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果》summy

6、第六章

　　说来真是巧，他回学校的日子恰逢考试前一天，大家都在紧急备战月考。
　　有些人大胆揣测这一次的年级第一终于要换人了，毕竟季随意两个星期没听课，老师说的重点他也不知道。
　　他们不知道暗中有人在悄悄帮助他。方程程咬着笔头，看着前面几个兴奋地打赌这次第一名会是谁的女生们，心想可能要让她们失望了。
　　她莫名的，就是相信这一次季随意还会是年级第一。他那么聪明，又看了她记得详细的笔记，应该不会有问题。

　　“杨博文，你来说一下这个题的答案。”数学老师看见杨博文鬼鬼祟祟的弯着腰，不知道在干什么，用课本敲了下黑板。

　　“额……”杨博文听到声音，抬头看向黑板。数学是杨博文的硬伤，以前他都是靠季随意提示过关的，这一次他刚回来，他也不指望他能帮上自己了，心里开始点兵点将，打算蒙一个答案。

　　“选C。”旁边，季随意悠悠传出两个字。

　　“这个题选C。” 杨博文顺着说。

　　数学老师看了他两眼，随即转头继续看黑板上的那道题。“他回答的正确，答案就是20，具体步骤我刚才讲过了，下面我们来看第三道题，常泽阳，你来回答一下。”

　　常泽阳刚要站起来，就被脚底下杨博文早已设计好的线绊倒了，连带着椅子一起翻到在地。
　　在大家的笑声中，杨博文和季随意击了个掌。

　　这一小动作没有逃过老师的眼睛。
　　“杨博文，季随意！扰乱课堂秩序，给我去走廊站着去！”
　　伴随着老师严厉地呵斥声，杨博文和季随意淡定地路过老师，走到走廊外面。

　　“给我在走廊好好站着，不许乱跑！”一番教训后，老师狠狠关上了教室的前门。

　　正在上课的方程程无意中看向窗外，发现季随意和他们班的杨博文一起站在走廊外面，两人有说有笑的，但方程程猜他们是被老师赶出来的。

　　仿佛有所察觉，季随意也向她的方向看来。
　　目光交错间，两人都未有所动作。
　　最后还是方程程先别过了头。

　　再朝他的方向看去时，季随意和杨博文都没了踪影。
　　正纳闷着，季随意突然从靠近她所在的窗户的走廊站起来，冲她吐了吐舌头。
　　方程程觉得他有些幼稚。
　　还很……有趣。

　　-

　　月考成绩很快就下来了，不出方程程所料，季随意仍稳居第一，不过她考的不理想，掉到十几名开外了。
　　和她一样考得很糟糕的，还有本班的林溪。准确的说，是比她还要糟糕，直接从年级前十掉到年级六十多名了。
　　对此，她总结出了一个道理：心有杂念确实影响成绩。
　　成绩出来不久，她就听说五班又出事了，原因与这次月考有关。

　　“听说季随意作弊的谣言是你传出去的？”王羽铭一手运着篮球，一手拄着谢阳的桌角，跟他并排的还有杨博文，两人高硕的身躯将谢阳围在以他座位为中心的小圈里，季随意则靠在两人后面的桌子边上，听。

　　“呵，分明就是事实。”谢阳不屑地答，其实他早就怀疑季随意的分是作弊出来的，要不是这一次亲眼看到了，他还不至于说出去。

　　“什么事实？说说来。”王羽铭看不惯他的态度，明明做出龌龊事还觉得自己做的多么正确。

　　“我亲耳听到上次帮他拿作业的那个男的在主任办公室和主任说考试卷子的事，这么明显了不是在打探卷子好提前知道有什么题是什么？”谢阳的话语出惊人，周围围观的同学不禁倒吸了口气。

　　“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说，所以你是间接指明咱们主任私自收受贿赂了么？”杨博文拿起谢阳铅笔盒里的一支笔，在手里玩弄，说出的话却相当犀利。

　　“这我不知道，我只是说出来我亲耳听到亲眼看到的而已，所以你们没有资格来这里说我造季随意的谣，包括你自己，季随意。”谢阳的视线越过王羽铭和杨博文，直直盯着季随意。他倒想看看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季随意只是冷笑一声，什么也没说，在众目睽睽下走出五班教室。

　　王羽铭和杨博文见他走了，也没心思和谢阳理论了，紧随着季随意后面跟了出去。

　　“你刚才怎么不说话啊？！”王羽铭不理解季随意的做法，亏他还帮他打抱不平，现在不光是他，连自己都陷入尴尬境地。
　　“难道……你真的？”杨博文没有问出那个词，他心里觉得季随意不是那样的人。

　　季随意蹲到学校角落的树荫底下，摸出根烟点上。自顾自地吸吐了很多次，才从嘴里蹦出来几个字。
　　“我只是没想到季连城给我玩儿这招。”

　　王羽铭和杨博文听到这句话，相视一眼，各自皱眉思索他说的这句话的意思。季连城？不是他爹么，跟他玩儿什么招？

　　“你能不能说清楚点，急死我这暴脾气了！”王羽铭想了半天还是想不懂，脾气上来了，干脆直接问他。

　　“我跟季连城约定，这次月考如果我考年级第一，以后我做什么事他都不会插手。”

　　“那你说他跟你玩儿招数是说他让着你还是为难你？”杨博文听懂了一点，一屁股坐到季随意旁边。

　　“除了年级第一，还有一个条件，就是分数不能比上一次成绩低。”季随意说完，又狠狠吸了口烟。

　　“所以说他是为难你了。”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一次年级的月考分数普遍低，题出得也很难。

　　“那谢阳看见的岂不应该是那个人跟主任说加大一点考试难度了？他冤枉你了！我找他去！”王羽铭智商终于在线了，不过冲动劲还是不改。

　　“站住！别找了。”季随意出言制止。

　　“为什么？！”有时候他真搞不明白季随意是怎么想的，自己被冤枉了也不说，什么事情是他做的不是他做的都不解释，全自己揽着，跟个傻子一样。也不知道他在原来初中的名号是怎么打出来的。

　　“找到了，你能说什么。说其实他是想老师把题出难一点？谁信。”要是季随意，他自己都不信。

　　“可是……”

　　“你放心，有人自会处理这件事。”其实季随意已经想到，留言传开了，有人会比自己更慌。他季随意原本名声就不怎么样，可比主任受得住。
　　他无需担心。

　　果然，没过几天，学校就因此事召开了一场年级大会。至于这么隆重的原因，是主任的清誉受到严重影响，校长特批她召开的此次大会。
　　主任详细讲述了当时的谈话内容，甚至播放了监控录像，放大嘴形进行演示。
　　谢阳也因为传播恶意谣言，被记了过。
　　谢阳的父母因为此事，三番五次的来找五班班主任，请求学校撤回处分。他们不想让自己成绩优异的孩子的一生点上污点。
　　最终，学校念在他是初犯，又不是故意为之，同意他将功补过，在校期间完成一次学校规定的志愿活动，期间不再犯错，就可以撤销处分。

　　有一些人还是不相信季随意没有作弊，季随意也不在乎，别人的想法在别人心里，他也改变不了，干脆不改变。

　　这一天，方程程第一次收到季随意主动给她发来的微信，内容不多，却让她心头一暖。
　　“谢谢你的笔记。”

　　她抱着手机在床上打滚，滚过来、滚过去，最后终于想到了一句聊闲的话。
　　“我就知道你肯定还是第一，你太厉害啦！”

　　这一次，季随意没隔多长时间就给她回了话。
　　“都是抄的。”

　　方程程心里一紧。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相信你肯定是凭自己的实力得到的名次，你不要管别人怎么说，身正不怕影子斜，加油！！！”她特意打了三个感叹号，好像多打几个就能多给他一些力量似的。

　　“方程程，你真有趣。”
　　这是季随意和她的最后一条聊天记录，因为她没有接着往下聊，季随意也就不再回复。

　　他说她真有趣，到底是什么语气呢。他是在夸她，还是生气了。
　　要是他用语音发给她这句话就好了，她就能揣摩出他的心情了。

　　脑子里一直七想八想的，很晚才睡着，导致第二天早上没听见闹铃，直到妈妈叫她起床。
　　饭才吃到一半，就听见一阵急促的门铃声。方程程心想张雪今天是怎么了，走过去接听话筒。

　　“程程你快点！今天咱们学校篮球队要和十七中决赛了，学校还特意因为此事给咱们放假一天呢，班主任让咱们有空都去当观众呢，咱早点过去好占个好位置！”张雪一股脑说了一堆，信息量可一点都不少，听的方程程一楞楞的。

　　“你说什么？今天放假了？”方程程向张雪确认，平常时候今天周六，学校正常上课。

　　“对呀，是不是很爽！”

　　“嗯，不错。那老师有说球赛必须去看么？”

　　“没有啊，不过她建议咱们都去看看。”

　　“哦，那你自己去吧，我对篮球不感兴趣。”方程程说着就要挂下话筒。

　　“哎我说你怎么这么没有集体荣誉感啊，你先别挂！季随意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