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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明泉旧友 探访云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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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他们便离开了客栈继续北上赶路,只是自那晚的交谈后,两人间总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萦绕,尤其每次轩辕聿对上苏冽梅的那目光,虽然依样如往日般的沉静似水,却隐隐地又多了份温柔,不自觉地柔化了他刚硬的脸庞。
惹得墨怀胤郁闷,易天雪困惑,轩辕杰忿然,只是作为当事人的苏冽梅却已是无暇顾及,或许是旅途的困顿,又或者是本身的底子已然承受不住这种颠簸,总之苏冽梅在进入明泉范围时病倒了,持续不断的低烧折磨,让她的神志陷入了混沌中,时醒时睡,总是一副神情低迷的状态。
此刻,也正因为苏冽梅的低烧转为了持续的发热,烧得她两颊酡红,神志迷糊,一行人才不得不将马车停顿下来。
“马车上的一点药材根本就不够用,若要让她褪烧,必须得尽快进城,配齐所需药材才行。”墨怀胤颓然地说道,边动作熟练地替换上另一块湿帕。
“那我们尽快进城吧。”轩辕聿看着躺在软垫上的苏冽梅,担忧之色也不禁显露在脸上,平日里虽见她气色欠佳,却不曾料到病逝来袭的她脆弱地仿若归去。
“我上马车就近照顾。”墨怀胤看了眼天雪道,“光是天雪一人我实在不放心。”这话听得易天雪嘟囔起了嘴,不免瞪着他。
轩辕聿沉默了半会,点了点头没有异议,刚要走向马匹,轩辕杰这边又说道:“七哥,难道你忘了,十哥的医馆正是在明泉,不如我们就去他那里?”
经得他一提,轩辕聿才似恍然间想起那个清逸飘然的云舒清正是居住在明泉,“我们这就去!”他话音中带着份沉稳,音落便跨上马带着一行人往医馆行去。
云舒清的医馆,坐落于水光潋滟的小湖畔,半大不小的湖岸边围种着一排翠柳,丝丝柳条垂落水面,清风拂动,撩动一波春水。正是绿水莺歌时节,彩蝶穿花,一小楼临湖而独立,远远望去,竟似如诗如画。
此处地处偏僻,虽宁静有余,总失了份热闹。只是小小的云馆,依旧是求医者不断。
一身淡蓝色宽袍在身的云舒清,刚送走了一个求诊者,一辆马车便驶入了视线里,他微眯着眼瞧去,慵懒的阳光洒落在他如玉般剔透的脸庞上,那抹淡然温和的笑尚未消失在嘴角,几个急促的身影便朝自己这边奔来,他的笑未来得及凝固。
“先别说,救人!”轩辕聿一奔至他面前,便二话不说地扯着他的身往屋内疾步走去。
手足相见的喜悦还未窜上心头,只觉一阵慌乱,云舒清有点茫然,他何曾见过向来沉稳如山的七哥这般的急促,一年中也难见几回呐,这样想着他的眸子顺带地瞥过另一男子怀中的人,只觉得面生。
等墨怀胤把苏冽梅安置在堂内就诊的床上,云舒清便上前一步搭了搭苏冽梅的脉象,目光却是逡巡着墨怀胤等人,眼中闪过一抹好奇,随后自怀中掏出一小玉瓶,倒出几颗药丸便要喂至苏冽梅的口中。
“你要给她吃什么?”墨怀胤虽然也是医者,却似乎不放心把苏冽梅交给他诊治。
“补血气的,她血气亏损,底气不足。”云舒清淡淡地解释道,见墨怀胤神色紧张,才笑了笑道:“放心交给我吧。”
轩辕聿知道他紧张苏冽梅,顾而拍了拍他的肩头,“我们先出去。”
苏冽梅的病向来都是墨怀胤医治的,头回把她交给一个陌生人,只觉得让他泄气又无可奈何,只得垂头丧气地走至外面等候。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云舒清才掀了帘子出来,把一张药方子交给药童,交代了几句,这边轩辕聿等人便迫不及待地上前问道。
“怎么样了?”四人几乎异口同声的开口问着。
云舒清见之,笑着道:“无甚大碍了,我已经开了方子交代人下去煎药了,服了药烧也便会褪了,不用担心。”他便说着目光飘向轩辕聿,眼里携了点玩味的神色,想到他刚才的举动不免有些好笑,转而又说道:“只是她自母胎带来的体弱,本就气血亏损,这久病成积,一时半会的也不容易痊愈。”
“这我也早就知晓的,她的病一半是给累出来的,早年她若能心无旁念地休养几年,也不至于弄到今日这步。”墨怀胤小声地嘀咕了几句,脸上说不出是忿然还是气恼的神情,抬眸循了众人一眼,低声道:“我进去看看她。”
“那我也去。”自进了云馆便不曾说话的易天雪偷眼瞧了瞧轩辕聿等人间的气氛,识趣地跟着进了堂内。
“去外面走走?”云舒清一派温和的笑着提议道,“我们兄弟三人到是许久不曾见面了。”说着,眼光不由地寻向轩辕聿。
“要去你们自便,我去里面睡个囫囵觉。”连日来的困顿似乎让轩辕杰感到一阵疲乏,他作势打了个哈欠便要自顾着往另一间房走去,云舒清笑笑,招来一个小童带着他去睡了。
至于云舒清则是陪着轩辕聿至湖畔漫步闲谈。
和煦的春风轻拂,淡金色的阳光斜洒,春光融融中捎着份悠然闲情,空气里浸透着湖水清爽的气息。
轻风抚柳,风捎带起云舒清那淡蓝色绣银线的衣摆,仿若就此乘风归去,飘逸宛若谪仙。似乎在记忆中,他就一直这样的笑着,嘴角勾勒起微小的弧度,飘渺似轻烟,却总是温柔得醉人,轩辕聿郁悒地轻叹一气,微许地蹙了眉头,其实他很不喜欢云舒清这般的笑着,如果笑是这样的勉强,不若不笑。
只是轩辕聿本身闷骚的性子不会多言一句,他的关心充其量也只是表于行动罢了,就如这次苏冽梅突来的病重。
“你这次回去怕是会引起轩然大波吧,西南战事一败,光是父皇那边就不好交代。”沿着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径一路信步走过,云舒清低声说道,“依大哥那样的性子,难不保会趁机落井下石,你在朝中的地位势必要受到影响了。”说到这里,他不免觉得可惜,如果说轩辕聿是靠着七皇子这个头衔的庇护才称到了今日这个成就,他绝不会感到惋惜,然而事实上,他十七岁就出征,几年来的戎马生涯,靠他一兵一卒地打下了今天的地位,却只是因为这次的事件,很可能将毁于一旦。
“这事你不用操心,别忘了你已经走出那里了。”轩辕聿瞥了他一眼,闷闷地说道,言外之意是让他不用费心了。
云舒清看着他,不由得苦笑一声,“可是你我终归是兄弟,你的事我又岂能不管。”他知道轩辕聿是好意,可事实上真想脱身又谈何容易,那里有他的父亲,那里争斗的是他的兄弟,就算身在这边,又如何能做到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总之对大哥提防点。”云舒清叹气着说,他这个七哥,在行军布局上虽然有能耐,却最容易感情误事,不若他外表给人的冷硬,要比心机,比狠绝,他远不如大哥。
“若是有需要••••••”
“我知道,我自有分寸。”轩辕聿打断他未完的话,他知道只要他一声拜托,云舒清会义不容辞地帮他到底,可是既然他已经远离了那个泥潭,他就不想让他再陷进去。
云舒清只得苦笑,幽幽地叹一气,一抬头,便见刚才那个姑娘正往这奔来,“七哥。”他轻唤着身旁的轩辕聿提醒道。
“有事?”轩辕聿见易天雪跑得气喘吁吁,却仍是掩不住她脸上的兴奋。
“冽梅哥哥醒了。”易天雪缓过一口气,高兴地嚷着,透着粉红色泽的脸颊光润剔透,清亮的眸子是流光溢彩。
“走,去看看。”轩辕聿一听,深邃的眼眸沉了沉,惊喜之色一闪而过,他大步地往小楼走去。
“慢点,你等等我。”易天雪见他步伐如飞,一时跟不上,气呼呼地嚷叫着,清清脆脆的声音娇嫩而甜腻。
云舒清只是笑笑,脸上是一片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