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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难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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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回事啊,怎么这么快呢,这还不足月呢。”白若的么么林起过来焦急的问。
离着孩子足月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叶平这一发作,看样子是要生了。
李回说:“阿爹你别急,我们先去看看什么情况吧。”
老二过来敲门,只匆匆说了一句,平哥儿要生了,阿爹,大嫂你们过来帮忙吧,人就匆忙的跑了。看样子,情况挺急的,吓的自己赶紧穿衣服就和阿爹跑过来了,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帮忙的人来了吗?”产么么在房间里喊。
“来了,来了。”等不到白山回答,白若的么么和大伯么就进屋去帮忙了。
那血水一盆一盆地从产房里端出来,开门的间隙传来的都是叶平凄厉的喊声。
白若心里咯噔一声,要坏事了。这是要难产的节奏啊。
一个小孩儿生了七八个小时了还未见动静,只能听到喊声,莫不是真要难产了?
这生孩子到了这一步也是进退两难。说不生了,怎么可能。说生吧,也不知道这么痛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产么么进进出出的脸上十分凝重,更是印证了白若的猜想。
天色露白,一声婴儿啼哭打破了清晨的宁静。白若的心也跟着放下一点,总算是有一个平安的了。么么抱着裹在小被子里的新生儿,表情沉重的让白若进去见他阿爹最后一面。
不是吧,才四岁就成了单亲家庭的孩子了。白若望望在小被子里哭个不停的小孩,还有个刚出生的小可怜,以后可怎么办呀。
白若心里的凄苦谁知道呀。床上的阿爹俨然只剩一口气的虚弱样子让白若心里更是哇凉哇凉的。这是要交代临终遗言吗,不要啊。这个阿爹对自己还是很好的,这么好的人怎么能走得这么快呢,阿爹还没有看见他长大呢。
叶平从床上艰难地向白若伸出手,白若赶紧把自己的小手递过去。
“若哥儿。”气若游丝的声音让白若肝颤。平时阿爹喊的无数声若哥儿都是轻快明朗的声音。这一声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我在呢,阿爹。”白若给叶平拭去眼角的泪水。白若以前曾经听说人,人死的时候会流眼泪,因为他们都知道自己要离开这个世界,离开世上的亲人了,他们用最后的眼泪告诉亲人他们不舍得离开。
“嗯。你要好好…照顾弟弟…以后…也要找个好夫家…阿爹…命苦…看不见你成亲的时候了…”像是耗尽了全身力气一般,叶平说完之后白若感觉握着自己小手的大手越来越无力。
这是人走了,白若哭着喊:“阿爹,阿爹。”一声比一声凄厉,一声比一声声音更大。
好像,他喊的大点声,就能把阿爹叫醒一样。
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像是骤然而来的雨水,不断的从众人眼眶中滑落。
白山这个汉子在一旁也哭红了眼睛,他坐在床头轻轻的抚摸叶平的发端,慢慢地摸着他的脸,为他拭去额间的汗,眼角的泪。
白若在一旁看得眼泪直流,白山和叶平平时相处是不会流露很多对对方的在意。
连温声说情话的时候都没有,可能古人不善于把自己的感情表露的那么明显吧。但是现在,白山的手摸着叶平的发,为他整理仪容,白若觉得这个画面比任何的情话都要令人感动。
按照农家的习俗,叶平要被白布遮住全身躺在堂屋里三天三夜。白若每天进进出出屋子,一点也不害怕。他总是觉得阿爹还在,只是太累了,在睡觉而已。有这种错觉的不只是白若,白山也这么觉得,他的夫郎只是在休息而已。然而,叶平注定要让他们失望了,直到下葬这一天,他都没有像白山和白若期望的那样醒来。
因为白山这几天忙着处理叶平的后事,新出生的弟弟平时就让白若看着。
白若是一个只有四岁的小娃娃,做不了什么,能做的就是在弟弟哭的时候去喊么么过来看看弟弟是怎么了。
白若第一眼认真看这个刚出生的小婴儿的时,脑海里果断的飘出一句话,别对新生儿的颜值有太多的期待。凭良心说,这个弟弟目前的颜值充其量也达不到零的标准啊。皱了吧唧的,像个小妖怪。以后怎么找小哥儿,这么丑。
弟弟的出生给这个家里带来了不幸,父亲更是忙的没有时间多看看这个刚出生的孩子。
这几天白若都是人前喊弟弟,人后喊小可怜。
到现在这个小可怜都没有名字,也不知道要被忽略多久。
这种事情谁也不想发生,白若看过很多电视剧和小说里,有的爸爸会因为妻子难产离去怪罪到无辜的孩子身上,有的爸爸则会更加宠爱妻子拼命生下的孩子,端看个人用什么心态面对这件事情。不管父亲将会怎么对待小可怜,白若都会拼命对弟弟好的。阿爹临终前交代了,要好好对待弟弟。他对自己这么好,自己不能让他心愿不成。
叶平下葬的那天,两个孩子都要磕头行礼,和他们的阿爹做最后的告别。白山抱着小儿子,牵着白若,看着来帮忙的人一铲一铲地用土把叶平掩埋。
“平哥儿,你放心,两个孩子我都会照顾好的。这是…”白山想向叶平介绍一下他拼命生下的孩子,结果发现到现在这孩子都没有名字呢,话刚出口就卡壳了。本来他和平哥儿商量好的,这个孩子的名字等他出生后找镇上的读书人取个好听的名字。
“父亲,弟弟就叫白叶吧。阿爹便是姓叶呢。”白若给弟弟取这个名字有纪念阿爹的意思。这个小可怜,刚出生就没有阿爹,以后也不知道父亲这个糙汉子能照顾好他们两个不?
“好好,就叫白叶。”白山显然对这个名字很满意,瞬间红了眼睛。
“这是白叶,你拼命生下的孩子。这孩子乖觉,每天都不闹人,吃睡都挺香的。”说出的话哽咽不断。
日子该过还是得过,白若一家不可能因为叶平的死就整天沉浸在悲痛中。
叶平去世后的很长时间,白若和白叶都是在阿爷家吃的。白山一个汉子,又要顾着田地里的活计又要照顾孩子,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况且他还不太会做饭,水平也只能简单地把菜炒熟,但是味道这个东西还是不要提的好,会伤父亲的心的。所以很长世间,白若和白叶都是由么么照顾的。
白若的大伯是个好心人,他对父亲和阿爹对弟弟家现在颇多的照顾也没说什么话。一来,弟弟家的情况摆在这里,二来自己家的儿子也大了,之前白康都是父亲和阿爹照顾的,现在二老照顾老二家的孩子也是应当的,再来,弟弟每个月都会给孩子的伙食费。
“弟弟呀,你看看你又把衣服弄脏了。你要做个爱干净的乖宝宝,知道吗。”白叶不知道在哪里玩的一身泥巴回来,看的白若直唠叨他。
转眼,白若已经十岁了。白叶从小就是跟在他身边长大的,他特别听白若的话,也特别喜欢白若。白若教导白叶的时候不免带了些他在前世的思想,所以白叶从小就和村里其他孩子很不一样,其他孩子夏天每天都像是从泥里爬出来似的,但是白叶大部分都是白白净净的样子,可招人喜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