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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挑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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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恪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便让那些各怀心思的人都动摇了。
走江湖的虽不大与朝廷打交道,可却更不想和朝廷作对。他们固然贪图利益,但也总有底线,尤其这些自诩正派侠士的人们,绝不可能允许自己与一个出卖承宁勾结外邦的人为伍。
当日沈豪纪艳芳带去的人个个都穿着夜行衣,就算打斗中有人死了,那些人身上也没留下可以证明他们是紫暝教弟子的东西。袭击押送队伍的是些什么人,李云恪与刘敬文都清楚,但一个拿不出证据一个不会承认,本来该是一件不了了之的事,可这会儿被李云恪提了出来,他又话说一半表示不想说了,便对刘敬文有些不利了。
刘敬文心知肚明,李云恪要是有证据,早就公然来向自己兴师问罪了,哪里还会等到现在?可听他话里的意思,等宴会结束了,他便要跟自己讨个说法,倒好像他真能证明那件事就是自己做的一般。
宴会是自己要办的,被他带跑了去争辩袭击押送队伍的事那便是自己的不是了。纵使明白宴会前李云恪拿自己没办法,宴会后他同样拿自己没办法,可宴会当中这群人都不肯帮自己了,那这次宴会的意义何在?
还有好不容易肯主动送上门的南宫煊,难道便任他再次逃走躲进那端亲王府之中么?
休想!他不能走,也不能死,只能落在自己手里,直到吐出乾坤归一的所有功法为止!
刘敬文压下底下越来越大的议论声,高声道:“不用刘某说出来,想必众位也都猜到那个以下犯上、残害同门的叛徒是谁了。”
南宫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冷冷地道:“我残害同门?这话亏得他说得出口。”
李云恪听他将“我”字说得极重,又听出他语气里的讽刺,立刻便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他才是残害同门的那一个?除了你之外,他可是还对别人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南宫煊一怔,“为何除了我?”
“因为若他只是伤害了你,以你的性子大概真不会非要当那劳什子教主不可。”李云恪道。
南宫煊心中戾气因为他这句话而散去了一大半,语气也不再显得硬邦邦的,道:“此事我不便说,你也不要问了。”
李云恪心中不免失望,可还是应道:“好。”
刘敬文转过身,面朝向了南宫煊这边,“今日有端亲王在此,刘某也不能连累朋友得罪朝廷,便只好拼了自己这条命不要,来为我恩师及门人讨个公道了。就算事后王爷不高兴要杀了我,我也不会后悔今日的选择。”
许明曦冷哼,“他知道没人肯帮他了,倒是会说话。”
“刘某不敢多求,只希望众位能做个见证。”刘敬文远远地看进南宫煊的眼睛,“南宫庄主,你我打一场,谁赢了紫暝教便归谁,输了的则永远不能离开教中半步,用余生为紫暝教历代教主打扫灵位,跪拜忏悔。南宫庄主,你意下如何?”
南宫煊冷漠地和他对视,未发一语。
许明曦从后头跑出来,指着刘敬文道:“你这人说话可真有趣,庄主已经把紫暝教让给你了,他都没说要跟你抢,你还要打个什么劲儿?再说了,若你输了你也永远不离开紫暝教,打扫一辈子的灵位,忏悔一辈子么?那也就是你承认你有对不起历代教主的地方了?”
刘敬文阴冷的目光打在他身上,喝道:“叛教之徒,你是什么身份,也敢质问我?”
许明曦梗着脖子瞪他,“我才没叛教,我叛的只是你这个衣冠禽兽!”
刘敬文手底轻轻动了一下,似乎是想动手了,但他看了看站在许明曦身后木头人一样的康辉后,又把手里的东西收了回去。
“他这么肯定自己打得过你?”李云恪低声问南宫煊。
南宫煊将视线从刘敬文脸上移开,半低了头道:“我没练乾坤归一前武功不如他,那时的他自是敢;但现在,我猜他早已想到了我定会练这门功夫,还敢向我挑战,应该是从沈豪纪艳芳那里听说了我身体不好的事吧。而且他……”
后头的话南宫煊没说,李云恪却猜到了——而且刘敬文手里还有南宫煊的把柄,南宫煊能轻易被纪艳芳打击到,换成刘敬文就更不必说了。
李云恪轻抚了下南宫煊垂在身侧的手背,道:“不论他怎么激你,答应我你不可以出手,非打不可的话,我替你打。”
南宫煊抬头看他,却没答应。
李云恪正待要催,那边厢刘敬文又开口了。
“南宫煊,你不敢和我打么?”刘敬文负手站在台上,脸上满是笃定,“你把自己收拾得人模人样就忘了那时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么?”
南宫煊猛地站起来,周身杀意迸现。
“煊儿!”李云恪跟着起了身,忙伸手抓住他,这才发觉他全身都在颤抖。
南宫煊似已失了神志,根本没管拉着自己的人是谁,甩了一下没甩脱,另一只手居然成掌劈了下来。
刘敬文满意地笑起来,火上浇油道:“我可是没忘,你是怎样跪在……”
“在”字才起了个音,便被南宫煊一声怒吼打断了。
李云恪被这发了狠中又含着说不出的凄厉的喊声给吓了一跳,稍不留神,便被南宫煊挣脱了出去。
南宫煊双目赤红地纵身跃上高台,二话不说地便与刘敬文厮杀了起来,用的都是致命的招数。
刘敬文却一点也不在意,脸上甚至还挂着奸计得逞的笑,从容地接起招来,道:“阿煊,你这是怎么了?我记得我离开紫暝教时,你可不止有这点能耐,还没除掉我你就松懈下来,这可不该吧?”
南宫煊半个字也不回他,只想着跟他拼命。然而他内力只余三成可用,纵然这三成是练了乾坤归一后的三成,也是没有赢刘敬文的可能的。
李云恪当即便要跟上去将他拦住。
毛山黑眼尖地瞥见了要往台上跃的他,大声道:“南宫庄主既上了台便是应了刘教主的挑战了,分出胜负之前旁人不可打扰,这是江湖规矩。王爷身份再尊贵,却也不能插手此事,不然便算南宫庄主输了!”
李云恪当然不想理会那些所谓的规矩,可却不能不顾南宫煊的后半辈子。毛山黑纵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这几句话说得却是对的,南宫煊上台和刘敬文动了手,那便是答应了他的条件应战了,旁人若帮忙即是输。
南宫煊不可能不再理江湖事甘愿跟着自己躲起来过日子,那么自己便不能任他输给刘敬文。
眼看着南宫煊递出的招式都没有什么力气,李云恪心中着急,又给了康辉一个眼色,同时看向易陵风。
易陵风不着痕迹地冲他点了点头。
“怎么办?”许明曦急得团团转,“王爷你快想想办法,教主他……”
俞方行不解地看着南宫煊酸软无力的手脚,问许明曦道:“小曦,教主是怎么回事,这么久了他的病还没好么?”
刘敬文试探了一番,确定南宫煊真如沈豪纪艳芳所说,功力大不如前了。他心里一阵得意,便想让南宫煊当众出丑。
可他才要一脚踢向南宫煊腹部,便听脚下高台传来喀喀两声响动,而后自己这边的台子不甚明显地往下沉了沉。
南宫煊趁他分神之际一拳挥过来。
刘敬文仰面躲过,看向站在一边的李云恪,心知必然是他搞的鬼。
李云恪看上去冷静,其实早已乱了。天知道他见刘敬文抬腿的时候有多害怕,南宫煊腹内本就有伤,再来一下的话,搞不好是要一尸两命的。
而以南宫煊的脾气,这种情况下出事,他宁可死了也不会将自己的秘密暴露在众人面前,从而让许明曦救治。这个家伙,自己到底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刘敬文才定了定神,便觉脚跟一阵疼痛,好像是被石子之类的小东西给打中了。他低头去找,却什么也没找到,不由暗暗吃了一惊。
这一次力道来自李云恪的对面,明显并非出自他手,那会是谁?此人手法又极厉害,打了自己后没留下任何东西,让自己根本说不出有人帮南宫煊的话。
还没寻到是何人出手,刘敬文便觉另一只脚又是一痛。他没了耐心,低低咒骂了一声,冷笑道:“阿煊,今日无论如何,我也是要把你带回去的,带回去继续关在那个地下密室里,直到你受不了说出乾坤归一的秘密,我才会给你个痛快。”
南宫煊急喘了几口气,喉咙中发出嘶哑的低吼,不要命地扑了上来。
刘敬文唇角微挑,袖底寒光一闪,有什么东西自他袖中滑出落入掌心。他将那物扣在掌中,抬手袭向南宫煊心口。
李云恪脑中嗡的一声,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纵身掠了过去,“煊儿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