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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郎骑竹马来(上) ...

  •   七月一日的日历
      这里是飞坦。库洛洛醒了,就坐在旁边监督我给你写信。下面是他说的话:莉迪亚,别、别担心,我没……事,你乖……乖的【后面被粗暴地涂黑一块】
      【同样的笔迹换了颜色】还是飞坦。我让他闭嘴了。有这功夫不如多喘口气。下面由我转述:他让我跟你说,他受伤是因为这个冬天一直下雪,物资短缺的厉害,二区为此发生了激烈的争斗……废话太多,他就想说他受伤属于正常状况。但是我要揭穿他。普通的战斗根本无法伤到他,我们过冬的物资十分充裕。库洛洛受伤是因为他不自量力的掺和进这边两大势力的较量,主动给人当马前卒,结果不仅自己被对方强大的念能力者重伤,还带了一屁股麻烦回来,这两天砍人砍得我手酸。事实就是这样。哎呦,库洛洛在旁边气得脸都白了。那也没用,等他什么时候手不抖了再说吧。
      【日历纸最下面的边缘,小得多的一行字】没地方了,玛奇也要说,你转下一张纸。

      七月二日的日历
      【新的笔迹】莉迪亚,我是玛奇。我开念了,库洛洛的伤就是我治的。本来缝合得很好,但他刚才抢飞坦的纸,伤口又崩裂了。他说得太肉麻,飞坦把笔都撅断了。不过很快又找到代替的。我们确实还不错,就是日子过得乱七八糟。啊,库洛洛在那边说,他开春以后就来接你。还有,趁飞坦绊住他,我偷偷跟你说,你快回来吧,库洛洛杀人杀得太凶,派克要被他吓坏了。派克是新来的同伴,也是女生。大家都还在。想念你。

      ……

      “你在看什么?”
      我窝在沙发上翻看之前同伴们给我写的信,伊路米平板中带着好奇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把信纸倒扣在身前,猛地回头。
      那家伙走路一点声响没有,神出鬼没的站在我身后,双眼黑而无神,脸色亮白,要是半夜能把人吓死。
      “你吓死我了!”我抱怨道,“你走路没声,那就别在人背后突然说话啊!”
      “哦。”伊路米敷衍地应道。
      他就是故意的,对这一类的恶作剧乐此不疲。
      “人吓人,吓死人!”我嘟囔着,把手上的日历纸收整齐,放到我专门用来装信的檀木盒子里,随手把盒子塞到沙发靠垫后面,站起来道:“我们走吧。”

      现在已经是春天,说在雪化后就要走的伊路米还没走,说到开春就来接我的库洛洛也还没来,日子一切照旧。
      春日和暖,亚林又出去“溜”海了,伊路米给我的补习班基本已经结课,现在我们出去就是纯粹玩耍。

      阿瑟南在我和伊路米先后掌握了改变声音的技巧后,敲锣打鼓的宣布卸任,并义正言辞的告诫我们不许擅自进入诅咒婆婆的地盘儿,换言之,她要和我们,主要是伊路米,老死不相往来。
      自从我给了她风辰之匙,她对我的态度变得和善起来。到现在我也不懂她之前是抽的什么风。不过我倒是看出,她性子娇,脸又嫩,根本不是伊路米的对手。
      伊路米的面瘫脸下,隐藏的性格也确实太促狭了些。我这么粗暴的人都有些招架不住,更别提阿瑟南了。

      要是库洛洛赶得及,实在应该让他治治伊路米那家伙。但我其实又不太希望他们两个碰上面。
      伊路米肯定不是库洛洛的对手,但那家伙后台太硬,我怕库洛洛吃亏。
      还是算了吧。

      总而言之,从去年夏天至今,我的格斗术算是基本出师了(当然还打不过伊路米),惦记多时的变声术也到了手,如今我都是用清脆的假声来讲话,习惯了倒也不算负担。
      童声本来就应该清脆尖嫩,阿瑟南说,我之前相对柔和低靡的声音是因为声带长得不对,但具体怎么不对她也说不上来。
      无论如何现在这个问题解决了。
      顺便一提,新的声音仍然能够发挥言灵的力量。这一点目前只有我知道。

      我跟着伊路米往沙滩后面的礁石山上走,那里高高低低的,我们玩的比较起劲儿……就是我差点磕断脊椎骨的地方。

      伊路米又问我:“你刚才看什么呢?”
      他一阵儿一阵儿的,有时候好奇心十分旺盛,刨根问底,真不像是干杀手这一行的——他不知道好奇害死猫吗?
      “是信啦,同伴的信。”我回答道。不满足他,他说不定会问个没完的。
      “同伴?”伊路米重复道,“是朋友的意思吗?”
      “差不多吧。”我道,心里觉得同伴应该是比朋友更可以信任的存在。
      伊路米突然停下不走了。
      我埋头走了两步才停下,回头看他站在原地,疑惑道:“你怎么了?”
      伊路米看着我道:“你不是只有我一个朋友吗?我们是朋友吧。”
      “不是。当然。”我回答道,一头雾水。
      “我只有你一个朋友。”他用陈述的语气道,脸上没有表情,但莫名让人觉得他有点委屈。
      “嗯……你可以再去交更多的朋友。”我说道,朝他走过去,“快走啊,我们别站在山道上。”
      伊路米抬腿往前走,兀自道:“我只有你一个朋友,但你还有别的朋友。”他成功地用平板的语气表达了他的不满。
      近乎幽怨。
      “你的意思是,我也只能有你一个朋友?这可没有道理。我认识其他人在你之前呢。”我不甚在意地道。
      “杀了他们。”伊路米轻巧地道。
      “喂,这就过分了。”我的语气也严肃下来。

      我转头盯着他白皙而无表情的侧脸,说道:“伊路米,交朋友呢,是普通人的福利。你要是一直用杀手的思维想问题,就干脆不要交朋友,交也交不到正常的。要是真心想交朋友呢,就要学会用普通人的思维想问题,不要总是喊打喊杀。你杀再多人,也换不来真心。”
      伊路米转头定定地看了我一会儿,认真地问:“是这样吗?”
      我看着他呆板的脸,突然想起其实他还是个懵懂的孩子,比我还小两岁呢,而且明显缺乏一些同龄人应有的常识。
      我有点后悔,或许不该和他说这样有些伤人的话。
      可他刚才张口就要杀人,我是真的毛了。

      “算了吧,”我松口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惯,你愿意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总会有恰好适合你的朋友。”
      “不过动我的朋友,你想都不要想。”我语带告诫,“他们也不是你想动就能动的。”
      伊路米杀人比拔菜还容易,我是真信他动了杀心。不过他在“不要挑衅比他强的人”这方面意外地懂得分寸,在亚林、甚至一开始还能用念压摆摆架子的阿瑟南面前,都显出良好的家教。我想这样警告过之后,他大概就不会自找麻烦了。

      伊路米果然没有再说什么。
      我松了口气,心想这茬儿揭过去了。
      走到相对开阔的山崖顶部,我四处溜达着转了一圈,伊路米道:“玩捉迷藏吧。”
      “好啊。”我无所谓地表示同意。
      打雪仗和捉迷藏,基本是我们玩得最多的游戏了。
      第一次认识伊路米时,他抬手就掏心之前,也说了一句“玩捉迷藏”。当时我根本没注意,后来才知道,对于伊路米、不、揍敌客而言,“捉迷藏”实在不够准(凶)确(残),这三个字完全可以代换成……
      大逃杀。
      这样就可以理解了。
      赌上生死的追逐游戏,在没有说明游戏规则之前擅自开始,就和杀人没什么两样。
      当然现在,我们玩得没有那么血腥,顶多就是伤筋动骨的追跑打闹,有效训练攻击、防御、潜逃和追踪。
      训练效果绝佳,但乐趣就……玩了这个以后,我做噩梦的随机点播内容又多了一项,真是可喜可贺。

      “开始吧。”伊路米道,“我追你躲。”
      我点点头,如果是反过来我找他,那这一天基本和没玩一样。伊路米甚至可以把自己埋进雪地里,一整天躲得不见人影。
      “好,十分钟。”我道,随即找准一个方向蹿了出去。
      以亚林和蜜瑟尔夫人的共计二十公里的海岸线之内为范围,我有十分钟把自己藏起来。
      动手必输无疑,不被伊路米找到,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唯一的机会也几近于无。
      “找到了。”
      清淡到没有语气的声音在前方响起,我根本没有再次试探,直接果断地从蹲身的狭窄岩洞中蹿了出去,在伊路米逼近这个出口之前,撒腿向山下逃窜。
      几乎不假思索、全凭感觉的踩着脚下崎岖的礁石,我将连伊路米也要羡慕嫉妒的所谓“战斗本能”发挥到极致,每每在千钧一发之际擦过他的爪子,借助复杂的地形把他甩在身后。

      又一次和掏心的利爪擦身而过,我被他逼到一处礁岩山的边缘,身下是将近十米高的断崖。
      伊路米被我一招躲过,另一只手紧接着挥来。
      同时,我感到浑身一凉,忍不住战栗——这是、杀气!
      我骇然看他,伊路米还是面无表情,眼中没有神采,当然更看不出情绪。
      我狼狈地躲过这一招,没错,锁定了我的杀气不但没有消散,反而愈发浓烈——那就是从伊路米身上散发的,只朝我而来的杀意!
      他要杀我 ?!

      下一招无论如何我也躲不过了,眼看就要被他割断喉咙,我心一横,向后倒仰,直接从断崖上倒了下去!
      凌空一个到空翻,借助这个我半年前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高难度动作,我在半空调转身形,鱼跃落地。
      “咔嚓”一声,我的脚踝还是没找准落点,在碎石上一滑,踝骨开裂了!
      我踉跄着朝前一扑,背后的杀气仍然锁定着我。我低头看地面上,一团黑色的影子正在迅速放大,如同雄鹰俯冲扑向猎物。
      是伊路米!
      他下来了,带着空前凛冽的杀机。
      他真的要杀我!
      我心中惊怒,无暇思考原因,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他要杀我,我先杀他!!

      我索性不再逃了,赫然回头,死死盯着他从容地在岩壁突出的岩石上借力,迅速向我逼近,嘴唇微动,准备在他扑过来的瞬间,发动言灵。
      曾经杀死波西吕克的那一招,我事后反复思量,虽然没有实际演练过,但理论上可以重现。我给它起了一个霸气的名字——万剑归宗!
      三!
      二!

      “你输了。”
      杀气骤然消失,一丝不剩。伊路米停在我身边一米远的距离,神色如常地看着我道。
      我警惕地看着他,半晌才逐渐放松了身体,站直身子。

      “是啊,我输了。”我轻飘飘地道。
      骨裂的脚踝踩在地上,刺痛难耐,但我已经习惯到面不改色的程度。
      “脚踝裂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对他道。
      “你自己能走回去吗?”他问。
      “没问题。”
      伊路米点一点头,连蹦带跳、不、飞檐走壁地走了。
      我站在原地,重心缓慢地从正中转移到没受伤的那只脚上,目光一直注视着伊路米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为止。

      他是真的动了杀心,只是在最后关头改变了主意。
      我开始以一种尽量不触及伤脚的步伐缓慢地往回走。
      为什么呢?联想那之前的谈话,难道是因为我除了他还有别的一力维护的朋友?
      不可能只是因为这个,一定还有其他的原因不得而知。
      ……不管怎么说,又捡回了一条命,真是太好了。

      日子又这样平静的流淌过去,一晃就是半个月。

      由于伊路米之前曾对我流露出那样确实无误的杀意,我心中有所忌惮,因此在他和我告别、离开流星街的时候,我没有告诉他,我也将要和他前后脚离开六区。
      库洛洛要来接我了。

      “你真的不和我走吗?”伊路米最后一次问道。他身后站着他们家高大挺拔的管家,再往后的沙滩上,是一架停在那里准备起飞的飞艇。
      “不,谢谢。”我微笑着拒绝道。
      “哦。”伊路米歪了歪头,没有再说什么。

      “喏,这是临别礼物。”我把手上抱着的猫咪布偶塞到他手上。
      柔软的棉布手工缝制,黑色的卡通猫咪吐着舌头,连粉红色的耳朵都被棉花塞的鼓鼓的,捏上去又很柔软。
      “我自己做的,诚意十足。”我对他道。
      “谢谢。”伊路米抱着比婴儿还大一圈的猫咪布偶,还是木呆呆的表情,我突然忍不住想笑——他和那个玩偶的感觉好像啊,像是大号玩偶抱着小号的,看起来特别萌。
      “好吧,再见啦。”我真心实意地道,想到之前相处过的半年时间,不说不舍,至少全记得他的好了。
      “再见。”伊路米道。
      “我没准还会回来的。”他顿了顿又道。
      “嗯。”我应了一声,又道,“这半年谢谢你的照顾。”
      我有点不好意思,学着他歪了歪头,果然好多了。
      “不客气。”伊路米上了发条似的回道。他的礼貌确实无懈可击。

      我目送他们上了飞艇,转身离开蜜瑟尔夫人的地盘。
      说起来蜜瑟尔夫人应该和伊路米的爷爷是一对儿,但她却没有和他们一起回揍敌客本家。
      估计也是一本乱账。

      走出这片沙滩时,我回头看了一眼,那架飞艇已经升到半空,变成一个比虫子大不了多少的黑点。
      虽然是流星街,有些人照样可以来去自如。
      我转回头,又走了两步,突然抑制不住兴奋地在原地跳了两下。
      库洛洛要来接我了。
      库洛洛要来接我了!

      九月十日的日历
      【库洛洛的笔迹,端正规矩,力透纸背】事情都解决了。你那边准备的怎么样?我明天一早出发,预计后天上午到达六区。老规矩,石子一颗“可以”,两颗“不可以”。五分钟后回复。

      九月十一日的日历
      【龙飞凤舞的字迹,潦草得要飞出纸去】后天上午,你到六区大门处等我。

      啊啊啊——
      库洛洛要来接我了!!!

      几乎是数着秒地煎熬了两天,终于到了约定的时间。

      我紧紧扒着六区的大铁门,眨也不眨地向外张望,间或神经质地将铁门拉开一个的缝隙又合上,等待得额头鼻尖冒汗。
      时间过得太慢了。
      终于,层峦起伏的垃圾山坳里悠悠转出一个人来。
      太远看不清脸——个子不高,少年身形,黑色头发!
      那是库洛洛!
      我忘记了呼吸,几乎要从地上飞起来,踮起脚尖,双手死力攥着铁门的栏杆,掌心发烫又发颤。
      他走得很快,但又姿态从容。
      我不错目地盯着他向我走来,心跳砰砰如擂鼓。
      我张大嘴呼吸,眼泪在眼底起伏,视线一时模糊,一时清晰。
      库洛洛、库洛洛、库洛洛……

      我这才想起来,将铁门重重地甩开。眼前再无阻碍,我可以看到他,他也可以看到我。
      他好像长高了不少,从记忆里的男孩变成了清瘦挺拔的少年,白衣黑裤,轻盈而沉稳。随着走动,他额前的黑发轻轻晃动,黑沉沉的眼睛看着我。
      看着我、看着我、看着我……
      我的视线和他胶着在一起,嘴唇颤抖,腿发软,握着铁栏杆的手一松一紧地张握着,掌心全是潮热的汗水。
      眼看着他一步步走近,我胸膛起伏,想要冲过去,像颗炮弹一样扎进他怀里,却又莫名的慌张,脚下生根一般,钉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近乡情更怯。
      雾蒙蒙的太阳烤得我一阵阵眩晕,我心中紧张慌乱茫然,有一种如在梦中的惶恐的不真实感。

      直到库洛洛走到我身前两米远站定,我还陷在紧张又茫然的情绪里,微张着嘴唇,看着他的眼神殷切,却又带着小心翼翼,和期待太久之后的不敢确定。
      “库洛洛……”我极小声地喊他的名字,声音细弱颤抖如风中苇草,生怕惊碎了这一幕。
      我身子前倾,想要扑上去,却又不敢。

      “莉迪亚。”库洛洛声音平缓地道。
      他对我张开手臂。

      他站在那里像是发着光,我的整个世界都亮了。
      我再无任何犹豫,带着风扑进了他敞开的怀里。

      库洛洛稳稳地接住了我,合拢手臂将我抱住,像我们无数次做过的那样。看上去单薄的身体劲痩而坚实,库洛洛的气息把我整个包拢起来。
      我先把下巴枕在他的肩膀上,然后又觉得不够,扭过去和他脸贴着脸,双手用力抱住他的腰,不断地把自己往他怀里挤。

      库洛洛环抱我的手臂先是很轻地在身后合拢,然后一点点收紧,勒过我的腰,手掌在我背后扣紧。

      再一次被人拥抱的感觉如此美好,令我想要舒服地叹息。
      库洛洛的存在感如此鲜明,我被他抱着,突然就有了一种夙愿得偿、再无所求的释然和空茫,眼泪自然而然地奔涌而出。

      “库洛洛……”
      我哽咽着叫他,侧过头用柔软的脸颊磨蹭他的下颌,彼此紧密相贴,不留一丝缝隙。

      这一幕我想象了无数次,每一次都是要在他怀中嚎啕大哭,肆无忌惮地将我受过的所有委屈说给他听,告诉他我有多可怜多辛苦多想念他,让他心疼我安慰我给我撑腰,证明我也有人在乎有人保护有人可以依靠……

      但是现在,美梦终于盼成了现实,我被库洛洛紧紧地抱在怀里,却忽然再也想不起任何的委屈和怨恨。
      我的心中只有快要溢出的幸福和快乐,并且充满虔诚的感恩。当我们再一次拥抱的时候,过去的苦难就通通变成了值得感激的桥梁——先走过那些,我才能在此刻、重新拥有库洛洛。
      过去的伤心突然就变得不值一提了,心境澄明,连泪水也是纯然喜悦的。
      此时此刻,我吝啬得连一个角落也不愿意分给那些负面的阴影,眼里和心里,都只有库洛洛,和他在所代表的满足、满足、和满足。
      这一刻,我只知道自己那么幸福。

      “库洛洛、库洛洛、库洛洛……”
      我停不下来地叫着他,试图以此来确实他的存在,驱逐我无法抑制的不安,那是唯恐得而复失的虔诚之下的惶恐。
      时隔快一年,我的眼睛又一次像是坏掉的水龙头,肆无忌惮地流淌着不值钱的眼泪。我娇纵地把眼泪蹭到他脸上,让他的脸也被沾湿,靠着他一边哭,一边笑。

      库洛洛不介意我的泪水,反而仰起头,亲吻我湿漉漉的眼睛。我笑着扭开,他就把一只手插|进我的头发里,五个指肚托住我的后脑。
      那是最能带给我安全感的姿势之一。

      “莉迪亚。”他叹息着道,拉长的尾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舒适,就像我们小时候并肩躺在被阳光晒得暖洋洋的垃圾山上,他眯着眼睛轻哼出声那样的满足和安逸。
      我的心就在这一声里彻底沉静下来,安安稳稳地靠着他闭上眼睛。
      我不再哭了,嘴角只余微笑。

      这样就很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郎骑竹马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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