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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东子画西墨冰 ...

  •   又一年的五星耀日。来到之时瑶池已不复往日繁华。说过不准有人来的,终究有人来了。白子画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花千骨说1年后会有场战争,为什么说仙界无法直接杀南无月。洛神赋中写明需要一个仪式才能杀妖神,所以他们要借助长留的力量铸剑。而他们更明白仙界其实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一定会有人来,不止是妖魔,更有仙人。一定会有人被妖神控制,一定会有人放下妖神并且企图带他逃出去,那些人自然也被三声池水消灭了。满地的鲜血染红了整个瑶池。这便是战争拉开帷幕的信号。要维护的始终是六界的安宁,却又有多少人想过那些新鬼烦冤旧鬼哭的场景。恐怕那高高在上的玉帝老儿是不会想的吧。旌旗猎猎,战鼓雷鸣,虎狼之师;兵锋所指,所向披靡;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背水一战,置死地而后生。无论是因为窥觑妖神之力而收集过神器被逐去过蛮荒的,还是仙界的,不论长的怎样,不论先前有多少恩怨,只要好胳膊好腿的都来到这瑶池之上对抗妖神,对妖神之力再无半分期许。
      “你们还真守时呢。”南无月笑了笑,“还好没让我等的太无聊,还有那么多人陪我玩呢。”
      “伏羲琴已经认新主,子画已经是新的伏羲神。你的伏羲之力已经是无水之源了。”
      说话的不是白子画,而是白墨冰。连白子画自己都觉得奇怪。这件事只有三尊和直系弟子知道,就连东华都是不知道的,为什么墨冰会知道?
      “他是伏羲?!就他?!好啊,我打败他再拿回来!”
      妖神还没开始攻击众人就按照先前的规划一拥而上。妖神具有灭世的力量,哪怕只是一成也威力巨大。
      “第十日的不足用歃血封印压!”
      竹染的声音传来。花千骨迫使自己镇定下来,一边在琴声的引导下操控女娲石用创世之力抵挡,一边强撑着念口诀,还用五行之力协助幽若进行攻击。两只手和一张嘴都不得停歇。现在的她虽然已经比两年前的她强了许多,但一心三用还要保证哪一方都不出问题还是很困难的。不一会就脸色煞白了。一拥而上的众人听到了熟悉的古语曲子,心中也是后悔万分。若当初不打断,不被那异朽阁阁主欺骗,当不会如此。若六界真的覆灭,真正的罪人不是她,而是他们这些仙,是满口仁义的他们自己毁了六界!
      永远(えいえん)が见(み)える この空(そら)のように〖仿佛这片永恒的天空〗
      途绝(とだ)えぬ意志(いし)と力(ちから)を継(つ)ぐ〖我们继承了不绝的勇力〗
      それぞれに违(ちが)う想(おも)いを抱(だ)きしめ〖彼此坚持着不同的思绪〗
      胸(むね)に秘(ひ)めた〖只为等待将心底的誓言〗
      谁(だれ)かとの誓(ちか)いを果(は)たす时(とき)〖付诸实现的那一刻〗
      坠(お)ちない空(そら) 涸(か)れぬ海(うみ)〖不坠的天空不枯的海〗
      割(わ)れない大地(だいち)〖还有那不裂的大地〗
      この命(いのち)捧(ささ)げる覚悟(かくご)〖我已准备为此献出生命〗
      何人(なんびと)も阻(はば)むこと无(な)し〖无论什么人都无法阻挡〗
      どんな命(いのち)でも必(かなら)ず终(お)わりを〖即使世间所有的生命〗
      迎(むか)えるときが来(く)るとしても〖必然会迎来终结的一天〗
      闭(と)じる瞬间(しゅんかん)に全(すべ)てを见渡(みわた)し〖当闭目瞬间回顾此生〗
      何(なに)も悔(く)やむものは无(な)いと〖若你我再无一丝遗憾〗
      微笑(ほほえ)むのだろう〖或许就能含笑瞑目〗
      强(つよ)きものはより强(つよ)く美(うつく)しくあれ〖强者理应更强更加美丽〗
      持(も)てる全(すべ)て今(いま)ここに〖如今在此施展浑身解数〗
      几千(いくせん)の たばねた勇気(ゆうき)〖身具千万人寄予的勇气〗
      唯一(ゆいいつ)の绝対(ぜったい)となれ〖誓将成为那绝对的唯一〗
      自(みずか)らの手(て)で切(き)り开(ひら)き〖我们亲手开辟着征途〗
      选(えら)んだ道(みち)を歩(ある)く〖走在自己选择的道路〗
      何(なに)も见(み)えない明日(あした)こそ〖越是看不清明天的模样〗
      怯(おび)えずに挫(くじ)けずに〖越是不能胆怯不能气馁〗
      生(い)きていく希望(きぼう)〖心怀生存下去的希望〗
      坠(お)ちない空(そら) 涸(か)れぬ海(うみ)〖不坠的天空不枯的海〗
      割(わ)れない大地(だいち)〖还有那不裂的大地〗
      この命(いのち)捧(ささ)げる覚悟(かくご)〖我已准备为此献出生命〗
      强(つよ)きものはより强(つよ)く美(うつく)しくあれ〖强者理应更强更加美丽〗
      持(も)てる全(すべ)て今(いま)ここに〖如今在此施展浑身解数〗
      几千(いくせん)の たばねた勇気(ゆうき)〖身具千万人寄予的勇气〗
      この命(いのち)捧(ささ)げる覚悟(かくご)〖我已准备为此献出生命〗
      何人(なんびと)も阻(はば)むこと无(な)し〖无论什么人都无法阻挡〗
      唯一(ゆいいつ)の绝対(ぜったい)となれ〖誓将成为那绝对的唯一〗
      琴声不仅引出了创世的力量,也鼓舞着所有人的斗志。流过泪的眼睛更明亮,滴过血的心灵更坚强,而所有仙家都明白,来到这里只能成为两种人,让同门落泪的尸体和为同门落泪的活人。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一个小小的女孩能做到的一切,他们没理由做不到。到这一步他们才明白,有些事不是因为难以做到才失去自信,而是因为本已失去了自信才显得难以做到。而人之所以能,是相信能。任何的限制,都是从自己的内心开始的。而如果内心的限制解开了,便会像御剑一样,心到了,身体自然就到了。
      蜀山掌门佩剑也出鞘了。酷似横霜,但色泽明显不如横霜,但白子画只是抚琴辅助花千骨,并没有注意到,或者说千年都不曾注意到过,因为千年这柄剑都没在他面前出鞘过。他明白一定会有人战死沙场,却也明白这是战争,不能分心,必须对每一个人残忍,哪怕这个人是东华,是摩严,是白墨冰或者是笙萧默。
      “你就是那个话很多的对吧?”
      他朝墨冰捏了过去,意料之外的手贯穿了他胸膛,意料之外的他像没事人一样继续战斗,还说了句“是我”。他像个不老不死不伤不灭的怪物般与已经失去伏羲之力的妖神缠斗并将他抛入了空中。白子画惊讶他怎么像个没事人一样,但更惊讶为什么他修为那么差,连这么简单的一击都躲不过?定睛一看,他内力几乎全部散尽,几成肉体凡胎!昨天那仙姿看样子是用了幻术。
      “第二步!”
      竹染开启了栓天链将他困住,摩严按照计划来到竹染身后为他输入源源不断的内力,让他有能力撑到最后,他却摆摆手,说没用。众人也在攻击里面的人,而东华却跑到了墨冰身边,俯下身子查看他的伤势。
      “没事的。放心。死不了。”
      他打开衣服给他看,被刺穿的心脏那里还有半点伤口?要不是衣服上的血甚至不会有人相信刚才那一幕真的发生过。
      “这是……怎么回事!”
      花千骨显然也注意到了。在身边的白衣人和那边的白衣人,哪个是师父?什么时候对调的?
      “墨冰,这是怎么回事?”
      白子画也收起琴走了过去。他第一次知道胞弟居然有这种体质。
      “子画,别担心。我没修习【禁】【术】。我们做了千年的兄弟了对吧?这是我唯一的瞒着你的一件事。至于为什么瞒着你,一会我就告诉你吧。”
      花千骨一脸茫然的看着他:“不老不死不伤不灭?这简直就是七等上神。不对啊,七等上神身体也是会受伤的啊,修复也需要时间的啊。可为什么你的身体好的那么快?”
      “我是仙,不是神。这不是神谕,这是诅咒。来自神的诅咒。我是个怪物,彻彻底底的怪物。”
      她眨巴了几下眼睛:“是我或竹染师兄下的吗?”
      他摇了摇头:“不是你,也不是他。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小骨,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知道了,也许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墨冰,你今天很奇怪。到底怎么了?”
      他只是笑了笑:“子画,好好待小骨,就算是为了我。能对你说这些话,我此生满足了。”
      一向坚强的他居然红了眼睛,而白子画感到这种感觉似乎似曾相识,似乎自己能理解他的感情,但又道不明抓不住。
      “你要去干什么?”
      只见他跳进了栓天链攻击妖神。毫无内力的他又怎么可能是南无月的对手呢?多少次被打的魂飞魄散身形俱毁,却在下一刻原地复活。那南无月无论怎么攻击他都像攻击的是傀儡似的,他好似一点不疼,一点不伤,伤口总能一下子就恢复。
      “墨冰,千年亲生兄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看着里面那个人。那真的能算做是仙吗?那真的还能算是生物吗?简直就是比妖神还怪物的怪物!本来以为他至少会逃出来的,但不想妖神却被只有剑式没有内力的他缠的脱不开身。终于,他看准一个空档殊死一搏。他拼了整个魂魄的力量用劈空撞开了栓天链顺带攻击竹染,在背后为儿子输入真气提供助力的摩严大骇,一把将儿子拉到自己身后,打算用生命保护他。东华拼尽修为用劈空挡在两人面前,用千年的神息催动撼天镜。由于威力太过强大,这威力即便被挡回后四散出去都又杀了不少仙人,撼天镜粉碎成了千万片。若刚才那一下没挡住,后果可想而知。茅山立刻发动禁法折磨他以消耗妖力。这阵是竹染在蛮荒所创的那阵的基础上改变而来。三千多人被此阵折磨至死,死状极其恐怖,他便是由此想到可以用来对付妖神。摩严虽见过那黑球,如今却是第一次见到画在地上的阵图。不用细看就知道这阵结合了少说几十个禁术,且对施阵者伤害极大,恐怕会损耗几十上百年的修为。
      “还好昨天师伯又考虑了一遍,多走了一步。否则我和爹爹这……我和千骨师妹终究是毛孩子,及不上师伯神机妙算。”
      他回过头,苦笑着说道:“我只是比你们都活的长见的多罢了。这纰漏也是我想了一年才想到的。听了传音螺后你们考虑到的最后一步给了我启示。小神仙这么个十多岁的小娃娃能打下可执行度如此之高的大体框架,你能按照框架制定出完成度如此之高的计划,我们这些上仙才要感叹后生可畏!”
      魂魄虽四散,但毕竟还是存在的。按照《洛神赋》消灭妖神需要三位高位神一起施法。白子画、笙萧默和斗阑干三人施法,花千骨、竹染和幽若护法,其他上仙也围成一圈,防止有魔界大军突袭并且从中作梗。
      东华严肃的朗声说道:“所有上仙听着,死守!若再像墟洞那次那样出了半点岔子,所有上仙都自觉的上诛仙柱受九九八十一颗消魂钉,魂飞魄散以死谢罪去。千万年一次的机会,容不得半点闪失!各门派也是,临阵脱逃的按照叛逃处理,事后定会对其发出掌门追杀令!谁的掌门之位都是从师父师祖身上传下来的。先辈们的错必须我等仙人自己补偿。今天就算拼了整个仙界也把这件事做圆满了!”
      而他们的预感又再一次应验。七杀拼命攻来,幸得仙界各派掌门将所有门中修为较高弟子都集中于瑶池,却险些被攻破,还好靠着各位上仙死守,局面才勉强变成僵持状态。这一战的壮观程度远甚于太白山一役。花千骨拿着镶着女娲石的轩辕剑力挽狂澜,又立下了赫赫战功,为仙界增加不少助力,但由于神息亏空,作为仙的修为又少,才一会就撑不住了。竹染更是用水银轮奋力砍杀魔界大军增援,断了他们的补给线,但仙力毕竟有限,不一会也倒下了。幽若降下天雷从不间断,将没被水银轮消灭的魔界大军打的灰飞烟灭。她虽然神息亏空,但作为仙的修为也十分高,内力自然就多,所以靠着丹药的补给竟能撑下来,还能慢慢恢复神息。竹染瞟了花千骨一眼,嘴上似有微笑。果然这丫头真的上了战场是很勇敢的。平时说什么怕鬼怕打雷,真的在战场上面对这比打雷厉害千百倍的天雷也不会退缩半分,和他一样空有剑式也依旧撑着身子应战。摩严本来还怕小丫头临阵退缩,却不想她脸上没半分惧色,不由的也敬佩起来。他拿出这一年来早已准备好的无数咒符交给茅山,他们在他的提点下催动异朽阁符咒,为仙界增添大量援军。他本想分配个每个门派,却因为茅山众人先前修为都被禁阵所损耗,不少人甚至因为受伤过重失去了仙身,他当即决定力保茅山。绝不能让这派再遭受一次灭顶之灾。这一年来他不停书写符咒,为的就是关键时刻保证兵力充足。仙魔大战时兵力是否充足是东华唯一没想到的,毕竟他们的重心都放在了妖神和小神仙的恢复上,且就算不充足也没那么快可以补给好。摩严不愧为长留世尊,平时各种琐事操心惯了,竟是将这最后一点纰漏也给弥补了。见竹染实在撑不住了,他让俩娃娃去休息,吃丹药补充内力,坐下缓解肢体上的劳累,自己控制水银轮和轩辕剑所向披靡。虽然是靠仙的内力催动神器,但在两个孩子也只能用内力的情况下,神器在他身上显然更具杀伤力,更何况水银轮跟了他千年,本就是他的兵器。第二天时春秋不败唯恐不敌,竟擅自打开了妖界之门,将比魔更厉害的妖引了过来。虽然跟来的只有五只,他因为怕控制不了也的确第一时间就关上了妖界之门,但妖神同体,即便是所有上仙联合起来对抗一只妖也要费很大功夫,接连对付五只妖都能累瘫他们,更遑论要同时对付五只?!这区区五只就够让所有上仙轮回,就够让目前几个神溃败,就够让整个计划被一锅端。却不想掌门们早有预谋,所有大派都放出了掌门庇佑神兽。先前他们不放出神兽便是为了让它们有最佳的状态来对付妖,所以撑的再苦再累,哪怕门下出现弟子死伤,也没请出掌门庇佑神兽。崆峒派更是自嘲了句“不是只有长留的仙人才长脑子知道留手的”。竹染也留了后招,将骨哨的银色变了下用来呼唤莱昂。它和史芬克斯两头狮兽带来了长留所有的神兽,也包括白子画的坐骑,正是看准了后发制人这个空档,将那些妖重重包围,和掌门庇佑神兽里应外合,奋力击杀。
      一开始局势还在控制之中。在仙界众人及神器的辅助下五只妖被迫各自为战。在栓天链的辅助下总共有四只被杀,三位神祗奋力击杀被锁的那一只,重复三次终于力竭,还有一只由神兽合力第一时间便被击杀。众仙锁住了最后那只后才发现神兽都不见了。本就是堆【畜】【生】,大家感叹这些神兽没心没肺后也没做多想,打算等三位神祗恢复体力后继续击杀最后一只。但谁知春秋不败竟不知死活,看到第一只妖被神兽消灭时便回去,打开了妖界之门且施了阵法让门不被关上。成百上千的妖奋力涌向仙界。落十一以办事妥帖见长,和糖宝商量了两句后就找到了莱昂,告知情况,随着神兽一起冲向妖界,随后跟去的还有冥梵上仙。去到那里后果然发现魔界已有一丝妖气。虽然只晚了一会儿,但已经涌出的五只妖。他临危不乱,让糖宝不停吐丝暂时做一道门,在门上有洞时用竹染给的神器挥剑斩杀,又叫哼唧幻化成花千骨去找杀纤陌将他引来关上了门。他虽然修为不够,但春秋不败的修为一定不会高过魔君,而他如果想继续做魔头就必须关上这门,否则这些妖能让他的魔界不得安生。他正是看中了这点才敢这么做,就连那魔君都说长留的胆子都大,竹染是,小丫头是,他也同样。原来第一次花千骨故意给他下套他早就察觉,只是因为是硫夏转世,不舍得离开她,所以既没戳穿也没伤害她。后来,虽然门关上了,出来的妖也被消灭了,但神兽也大多受伤了,毕竟击杀五只会互相联合的妖比单单击杀一只难度大的多。冥梵上仙和他虽然只是前脚后脚,但也妖比起来他的修为根本就是见底的,只那一会就差点丢了命。冥梵留在魔界给神兽简单的疗了一下,杀纤陌给他一路疗伤,总算是让他活着见着了自己师父。随后他就返回去找这胆大的下属去了。
      仙界这边,七七四十九天后,三只被击杀,一只被锁,哪怕幽若都坐在了地上。她趁着仙界众人对抗妖之时服用大量丹药补充内力,转换为神息,灌给两人对付妖。接着如法炮制再对付下一只。神息虽可快速补充,但□□的疲劳毕竟没办法那么快消散。三人强忍着全身的酸痛一刻不得歇,只因为目前能对抗妖的只有他们三个神。两人均感叹若非得她相助,这仗还真不知道怎么打,明明她自己还要不停的打雷对抗符咒幻化而来的魔军,肩头的担子重到难以想象。
      “竹染师兄,果然当时我们多想一步才是对的,好歹神兽帮忙灭了一只。”
      他点了点头,说道:“平常仙很少能接触到妖,也只有去过蛮荒的我们才会想到这一点。妖魔二界,没想到他真能冒着生命危险把妖给引来。若非再次进入蛮荒拼死带了上百只神兽回来,这次还真是危险了。”
      七七四十九天后妖神魂魄被彻底毁灭,魔界死伤惨重,旷野天被杀,春秋不败被关进石室,消灭了妖神的白子画等人联合击杀了最后那只。竹染说道:“快去救十一吧。神兽们并非逃跑了,而是去封锁妖界之门了。十一发现了春秋不败似乎还有后着,告诉了莱昂,带领着神兽飞去妖界了。”
      摩严吓了一大跳:“怎么做这么危险的事!他才多少修为?!”
      笙萧默撑着膝盖说道:“他从一开始不就很胆大吗?为了夺小花花对抗我和掌门师兄。”
      白子画一句“第一次胆大难道不是你怂恿的”成功引爆摩严,大骂下面两个带坏了他家倆徒弟,说要和下面两个师弟没完!还好这边还没骂完十一趴在糖宝身上回来了,身边还跟着冥梵上仙。可喜可贺的是糖宝这肥硕的身子长了一对翅膀,连白子画都说糖宝是想变成蝴蝶但幻化失败,不过好歹是变出翅膀来了。已经会幻化了,再接再厉变成人就可以和十一成亲了。所有神兽都像战后伤员似的带着纱布,他更是血染整个衣襟,奄奄一息。毕竟茧做的门根本无法支撑,里面的妖虽然不是人形但毕竟是有【触】【手】的。他只有这点修为自然难以应对,才一会就被数不清多少次手脚穿透,勉强站起来,拿着竹染给的神器斩断一些【触】【手】,接着又多少次心肺被穿透,好几次些许避让不及就要送命了。冥梵上仙及时赶到,说是竹染不放心这师弟而求他的。他为了答谢被带出蛮荒的恩自是答应了。谪仙伞可防御并且双倍反弹对方的攻击,但顾名思义必须是堕仙才能驾驭。紫薰要帮助上仙无法脱身,竹染自己又有重任在身分身乏术,所以就请同是堕仙的冥梵来救师弟。十一拿出各种药服下,又用仙力治疗,无奈为妖所伤简直比为神器所伤更厉害,等同于为神所伤,一旦仙丹仙药仙力根本不可能止的住伤口。就算杀纤陌赶到立刻关了门他依旧在濒危状态。没想到最后这魔头用自己的全部内力给他疗伤,算是拼劲全力留住了他这条小命,还嘴硬的说了句“只是不想小不点没师兄”。回来时冥梵上仙和杀纤陌合力全程都用内力为他续命。见他重伤归来,竹染走了过去,给他身上涂了伤药。只见伤口竟然快速愈合了,自然是笙萧默炼制的。他就是想到了对抗妖神一定会需要药,但不能在那之前就给他,因为害怕爹爹受伤无药可治。这点他自然也同意,师父当然比徒弟重要。
      “师兄,谢谢你啊~若不是你帮忙,这次我可真的就……”
      “没事。是你自己努力才能把那么险的劫也历成功了。”
      为了让他恢复的更彻底,他拿出一粒内力药和一粒内伤药,各滴了一滴自己的血给他服下。白子画将事情告诉摩严,他气得他直往天上跳。那么危险的事怎么能瞒着他!他差点失去了十一!
      他不仅没笑脸相迎,反而气得骂道:“你这孽障多少修为?!知道有劫还不避!还往死路上走!你怎么不索性死干净算了!”
      “好像抢我的时候世尊也这么骂的吧?”
      礼节还是要的,他只好和那时一样,躺在地上说了句“弟子知错,任凭师父处置”。
      一听到她的声音,摩严的注意力瞬间转移:“染儿第一次胆大是因为听你的话保六界安泰,第二次胆大是因为你这妖孽说要去蛮荒,十一第一次胆大是为了抢你这妖孽,第二次胆大是被你的虫子给迷惑了!一次两次都是你这妖孽搞的!”
      “但小骨也立了功啊。当时说的没错吧?若杀纤陌死了,春秋不败当了魔头,那才更麻烦。看吧,妖都被带出来啦~妖门都大开啦。要不是发现的即时六界可真要倒个个儿啦~”
      她忙不迭的站到他面前邀功,他本就累得腿发软,现在更是又气又累坐在地上直喘气。一个两个都不听话了,都翅膀硬了。这丫头第一次见自己可是吓的发抖的,现在哪还有半点害怕!果然是那妖孽转世,什么神,妖孽就是妖孽!生生世世都是妖孽!此情此景就连白子画都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句“果然还是小孩子心性”。冥梵偷偷将谪仙伞还给他,自然是逃不过白子画的眼睛的。竹染算是名副其实的偷盗神器了。但偷盗神器是为了救师弟,又立下大功,他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糊涂。一个神器一颗消魂钉,若真上了诛仙柱师兄定会心疼死,也会迁怒十一。摩严虽然火大,但不得不承认是这些小屁孩立了功,他也难得的说了句“就你厉害”,同时手还指重重的点了下她的额头。动作虽然看似粗鲁,但熟悉他的人却明白,这已经可以算作他宠溺小辈的独特方式了。在他眼里十一就和路边光着【屁】【股】【蛋】乱跑的小孩子一样,怎么也没想到在他面前一向恭顺的这个徒儿竟也是带着雄心豹子胆的!
      一切都结束后,笙萧默来到了竹染身边,说道:“小染,实话告诉我,若这次没有《洛神赋》,你是不是打算弄的自己魂飞魄散来封印妖神?”
      他了然的笑了下:“总不能让七等上神动手吧。虽然千年的无边无际的黑暗的确很可怕,但这就是我当初被生下来,拥有神身,来到这个世界的职责。既然一开始就拿到了好处,当然属于我的责任也要尽。”
      摩严睁大了眼睛看着这孩子的背影,心痛到无以复加。什么时候开始的?这孩子的背影竟如此高大,这个孩子的肩竟如此宽,竟能撑起这一片天了?这番话他说的云淡风轻,但稍加思索就能明白有多残酷,等同于被拘役在白净瓶中服刑千年!他竟瞒着自己做了这么大个决定!又是个绝对不亚于从七杀手里夺回另外九方神器的重大决定!自己的孩子,什么时候开始竟不懂他在想什么了?正当世尊和儒尊正在为此事惊讶时,白子画首先走过去关心墨冰。
      “墨冰?!到底怎么回事?!”
      这太莫名其妙了!所有人都发现了其中的异样,但毕竟是一派掌门,是与长留上仙齐名的双胞胎,谁都不能说什么。
      “师弟,过来一下。”
      笙萧默一脸茫然的走了过去。额头金光闪了一下。
      “我已经把契子去除了。现在你该是能自主想起来小骨是谁了。但这契子封了七百多年,恐怕已经使你习惯性淡化那段记忆了。多接触接触小骨吧,慢慢找回属于你们的幸福过往吧。”
      接着,他只是对着白子画笑笑,交给他一张纸和蜀山的掌门佩剑,然后给他看了自己右手的已经结疤的绝情池水伤疤。最后,没留下任何嘱托便立刻消失了。
      “墨冰!”
      大家吓了一跳。到底是什么法术竟能在众人眼前忽然消失?而且从这情况来看,怎么看都是昆仑镜穿越了时空。许多人依旧不放弃希望,四处张望,却哪里还有他?
      “打开这张纸看看。”
      白子画感觉快要失去这个陪伴了千年胞弟了。颤巍巍的打开纸,却看到了一首词——我会忍受,所有的寂寞,也会感叹时光的蹉跎。你的眼泪像一颗琥珀,融化了这世间的落寞。谁在寻找,大雨滂沱,挣脱谁的怀抱。每分每秒对我都算是煎熬。谁对谁错,爱多爱少,不需要再计较。只是我曾这样深爱过,一瞬间紧紧拥抱。无处可逃,一吻天荒,永远不会凋谢的花。一转眼忘了时间。丢了感觉,黑了世界。再逞强,再疯狂,也会伤。不知不觉,后知后觉,然后发现失去知觉。忽快忽慢,忽高忽低。时间过了,不再上演。好的坏的,笑的哭的,爱的恨的都算什么。想的念的都是关于你的昨天。爱像一片宽阔的湖泊,拯救生命干枯的沙丘。相爱更像是致命邂逅,竟让我不知天高地厚。
      他大脑轰鸣,忽然明白了一切。世间本就没白墨冰,他本就没胞弟!这是他自己!未来的自己!来自于花千骨死亡后的世界的自己!年幼时的容颜是用幻术变的,渐渐长大了有仙身了他就再也不用幻化成孩童模样了。
      “白墨冰,白墨冰,白子画你莫要真的变成冰!原来是这回事!难怪他刚才对小骨的称呼是小骨!”
      他脚步虚浮,瘫坐在树旁,一抹眼睛却都是泪。一直伴着自己的胞弟,这世上唯一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其实是场天大的骗局!这柄他千年都没注意过的蜀山掌门佩剑被留下了,果然是横霜。这把剑的剑气已经快被磨没了。一向带在身边只作为掌门身份证明的横霜为什么会被破坏至此?答案就在眼前——是为神之血所伤!
      “掌门师兄,四师兄他伴你千年只为看到这个结果,只为让你不要犯他的错。无论他是不是真实存在过的人也好,在长留历史上永远有他的名字,有他的排位。现在,至少他该是安心了。”
      “哪怕让他吃一顿小骨做的饭也好。”
      东华走了过来,拍了拍白子画的肩膀,说道:“你是想让他当场哭晕过去不成?墨冰对你确有隐瞒,却从未有过欺骗。那日未来的你给你警告,他只是微观时看见,听见,但那个人的确不是他。他正打算让你入梦,先前给你制造梦境的人才是他,术法施展到一半被掐断了。那是他第一次对你施展那种术法企图告诉你未来的事,我在一旁护的法。”
      “大师兄,你一直都知道吗?”
      他将师弟们、竹染和花千骨都笼到身边,却摇头叫落十一别进来,设下了隔绝视觉和听觉的屏障,点了点头:“是。一直都知道。你将小神仙带来绝情殿的第一天时墨冰没忍住,跑进一个没人的房间哭的天昏地暗,还被绝情池水的伤腐蚀,疼的晕过去了。他瞒了近千年却被我发现,我威胁他如果不一五一十全说出来我就全告诉你,他只好将一切都告诉我了。我建议他将小神仙带去蜀山,或者你们两个神不知鬼不觉的调包,他都不同意。他说失去的就是失去了,永远失去就是对他最残忍的惩罚。他知道接下来你的日子有多么幸福,他说不能剥夺你的幸福。所以,如果瑶池那次你带了横霜,如果你有对小神仙动剑的想法,我就会在那之前公布一切。他的过去始终是他的过去,和我们的过去还是有点不一样的。他在101剑断念之后又在瑶池上刺了小神仙一剑,斗阑干要杀你,小神仙挡了一剑,第三剑是摩严使唤高阶幻术者控制你,让你从背后刺了小神仙一剑。第三剑正中心脏,所以宫铃碎了。你还没来得及送给她的储掌门的未来被你自己废了,是你自己心念转变促成了废嫡的结果。那之后你才看到她被绝情池水毁了的脸。你悲痛万分。因为你们之间再无可以表明关系的凭证,因为再也回不去,你对她的亲情退化成了浓烈爱情。你将小神仙囚禁海底16年,你也陪了她16年,但你因为没脸见她并不敢告诉她你一直陪着。16年后,随着糖宝被霓漫天所杀,妖神出世。最后,是你自己清理了门户。我不能让你变成现在的他,被小神仙诅咒生生世世永生永世不老不死不伤不灭。他本身依旧是仙,但是有神身,他的小骨和小神仙犯了一样好笑的错误,但最终并没有成神。最终他的小骨恨了他,死前一刻下了诅咒,所以他仙不仙神不神,成了不容于六界的怪物,比妖神还要怪物的存在。小染最终也是恨了这个六界的,所以各大派都是他灭的。他不想让你成为他,他不想让他们得到了天下却尝到被亲人背弃的滋味。当他听到你对玉帝说你没带剑时他差点又没忍住。”
      大家都吓了一跳,都没想到花千骨的那个7日的噩梦竟都是另一个世界真实发生的事的。当时定是有墨冰介入,通过梦让他们看到了一切的。他和东华就在长留,要突破绝情殿的结界简直轻而易举,尤其是墨冰,绝情殿的结界怎会拒绝结界主人的气息呢?那段花千骨和他都在意的话是墨冰真正说过的。他将自己最丑陋的一面展现出来,只是为了让白子画尝一番痛楚,让他不要在自己不在的日子里干出什么糊涂事罢了。
      “你猜她最后的生存维系是什么?”东华讽刺的笑了一下,“没有朋友,对幽若也避而不见,她的生存维系只有两个人——小染和霓漫天。”
      众人都是一惊:“竟然是霓漫天?!”
      “是的。没有了朋友,失去了一切,连师父都不接受自己,她只有通过霓漫天找寻自己。通过折磨她,让她日日被虫子咬来证明自己活在这世上还是有事要做的。而对小染则是无限制的放纵,任由同样被六界伤透了心的他毁灭一个又一个的门派。一个曾经善良的姑娘变的性格乖戾,最后竟连一向自诩了解她的墨冰自己都开始琢磨不透她了。曾经是她想回长留,想回绝情殿,想回到师父身边,最后却是墨冰亲口许诺她都不要了。被逼的已经不敢对任何东西抱有希望了。所以小神仙就算回到长留墨冰也日日胆战心惊,就怕其实是貌合神离。”
      笙萧默和白子画的脸色有些无奈。真不愧是一路走过来的人,什么都被他猜了个准儿。想起那段貌合神离的状态他自己都无比心痛。曾经那么贴心的小丫头竟然也会有看他脸色行事的时候。虽然不犯错,但不闯祸的她总让人觉得措手不及,仿佛根本就没办法亲热起来的感觉。
      待白子画心境终于平复了,东华给他看了墨冰给他的真正的蜀山掌门佩剑和掌门眉间的掌门信印。
      “这长留,我是真的回不去了。你也快些让小神仙将茅山掌门之位让给幽若,安安心心的做长留储掌门吧。记得你有个弟弟叫白墨冰,记得他陪你千年的意义。没他陪伴的日子里千万别出差池了。还有,记得他听到过的千年来最绝望两段话。第一段,断念已残,宫铃已还,你我师徒,从此恩断义绝。”
      他忽然站起来说道:“我做的那个噩梦!那个引得我堕仙的噩梦,从异朽阁回来后做的。也是墨冰下的手?”
      他点了点头,说道:“这已经算是比较好的结局了。他自己的结局,她的小骨变成妖神时对他说,断念已残,宫铃已毁,你我师徒,从此恩断义绝。还有一段话,也是她的小骨说的。我喜欢和朋友们在一起,所以你让我变的没朋友。我爱笑爱做鬼脸,所以你毁了我的脸让我无法再笑无法再做鬼脸。我爱说话爱吃好吃的东西,所以你毁了我的嗓子让我无法说法无法吃出东西的味道。我喜欢小月,你杀了小月。我爱糖宝,你让糖宝死了。你在我没力量反抗的时候毁了我所有在乎的东西,那我有力量的时候凭什么再回到你身边呢?我在乎你,你怎么不把你自己也毁了好让我为他们报仇!当然墨冰是当着她面自杀了,但却又被阻止了,还被她说是他故意做戏给她看的。活也不对,死也不对,生活在生与死的夹缝中不知所措。子画,墨冰昨天对小神仙说的话,是对她说的,更是对你的提醒。别太过自负,想着什么责任都一肩挑,走上那条让他痛不欲生的歧途。萧默,平日里你和子画走的近,代我多提醒提醒子画,多看着点,别重蹈墨冰的覆辙。”
      他眼眶微红,点了点头:“我会帮忙劝着掌门师兄,让四师兄安心的。”
      “萧默,在这之前,想不起来未尝不是一种幸福。你是听到小染在她死后唱了大王叫我来巡山这首歌才想起来一切,追悔莫及的。明明是很欢快的曲调,却被拉的悠长而悲伤,宛如哀歌,祭奠那一尘不染的过去。最后的战场你也去了,但他那个世界的你一直和他的小骨没什么交集,是站在仙界这边去杀她的。那之后听到你的嘶吼墨冰才知道你们的关系的,但一切终究是太迟了。我是不知道小神仙回到绝情殿后是怎么恢复的,但至少他的小骨到最后不在乎任何人,心中只有小染,有什么心里话只会对小染说。所以,也只有小染一个人知道她的身份不仅仅是墨冰的徒儿。小染,你做过一个很可怕的梦吧?只有那个梦是和墨冰真的无关的,是未来那个心灰意冷的你给你看的结局,就像那个妖神花千骨给小神仙看未来一样。墨冰并没有介入。但他知道摩严心里有你,也知道若不做什么说不定会一直误会下去,到最后拯救六界的人生会变成偷盗神器,打斗时不小心被摩严翻到贪婪池水的结果。去蛮荒会变成放逐蛮荒,你会被逐出师门,那之后你们关系就再无修复的可能。这一切都是他的世界发生的,都是他亲眼见到的。但他在别的世界也见过摩严认了你之后你走上相反的道路,走上了成为六界的恩人的命运。他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小骨,也失去了一手养大心中默默器重的你,所以希望至少这个世界的每个人都能有一个好的结局,通过给子画下契子来劝摩严。那个梦只在你这个世界出现过,没想到不仅没让你绝望反而促成了好事,他还挺惊讶的呢。轻水也不会因为得不到人间皇帝的爱而记恨小神仙,更不会成为促使小神仙变成妖神的最后推手,所以我们早早的收了她。希望你们所有人都能好好反省,好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幸福。”
      “师伯,四师叔真的不会回来了吗?”
      他看了看天,叹了一口气:“谁知道呢。”
      “若他回来,希望你告诉他,我做过那梦所以知道,祝师父不老不死不伤不灭,是这丫头去到绝情殿的第一天在露风石上许下的心愿,绝非诅咒。那丫头亲口告诉了梦里的我,所以我知道。”
      白子画睁大了眼睛。那个心愿一闪而逝,如此之快连他长留上仙也没来得及堪到。不想最后的最后竟以这种方式实现。好好的徒儿好好的孝心竟被扭曲至此,竟非要以诅咒的形式实现不可!胞弟回来后若知晓这份事实,该是有多伤心!
      “如果见到他,我会说的,就算只是徒增伤心。”
      他用手不轻不重的拧了拧花千骨的耳朵:“而这丫头早可以告诉小师叔,却没说,的确是因为恨。未来的那丫头恨小师叔也是因为同一件事。她被绑在诛仙柱上,杀纤陌与人间皇帝轩辕朗前来救援,是小师叔独自一人外出应战,凭一己之力挡住了两界大军,换句话说,亲手掐断了这丫头的活路。判词的伤,等同于亲手送她去死的伤,所以,即便神识觉醒后知道了一切,那丫头对那份情缘只字不提,为的就是在一切无法挽回时才让小师叔知道,让他后悔。当这丫头真的狠下心恨一个人想要折磨一个人,将当年一年之约的韧性用在恶的那一面时,下手可是极狠的。她不恨逼死她的六界,不恨爹爹,甚至最后也不恨霓漫天了,却唯独恨尊上,恨小师叔,很她曾经最爱的两个亲人。”
      笙萧默叹了口气,说道:“曾经,我和掌门师兄谈起过,当小花花变成妖神时我们该有多么痛心。但听你这么一说,真正的真相恐怕能将我生生逼疯。待一切都无法挽回了才知晓真像,亲手掐断一份极为珍贵的缘分,午夜梦回,每每思及此事,该是多么痛心疾首,多么悔不当初。”
      白子画当然知道他会有多后悔。九重天上只是一时错过已经足以让他自残,更遑论一切无法挽回之时?!难怪那个妖神小骨对师弟恨意如此之重。她定是恢复了所有记忆的,定是想起了这个爹爹的,所以,这份恨定是掺杂了亲情的,一如瑶池上竹染对师兄那滔天的恨。两个孩子因为大人的过错被伤的体无完肤,都尝到了被亲情抛弃的滋味,同病相怜,所以不离不弃,互相舔舐伤口,却越舔越疼,越疼越舔。
      刚说完这些话他的声音就陡然下降了好几个八度:“摩严,跪下。”
      如今没了师父便是长兄如父。白子画在长留基本听摩严的,而摩严碰上了东华自然也是听他的。大师兄说跪,他就算再不甘心也得跪。双膝一曲便跪了下去。白子画站在摩严的侧面,笙萧默站在他右后侧方,只有花千骨站在她对面。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妥想移地方。这不成了跪她了吗?但东华就是要他跪她!
      “你是为了想掩盖她被泼绝情池水的事所以格杀了4个守卫,也是为了掩盖此事所以将她放逐蛮荒,更是为了掩盖子虚乌有的事实杀了李蒙。你根本不信子画才会相信李蒙说的就是一切,才会杀了他。为了长留?为了子画?你是怕子画恨你。最终子画也的确恨了你一段时间。是花千骨死后那个摩严看着墨冰疯了抱着必死的决心告诉他的。他无法承受良心的谴责。墨冰的小骨最后是被小染救回来的。小染用魂飞魄散作为代价救回那花千骨一魄,你想阻止想挽回却已经来不及了。她被杀纤陌养在白净瓶中。直到墨冰开始穿梭于各个时空之时已被养了300年。墨冰疯癫成魔苦寻杀纤陌300年,没有一次找到过。可笑吧?当时三尊会审上说的惩罚她算是【服】【刑】服的彻底了,明明这不是你们的本意对吧。【服】【刑】的是花千骨,疯癫成魔的却是墨冰。最后他才想到既然无法改变现实,那至少改变别人的过去。他的小骨已经没了,至少让子画的小骨结局好一些。是你的怯懦和隐瞒逼死了两个孩子,终究都落的魂飞魄散的下场。该做什么?”
      摩严当然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俯身叩首毫不含糊。听到一半他就早已听不下去了。自己为了掩盖事实而将花千骨流放,最终却间接害死了自己的儿子,也害惨了师弟。早知如此他如果一开始就向掌门师弟认错多好!
      白子画从墟鼎中拿出了神责杖。意思再明显不过,到了算总账的时候了。
      “破坏歃血封印导致妖神没被完全封印,致使瑶池上诸多仙友魂飞魄散,亦导致今日之战又有人丧命,导致小骨双目失明险些连这洪荒之力被谁夺去都不知道,差点致使六界真的生灵涂炭。瑶池之上浮沉断差点害小骨丧命导致压制妖神之力的阵失效,差点导致好不容易被压制的妖神之力再被释放出来导致六界生灵涂炭。且为掩盖泼小骨绝情池水之事格杀四名守卫。虽贵为三尊,却三番五次违反死刑门规,犯下诸多弥天大错。虽犯下大错,却也一直尽力弥补,更是在仙魔大战中诸多出力,控制大局。两相权衡,现判你六六三十六杖神责杖,你服是不服?”
      “师父,一杖以示警戒就够了。世尊有很多错是不知情才犯下的。”
      摩严却说道:“动手吧。我服。个中的真实目的,我明白。”
      按他原来的修为算的话三十六杖已经能够等同于打没吃果子时的笙萧默八十一杖了。现在虽然增加了千年修为,至少不会有生命危险,但疼痛依旧不会减少,经脉该断的也一定会断。他也并非是厚颜无耻之辈,拿那这丫头恩赐给自己的修为抵挡这顿惩罚的话他还是问心有愧的,所以便撤了绝大多数内力,将修为降至原先的水平,以自己修来的修为来承担处罚。他心里明白,每一个错都罪证确凿,且掌门师弟说出来的话就不会再有更改,他就算心中害怕又怎能不服?他心惊胆颤的趴在地上,等着经脉全碎的下场。第一下下去,他当即惨叫一声痛哭流涕大喊对不起,就怕第二下再下来,但余下的杖数还是一下不落的招呼到了他身上。这杖虽打的是屁股,但由于威力巨大,这份疼痛会传到四肢百骸,不放过每一寸肌肤。他用十成功力强护住心脉,经络已经被振的支离破碎,却强撑着清清楚楚的喊了36声对不起。伤的那么重没个一年半载的修养和接续恐怕是连下地走路都不可能,但他心里却觉得痛快多了。待刑罚完毕,他趴在地上,一如当时的花千骨,两眼无光,宛如死了一般。当时她受了101针骨针接续经脉,而他的经脉被节节震碎,需要受的骨针数目恐怕只会多不会少。她在接续之后可用神息滋养使经脉快速恢复如初,而他就算接续了恐怕没个三年五载也是不可能完全恢复的。内力要在那之后才能修炼,这休息的期间修为肯定会掉的厉害,掉了的修为也得重修,这次的刑罚对他来说还是十分沉重的。
      东华说道:“小惩大戒。不要背地里做些龌龊的事还来用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搪塞。后果,你承担不起。”
      待大家都恢复正常后东华才撤销了屏障。众人见竹染抱着摩严虽觉得奇怪但也没多问,只以为仙魔大战时他一边控制战局一边用咒符耗费了太多精力,自己还用水银轮杀敌,立下赫赫战功,终于力竭,反而更加敬佩长留三尊。
      “现在蜀山白墨冰既已由昆仑镜带回到未来,那便由东华担任掌门。”
      东画额头上出现了掌门印记,说道:“蜀山有部分人其实已经知道了。这次最主要是为了告诉大家的,东华早在8年前就将掌门之位传位于我了。掌门佩剑在此,掌门信印在此,掌门宫羽也在我腰间。所以,我东华自今日开始再不是长留弟子,而是蜀山掌门。”
      众人收敛了自己门派的尸首后各自散去。仙界死伤大半,但比起之前都是掌门或者长老死伤,这次死伤的却基本都是修为低而没挡住妖神那一击或者魔界进攻的弟子。死伤总人数虽然和上次仙界大战差不多,但由于死伤的人不同,仙界主心骨仍在,主力并未遭受重创,遭受的打击竟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轻。更让人欣慰的是人界没有受到一丝一毫伤害。即便是傻子也知道这是花千骨等诸神的功劳。
      “花神,当日之事真的对不起。”
      崆峒派的掌门首先跪了下去。他们和别的派不同,若是长留不放水顶是保不住级的。既然错了那就得先承认。长留他们还是得罪不起的。弟子见掌门下跪,自然也都纷纷下跪道歉。
      “花……神……”花千骨指着自己,“我吗?你们先起来吧,毕竟我还小呢,受不起你们这一跪。”
      “你想人家怎么叫你?”白子画也示意他们起来,却觉得有些好笑,“叫你茅山掌门?明眼人都看得出这茅山掌门是幽若,就差个形式罢了。叫你长留上仙?现在长留三个上仙。还是说你想抢师父名号?叫你长留储掌门?他们怕把你喊低了你不高兴,毕竟你还是茅山掌门呢。叫你神仙?这里也不止你一个神仙。除了叫你花神还能叫你什么?”
      她哈哈笑了两声:“那个……过去的就过去嘛。反正妖神也消灭啦,门派之间还是大家交朋友的好。没事的没事的。”
      她边说边还上下摆了摆手臂,真的像个小孩子一样,殊不知她越是笑的没心没肺人家就越是以为长留大派有大量,反而倒是增加了她的威信。
      “那个……叫我千骨也可以的啦。就是不要叫花神。我是司五行的七等上神,不是管理花花草草的花神啦~花神的话,如果我没算错,日后会是紫薰上仙。她大概还有十年二十年的样子吧,反正快啦~大家拭目以待哦~前提是先要挨的过那天雷啦~”
      紫薰指着自己,一脸错愕。前半句让她好高兴,后半句让她好想哭。天雷啊~那可是天雷啊~那可是一下就能将仙身打废的那传说中能让仙魂飞魄散的天雷啊!那时替子画挡了雷劫而堕仙,没想到这事儿还没完,真要遭更多的天打雷劈啊!呜呼哀哉,她可是女的~上天有没有半点怜香惜玉之情啊!
      笙萧默倒是拍了下扇子:“以后就叫小花花五行上神吧。叫长留储掌门也可以,她一定不会生气的。叫竹染就叫土神吧。他是五行司土六等次神。叫我还是叫儒尊。长留上仙这名号还是留给掌门师兄的好,先来后到,先到先得。就这样定了。”
      白子画倒是觉得好笑,冒出了句“第一次见面还被你叫伯伯呢”让花千骨简直囧到无地自容。
      “师父姓白啊。而且那时候我也不知道怎么叫才好,我之前只是凡人,对仙界一无所知啊。”
      看着长留的人走远,大家也各自腾云回去了。妖神这个祸害千年的东西终于被完全解决了。
      回去的路上,笙萧默问道:“小染,如若真的那样,你为何宁可魂飞魄散?只因为你是小花花的下属?”
      他苦笑着摇摇头,说道:“我除了魂飞魄散还有别的路可走吗?若真的走到那一步,这六界对我来说就是个巨大的后山石室。你是要我永永远远忏悔下去吗?不觉得这简直比流放蛮荒还要残忍吗?那日的果终究是百年千种下的因。早知如此,当初何必那么拼命救下这六界?仅为了图个六界恩人的名号吗?自己种下的因害的自己的娘亲魂飞魄散,那这条命,不要也罢。哪儿来的,就让它回哪儿去吧。本就是为了对抗妖神而生,那妖神没了,这条命也完成了使命,回归混沌魂飞魄散也未尝不是一个圆满。”
      摩严趴在他身边,却一句话都说不出。一直都将他养在身边,却不想自己的心却离他那么遥远。这个孩子个性真是传了他娘的,一如那妖孽,看不清,摸不透。白子画坐在云上叹了口气:“师弟,师兄,今日我们虽然三殿都后继有人,都有了嫡,但曾经我们离失去所有的嫡都只差一步之遥。女娲石朔风散为碎片,小骨魂飞魄散,只有一魄,小染魂飞魄散。而害死自己最心爱的弟子最心爱的孩子的就是我们自己本人。那个未来的我们走到这一步真不知道作何感想。”
      “我只知道我会气死!”他佯怒道,“你俩说说我收个通透的徒弟悟道我容易吗?这其乐融融的美事竟就给你俩给毁了!平时你俩吵架我没少劝,你们两殿着火也就算了,没事连我这【销】【魂】【殿】也烧了干嘛!太气人了!我肯定不呆在长留满世界找朔风去了。”
      花千骨一脸无奈:“世尊没了儿子,正在承受丧子之痛,师父发疯去了,儒尊找朔风去了,这长留三尊都不管长留了?这长留怎么办啊?”
      白子画倒是说的一脸轻松:“怕什么?不是还有个幽若吗?不是你的弟子吗?拉回来先管起来。云隐管了茅山那么多年,茅山也没见塌了。”
      摩严由于经脉全断连个手也举不起来,骂道:“还不是你这妖孽!没你能出那么多事儿吗!”
      笙萧默笑道:“自己养了好700年的儿子一见到小花花就跟着小花花跑了。师兄啊,你这爹怎么当的。儿子都被……”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
      “师弟,怎么了?”
      他拍了拍脑袋:“师兄,我们师兄弟一开始就是五人,不是六人吗?”
      他愣了一下:“是五个。怎么了?”
      “印象中好像有个谁被拐跑过。小时候有发生过这种事吗?”
      他“哈?”了一下:“没吧。被谁拐跑?”
      他摇摇头:“没就好。没就好。一个影子一闪而过。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手拉着手跑了。是男的拐跑了女?还是女的拐跑了男的?一想起这画面我就想杀了那男的。那女的背影有点像小花花诶,那男的背影……有点眼熟。师父没收过女弟子吧?我没有过师姐师妹吧?”
      他指了指摩严:“你该不会指的是师兄的事吧?你没观微到不该观微的事吧?如果那女的确定是小骨,那不就是师兄和青璃吗?”
      他想了想,说道:“对哦,很有可能呢。大概是我多心了。”
      花千骨的眼睛眨巴了两下,瞟了一眼朔风,两人很有默契的一声不吭。朔风虽然智魄不全,但还是在恢复的,能直觉察觉到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对了,世尊怎么会想到准备那么多符咒的啊?连东华上仙都没想到诶~”
      他无奈的说道:“这么大的事,我敢不操心吗?出了事怎么办?想来想去我这点修为也帮不上大忙,仙界当初也正是因为仙人不足才广纳弟子广开门户的,所以就日夜不停的用术法写符咒,至少以备不时之需。”
      白子画知道他虽然多次与自己意见向左,但却也无不是为了长留好,为了自己好。他为了守护自己,守护师弟,守护长留和六界操碎了心,虽犯下过大错,甚至可以手死不足惜,但他犯的错无不是为了别人着想,不曾有过半点私心。他转过头问道:“师兄,还好吧?”
      笙萧默笑道:“师兄是操心惯了。不过这操心的习惯真是帮了大忙了。”
      摩严却对白子画说了声“谢谢”,对笙萧默说了句“你什么时候长大些让我和掌门师弟少操点心”。
      花千骨用余下的一点神息帮他压痛,说道:“世尊还好吧?疼吗?回去就接经脉吗?小骨说过不用这样,您为什么不顺着台阶下来呢?”
      他面目慈祥的看着她,说道:“我没事。吃了你给的果子,增长了千年修为,九九八十一杖也足够挺过去。掌门师弟之判了三十六杖已是轻到不能再轻。而且为什么师弟没打圆场?因为我们三尊都明白,只有被惩罚过,师父醒来后追究起来他才能帮我开脱。你回去后只等朔风恢复就会为师父重塑身体是吧?那按照师父的性格,数罪并罚的话恐怕诛仙柱消魂钉之刑难免,定会魂飞魄散的。修道千年,这点道理我还是懂得。躺个几年正好让师父消消气。掌门师弟是在用自己掌门的身份保护我,就和断念刺在你身上一样,怕你受李蒙之事影响被我追究逐出长留,所以先下手为强。罚的太轻让人看了出来的话以后那之后只会更惨。”
      她如挨了一记闷棍,惊讶的说道:“小骨还真没想到这点呢。但是……不会吧~自己的徒弟啊~”
      笙萧默摇摇头,说道:“小花话,你不知道师父是怎么样的人。我们五个呢,虽然对师父也是感恩的,毕竟是传道授业的,但情是早就没了的。虽然小时候的确是很喜欢师父,还经常为了画师父而打架,那些想起来真的很温暖,但发生了一件大事。深厚的师徒情分毁于一旦。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连师父是轮回还是魂飞魄散都不知道。”
      花千骨自然知道不该揭伤疤,也就没问。倒是白子画说道:“抱歉,因为我的固执而连坐,害得你险些丢了性命。”
      他苦笑了一下,说道:“没什么。都过去了。不过这半年多的天火……我是不知道你们四个怎么想的,至少我是无法释怀的。当时师父真的是对我们五个下杀心了。”
      花千骨不比竹染,第一次听到这件事,睁大了眼睛,说道:“天啊!天火和三生池水一样,都是极刑!活不活的下来全看命啊!怎么这么狠心!”
      “就是这么狠心啊。萧默真的是撑不住了。我们其余四个用屏障才好不容易保住他的命。半年之后反正是貌合神离了。没有通过会审,直接掌门下令,把我们丢进去受那天火之刑,说就当没收过我们五个孽障。”他苦笑了一下,“我当时认为是你错是因为子画说毒已经解了。妖神又被放出来了,我以为你为了逃避责罚拉子画下水!当时若早知道子画中毒,虽然一定会有犹豫,但也一定会义无反顾的去做的。只要妖神没被放出,再重的错也有的挽回,没什么好怕的。问题是出在我根本不知道那判词是用来吓你的,真以为子画觉当时气恼自己被拖下水,是要废嫡的。放出妖神多重要的事儿?他们居然在处理李蒙那事儿,没个轻重,根本就没来找我通个气儿。”
      连竹染都苦笑了。三尊会审居然三尊没商量没通气!别怪他们事先没报备,还不是跟这三尊学坏的?分明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可怜了这小娃儿,莫名其妙受了那么大的委屈。
      笙萧默问道:“师兄,当时如果不是掌门师兄先下手为强,趁你还没来得及追究这件事时先处理,日后你真的会将小花花逐出长留吗?”
      他摇了摇头,说道:“怎么会呢。你以为我就不怕吗?当时只想着无论如何要将这件事掩盖掉,反应过来时已经下了杀手了。她想隐瞒,我又何尝不想隐瞒?根本就没打算告诉掌门师弟这件事。我岂是傻子?说了,他定会说找李蒙来对峙,你叫我找谁去?我交不出人。一直对自己说因为是三尊所以不会有事,但茅山那两个是被清虚亲手放逐的,整个仙界都是知道的。有了这前车之鉴你以为我当真不怕?”
      说者无心听者有心,落十一背僵了一下。若非他是受师父器重的弟子,那一日恐怕也早已命丧浮沉断之下。花千骨撑着头说道:“我真的好羡慕哦。什么误会都没,什么都不用说就全能知道。”
      白子画摇摇头,说道:“什么误会都没?”
      才刚说了上半句笙萧默就边说“对不起”边凑上去安抚他脆弱的心灵了。虽然表面上已经没事了,但他可明白,这伤难好着呢。为了以后能继续捣了蛋还有好日子过,必须一有苗头就赶紧认错顺毛。他拧着师弟的鼻子凑到自己面前,说道:“若再有第二次,别想我再像以前那样万事都偏袒你和你那三徒儿。”
      他乖乖的点点头赔笑。他就算贵为三尊,该闯的祸也是一点不少。只是两个活宝徒弟闯祸的对象是普通弟子,他闯祸的对象是三尊或者九阁长老罢了。若没掌门师兄疼着宠着,他定会隔三差五被师兄拉去戒律阁的。他可不想三天两头屁股遭罪。
      “师父,既然当时是你出的主意,儒尊也差点丢了命,扯平了好不好啊~”
      “哎哟小花花真是越来越懂事啦~~~~”
      他马上冲上去抱她,还拿脸蹭他。白子画转过身,无奈的说道:“师父除了嘴上说说,拧下鼻子,有过实质性的惩罚吗?从头到尾都是他自己作贱自己。”
      竹染拧着花千骨的鼻子,说道:“就是啊。你也给我听话一些好带一些。”
      她打掉他的手,还打了一下他的头,说道:“你是我的下属。你才该多听我话呢。”
      两对师兄弟师兄妹,同样的动作,不同的反应。摩严叹了口气。要小的这对在日常琐事上融洽相处简直难如登天啊~
      “对了,你那么爱欺负我,记得去帮我办了世尊的那个弟子。”
      “是这家伙吗?”
      他二话不说就拧了落十一的耳朵。十一伤本就没好,躺在云上动弹不得,这下更是哎哟哎哟的叫。笙萧默当场笑喷了,连白子画表情也微崩。为什么竹染特别不待见他甚至连做坏事都想到是他?其实他人还是很好的。
      “不是他。是那个……那个……谁来着?仙剑大会上趁我不注意亲了我的那个!!!!世尊肯定知道啊。”
      “你这妖孽还要我出卖自己的亲徒儿不成?!”
      其余两尊都觉得好笑。若真的罚他这个师父下手不就好了?还用得着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吗?本就是个意外而已。
      “那个……那个……那个谁啊……好坏好坏的……”
      她握着两只小拳头,手臂不停的上下甩。一想起那件事她就生气。那个只见过一次的弟子,她记不得他的名字。
      “亲你?还仙剑大会上?!云端吗?”
      “是这个名字吗?我不记得了。世尊几个弟子啊?”
      “除了我,他,就云端。”
      她猛点头:“那就不会有错了。就是他就是他!十一师兄也看到的!”
      摩严都叹了口气。好亲不亲,亲了这妖孽。而自己的儿子竟然是喜欢这妖孽的,这下该是醋坛子翻了。落十一处事圆滑,赶忙补充说道:“大师兄,千骨师妹说的的确是云端。当日之事十一亲眼所见,不会有错。”
      他拍了下她,说道:“放心。敢欺负你,还当众亲你,坏了长留的名声,坏了你的清白,我会帮你好好管教他的。”
      摩严真的无语了。他们五个小时候是有难同当,每次都是互相打掩护,自己门下三个是互相拆台,落井下石。自己这教育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了?染儿不待见十一,十一不待见云端,怎么不像【销】【魂】【殿】那俩活宝那样连闯祸都一起闯呢?怎么不学学他们在那一年里共进退一起求师父呢?若是发生在自己门下,恐怕另两个巴不得这个被逐出石门。师门不幸,师门不幸!
      笙萧默笑的欢:“给我看《长留志》我就下批准,随你怎么报复。只要不是大刑就只需三尊之中一尊同意便可,我一个人便可让你为小花花出口气。”
      “没问题啊。小师叔你看几遍都可以。”
      他见自己脖子上骑着个胖成球的丫头,不是花千骨又是谁?两人一路唱着大王叫我来巡山一边御剑上长留,带她看仙剑大会。他并不是以三尊身份出现的,而是混在人群中的。
      “原来那一世我来过长留啊。我自己都忘了。查了长留志才知道的。”
      他真心无语。一直是对话,边看边点评顺带教她,连个称呼都没,一直丫头丫头的叫,根本不知道自己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快去巡山~~~我饿啦~~~~”
      这小胖丫头还真的是时时刻刻在说饿,不仅将带来的零食和干粮全吃了,还搞得他不得不敛出身形去亥殿给她拿吃的。人这么小胃口却那么可怕,简直是要搬空亥殿!而且全是包子!既然是混进来的,他当然不会让长留给他安排住处,直接住进【销】【魂】【殿】。小丫头让她在空中飞了又飞,又说要拿了他的儒尊佩剑来试。
      “怎么飞?”
      “你叫它飞啊~边凝气边对它说大王叫我来巡山,边飞边唱歌,然后呢你想到哪里它就会带你去哪里巡山咯~”
      在这匪夷所思的指导下她居然让剑离了地。白子画虽然看过一遍,但看第二遍还是满脸黑线。大王叫我来巡山,对着儒尊佩剑喊这个,原来是这么来的。她高兴的拍手大笑,但这么个胖到走路都要左摇右摆像企鹅的丫头自然是很难保持平衡的。只见她跳的时候脚一滑,这只小皮球滚出好远还哇哇大哭了。
      摩严看的满脸无奈。这就是这妖孽的婴儿时期?真是笑料不断,难怪师弟会喜欢。不过师弟这教孩子御剑的方式更让人无语。放眼六界恐怕只有他一个人会这么教的吧?!白子画也感叹道:“那一世的小骨在师弟的教导下御剑方面真的比现在强太多。”
      “那是不靠谱的教另一个更不靠谱的,物以类聚、心有灵犀,当然快!”
      笙萧默指指自己,满脸无语。难道就不能给句表扬的话吗?师兄这说的太过分了吧?好歹他是上仙,修为长留第二好不好?他虽不看中名誉地位,但好歹也是要脸的啊~
      正在说话间他们看见小家伙站到了剑上,边唱歌边让剑在空中像秋千一样前后摇摆,后来甚至垂直画圆弧。那么小的孩子能做到这点简直堪称奇迹。当然,另一个奇迹便是小丫头在最后一天唱着歌摇摇晃晃御着儒尊佩剑来到了绝情殿的结界旁,师弟帮她隐去了身形,两人躲在一旁,趁他出来时捏了个诀,在他背后用术法画了个恐怕只有她自己看得懂的画。
      “掌门师兄,对不起对不起~~~回去后我后院的东西随你拿~~~”
      这一世的她已经是自己的徒儿了,还能怎样呢?不过那一次铁定是出丑了就是了,只是因为自己是长留掌门,其他掌门看见也不敢说吧?最后的最后两人隐去身形,他御风带着她摇摇晃晃慢悠悠的御剑,把长留主岛看了个遍,作了一次超级畅快的长留风景游。离开时结界也是他打开的。不过,大家最想吐槽的时这儒尊没被敲傻还真不容易!这小家伙身上还背着几个小鼓,唱这歌的时候敲着鼓自娱自乐,这乐配的倒也合适,应该是他教过的。但更让人无语的时手里的小鼓棍更多时候是用来把他的头当木鱼敲的,而且歌一开始念白的时候敲的必定是他的头。
      “我发觉那时的我脾气还真好~被你这丫头这么敲一点火气都没,还教你御剑。你是我谁啊?我祖宗是吧?”
      摩严看着他,说道:“上次你被这妖孽扔滚滚鱼就有过火气了?”
      竹染笑的肚子都快疼了,说道:“小师叔是碰上千骨师妹就没脾气了,不管是不是同一个人,总之他是对这魂魄没辙。神威压着呢~没办法。”
      连白子画都眼底隐有笑意,还咳了一下。看完后笙晓默似乎还意犹未尽,说道:“有更多多好~”
      “师弟,总会想起来的。”
      他点了点头。契子已经解开,应该过不久就可以想起来了。
      “小师叔说话可得算数哦~”
      他爽快的把宫石递给他:“要是他或者戒律阁不听话,直接把宫石给他看就可以。别弄出人命就可以。小到板子,大到一年以内后山面壁都可以,抄门规之类的自然更不在话下。权限够大了吧?”
      “够了。谢了。”
      他爽快的拿过宫石。花千骨毕竟对付妖神用了太多力气,经过刚才的兴奋已经有些累了在一个劲的揉眼睛。
      “还要好一会才到家,累了就躺下睡一会。”
      她乖乖的躺下睡了,竹染也在一旁仰卧。但是,三尊立刻满脸黑线了。竹染似乎受了吸引似的朝花千骨这边侧过了身子睡,而这小丫头竟一个翻身,翻进他怀里睡了。他看上去就像哥哥习惯性的保护妹妹似的,将小人儿往自己怀里搂了搂,随后手一扬,从墟鼎里拿出了毯子给她盖好。一切驾轻就熟甚至都不用睁眼。斗阑干笑了笑,说道:“来找我的时候,我一直观微着。两人一路安营扎寨,白天赶路,晚上睡同一个帐篷,就是这么睡的。长留小子很会照顾人的。”
      笙萧默嘴角浮现出了然的笑意。虽然醒着的时候吵的不可开交,但毕竟心底里是在乎对方的。一旦毫无戒心了,这浓浓亲情立刻就体现出来了。大家都看着他俩,面带笑容。虽然撼天镜被完全粉碎了,但这个家却终于破镜重圆了。但是,两人却睡了整整一天,紧紧抱着对方连分都分不开,无奈只好都睡在花千骨的房间,让冰床助他们恢复。摩严脸黑的厉害,骂了好几声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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