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瑾事》染琴

40、纷扬大雪，无尽黑暗

　　苏瑾以及其他的京都学生的高中生活渐渐发展为三点一线，教室——饭馆——家，苏瑾倒是倒是习惯了一直和萧煜城一起进进出出，一起学习补作业，一起吃饭睡觉，渐渐的这个人终于成为他生活中的一部分。
　　高中生活已经进行了三个月，他有时和萧煜城一起去吃食堂，有时和他的另外两个好友一起出去吃，所以现在他与萧煜城的这俩位发小关系越来越好。
　　高一第三个月结束，天气也越来越冷，空气越来越薄凉，校园里的几株老银杏树整天都哗啦啦的飘着金黄的叶子，打落在校园的每个角落。秋季，这个让人伤感的季节，但对于即将步入期末的高中生来说，也就偶尔抽出空，看着窗外落叶感慨一句“寂寞梧桐锁清秋”，又重埋首在铺天盖地的白花花的卷子里。
　　苏瑾做着不知什么时候回写完的式题，偶尔侧头看一下萧煜城的侧脸，大少的侧颜非常好看，线条分明坚硬，点这点倔强的弧度，常常令他脱离试题的思绪停滞，开始发呆。
　　这个时候萧煜城就拿比没有笔尖的那一头敲敲他的额头，令他回神，而后脸红，引来他一阵压抑的闷笑。
　　天气在越来越冷，冬天已经不期而至，期末也在渐渐逼近，班上的学习气氛越来越凝重，连平常吴晓和几位爱闹的同学，现在也投入到复习大军中去。
　　一如往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日子，可就在傍晚的时候，突然就下起了轰轰烈烈的大雪，鹅毛般的雪花就那样纷纷扬扬的席卷整个帝都，每个角落。
　　苏瑾趴在窗户上看着这一场热烈的雪，仿佛要将憋一年的雪在此刻统统都下个痛快，眼睛所到之处都是无边的洁白，天地融为一色，当真是倾城一雪。
　　但不知为何，苏瑾这一刻特别想见到萧煜城，萧煜城的这个周五是萧老爷子的寿辰，他请假没来，但是此刻苏瑾却想让他也看一看这样的繁华的美景。猛然一瞬的悸动，接着就是心脏传来砰砰的心跳，苏瑾自己也愣住了，透过厚厚的大衣下胸腔传来的狠狠地跃动，让他低低的笑起来，看着窗外的大雪漫天，眼里涌出一层一层的暖意。
　　飞扬的大雪浇不灭心中恍然通透的的温柔。
　　这样京都好几年都不曾出现的大雪，从上午一直下到傍晚也不见停下来的趋势，然后就导致很久没有正经维修过的电路瘫痪，整个京都除了几处有私人电场的地方都停电了，一中也不列外。
　　虽然一中有备用电源，但想到这雪一时半会儿也不停，温度也骤降，怕学生受不住，晚自习下课回家也危险，就大发慈悲的免了周五这天的晚自习。
　　学生们一片雀跃欢呼，更加欢喜这一场雪，一个个在下课铃响的那一刻，拿着书包逃也似的冲出教室。
　　苏瑾一般情况下，都是留在最后出教室，等同学们都走了之后，苏瑾关了教室的灯，随手将门锁上，然后将钥匙放在老班的办公桌上。
　　苏瑾像平时一样的穿过二班的教室前的走廊，向老师办公室走去，现在学校差不多人都走光了，下雪的时候更是静悄悄地，苏瑾毫无防备的走着，心里还在想萧煜城今天应该不会回家，
　　“额......”后脑猛然传来一阵剧痛，眼前一黑，苏瑾毫无防备的晕倒。
　　在苏瑾不知道的身后几个打扮的非主流的学生，得逞的击个掌，然后就将晕倒的苏瑾给抬走了。

　　萧煜城看着越来越黑的天幕，总感觉有点惴惴不安，他端着一杯咖啡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依旧纷扬的大雪，心里想着一整天都没有见到的苏瑾，心中一片柔软，不知道那个小家伙看见这样大的雪会不会高兴的眼里都落进了一片星空。
　　“大少爷，穿您要的点心。”管家萧叔将点心放在桌上，见萧煜城正看着外面的大雪发呆，就说了句。
　　“京都好多年都没下这样大的雪了，到让电路都瘫了不少，大少爷的亏在家里，想必京都应该也是停电了。”
　　萧煜城听后猛然一惊，有什么瞬间涌进脑子里。
　　冬夜......停电.....厕所.....苏瑾......光亮.....
　　然后萧叔就看见平时稳重的大少爷惊得扔掉了咖啡，慌乱的拿了外套就冲了出去，丢下一句“跟爷爷说我有事出去一下”就消失不见。
　　雪已经下了很大，地上也已经寄来厚厚一层，好在早有人处理了马路上的雪，不至于连车都开不了，可是这种天气交通堵塞也非常厉害。
　　萧煜城心中一阵慌乱焦急害怕，他死死的攥住手心，保持情绪的冷静，可是他不得不想，苏瑾现在浑身湿透在这样的天气里，被关在黑漆漆的厕所，他说过他怕黑啊；他一定很怕，他一定很冷，他一定一无所依的蜷缩着身子躲在角落，可萧煜城更怕的是会有人早他一步找到他，让另一个人成为了苏瑾生命中的光，那他该怎么办，他的生命由谁来照亮！
　　他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他一把拉开车门，顶着风雪就冲进了雪雾中，用最大的力气去奔跑，一如前世的苏瑾，义无反顾。
　　小瑾，再等一会儿，再等我一会儿就好。

　　苏瑾醒来时只觉整个人如同坠入了冰窖，冷，彻骨的冷。
　　等他完全恢复意识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浑身都湿透，大衣不知去哪儿了，只穿着毛绒衫的自己躺在黑暗里，也不知是什么地方，毛绒衫吸了水穿在身上就像抱着一块冰一样，冷到了骨子里。其实也真的如同穿着冰块，如果有亮光的话，苏瑾就会看见，他身上的毛绒衫在零下的温度里，已经结了细细的冰晶。
　　四处一片黑暗，他想起来了今天停电，又是下雪的日子，当真是黑到伸手不见五指，他颤抖的抱住自己的双腿，不停地向后退，好像碰到了一堵墙壁，就蜷缩着身子抵在墙壁上，让心里安全了一点。
　　他不知道到底是谁要这样恶作剧的欺负自己，现在他甚至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他只觉得冷，觉得黑，觉得身上无处不是钻心彻骨的疼，更令他绝望的是那些蜂拥而来的记忆，那些孤独痛苦的画面就像电影一样不断在眼前一幕幕清晰地播放。
　　母亲的眼泪和苍白的容颜，那个男人带着痛苦与愧疚的眼神，不认识的女人拉着一个小男孩趾高气扬的看着母亲，积满灰尘的大提琴，不认识的外国邻居阿姨带着嫌弃的表情和母亲说着什么，母亲带着一个我不认识的X国人希望得到我的支持......
　　黑暗，不知尽头的黑暗不停地吞噬着我，一无所有的我，就算这样的离去也不会有人舍不得，也不会有人留恋.....
　　不，或许，还会有那么一个人会舍不得。
　　他说：小瑾，我不会让你受伤，他说：小瑾，别怕，还有我，他说：这个世界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他说......
　　“阿城，萧煜城，你在哪......”
　　“小瑾！小瑾！”
　　好像......听到......
　　“砰！”

作者有话说

　　终于修到这里了，离目标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