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望春归》乔簌簌

24、第 24 章

　　后院中的事影响不了程若凝，程若凝得知了此事也只是微微一笑，赵姨娘想来不安分已久了，也不知道她的那一颗心是怎么长的，觉得程若薇能越过她们去庆山侯府，不说父亲不会允许，就算父亲允许了，她也会不软不硬的将此事给顶回去。

　　如今程若凝最头疼的，便是程若菡的事了。以往程若菡是最喜欢凑热闹的，如今却对庆山侯府春宴的事兴趣缺缺，连衣裳、首饰也是王嬷嬷一手为她准备，她并没有插手的意思。

　　莫不是菡姐儿因为脸的事吝啬于出门了？程若凝心中猜到，她亲自去了程若菡的院子，笑盈盈的说要看程若菡去春宴上的装扮。

　　当年嘉和郡主最拿手的便是衣裳服饰的装扮，她将这些通通交给了程若凝，以往两姐妹关系不好的时候，程若菡也最喜欢程若凝来指点一下她的装扮，而如今程若菡听了，只是将身子伏在小机上，眯着眼睛道：“这天儿有些乏，妹妹倒懒得做这些。”

　　怎么会这样？程若凝心中有些惊疑，她走上前，坐在妹妹身边，摸着妹妹柔滑的青丝道：“我妹妹这么好看，难道不想在春宴中夺魁？”她可记得，以前菡姐儿自负美貌，在宴中的好胜心可是十分的强。

　　“我再怎么努力也盖不过姐姐的美貌。”程若菡懒懒的说道，“再说了，这春宴的主角，本就不该是我。”她这具身体虽然貌美，但仍还只是小荷尖尖角，她看了看自己的胸前，一马平川，而程若凝胸前却是微微隆起，不由得捂嘴偷偷的笑了笑，未来的姐夫真是好艳福。

　　程若凝微微一怔，什么时候妹妹这么通透了？这庆山侯夫人请这么多适龄的小姐来参加春宴，只怕有相看儿媳妇的意思。以庆山侯世子的年纪与庆山侯夫人急着抱孙子的心思，菡姐儿的年纪实在小了些，压根不在选择范围以内。

　　话虽是如此，但是妹妹的这心思也太老成了些，有不少姑娘听说是庆山侯家的春宴，都不由得春心大动。程若凝心中想着事，一手玉手在程若菡头上又摸了几下。

　　程若菡总觉得她这位姐姐摸自己的头跟摸小狗无异，隔了几刻，发现她还在深思之中，便将身子移了移。

　　程若凝见妹妹的异动，才恢复了过来，她拍了拍手，笑道：“我倒是忘了正事。”

　　“正事？”程若菡一双流光溢彩的美目看向了程若凝。

　　程若凝走到梳妆台前，对程若菡挥了挥手，“过来。”

　　程若菡在梳妆台面前坐稳了，才听程若凝对外叫了一声“进来。”

　　这时，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丫鬟走了进来，她对程若菡行礼道：“二小姐。”

　　“这是？”程若菡看了一眼这小丫鬟，看向了程若菡。

　　“这是我为你请来的梳妆丫鬟，你且先闭着眼睛。”程若凝对那小丫鬟点了点头

　　小丫鬟站了起来，轻轻走到了程若菡身边，她只看了程若菡一眼，便用一双巧手将脂粉调和起来，再轻轻的在程若菡左脸侧涂抹了一番。

　　这小丫鬟虽然眉目一般，但却有一双玉手，在程若菡的脸上犹如羽毛一般。

　　稍许片刻，程若菡睁开了眼睛，只见自己左脸上那道浅浅的伤痕已经不见了，她的左脸仍是以前那般洁白无瑕。

　　姐姐，这真是太费心了……程若菡心中有些感动，她上世从没有人关心她，而如今却有哥哥姐姐时刻将她放在心上。

　　程若凝看出了自己的妹妹心神闪烁，以为她是激动于自己脸上的伤痕被巧手遮了，只温柔的说：“妹妹不用担心，姐姐就算寻遍世上良医，也要将妹妹脸上的伤治好。”

　　程若菡其实对左脸上的伤并不大在乎，她已经获得了这么多上世没有的东西，便不会计较这么一点点小小的伤痕，更何况，在她看来，这道伤痕反而是证明原身灵魂来过这个世上的痕迹了。

　　程若凝见程若菡半晌没有说话，有些关切的开口问道：“妹妹？”难道是自己叫人来处理了这道伤痕，惹得妹妹有些伤情了？

　　程若菡只往后一靠，倒在站在她身后的程若凝身上，仰头对程若凝笑道：“姐姐，你对我真好。”

　　饶程若凝与程若菡是一母同胎许久，程若凝也突然被妹妹的这笑容迷了迷眼，若是等妹妹再长大一些，不知道会是怎样倾国倾城的容颜。

　　“好了，小马屁精。”程若凝轻轻捏了捏程若菡如白玉一般的耳垂，“你可要注意，过几日春宴可别丢了我的脸。”

　　“姐姐放心。若是我丢了姐姐的脸，随姐姐处置。”程若菡做了一个鬼脸，说起了俏皮话，春宴那么朵花儿争奇斗艳，她这个小花骨朵儿，只要安安分分的便好。

　　至于这个送来的丫鬟，程若菡侧脸看了她一眼，笑道：“你从此便叫青鱼吧。”

　　青鱼被人买来，原以为是要伺候什么性格蛮横的娇客，而如今见了程若菡，先是惊异于她少女的容貌，又发现她并不是一个不好相处的，只利索的跪了下来，与程若菡请安。

　　春宴那日早上，程若菡便被青竹用温温的帕子给弄醒来，她揉了揉眼睛，哼了一声，那撒娇的小模样让青竹心间了颤了颤，恨不得让小姐再睡一会儿。

　　不过今天是庆山侯福府的春宴，青竹可不敢耽误了，她轻柔的洗了帕子，再为程若菡温了温脸，“小姐，起来了。”

　　程若菡虽然是个爱睡，但在关键时刻却并不耍性子，她从床上起身，伸了个懒腰，一身淡蓝色的纱衣衬得她身上的肌肤更显晶莹。

　　王嬷嬷走上了前，她见程若菡没有睡饱的模样，有些心疼，可是又想起今儿程若菡参加的可是庆山侯府的春宴，便打起了精神心道，一定要将小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程若菡洗漱完了，换好了衣裳，坐在了梳妆台边，青鱼早早的已经将装扮的脂粉准备好了。

　　程若菡看了这一台子的脂粉，笑着对青鱼说道：“我觉得青鱼不像是一个丫鬟，反而像是一个名作画大师。”

　　自古以来，妆娘只伺候后院的女人们，并没有什么地位，青鱼的师傅是一位优秀的妆娘，不仅会上妆，还善于丹青，而青鱼也继承于此，她听了这话，心中有些激动，但却笑着说道“小姐您说笑了。”

　　大概是天生丽质的缘故，程若菡并不大在乎青鱼将自己画成什么模样，她随着青鱼在她脸上涂抹，灵魂却飞到了天际，不知道在神游些什么。

　　待王嬷嬷说了一声“好。”程若菡才回过神儿来，她站起来看妆镜中的自己，有些惊异，这是自己？

　　程若凝比程若菡起得早些，她装扮完后来到了程若菡的院子里，见到程若菡的模样，笑道：“妹妹今儿好漂亮。”

　　程若菡站起了身子，裙角处的芍药跟着光线发出不一样的色泽，她惊异于绣工的美，又走了几步，笑着对程若凝道：“姐姐才是天上的仙子。”

　　程若凝今儿穿了一件嫩绿色的裙子，裙摆处绣的绿色黄色的画儿，看上去像是一幅仕女画。

　　程若菡身上着的是一件米黄色的百褶裙，她与程若凝一起，一看便知道是一对姐妹。

　　“好了，好了。”程若菡挥了挥手，让小丫鬟将糕点拿上来，“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一会儿我们就出发。”

　　在春宴中，贵族小姐们自然不可能真正的吃饱，便在出发之前吃些糕点，添添肚子。程若菡并不贪多，捏了几块糕点吃了，便跟着程若凝上了马车。

　　程府的这辆马车是专门为府中的贵人们准备的，程若菡坐上这辆马车，只觉得里面又宽敞又舒适，她靠在大枕头上，发出了满足的喟叹声。

　　程若凝挺直着身子，看着妹妹的懒行懒样，并没有开口阻止，她也心疼妹妹起得这么早。

　　就算身边都只是亲近的人，程若凝的一举一动还是符合着大家小姐的风范。程若菡觉得这等风范是自己怎么也不能企及的。

　　随着外边的马夫“驾”的一声，马车缓缓的滚动了。

　　刚开始，马车走的是大户人家的官道，所以外边还有些安静，可没过多久，这外边变开始热闹了，隐隐约约的，能听见外边小贩的叫卖声。

　　都是少年的年纪，怎么可能不好奇外边是什么模样？程若凝是从小便被教养得好，即使心中好奇，也不会往外看。而程若菡却是上世便长于市井，对这些已经十分熟悉。

　　大金朝并不是对女子十分苛刻的朝代，街边有不少平民家的小娘子站着，见到程家这华贵的马车，都投掷了羡慕的眼光。

　　“菡姐儿，若是好奇的话，偷偷掀开窗帘看看吧。”程若凝突然开了口，妹妹从小长在府中，性子外向，对这些一定很感兴趣。

　　程若菡闭着眼睛，便能想到市井的模样，可是她为了让程若凝高兴，便将窗帘掀开了一点点，装作第一次看到的模样，发出了小小的惊呼。

　　程若凝见妹妹如此元气的模样，也跟着高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