，只有一个淡淡的声音在季拂衣耳边响起。“那时的人，也不是你。”
　　季拂衣当然知道，只是在这两句话中，得知自己是替了一位万花弟子在梦里的地位。
　　季拂衣微颔首。因着幻境之主已经有了清醒意识，季拂衣也不用再以身入梦，做那戏中人了。“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执念？”
　　那人却并不搭理他：“且放白鹿青崖间，你是不是，已经寻到了你要的自由？”他已经完全沉浸进了他自己的世界。
　　季拂衣也只是慢慢等着，彼此之间沉默良久，然后，那人淡淡的尾音散在了空气之中：“我想再见她一面，说……”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是完完整整的故事。诉说洛之倾曾经经历过的事。其实他的执念很简单，不过是念念不忘，终成魔障，然后耿耿于怀，终不能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