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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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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永鸢的这一番话,可谓嚣张至极。
赵太后当下便恼了。
这个女人,她怎么敢?!
再也忍不下去,赵太后想也不想,直接提起自己手中的杯,她狠狠将里边剩余的茶水径直泼去了常永鸢的脸上。
还带了些温度的茶就这样直接冲着常永鸢面门而去。
这一切发生不过瞬息,电光火石之间,常永鸢来不及躲。
所有的所有,在这一刻,就成了这诡异的慢。
常永鸢甚至可以那样清晰地看见那水离的自己越来越近。
根本避之不及,常永鸢闭上了眼。
伴随着“啪嗒”一声水珠落在面上的轻响,常永鸢几乎都能察觉自己的面部还有一些碎发湿了。
水珠顺着人的轮廓向下滑去,常永鸢也不抹一把脸,她就那样睁开了眼。
对着赵太后,常永鸢挑了下眉。
似乎丝毫不觉自己的狼狈,常永鸢正对上赵太后的脸。
眼对眼。
无声的对视。
而后,唇角勾起,常永鸢微微眯了眼。
“泼得好。”
不怒反笑,常永鸢的唇角微微勾起。
说不清楚那里边有些什么样的情绪,嘲讽,鄙夷,挑衅,开心,又或者全部都有?
赵太后不知道,她也不准备知道。
她只晓得在这一刻,这个女人脸上的表情是那样的刺眼。
分明自己都已狠狠地冷落了这个女人,可她却没有一点被奚落的自觉,反而笑着对自己给出这样的回应。
多么的荒谬?
就连此刻手中的茶杯都觉碍眼,赵太后冷哼一声,她重重将自己手中的茶杯摔去了地面。
哐!
一声难闻的刺耳尖锐声音,便见那前一瞬还尚且完整的东西顿时成了四分五裂。
赵太后却半分没觉舒坦。
因为常永鸢接下去的一句话。
一句简直令赵太后心上警铃大作的话。
“多年姐妹情谊,那我也难得好心一次,这一次次,太后娘娘,我可都帮你记着。”
一个分明面相那样温和的人,在这一刻,随着那水珠子一滴滴地顺着鼻尖滑落,坠在那华丽的衣襟上边,这浑身的气质,竟然便陡然化为了如同衣服一样的冷色调。
这一瞬间,赵太后突然便有了一种危机感。
她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她是在说哪怕此刻不讨回来,但她以后也必定会讨要个完整!
心下剧震,赵太后几乎是立刻拍案站起。
“常、永、鸢!”
这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话语,赵太后愣是给面前这个总也说话平缓的人气得简直快要七窍生烟。
可常永鸢呢?
只是伸手,她随手撩了撩自己那几缕因为方才赵太后的茶水,而陷入了微微凌乱的发丝,不论面色还是动作,一切都是那样的泰然自若。
动了动唇,常永鸢就这样说了话。
“不要担心,你怕的,我会替你实现。”
“你慌的,我会代你完成。”
慢悠悠的话语,常永鸢说到一半,她还刻意地顿了顿,看着赵太后,她不紧不急地又补了一句。
“太后娘娘,有生之年,您会全部看到。”
何其的郑重与肯定?
就像她说的就是一个即将、必然成为现实!
就连语气都是那样的淡定,只怕若是此刻有小厮候在得远些,只要并没有人听到常永鸢的话,那定然是任谁都无法联想到这个人在说的竟然会是如此的气人吧。
当下便白了面色,赵太后只觉自己的右眼皮狠狠一跳。
无法描述自己现在的心情为何会是这般。
但事实无法辩驳,看着这样的常永鸢,面对着此刻这个明明也不怎么陌生的女人,赵太后可以那样明显地感觉到自己来自心底的恐惧。
这种感觉,就像是她的话会应验……
……不不不、不会的!
这当然不可能!
几乎是想都不敢想,赵太后慌忙掐断了自己心底的念头,面对着此刻的常永鸢,她甚至都有不自觉地后退一步。
拂袖,她的面上满是气愤,心下却是那样明显的惶恐。
“常永鸢,你妄想!”
一句连尾音都不自觉地带了轻颤的话语。
看似雄赳赳气昂昂地离开,却没有人知道,她心下的虚。
她是在赶紧离开这个已经让她有了如此不吉利念头的地方。
而也正是在这时,就在赵太后提着心,她的脚都已经向着暖香殿的镂空朱门而去,就在她马上即将离开之际。
她听到常永鸢的话再次从那头传出。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赵太后,我们来日方长。”
似乎很远,又似乎很轻。
那是一句还带了些笑意的话语。
有凉意从脊骨瞬间爬上后颈,赵太后的呼吸都无由来的有了片刻停顿。
而常永鸢,便见那人的动作就有了一瞬间的停顿,直至几息之后,一脚踹开暖香殿的门,赵太后趾高气昂地彻底离开自己的视线。
带着一种决绝,还有些藏得极深的不安。
有宫人们暗自将赵太后和容太后的形象进行了对比。
一个是格外的意气风发,头也不回便离了开去,一个是连衣裳都湿了,满身狼狈。
众人都道这宫里要说变天,怕是还得格外困难。
即便那容太后权大势大又如何?
这可是方才第一次见面,却还不是就被赵太后狠狠压了一头?
这以后啊,怕是还难翻身。
可却只有常永鸢知道,这一次的硝烟四起,纵使赵太后面上有多么的威严镇定却又如何?
没有人会比常永鸢更加清楚,那就藏在赵太后的一切如常下边的,可从来不是什么得意泰然,只有无边的恐惧和担忧。
她在这人的嗓子里深深扎进了一根鱼刺。
而赵太后,她吞不得,咽不下,吐不出。
这一仗,常永鸢胜得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