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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突破口 ...

  •   回到屋内收拾行李的白绯把日记本和一些替换衣物放进了小皮箱。之后,她对着镜子,企图把妮娜交给她的贝壳项链戴在身上。虽然拧开了扣子,但想再扣回去却变得十分艰难。尝试了许多次后,却都以失败告终。

      再凑近镜子试一下!

      负责监视的塞缪尔看着白绯笨拙的模样,不由得噗笑一声。

      那笑声在安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明显。

      “你在笑我?”又一次失败的白绯转头看向高大挺拔的男人。

      “没有。”塞缪尔淡淡地回答。只是他紧抿着嘴唇却仍然遮掩不住那不断上扬的唇角。

      “你在笑我。”这一次,白绯用了肯定的句式。

      换了一个笔挺严谨的站姿,塞缪尔控制住了面部表情,冷淡地开口:“动作快一点。”

      奇怪的人。白绯鼓起了一边的脸,同样冷淡地回答:“我尽量。”

      得到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后,塞缪尔一个箭步,来到了白绯的背后。

      被惊吓到的白绯在身体往前倾的同时,抖了下左手上的黑色手环。在心底默念着:小狐丸,请借……

      “呀。”她的腰被那个男人环住了!一瞬间,那些不好的记忆如血蝶一般纷飞而上。一闪又一闪似乎接触不良的灯,冰冷的座椅,以及愈发鲜明跳动的疼痛……

      只是怕她跌倒才伸出手的塞缪尔看着面前少女的反应,感觉自己似乎做了一件天大的错事。她全身紧绷着,弓起的背部微微颤动。她似乎在承受着某种莫大的痛苦。

      松开手的塞缪尔用那毫无情感起伏的腔调,说道:“我不会伤害你的。”

      这一句平淡如白开水的言语却奇异地抚平了白绯产生的幻痛。

      知道自己反应过度的白绯吞咽了下口水,松开了紧咬的唇。然而,那些被强制性止住的痛苦呻/吟在她放松下来的刹那化作一声叹息溜到了唇边。在察觉的片刻,她立刻抿住了嘴。

      为了掩饰刚才的失态,白绯挺直了身体,一脸无事地继续扣着项链的扣子。只是握着项链两端的手却如同得了帕金森一般止不住地微颤着。越想克制,手就抖得愈发厉害。

      又失败了两三次之后,白绯沮丧地打算放弃,却听见那个男人用极其平淡的口吻说出了意外之语。

      “让我试一下吧。”

      话音刚落,他便伸手去拿她手中的贝壳项链。勾起项链一端,握住一拉,却受到来自白绯的阻力。停下了拉动,他淡淡地看向镜子中一脸诧异的少女,问道:“不行吗?”

      面对敌对方的突然示好,白绯有些反应不良。如果是出自好意的帮助,她也没有拒绝的理由。抿了下嘴唇,她郑重地说:“我相信你,请帮助我。”

      听到如此郑重其事的回答,塞缪尔不禁莞尔。在他眼里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的小事罢了,无需如此慎重。但他面上并不显露出来。拿起那条贝壳项链,他小心翼翼地为白绯戴上。

      手指带着那条项链,环上了少女白皙的脖颈。虽然足够留意了,他的指尖仍不免触碰到那温热柔软的肌肤。原来女孩子是这么的柔软、富有弹性。

      随着岔开的思绪,塞缪尔手中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停顿。咔的一声,项链的两端又合二为一。扣好之后,他细致地摆放着项链的位置,务求它处在最佳的位置。

      白绯看着他如此认真的样子,竟觉得他不那么可恶了。回想起她在地窖里偷听到的那场对话,她觉得在那群傲慢自大为所欲为的卫兵之中,他也许是一股清流。就目前为止,他虽缺乏情感波动,看似如机械一般,却认真尽职,甚至还会有这些称得上温柔的举动。

      也许塞缪尔能成为她完成任务的突破口。

      “好了。”看到摆放好的贝壳吊坠在少女的胸前熠熠生辉,塞缪尔满意地微点了下头。而后,他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岗位。

      看向重新回到门边的男人,白绯微笑着点头:“谢谢,能允许我知晓您的名字吗?”

      不知道少女的态度为何会软化并变得和善,塞缪尔凝视着白绯。就在她以为他不准备回答时,他淡淡地开口:“塞缪尔。讨好我是没有用的。”

      听到这话,白绯有些哭笑不得。大概是自己的态度转变过大,导致被他误解了吧。误会不解除的话,这条路很可能就会废掉了。她轻笑了几声,故意用天真烂漫地口吻说:“这就是讨好了吗?我只是想知道将要和我一起共事的人的名字而已。”

      “基本不会见面的。”塞缪尔一口否定了。见少女迷惑的样子,他解释道:“我们是负责外围安全的,而女仆则负责城堡的内务。”

      得到了意外讯息的白绯装作失落地说道:“我本来还想委托好心的塞缪尔帮我把赚得的钱财交给爸爸妈妈。”

      原来她打算的是这个呀。自知自己想岔了的塞缪尔微微柔和了神情:“这个,我可以帮你。”又想起了侍女们为和外界联系而与卫兵发生的龌龊交易,他着重叮嘱道:“只委托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见他这种强调,白绯觉得其中藏着猫腻,好奇地追问道:“为什么?”

      望着少女纯净如黑珍珠般的眼眸,塞缪尔难得的觉得难以启齿。“因为……”他可疑地停顿了一下,换了种含糊其辞的说法,“想要别人帮忙必须给予报酬,有些人所收的报酬高得可怕。”

      白绯点了点头。也就是说,女仆可能要支付高昂的手续费或者被要求同□□来支付。

      “我会好好记住塞缪尔的提醒的。”白绯扬起灿烂纯粹的笑容,提起自己的小皮箱,“请带路吧,塞缪尔。”

      看着笑盈盈的少女,塞缪尔极轻地叹了一声:“要加上‘大人’。”

      白绯眨了眨眼睛,笑道:“知道了,塞缪尔。”

      走出屋子后,安娜大婶和约翰大叔互相搀扶着,为她送别。

      看着面色苍白、惶惶发抖的两人,白绯对他们明媚地笑道:“别担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我们对不起你。”安娜大婶眼眶湿润地看向微笑着的白绯,心底愈发愧疚。

      “没事的。”白绯抱住了这一对明显老去许多的夫妇,“这是我自愿去做的,只希望你们不要觉得我多事。”

      “怎么会呢!”安娜大婶抹了抹眼睛,“我们感谢您还来不及呢。”

      白绯微微一笑:“这是我们的秘密。爸爸、妈妈。”

      “好女儿。”约翰大叔把那筐刚采摘下来的苹果递给白绯,“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带去吃吧。”

      “还有这些。”安娜大婶不顾自己隐隐作痛的身体,踉跄着回到屋子里。不久,她拿来一条肉和几个鸡蛋。“这些都拿去吧。”

      “这样不太好吧。”白绯推拒着。她知道这些是他们一周的荤菜。

      “这是我们的心意,快拿去吧。”约翰大叔强硬地把这些吃食塞进篮子里,“不拿的话,我们才会过意不去。”

      “好吧。”白绯只得接受了他们的心意。

      “一定要平安啊!”看着走向塞缪尔的白绯,安娜大神带着哭腔喊道。

      白绯回头,微笑地应道:“我会的。再见了,爸爸妈妈。”

      看到走到自己跟前的少女,塞缪尔淡淡地说:“你还可以和他们再聚一会儿。”

      “塞缪尔真温柔呢。”白绯笑了一下,“不用了。再多待下去,不过是徒增伤感罢了。”

      “是么。”塞缪尔不认同地说,“你的反应倒是和那些女孩子完全不一样。你真的是户人家的女儿吗?”

      露馅了?心里一揪,白绯面上反倒更轻松自若了:“当然了。只是我比较坚强。这样夸自己似乎不够谦虚呢。”

      塞缪尔用平淡如水的眼神上下打量了白绯一番:“衣着和言行举止都不像一家人。”

      白绯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穿着。确实和村子里的少女有差距,她身上的布料明显比村民们要好上许多。凭借他们并不熟悉安娜大婶一家,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因为我在外面上学,最近才回到家里的。”

      塞缪尔凝视白绯许久,冷淡地说:“看来你的运气不够好。”

      “不一定哦。”白绯轻笑一声。见他眼神扫向自己,便笑着解释,“至少我遇到了好心又温柔的塞缪尔。”

      这已经是第几次被她这么说了。一直被别人认作冰冷的机械、夫人走狗的他竟会和好心、温柔这些柔软的形容词联系在一起。想来这名少女的脑子大概有问题吧。“真可笑。”

      听到这没头没脑的一句,白绯奇怪地看向塞缪尔。这一次,塞缪尔并没有搭理她。

      直到卫兵队把一群村里的少女们都聚集在一起,塞缪尔也没有再和她对话。

      混在少女们之中的白绯思忖着。他大概是不想表现出他与她之间关系好吧。若是把这群少女比作山林幼鹿的话,卫兵队就是猎狗群。食物链的上下级非常鲜明。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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