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老师外带－Third》亞蘇

53、畸形的旧爱

　　“可是，她来挽回妳们之间的感情，不是吗？她没放弃……任何与妳在一起的可能。”

　　“是啊，那是后面的事。”泪流满面的她仍勇敢地带着笑意迎向我。“幼璇……妳知道吗？我感觉像是被另一半背叛了，原来我们看见的未来不一样；曼龄她不愿放弃家人，她没有抛下一切成全爱情的勇气！我却天真的以为未来只要有彼此就什么都没问题……我甚至开始规划我们远走国外后的未来……结果都是一场空！一场空……”

　　她低下头，我伸手抹去她的眼泪，她低声说着“谢谢”。
　　“可是妳仍然爱她。”不是自灭威风，只是陈述事实。

　　“对！幼璇，这是我恨自己的其中一个理由；所以在分手的那一刻……我告诉自己，无论如何我们都不可能复合……我们要在同一个地方教书，越是跟道禾的学生、同事相处，越是花心思修补与家人间的关系之后，妳还能像一开始事情曝光时一走了之？
　　“这是我说什么都不能接受曼龄的挽回的原因之一……选择抛下一切的机会稍纵即逝，等到我们决议分手，选择安顿下来教书上课后，妳还能回头把妳的努力完全推翻吗？”

　　“我知道妳的责任心有多重。”光看她面对江宁事件的处理态度就很清楚了。

　　“另外一个原因是，我外婆；最反对我们交往的人是她，而能我们能顺利回道禾任教正是透过她的关系……如果我们一旦复合被发现，曼龄就可能会失去工作。她渴望安定，也热爱教育……我无论如何都不希望她失去这份职位；再来就是我外婆的身体状况，她再也受不了刺激了……”

　　在层层枷锁的箝制下，于是妳也绝望了、妥协了，妳与曼龄老师之间的爱，就这样被彼此之间的歧见，还有现实种种的磨耗下摧毁殆尽。

　　就如佑炘老师所说——“妳们两个人之间的问题……真的很复杂。”

　　“更复杂的还在后头！”她惨然一笑，“好吧！既然要妥协，就妥协个彻底，我之前不跟戴老师交往？我们聊过。”

　　“嗯，我还不只一次在校外撞见妳们约会！”讲到这里除了苦笑之外，没办法再做其他表情。“当妳生日晚宴结束后，居然上他的车，我几乎是彻底崩溃……才会跟着江宁回她家。”

　　“对不起，是我没有考虑到……”

　　我一手贴住她的嘴唇！“够了！妳又不是神，哪能顾得了这么多啊……继续说吧？”

　　她笑着点点头，“生日那天晚上，我差一点跟戴老师发生关系……”我面无表情，但身体狠狠地抖了一下。“但是最后没有发生；他看见我戴了不是他送的戒指，心灰意冷地离开了。”她下意识摸着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头空无一物。

　　“不是他送的戒指？”

　　她的表情瞬间变得很古怪，回避了我的凝视。“……是我跟曼龄的‘婚戒’。”

　　我瞠目结舌！“他、他他……”

　　“他不知道。我只说那是我自己的戒指。”

　　仔细想想，戴东谅也挺可怜的……

　　“要求复合遭拒的曼龄开始无所不用其极，她一边试着挽回我，一方面却介入了我跟戴老师的感情，迫使我们渐行渐远；我尝试过跟其他男生交往，可是无论如何感觉就是不对……就在这个学期一开始，我跟曼龄，再度密切的往来……”

　　她的声调变得很细微，我于是靠在她的肩膀上倾听。“妳说，再小声我都会听见的。”

　　她却沉默了，海风带来的咸味夹杂着她身上的熏衣草香，结合成一股舒服却透着哀伤的香气。她在发抖，而我无声握住她的手。

　　“虽然很羞耻，但是我想妳应该要知道……”她回握着我，一字一句的在我耳边低诉：“我跟曼龄以一种很畸形的关系持续来往着——我们成了彼此的床伴。”

　　＊

　　脑袋在意识到“床伴”两个字的意思之后，瞬间变得一片空白。
　　她们只上床，不谈感情。

　　“这对曾经是情侣的我们再讽刺不过！我们居然只把对方当作发泄生理欲望的工具！”她的眼泪再度无声流淌着；她闭上眼，“忘了是谁先诱惑对方的，总之她来我住的地方，我们一开始喝着酒，意乱情迷之下放肆的发生关系……她是我唯一的女人，我也以为我还是她的唯一。
　　“我们渴求着彼此，错了一次又一次。当时我还不知道……她有个未婚夫……”在说到“未婚夫”三个字时，她的泪掉得更加凶猛。

　　“我知道这不应该发生！可是身心累到一个极限的我居然痴傻的放任酒精跟□□麻痹自己……自从好不容易出院康复后，我外婆一直催我结婚，她以为我还跟戴老师在一起，再加上我必须忍痛与妳保持距离……我真的、真的很煎熬！”

　　“不要说了，知道这样就够了！妳不要哭了好不好……”我将她牢牢收进怀里，就像昨天一样让她痛快地在我身上发泄情绪。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背负着这么多压力……如果可以，我宁愿什么都不讲，我只求她好好的、好好的……

　　“幼璇……听到这样的事实，妳还……喜欢我吗？”我们拉开些许距离，额碰着额，她颤着声调，因为不安、因为害怕。“我不是如妳想的那样……妳会失望吗？”

　　“我还是喜欢妳！尽管说完全不在意的话是骗妳的……”天晓得我最不擅长说谎。“但妳还是因为爱曼龄老师才选择跟她发生关系的不是吗？”

　　“我已经不知道那能否叫做爱……我们发生了很多荒唐事。”她再度望向大海，“然后，就像背后突然被人捅了一刀；星期五结束社团活动之后，我整理着教材，就像平常一样准备到教室去……曼龄来到我的办公桌旁边，她一句话都没说，只递给我一张金色信封。
　　“我以为是别的同学的喜帖；像我们这个年纪常常接炸弹……结果妳也知道了，那张喜帖上的新娘……”她掩面哭泣，不停、不停地摇头。

　　所有的一切全部兜在一起了。

　　她跟曼龄老师之间的过往、分手的原因，她的压力，以及失控的理由……全都有了最好的解释。
　　我搂着她，知道现在的她不需要言语，我也无法再多说些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静静陪着她身边、陪着她一起掉泪。

　　“幼璇……”

　　“嗯？”

　　“让我自己一个人……稍微静一静，好吗？”她抹掉眼泪，撑起虚弱的微笑，这是她对我做出的唯一请求，我不可能拒绝。

　　“好……我暂时不跟妳说话，但是我就在旁边，如果妳有什么想说的，一定要告诉我。”

　　“嗯，谢谢妳……”轻轻握了握我的手，她转而望向大海，一动也不动。

　　我们之间就这样陷入沉默，耳边只能听见海风跟海浪的声音；为了让她有更多的个人空间，我还花了一点时间跳到沙滩上踩了一圈。

　　再度回到大石头上坐下时，太阳已经稍微被乌云所遮蔽。

　　变天了。

　　望着她纤细脆弱的背影，我忍住扑上前抱她的冲动。

　　距离上一句话不知道多久以前；我的手机放在车子里，她的也是，我们唯一拿下来的东西大概只有她的车钥匙。

　　我不知道她是否仍然在哭，希望不要，她笑起来最好看，但是哭的时候也让人最心碎心疼；她的眼睛跟笑容应该是拿来安慰人的，而不是展露悲伤的。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她突然站起来。

　　要离开了吗？我想跟着站起来，但是盘坐太久脚麻麻的，所以差一点跌倒！

　　咦？

　　我视线锁在她刚刚站着的地方；她不见了！

　　才几秒钟时间……我再度站了起来，左转右转，终于在靠近岸边浪花的地方，看见那飘逸长发的白色身影。

　　她……她在干嘛！在往海里走吗？

　　顾不得穿鞋了！我跳下大石头，就算双腿发麻也要追上去！

　　不可以……不管发生的事情再怎么困难都不可以……

　　“等等我！昱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