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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教题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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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周五,正好是大星期,周六不补课,放两天,住校的同学跟放出笼子的猫猫狗狗一样撒欢地一路奔出困了他们半个月的校门。
辛归荑没有课本,连书包都不背,两手空空地蹲在校门口拐弯处的高地上,看着人来人往。
陆娇娇挎着一只水钻闪闪的小挎包,看到辛归荑跟条大尾巴狼一样地蹲在砖石堆上,连忙小碎步地跑过去,笑道:“去我家不?”
同学两年,陆娇娇已经摸清了辛归荑的家庭情况,知道她家离学校挺远的,周末辛归荑也不回家,就在城里瞎逛,混得跟无家可归的小乞丐一样,周末晚上再回寝室洗漱换衣服,周一就又干干净净地出现在教室里。
辛归荑也不知道陆娇娇干嘛非得像牛皮糖一样黏着自己,要是老实本分的,黏就黏吧,偏偏也是个小太妹,跟职校那些男生不清不楚的,谈恋爱跟过家家一样,为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够大动干戈的,跟她待在一块儿绝对安生不了。
辛归荑自己的麻烦事都一大堆,才不想跟这些小屁孩混在一起。
“去你家干嘛,上床啊?”辛归荑抬起手臂,闻了闻,一股子云南白药的味道,就是拜眼前人所赐!
陆娇娇跺了跺脚,“别这样嘛,我都说了,是玩笑的……”
“得了,那绿毛来找你了,我先闪人!”对方人多势众,辛归荑眼瞅着那个绿毛走过来,她不想再干一架,起身拍拍屁股走人。
陆娇娇刚要唤回她,那绿毛就凑上来,嬉皮笑脸的,“娇娇,我们和好吧,今天哥带你去吃大餐,走。”
亏得他没看到刚才陆娇娇是在和辛归荑说话,不然撩起袖子,直接在校门口打架了。
陆娇娇抬起脚,狠狠地踩了一下他露在外面的大脚趾,“殷盛盛,让你大冬天的穿人字拖,穿啊,踩死你!”
殷盛盛觉得这女生脾气来得真是古怪,他痛得弯腰,“娇娇,我穿人字拖招你惹你了?!”
“对,滚远点,老娘今天不想看到你,真是气死我了!”陆娇娇双手叉腰,提溜着自己的小挎包,气势汹汹走了。
殷盛盛也顾不得脚趾的疼,招呼上自己的小弟们,招招摇摇地跟了上去,就差摇尾巴了。
辛归荑又寻了个高地,这次是路边的一段高墙,爬满了爬山虎,青藤碧绿,汪洋般的碧色里偶尔开出几朵淡红的小花来,她爬上高墙,借着树枝掩映,别人轻易发现不了有人会躺在这狭窄的高墙之上。
初春的夕阳照在脸上,透过稀稀疏疏的树叶变得斑斑驳驳。
这地方隐蔽安静又漂亮,辛归荑决定把这地当成这个周末的暂居地,手臂枕在后脑勺,舒服地喟叹一声,闭上眼睛开始补眠。
“娇娇,你走慢一点,等等我。”听到那绿毛的声音,辛归荑没有睁开眼睛,真是失策,这段高墙离学校不远,几乎是放学回家学生的必经之路。
陆娇娇挎着的小包发出刺啦的声音,然后就是殷盛盛的鬼哭狼嚎,“都怪你,都怪你,现在归荑在哪里都找不到了!”
辛归荑不动声色,这陆娇娇怎么还在找自己啊。
“你干嘛老是黏着那小流氓,人家又不稀罕你!”殷盛盛似乎把陆娇娇的小包摔到地上了,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
“昨天你找归荑麻烦的事情,我还没有和你算账呢。你知道什么!殷盛盛,我郑重警告你,你要是再敢找归荑的麻烦,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陆娇娇还挺仗义的,看来之前倒看错了她。
殷盛盛更加生气了,“你还真看上她了?你变态啊!”
“你懂什么,不知道就别胡说!”陆娇娇又是打又是骂的,几乎是一路踹着殷盛盛往前走。
殷盛盛撩起衣袖,露出手臂上的伤给陆娇娇看,“她也找我麻烦了啊,你看,这就是她打的,麻蛋,比狗还狠……”
“你说谁是狗,啊,你就是欠揍!”陆娇娇毫不客气地踹了他一屁股。
辛归荑枕着后脑勺,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一片爬山虎叶子,努力回想自己跟陆娇娇的交集,完全不熟的两个人啊。难道陆娇娇知道了自己什么?她皱起眉毛,心头涌起一阵烦躁。
听到下面又传来说话声音的时候,辛归荑真心觉得自己挑的这个地方实在是太奇妙了,好像有股魔力在吸引人杵在这里谈话。
她小心翼翼地拨开绿叶子,看到墙边立着两个斯斯文文的优等生。
是班长和学委。
班里的学习委员是个家境良好的女生,扎着规规矩矩的马尾辫,文文静静,名字就叫芦婧。
芦婧背着书包,手里还抱着几本书,拦住了江自牧,“我这次数学又没有考好,败在了几何题上,哎。”
江自牧说道:“这次考试的几何题是有点难。”
“可是你都做出来了诶!最后一题你是怎么想到用参数坐标把问题转化为函数问题来求解的?”芦婧感叹道。
“这个老师上课讲过。”
“可是我们就算知道可以转化,也化不出来最后的方程式……”
辛归荑跟听天书一样听着这两个尖子生对话,真是不一样,前面那两个打打杀杀,这里就直接参数函数了。
差距还真是十万八千里。
暖洋洋的夕阳透过叶子照下来,辛归荑用手遮挡眼睛,希望下次不会再有人杵在下面说话了。
这两人聊数学题目不知道聊了多久,辛归荑听得昏昏欲睡,好像上了一节免费数学课。
终于聊完那道巨难的几何题,江自牧动了动脚,“我……”
“啊,对了,还有一篇小古文,你等等,我找一找。”芦婧从手里捧着的书拿出一本来,然后哗啦哗啦地翻了起来,最后翻到事先准备好一页,“这篇古文好难,班长,你能帮忙翻译一下吗……”
芦婧捧着书,一脸求知欲望。
江自牧将要回去的话咽了下去,“你等等,我先戴上眼镜。”
这上面的字密密麻麻,不戴眼镜还真不行。
辛归荑嗤笑一声,这就是差别待遇啊,他面对自己的时候说话冷得掉冰渣,面对学委倒是和风细雨,温柔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