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别重逢》谢区区

3、第三章

　　“我没想到你有了孩子……”
　　“我还没想到你会选择躲着我呢。”
　　“我没有！”
　　“你确定么？”叶罗南直视着宫皓的双眼，就在宫皓快要溃不成军的时候突然转移了视线。
　　“宝贝你踢我干嘛？”
　　“都说了不许你欺负宫老师！”
　　“那你以后要我做爸爸还是宫老师做爸爸？”
　　“当然是宫老师！”
　　“可是我也喜欢你呀，要不你大度一点，找两个爸爸好不好？”
　　“诶，你们……”宫皓感觉这段对话越来越诡异，想要打断却好像并没有人真的关心他的想法。
　　“好吧！”叶明惠倒是大方。
　　“那谢谢惠惠宝贝了~可是你的宫老师会不会根本不愿意当你爸爸啊？”
　　“啊……宫老师~”
　　“我……”此时的宫皓宁愿回到一分钟前那个没有人关心他的想法的时候。
　　“怎么？同桌三年，连给我女儿当个干爹都不成？”
　　“是啊，同桌三年……”宫皓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可在幼儿园里我毕竟是老师，其他小孩子听到了不太好。”
　　“惠惠听到没有？不在幼儿园才能叫宫老师爸爸哦。”叶罗南刮掉叶明惠嘴边的番茄酱，狡黠地笑着。
　　“嗯！”叶明惠满足了心愿，开心地猛点头。
　　“不过平时我们好像也见不到你宫爸爸，怎么办呢？”
　　“对哈……宫爸爸，你以后也像今天这样陪我好不好~”叶明惠皱着眉头撅着小嘴可怜兮兮地看着宫皓。
　　“我……这……叶罗南，孩子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啊。你让惠惠妈妈怎么想，没问过她就让孩子多一个爸爸。”宫皓不知道怎么回答，赶紧转移话题。
　　“我没有妈妈……”叶明惠却先回答了，“惠惠没有妈妈，宫老师你要是不愿意当我爸爸，那你当我妈妈好不好？”
　　“我……”宫皓发觉，只要在这对父女面前，省略号的使用率就会格外地高。
　　而最后，还是叶罗南体贴地问叶明惠要不要去和小朋友玩，把叶明惠送进那个小小的儿童乐园，宫皓才得以解脱。
　　“没什么想跟我聊的么？”
　　宫皓低头咬着吸管，没有回答。
　　“都不好奇我有孩子了这件事？”
　　宫皓依旧低头咬吸管。
　　“从我们认识到现在，十一年。十一年来从来没想过我，甚至把我的长相给忘了？是不是在我坦白后还有点庆幸，我有孩子了，不会打扰你的生活？”叶罗南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问得宫皓越来越慌，紧张得要把吸管咬断一般，也不知怎么回话。
　　“好，宫皓，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我喜欢你这件事，就真的让你这么恶心，连句话都不想跟我说么？”
　　“你在胡说什么！？”宫皓差点没被可乐呛到。
　　“不是么？”这个一身精英打扮的男人终于低下了头，有些挫败似的把脸埋在手里，“高中，我暗恋你三年。从军训时第一次看到你就沉沦了……一直仗着学习还凑活偷偷跟老师要求不要把你和我分开。我那时啊，经常假装睡觉，其实是在偷看你。我还想象过被你发现后会发生的情形一二三，可你好像从来没有多余的精力关注我。”
　　说到这叶罗南停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后重新坐直，直视着宫皓继续说。
　　“后来我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听有的人说你打听我的爱好是什么就当了真，以为我不是悲催的单恋，我和你是煞笔的双向暗恋。你从来没给我留过任何一种联系方式，而且我猜没几个高中同学有，所以我用了最愚蠢傻帽的方式——写情书。”
　　宫皓从始至终就没敢抬头，眼睛睁的大大的，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眼眶里有滚烫的泪在打转。而这时，叶罗南的手擦过他的脸颊，将他的一缕碎发掖到耳后。
　　“在高中生涯的最后一天，我把它放进了你的书包。当年的我其实文笔还成吧，也可能是我的错觉，我洋洋洒洒写了四大页，最后说，异地恋太苦，我愿意为了你，我们报一个大学好不好？然而最后……呵，我什么也没有等到。”
　　“不是，我！”宫皓刚想解释就又被叶罗南打断。
　　“其实也没什么，十一年了。当初单恋的难受，痛苦，我已经忘了。你看过《一代宗师么》？就像那里面的台词，我在最好的时候碰到你，是我的运气。宫皓，说句真心话，我爱你，我把这话告诉你根本就没什么，爱人不犯法。当初我是这么想的，可我没想到，这份坦诚的回报，竟然是失去。 ”
　　叶罗南说的话越来越伤感，可语气却似乎越来越释然。
　　“爸爸……你和宫…老师，怎么了？”可能是气氛太压抑，刚一脸兴奋跑回来的叶明惠最终没敢叫出宫爸爸。
　　“没什么，玩累了么？你再等等爸爸和宫老师好不好？”
　　“嗯。”叶明惠乖乖地点了点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宫皓才重新扎进孩子堆里。
　　“我当年太年轻，给你塞完情书后以为就皆大欢喜了。高考一结束我就出了柜……我爸妈啊……啧，所以你看啊，这不，催我代孕生了一个。我最开始不同意，可后来磨得久了，也就心累了，一想到你喜欢小孩子，就也觉得没什么不好的了。”说到这叶罗南转头看向正在玩耍的叶明惠，“惠惠刚出生不久，我就天天拿你的照片给她看。我告诉她，爸爸和照片里的人，是世界上最爱你的两个人。不过照片里的人啊，他的生活很忙碌，有些挤，如果我们再去的话他就会累了。反正她还小，我就瞎说一气……没想到，还真能再遇到你。”
　　宫皓听到这里终于不再低头咬吸管，弱弱地抬起头看着叶罗南，只是手在不安地绞动着。
　　“还记得她去你们幼儿园的第一天，我刚到家她就扑到我怀里问我，‘爸爸，我真的不能和照片里的人一起生活嘛？我小小的，不挤他！’那时我才意识到我错了……咳，抱歉对你说了这么多，你不能接受我就带惠惠转园，但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如果……”
　　“我书包里没有情书。”宫皓的脑子终于接收完毕这些巨大的信息量，做了过迟的回应。
　　“哈？”
　　“当初的一切，可能是误会，你先别让惠惠伤心，你让我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