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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搬石砸脚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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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少爷把马车从马身上卸下来,自己骑在上面,向芙荻伸出手:“上马,我带你去找谢嘉杭。”
芙荻踌躇着把手放进他手心,“奴婢……奴婢不会骑……”
“少废话!”黄舒扬扬下巴,“马镫看见没有?把脚放上来。”
芙荻咽口口水,心一横踏上马镫用力往上一抬身体。腰间横过黄舒的手臂,将她稳稳托起放在马背上。
“抱紧我的腰,不然一会……”
黄舒话没说完,小丫鬟用力一抱,他连咳好几声,骂道:“抱那么紧干嘛?个子不大力气倒不小!”
“……”
和谢嘉杭对坐玩牌的沈辙辕身体靠着窗,从这个角度恰好可以看见一楼的景象。
一个从他们进入房间起就坐在一楼喝茶的人突然比了个手势。
沈辙辕抓住谢嘉杭的手腕:“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诶?”谢嘉杭话说到一半就被他拖着走,挣扎着往后指了指,“牌,牌……”
沈辙辕拉开门,一张熟悉的面孔堵在包间门口,把内外相通的视野遮挡得严严实实。
沈辙辕微笑着说:“陆队长,这么巧?”
陆远身体僵直,只有胸膛上下起伏。
谢嘉杭用手在他眼前晃晃:“陆队长,你怎么好像刚刚跑过百米冲刺的样子?”
废话!又不是从一楼茶座瞬移到二楼包间门口的!
陆远与谢嘉杭扯起了皮,眼睛却恶狠狠地盯着沈辙辕,沈辙辕神色坦然,好像胁迫凉州队队长坐在一楼帮自己盯梢的事不是他做的一样。
看着沈辙辕在谢嘉杭面前谈吐风趣,态度谦和的模样,陆远咬牙切齿:装!你小子继续装!
妈的!他还是第一次被别人彻底当成工具人!
很多人对自己的姓名都练成了条件反射,只要有人叫出自己的名字,即使在杂乱的噪音中也能敏锐地听见。谢嘉杭就在牌馆嘈杂的背景音中听见一声:“谢公子……”
陆远挡住了他的视线,他踮起脚朝外面张望:“我好像听见芙荻的声音……”
沈辙辕迅速伸出手搭在他肩头把他按了回去,陆远掐着嗓子谄媚地唤一声:“是我啦,谢公子~”
谢嘉杭:“……”
好恶心啊。
虽心有疑惑,谢嘉杭还是在陆远和沈辙辕一搭一唱,左右夹击之下被成功蒙蔽,与前来找他的黄舒和芙荻擦肩而过。
“我好像忘记了什么事?算了,想不起来肯定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在某个角度,直男们的思维是如此相似。
自从陆远迷.奸沈辙辕未遂又买通谢嘉杭女装勾引沈辙辕不成,就彻底沦为沈辙辕在许昌奴役的对象。这西凉土匪加上他的一群土匪随从不管是吃穿住行都找他报销,他账上的银子像流水一样哗哗冲走。
看见账户上的数字,陆远下巴都要掉下来。
这些西凉人是蝗虫吗?怎么可以开销这么大?!
许昌虽说是九州通衢,天子脚下,物价和江南地区比却不怎么高。在这里他一年都花不了这么多好不好?
当沈辙辕找到他,让他开具一份凉州身份证明,条件是停止对他的白嫖时,陆远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虽然这家伙还想住进冷宫,又坑他向皇帝支付了一大笔安家费,但与之前从他账上流走的加上今后或许还会消失的那些钱相比,只不过九牛一毛而已!
他付得起。
嗯,付得起。
自掏腰包交钱给韩修,陆远的心在滴血。
我们大魏的皇帝怎么也可以这么离谱?这可是外男要住进您的后宫,怎么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面对韩修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陆远一时竟分辨不出心思难测的大魏皇帝和蛮不讲理的西凉皇子谁比较可怕。
不过……
他的计划八成大概也许……
是有成效的吧?
陆远表面上主动热情,背地里被沈辙辕胁迫,提出了请两人前往许昌鹿鸣湖湖滨吃晚饭的想法。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鹿鸣湖由此得名,形如白鹿回头,东西活水奔流。
明月东升,月明星稀,湖滨乌鹊哑鸣,行人三三两两。
陆远召来乐师鼓瑟吹笙助兴,偷偷观察对面两人。
这西凉土匪怎么看都像是弄假成真了吧?就算只有一点点,他对谢嘉杭那种特殊的感觉还是藏不住躲不掉的。
眼看着西凉皇子被拐上犯西凉律法的岔道,陆远连日的郁卒之情一扫而空,赞赏地看着谢嘉杭。
干得好!
陆队长看着两人对饮聊天的和睦模样,露出欣慰的笑容。
然而看着看着,一股违和感突然涌上心头。
毕竟是久经欢场的老手,情情爱爱这种东西怎么能逃过他的法眼?
沈辙辕这边是很到位,可为什么谢嘉杭怎么看怎么像只是把沈辙辕当作好兄弟啊?
他不是断袖吗?怎么……怎么可以抗拒这种极品天菜的诱惑?
都说剃头担子一头热的爱情是长久不了的,要是谢嘉杭一直这么无动于衷,等沈辙辕的新鲜感过去了他的计划不就流产了吗?
不行!他已经破了这么多费,要是沈辙辕全身而退不都打水漂了吗?
必须给谢嘉杭添把柴火!
陆远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谢嘉杭注意到陆远时阴时晴,存在感极强的视线,抬头朝他看过去,“陆队长,有事吗?”
陆远举杯一笑:“谢公子牌技高超,堪称我辈楷模,我敬你一杯。”
说罢一饮而尽。
谢嘉杭当然听得出这是客套,接下来才是重点,抿一口酒等着他的下文。
果不其然,陆远又说:“来了鹿鸣湖只在湖滨坐坐怎么行?湖上泛舟,举杯对月才是王道!”
他腾地起身,“我去叫辆船来!”
谢嘉杭莫名其妙望着他的背影,用手肘顶顶沈辙辕肩膀:“你接着说,织女星在哪里?”
沈辙辕抬起头:“你先找到长空一道白练。”
白练?大概是银河?谢嘉杭顺着他手指仰望,古代的夜空澄澈星星明亮,像是挂在触手可及之处,模糊了远近距离,现代的大城市里从来没有这种景象,他也从来想不起仰望星空。
“往西北挪一点,最亮的就是织女星。”沈辙辕见谢嘉杭脑袋乱晃,伸手捏住他下巴,“你往哪里看啊?就在头顶,偏差不大的。”
谢嘉杭仍是一脸迷惑:“在哪里?”
沈辙辕小幅度招招手:“靠过来一点。”
“嗯。”
“再靠过来一点。”
“哦。”
“再靠过来一点。”
“唔……”肩膀靠上沈辙辕的胸膛,沈辙辕把手拦在他身侧,贴近他耳边说:“往头顶上看。”
凉凉的江风吹起,湖上一片涟漪,耳畔却是另一个人温热的呼吸。
谢嘉杭不自觉地把背绷紧,耳朵上一小片皮肤温度一路飙升。
那片星空倒映在一块琉璃般的纯黑之中。
“欣欣?”沈辙辕在近不足咫尺处若有似无地一笑,“我让你看天上,你看着我的脸发呆干什么?”
“……”谢嘉杭回过神来,睁大眼睛胡乱望着头顶的天空,“我……我小名叫杭杭。”
“哦。杭杭?”
沈辙辕的声音穿透耳膜,在谢嘉杭脑中炸开。他隔着衣袖擦了擦手臂上冒起的鸡皮疙瘩,干笑两声:“还是欣欣吧。陆队长怎么去这么久啊?”
负责举办全国赛的老官员有些公务要汇报,想来想去还是不宜拖过夜,便马上进了宫。
他的运气实在不怎么样,等了足足三刻钟,陛下才姗姗来迟,身上还穿着骑装,帅哥突然换一身行头,看起来总是要比平时更赏心悦目的。
可惜陛下的脸色实在很不好看,见他在殿外等候,只是冷冷瞥过来一眼:“再等一会。”
路过他进了殿。
寒气入骨,老官员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许昌的气候怎么也像陛下今晚的脸色一样阴寒森冷了?
好不容易等韩修换了身衣服,老官员兢兢业业汇报工作,然而每隔一刻钟,韩修就要打断一次他的话。
“谢嘉杭回来没有?”
吓得头也不敢抬的宫女:“回回回陛下,没……没有。”
又过了一刻钟,这样的场景再次上演。
“谢嘉杭回来没有?”
另一个宫女抖如筛糠:“没↗↘↗↘~有。”
老官员:“……”
这宫女抖得太厉害,一个“没”字说得像在唱花腔似的。
又过了一刻钟。
“谢嘉杭回来没有?”
第三个宫女泫然欲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摇得像拨浪鼓一样的头说明了一切。
冷宫众人也觉得很奇怪,谢嘉杭和沈辙辕闹失踪,韩修每隔一刻钟就派一拨宫女跑过来查房,问他们谢嘉杭有没有回来。
邵斤琦已经看透了世态炎凉,这些女人对他的喜爱就像肥皂泡沫那么易碎,只要有更帅的帅哥出现,她们就会移情别恋。
“以色侍人,安能长久乎?”
望着空中皓月,吹着深秋冷风,他发出一声古往今来冷宫妃子都会发出的喟叹,任凭宫女们怎么问都爱答不理。
鲁欣妤推他一把:“你神经病啊?”
大小姐向宫女们笑笑:“别理他,谢嘉杭,这个……”她拨拨头发,“出去训练了,”扭扭脖子,“太入迷了所以现在还没回来……”
话音未落,冷宫的院门噼里啪啦一阵巨响,灰头土脸的芙荻和面如土色的黄舒策马闯了进来,芙荻悲戚地大喊一声:“谢公子失踪了!”
黄舒反手拍了一下她的脑袋:“笨蛋!跟西凉土匪在一起怎么是失踪?”
芙荻从善如流,换了个词继续悲戚地大喊:“谢公子被劫持了!”
后面跟着一队侍卫:“前面两个!后宫重地禁止骑马!”
冲上来拎小鸡一样他们两个就地制伏。
宫女:“……”
鲁欣妤微微一笑,挥挥手:“拖下去吧。”回头朝宫女说:“家丑不可外扬,你什么都没看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