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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前尘一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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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鸽子跑到她面前停了一停,嘴里发出一阵叫声,却不是普通鸽子的咕咕声,而是一阵杂乱的尖叫。只见小小的它不断挥着左右两只翅膀,豆子般大小的眼珠望着花小骨,似乎在比划着什么。
花小骨一时没明白,只是蹲下来一把把鸽子抱在怀中,似安慰般说道:“小白鸽,你是怎么进来的?你是不是也很害怕?这里很危险,山洞都要塌了,我们一起逃出去吧。”
说完她抱着鸽子又继续往前跑着,过了片刻终于到了甬道的尽头,却被一个石门挡住了。山石还在不断坠落,就在一块急速下坠的大石头快砸到花小骨头上时,她一把推开石门,护着怀中的鸽子跑了进去。
一走进石门,全世界忽然都安静下来了。花小骨一看四周,不由得哇的赞叹了一声。
原来这儿又是另一个空旷的山洞,但是这里四周的墙壁都光滑透亮,犹如透明的白玉一般,花小骨更觉得这儿像是个被冰封的空间,只是这里的冰墙和冰地板上面并未发出一丝冷气,反而散发出一股温暖、祥和的气息。在这个空间里,已经完全感觉不到外面的地动山摇。
最令花小骨惊叹的是这个山洞的高不可测,她刚刚抬头仰得脖子都酸掉了才能勉强看到洞顶,整个空间像个巨大的圆锥一般。
就在花小骨对面那块白玉壁上,从上至下开凿了数十个方方正正的窟窿,每个窟窿里面都摆放了一块由碧玉制成的牌位,碧玉牌位面上反映着不同的光彩。玉璧下面有一个同样是透明玉石制成的石桌,上面摆放了一个釉白色的香炉。
花小骨不由得想走上前去观看,此时怀中的鸽子却又开始了唧唧咋咋的叫声,它忽然挣脱花小骨的手臂,跳到地面,然后迈着小小的步子走到刚刚进来的那个石门的方位,两只翅膀不断的挥舞着。
花小骨转过身来顺着它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刚刚进来的石门已经不见了,变成了光滑的玉璧,与山洞融为一体。
“石门怎么不见了?”她连忙走过去拍了拍那道玉璧,什么反应也没有,她又用力推了推,还是纹丝不动。这时她傻眼了,对叫声不停的鸽子说道:“小白鸽,你是想告诉我石门消失了吗?可是已经晚了……”
这可怎么办?她又把整个山洞的玉璧都拍了一遍,哪里都没有找到出入口,仿佛刚刚那个出入口从来不存在一般。
于是这个山洞只剩下她和那只一直叽喳个不停的鸽子了。
“小白鸽,不要再吵啦!”她忽然有些烦躁的大声喊道。
这小白鸽被她这一声大吼吓得突然冷静了下来,双翅放下来交叉在胸前,一双滴溜的眼睛看着花小骨,像个小怨妇一样。
“小鸽子,现在我们都被困在这里了,不如想想办法怎么能够出去吧。”花小骨见它一副委屈的模样,声音软了下来,轻声的说。
小白鸽唧喳了一声,一双小爪子轻轻抬起挥着翅膀就飞到了玉石桌上,似乎在说它也没办法。
花小骨镇定下来望了望四周,除了那张石桌和牌位,这里空空如也。她只好走到石桌前,望向后面的那块玉璧,仔细看了看一些牌位,轻声念道:“蜀山第三十五代掌门清虚之灵位,蜀山第三十六代掌门花千骨之灵位,蜀山第三十七代掌门云隐之灵位……原来这些都是蜀山历代掌门的牌位。”
读到这里,她转过头去略带兴奋地告诉台上的白鸽:“小白鸽你看,这个花千骨掌门的名字只跟我的差一个字呢!”不过她的名字也是自己胡乱编的。
小白鸽闻言,小眼睛不屑的瞥向一边。花小骨只好有回过头去,又再仔细的看那个跟她相像的名字,“掌门花千骨,花千骨……好像在哪儿听过……”她不断地反复的轻声念着,这时她心中一动,一些影像在她脑中一闪而过。
她仿佛看见一个跟她长得很像的女孩站在万福宫大殿门口的高台上,台下三个男子走上台来,为首的那个人的脸很熟悉,她感觉到那就是蜀山掌门云隐,他把一片洁白的羽毛交到了女孩的手上。女孩把羽毛高举在空中。就在台下坐着两个人,一个白衣身影,一个青衣身影,虽然看不清他们的脸,她却知道他们都对那女孩露出了暖人心房的鼓励的微笑。
当她看到那个青衣身影时,只感觉心中一阵悲伤,但是那个白衣身影更让她心神晃动,她只觉得那整个场景里的天空都灰暗了,她心中感到阵阵刺痛,还略带了丝丝怨恨,但心底最想要的,还是靠近他。站在玉牌前的花小骨此时特别想看清脑海里那个白衣身影的模样,但是无论她怎么用力,都没有办法,最后那些影像渐渐开始模糊,她心里越来越急,只知道自己一定要再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她就可以见到他了。
一旁桌上站着的小白鸽只见花小骨站在玉牌前不断用力的晃动脑袋,似乎已经坠入某种幻境。它立刻展翅飞起到在她肩上,拍打着她的脸,一阵尖声叫着。
花小骨被白鸽这么一拍,终于清醒了过来,只是觉得脑中影像越来越模糊,而后渐渐散去。
此刻万福宫大殿内,一众蜀山弟子议论纷纷,高台上站着的天胤也眉头紧蹙,气氛一片紧张,这时白子画翩跹的身姿从外走了进来。天胤走下台来对他说道:“尊上,我蜀山后山的法阵不知道被谁触动,此前小骨姑娘已经失踪,如果猜的没错,是小骨姑娘误入后山结界,此刻很有可能被困在后山了。”
原来自打花小骨失踪后,亦蕊就带人满山遍野都找遍了,也未找到她踪影。后来回到房间还是未见小骨姑娘回来,她连忙把这件事告诉师叔天胤,天胤闻言也曾想过是不是这姑娘一气之下离开了蜀山,他试图观微花小骨,但是蜀山方圆百里内都没发现花小骨的气息。
就在他要告知白子画之际,后山传来轰隆一声,整个蜀山都被震得晃动起来。
他和众弟子连忙赶到后山,发现后山禁地里的阵法不知道被何人催动,现今整个后山迷雾一片。他曾试过御剑飞进去查探个究竟,却发现纵然以自己今日的修为,也只能在阵外徘徊。他只能看到法阵最外围那一片波光淋漓的湖水,却无法再往前靠近。
是以他在万福宫召集众弟子,正商量着对策。
白子画早已察觉到这阵地动山摇,这时走来万福宫殿内,听到天胤说花小骨可能被困在阵里,只说:“立刻跟我去后山。”说完他一个转身飞起直接往后山去了。
天胤也带了弟子御剑跟了过去,随着白子画一起落地。还未等他站稳,只见白子画又再次腾空而起,直接入了阵,瞬间消失在迷雾之中。
白子画飞入阵中,立刻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气流,将他身子卷着不断回旋,他赶紧御力抵抗,总算稳住身形。他白袖翻卷,真气一提,掌中凝力挥出,慢慢形成一个光罩,随着白子画源源不断的催动仙力,那光罩越来越大,最后围住了整个后山,再过得片刻,原本地动山摇的蜀山终于慢慢恢复平静。
在法阵外守候的天胤和众弟子站定后往阵内看去,只见白子画身形一直在迷雾之中翻飞,一开始还时隐时现,后来那白色身形终于消失在阵内。
天胤此时对身边的亦风说道:“快去后山通知掌门真人。”然后他御剑而起,也跟着飞入了阵中。
白子画进入阵内,只见最外围迷雾茫茫,什么也看不清,他连忙念了个清雾诀,眼前总算模糊可见,但很快刚刚清出的空间又被迷雾遮盖了去。只有不断施法,才勉强能走进去。只是前方道路不断变换,绕来绕去,又因为迷雾的关系,最后还是在湖泊外围兜着圈子。
天胤入阵后也遇到了同样的情况,最后居然跟白子画两人在湖泊旁边相遇了。
“尊上,恐怕还需我们二人合作,一个施法驱雾一个控制方向,才能深入。”天胤首先开口道。
正当白子画准备答应下来得时候,此时阵外传来亦风呼唤天胤的喊声。天胤只好先出退出阵外。
“天胤师叔,刚刚我去找过掌门真人,掌门已经知道此间发生的事,但是因为炼妖塔布阵正在紧急关头,他和众位长老实在无法抽身,他特命我把掌门宫羽交给你,说这掌门宫羽可以打开后山安放历代掌门牌位的灵碑洞之门。”说着他把一片洁白的羽毛交到天胤手上。
他又接着说道:“掌门还说,此次阵法触动的情况是前所未有的,阵内几乎所有布防都被启动了,恐怕是因为阵内存放蜀山掌门灵位的灵碑洞最后一层结界被破,不知道是何人有如此高的修为竟然穿过了层层结界。这种情况就连掌门亲自过来,联合各位长老,也需要施法半月才能解除。”
“阵内最外围的毕天水无法御力漂浮,二层幽冥路如果一步走错将无限循环,永远迷失阵内,三层的迷竹宫也不容易走出。”亦风又从怀中掏出几张地图,交到天胤手中。“这是幽冥路、迷竹宫和寒冰阵的地图,第四层布有五昧真火阵,最里面是千年寒冰阵,奇冷无比,又有冰凌守卫,这两个阵法只能靠师叔自行破解。通过寒冰阵就是灵碑洞了,灵碑洞的入口方位需要根据当天的星象方位才能确定,也只有宫羽可以打开,希望师叔能转告尊上,切莫轻举妄动。”
天胤听完他所说后,接过掌门宫羽和地图,又御剑飞入阵内找白子画去了。
天胤退出阵后,白子画凝力观微,似乎发现远处有一丝生息,他心中一动,一提真气,径自在迷雾中穿行,终于到了迷竹宫。
迷竹宫阵法被催动后,原本稀疏的竹林变得越来越密集,那些竹子不断快速地变换方位,初时白子画也没找到出路,只见他纵身一跃往上空飞起,站在竹子尖上冷眼观察四周,终于发现不管周围竹林如何变动,唯有中间一株一直停留在原地,因为所有竹子都几乎长得一样,移动速度又极快,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察觉。他遂往那株竹上飞去。
他刚停留在竹尖上,四围景象瞬间变换,原来他已经到达花小骨初时闯入的放有玉石的洞中。只是这里早已经被五昧真火包围,条条烈焰不断从下方升起。白子画站立的竹尖早已消失,但脚下已无平地,而是满布火热的熔浆,把整个洞烧灼得犹如炼狱一般。
白子画只能御力盘桓在洞顶,一面还要躲避不断冲起的烈焰,纵然以他极为高深的道行此时也不一定能避得周全。洞里温度极高,白子画原本一向清冷的面上此时已渐渐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周身白衣也被汗湿,连呼吸都略觉困难。终于在最后时刻,他发现这其中的破绽,原来火光中有三处微弱的亮光始终固定不动,白子画飞到光亮出查看,终于看见一处洞门,他飞身躲了进去。
然而进去这个洞门之后,原本处于灼热状态的白子画却忽然觉得周边骤然变得清凉,继而却越来越冷,才过得片刻,白子画身上的汗珠就被冰冻住了。他连忙催动真气护住全身,却只勉强驱散身上的冰气,周围温度还是奇寒无比。
放眼望去,这是一条通体透明的甬道,他往前走去,忽然几道寒气从前方急速飞来,白子画侧身躲过,终于看清楚那是几道尖利的寒冰。又走几步,原本直通前方的甬道忽然变成了幻化成了左右两条,他择一而去,谁知这时从甬道上方又飞来冰凌,白子画忙翻身躲过,又往前走了几步,这时前方甬道又变换成两条。
站在分叉口上,此时白子画略思索过后立刻选择了跟刚刚所选方向相反的一条走了过去。越是往前,前方通道反复变换,冰凌越来越密集,不断从上下左右飞出,寒气也越来越冰冷,到最后通道终于不再变换,也越来越宽,再往前走了段路白子画终于抵达一处冰壁,他刚到冰壁附近时却见前方一道略觉熟悉的素袍身影忽然消失在冰壁里,几道凌厉的冰凌追着他打过去,后来被冰壁拦了下来。那人似乎是蜀山天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