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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   陆陆续续的,士兵们抬出一个又一个被埋者。不幸,由于被困时间过久,大部分都是只剩一口气,回天乏力。徒步急行军的疲倦、十多个小时未进食的饥饿、恶劣的天气、余震和山体滑坡可能带来的危险,这一切,都被这些敢打硬仗的铁血战士抛到一边。

      “救救我。”一位被埋在废墟中的女子伸出一只求援的手微弱的呼唤着。她在一个在柜根下坐着被埋,一根大废梁好巧不巧压着那柜子。

      悠若走过去,握住她凉凉的手,透过缝隙与她说话:“此刻,希望你不会感觉到孤单。请不要放弃希望,你一定要挺住,你一定会得救的!我们一定会把所有的障碍移开,让你重新回到家人的怀抱!即使是用最原始的挖掘不止的双手,我们也要刨出每一个生的希望。”

      “一、二、三……”

      一声巨响,士兵们的同心协力终于把困住她身上的废梁移开。

      雨势越来越大,漫天漫地的雨水,简直有吞噬一切的强势。耳中,只剩下哗哗的雨声不止。暴露在白昼的现场比夜晚更可怖,因为大雨已脚下已经变为无法下踏的大泥水坑。情势越来越危机,那摇摇欲倾的梁柱,昭示着它已经无力再支撑多久。

      悠若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怨恨大自然的残酷无情,但她明白,怨天尤人不会让逝者复活,努力挽救幸存者的生命,才是她应该做的。铜钱大的雨水打得她睁不开眼,然而现在是最后一刻,她擦干泪水,蹲在刚刚被抬出来的那名女子身边,伸出拳头压迫跳动的血管为他止血。能不能活下去,还是得看她自己的意志,她能尽的只是一份绵薄之力。

      “你们让我再去救一个,求求你们让我再去救一个!我还能再救一个!”一个刚从废墟中带出了一个伤者的士兵跪了下来大哭,对拖着他的人说。

      所有人都哭了,然而所有人都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废墟第二次坍塌。几个被困者还是被拖了出来了,但只有一个活着。当那年轻的士兵抱着那幸存者在雨中大叫着跑出来时,上天也泣不成声了。

      雨过天晴,天空挂着一道虹。一天的灰云,撕开了几条大裂缝,露出湛蓝的衬里。灰云推推卷卷的,遁向天边。一切都被大雨洗涤的干干净净。有几堆废墟,细细高高的,像一支支矗立的碧玉簪;圆圆低低的,又像一个个螺形髻。

      一只孤鹰,在暮色中盘旋、悲鸣。悸动着每个人的心房。

      悠若拖着湿漉漉的身子,看着地上一具具被白篷布包裹的身体,上面放置着松枝,只觉得触目惊心。那些幸存者痛失家人的伤痛,将永无法化解。

      伤者已经整编安置伤者,接下来要考虑的是防止疫情发生,这些尸体必须尽快处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把这些尸体一一火化。”悠若对身后的小队长说道,声音里透着疲惫。

      小队长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惊吼:“你怎么这么恶毒,难道没有听过死者为尊吗?你为什么不让他们入土为安?”

      “你知道什么?入土为安?埋在土里只会污染土壤,到时候连水也不能喝了!疫情比地震具有更加强大杀伤力,如果瘟疫在震区蔓延,死的人只会更多,甚至蔓延至全国!”她的脸已快给气扭,怎么有这么不配合的人?况且刚刚下了那么大的雨,恐怕很多水源已经被污染了……

      越想越心惊,她摇摇头,肃容道:“这是命令。”

      虽然心中不满,他还是从命。毕竟在秦国,军令如山,每一个军人都不敢置法令于不顾。

      那一把火,烧了一夜,映得天际红彤彤一片,如鲜血一般邪魅。

      天际泛白,然而司马错和白起还没有回来,音讯全无。

      小婴儿哭闹了一整晚,弄得大家都没有休息好。

      踩着瓦砾和碎石,悠若深一脚浅一脚来到祠堂。空旷的祠堂里,聚着所有幸存下来的灾民,其中有几十个是昨天抢救下来的。痛失亲人的哀痛,劫后余生的喜悦,人人都痛哭流涕。

      从原本的几百人到现在的几十人,存活率还不到10%!她的心揪在了一起。

      苍天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娘……弟弟……你们在哪里……”

      一阵细微的哭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循着哭声望去,只见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躺着草席上抽泣,尖尖的下巴向前探着。傍边有几个妇女正在安慰她。

      是她!悠若认出了那个小女孩,几步来到她的身边蹲下来,问道:“小妹妹,你怎么了?”

      这里的人与世隔绝,都很淳朴,有的人可能一辈子也没出去过县城,对外面的世界知之甚少。大家都愣愣的看着悠若,惊诧于她的美貌,但是谁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她的美丽,只觉得天上的仙女应该就是这样的。

      小女孩看着眼前仙女一样的姐姐,有瞬间的忪愣,随即又开始哭:“你不是我娘,我要我娘,我要我弟弟,唔……”

      “小樱乖,不哭了。”傍边的一个女子轻抚她的头。

      “唉,本来欢欢喜喜的办周岁,谁料到顷刻间会地震山摇,房倾楼斜,十几席宾客外加全府下人都被埋……”另一个妇人唏嘘不已。

      “你如果不哭,我就告诉你你的弟弟在哪里。”悠若诱哄道,嘴角扯起一抹神秘的微笑。

      “你真的知道我的弟弟哪里?”小女孩止住了哭泣,鼓着腮帮子看着她。

      悠若点点头,但笑不语。

      “姑娘,你真的知道我外甥的下落?”那女子喜道。

      原来这女子叫杜三娘,是小女孩的三姨。

      “黛云,你带她们两个去看看孩子。”

      “是。你们跟我来。”

      看着三个背影消失在转角,悠若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自觉,自己竟然已经泪眼模糊。才转身,听得一个灰头土脸的士兵来报:“柳美人,司马大人和白大人回来了,他们有事找你。”

      “你带路吧。”她抬首,薄唇微抿。

      远处灰暗的天空,众拢着一大片乌云。

      悠若踏进紧急会议厅门槛,只见司马错头发散乱,眼皮浮肿,一脸愁苦的皱纹,像一条条干涸的沟渠,疲惫的身躯随意的靠在座椅上稍作歇息。这时的他不仅是位高权重的王臣,更是一位面临危难的父亲!看着他那满头花白的发髻,她心中忍不住一叹:他也只不过是一个老人。即使是壮心不已,奈何已经烈士暮年。

      “情况如何?”

      “两山相撞造成了一个天然湖泊,大约有三千多万立方土石,红光乡、石坝乡两个乡几乎全部埋没。如果一旦决堤,将会带来巨大洪灾,淹没茂县和青川。此地不宜久留,所有人必须向安全地带快速撤离,同时急需十万顶帐篷。”白起一口气把所有问题都说了出来。

      她无法置信地盯住他黑白分明的眼睛,努力地、想证明这是一个谎言。然而他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寸气息都表明,他说的是实话。悠若心中巨震。虽然想过千百种可能,但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

      早在20亿年前,现在的喜马拉雅山脉的广大地区是一片汪洋大海,称古地中海,到早第三纪末期,地壳发生了一次强烈的造山运动,在地质上称为“喜马拉雅运动”,使这一地区逐渐隆起,形成了世界上最雄伟的山脉。

      脑中一闪而过的片段令她心惊胆战,可是谁也无法预料此次地震的后果。

      在暴虐的自然灾难面前,人类目前还很渺小和无奈!次生灾害可能猛于震灾,震灾后又受到次生灾害的重创,人类在这方面已经有过无数触目惊心的教训:1923年日本关东大地震死亡58420人,其中被次生火灾烧死或因躲火跳河而淹死的为95%。1933年四川迭溪地震,堰塞湖决堤后洪水排山倒海而下,它所造成的人畜伤亡和财产损失比地震本身还要大。1964年日本新潟7.5级地震,油库受震起火,大火烧了360小时,直至原油烧尽,300多所民房和工厂无一幸免。1906年美国旧金山8.3级地震,火炉翻倒引起大火,供水系统破坏,大火持续三天三夜,10平方公里市区化为灰烬……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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