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不弄死你》野焰

6、第 6 章

　　宋翊不是纠结的姑娘，不能等不能靠，只有自己。虽有几分对家的不舍，可想到如果不改变，就只有淡趣无聊的生活，随便在县城找个人结婚生子，在家长里短里消耗青春和生命。她不愿意。
　　她想活出自己想要的样子，有着自己深爱动心的人。
　　楚煦，是她最初的叛逆，她并不不后悔，她也没把楚煦说的那句话当真，爱了就爱了，做了也做了，不需要他为了这个夜晚来负责。

　　大巴缓缓使出汽车站，县城里已经开始有了高楼，陆陆续续还有很多都在建设之中。
　　大城市，肯定有比县城更好的房子，更多的人，她会有新朋友，也会有新的开始，只要她努力，一定不会比别人差。

　　大饼打电话，问她几时休息，一起去河里捉鱼，宋翊假装镇定，淡淡的说了句：“我去a市打工呢，暂时不回来了。”
　　大饼一听，在电话里瞬间就哭的稀里哗啦，责怪她为啥不跟他早说，为啥不带他。
　　宋翊淡然一笑：“我去探路，混好了就叫你来。”
　　听到这，大饼才算作罢。
　　宋翊故意没嘱咐让他保密，在她的心里，除了家里人，她还想让楚煦知道她的动向。

　　a市和小县城属于两个不同的省，路程需要八个小时。一路上，宋翊将准备好的点心和饮料送到常远铮的面前，为了不至于显得尴尬，零食和点心她都是先打开，自己先吃一块然后给常远铮一块，饮料也是自己打开先喝，然后再给他一瓶。
　　常远铮对她这种让人毫无负担的相处方式很是赞赏，润物细无声的套近乎，比刻意的亲近更让人舒服，他觉得宋翊还真不像小县城出来的农村姑娘，她很有能力和想法。这种认知，让他暗自欢喜，觉得自己还真捡到到了一块璞玉。

　　最初的不熟悉，在宋翊的这种貌似很随意却很有心中慢慢改变，常远铮吃得并不多，大多时候，都是他看着她吃，然后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两人好像很有默契似的，都避开家庭和感情这两个话题，沿途说的是彼此的某些觉得好玩的见闻，以及对于促销方面的心得和体会，宋翊也会顺道将超市里曾经发生的一些趣闻说一说，常远铮也将他走南闯北的一些经历分享给她。不知不觉，就到了a市。

　　宋翊本来想住小旅馆的，可常远铮偏偏给她开了间三星级酒店的单人间。还开玩笑说：“从现在开始，我要好好的巴结你，让你为我肝脑涂地，为我所用。”
　　见他这般，宋翊也不客气了，她笑笑：“懂了，感情投资，我接受！能被人利用，说明自己还有价值，很不赖。”
　　这番论调，让常远峥有点吃惊，大气不扭捏，懂得审时度势，一个刚满18岁的女孩儿，能有这样的思想，让他盯着她，看了好半天。

　　宋翊被看的有点不好意思，摸摸她的短毛，埋头整理她的小包行李。
　　回神的常远峥开玩笑：“你以后还是留长发好看，做推销也有说服力。”
　　宋翊自然地调侃自己：“也是，我要当淑女精英，不想做清洁女工。”
　　“你会的，我看好你。”
　　宋翊呆怔原地，手里拿着的汗衫，在听到这句话后，她激动的抛到天上，感觉自己在别人的眼里，居然还是不错的。
　　晚上，宋翊洗完澡，才看手机，一共12个未接电话，宋捷的，大饼的，最多的还是楚煦的。
　　她不知道该先跟谁回电话，正在看，大饼的电话再次打来了：“我的姑奶奶，你总算接电话了，楚煦跑到你家，拉着宋捷问你去哪了，宋捷推说不知道，他便操起柴火棍儿打他，在院子里撵得你弟到处乱窜，你爷爷吓得高血压都犯了。”
　　“啊？他大爷！胆儿肥！”
　　“你赶紧跟他说一声吧，这个点儿，他还在你家院子里坐着呢，一天了，饭不吃水不喝，下午，还叫了一大帮子毛头小伙子在你家蹲着，说不告诉你去了哪里，他就上房揭瓦，让你家不安生！……”
　　实在忍不住，宋翊骂了句脏话，将手机扔到床上，坐在那大口大口的叉腰喘气。
　　刚才的那点自信和激动，瞬间都好像消散的比烟儿都快。

　　语调估计太过高亢，惹得隔壁的常远峥敲门问出了什么事，宋翊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她打开门，尽量放平稳气息，微笑盈盈地：“没事，有个大蚊子，吸了我好多血，我气不过，一巴掌打死了。”
　　“早点睡，明天还要去超市熟悉场地。”说完这句话他走了，宋翊关门继续发飙。

　　手指颤抖着拨出号码，她的音量不敢说的太高，以致说出来的话，即使是狠话，感觉也没多少气势，软绵绵的温柔柔的，那头的人在听到她的声音后，立马乖的像哈巴狗。
　　“别找我家麻烦，我跟你说了在a市，你耳朵聋了没听见？”
　　“我以为你赌气说笑呢，哪知道你这么快不声不响的跑了？我这也是找不着你着急嘛，我又没把你家人咋地，好了，听见你声音，我就放心了。你在外边儿好好的，甭勾三搭四找相好，我得空就去看你啊。”
　　“你他妈要是再敢在我家闹腾，我就让你永远找不到我！我也不会回去了！”
　　“好咧好咧…”

　　挂完楚煦的电话，宋捷的电话就来了，一开口，便带着哭音儿：“姐，你叫楚老大不要到我家来了，爷爷都吓病了。我爸说，你偷偷摸摸的找了野男人，以后就不要回来了。”
　　“我没有……”
　　“得了吧，姐，今天楚老大急红眼的样儿，简直比他死了妈都难看，你再说你跟他没关系，谁信啊？反正，以后家里你就不能回了，爷爷说了，就当宋家没你这个人！”
　　“他也没把我当宋家的人，我除了是干活的，赚钱拿回家的，还能是啥？不回我也不稀罕！有事，以后也都甭找我。”啪的一声挂掉，宋翊的心，好像燃起熊熊大火，一边是爱找茬的楚煦，一边是那个让她窝火的家，都不是让她安心的主儿。

　　热血沸腾中，满腔的怒火无法发泄，她冲进卫生间，打开凉水就冲着头上淋，一直淋得她浑身哆嗦才放手。
　　半夜，宋翊觉得惹了麻烦了，发烧，头疼，还伴着咳嗽，第一天新开始，就这么被远在家乡的那些糟心事儿给毁了，甭提多窝囊。

　　凌晨六点，她爬起来去外面药店找药，好不容易找到一家24小时卖药的，她二话没说，找人要了点开水，喝了药，回酒店躺着捂着，直到七点半正式起床。

　　常远峥以为她真的是因为有蚊子，加上换了地方睡不着，他看她的鼻头都捏红了，两个眼睛都是黑眼圈，他不好意思多问，便好心嘱咐几句，整理自己去了。

　　大发超市，在a市算得上单体面积最大，设施最齐全，交通最便利，停车位最多的大型超市。常远峥有意让宋翊先先从促销做起，情况好看着她开辟其他市场去。

　　宋翊本来对常远峥的权力以及能力多少是带着点疑问的，可见偌大的超市里，妙洁日化的产品，摆满了长长的货架，还有那堆码，简直像个草垛子，摆在超市最显眼的位置，这样的排场，让她觉得销售肯定是相当不错的，不然，超市哪会这么卖力的做宣传？

　　蓝白相间工作服，黑色长裤，还有一双黑皮鞋，穿上这身，宋翊的白净脸蛋，简直比化妆品柜台的那些涂脂抹粉的促销小姐更显得清丽脱俗。

　　“不错，工号牌明天才有，今天你先看一看，熟悉熟悉，保准你明天一定得心应手，销售再创高峰！”抑制不住激动的常远峥，使劲地拍拍她的肩走了。
　　带她的女孩叫肖燕，宋翊跟着她，只用了一个上午，就搞明白了整个工作流程，价格是全国定价，没区别，就是产品品种上，比起县城超市，多了许多，熟悉每个产品的特性、针对人群，提出相应的解答和服务，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宋翊已经全部清楚了。

　　等稍稍歇下来的时候，她才发觉头痛的厉害，嗓子里火烧火燎的，如果明天正式上岗，状态不好，岂不是让人笑话？
　　吃饭休息的时候，她再次找到一家药店，买了一大瓶润喉片，她要趁着还有时间，一定要让自己的状态恢复起来。

　　大城市的车多人多，喧闹无比，这让宋翊有点不太适应，坐在超市一隅的休闲椅上，一边啃着面包，一边喝着水，她想起了自己的住宿问题。
　　今晚？该到哪里去住？以后，是不是可以住宿舍了？
　　可肖燕都是在外面租的房子，那她是不是也要租房子住？如果吃饭加上租房子，那一个月下来，还能剩下多少钱？
　　电话来了，是常远峥的：“房子已经有了，你别着急，晚上你早点回来，我带你去，离超市不远，很方便。”
　　“那一个月要多少钱？我怕……”
　　“不要钱，是我朋友的。到时回来了再说。”

　　她怀疑常远峥是不是有特异功能，竟然知道她眼下最担心的问题，对于这样一个上司兼伯乐，她无以为报，知道只有加倍工作，才是对他最好的感谢。

　　下班高峰期，大街上川流不息的人们，步履匆忙，宋翊慢腾腾的往酒店挪，头，越来越痛了，好像还发起高烧，第一天上班，恐怕要掉链子，她很是后悔和烦躁。
　　拿起电话，她将这股怨气，朝着电话那端的人，完全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