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骗局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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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格，你被……”他说了一半便停住了，摇摇头重新开始：“羽族受到了风神的惩罚。”他直接说了重点，但对林神惊震的表情没有半点同情，反而眼神冷漠淡然。
“我想艾奈莫伊上次来警告你的时候就说过，羽族在被创造的时候，诸神之父给了它们过多的能力和赞美。”
他向急着开口的林神摆了摆手，表示让他先说：“作为生在大地上的第一批生灵，它们受到了别的种族没有的偏爱和重视。诸神之父给了它们能够灌溉生命的神力和超宇的智睿，风神给了它们能够翱翔天空的双翅，光之女神把监督大地的使命托付给它们，而命运女神更是给了它们长寿的祝福。”
“它们本来也是忠诚而单纯的神之仆役，担任着诸神的使者的任务，监督着大地四处的发展和进度是否按照神的旨意在进行。当然，那是在创造时代的事情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当世间的一切就绪了之后，它们的野心变得那么大。”
河神的眼神变得尖锐犀利，他缓缓地转过头来看向了奥格：“它们和人类的争权之战，已经长达一千多年左右了，你知道吗？”
“你和我一样，是大地的守护神之一，你告诉我，人类生存的资源索取，是来自哪里？”他并不理会林神逐渐惨败的脸色，自嘲一笑：“河流、海洋、农田、和树林。”
“海神暴躁多怒、四季女神难见踪影，我更是不易找到，你说……如果你的神力被减弱了，你的行踪被限制了，大地上的变幻，最能影响哪个种族？”他冷哼一笑：“当然，人类也不是多么善良仁慈的生灵，但是，羽族还没有资格去左右一个种族的生死和命运，更不用说以阴谋诡计来算计神祗了。”
“我……”但是安纳斯南，她……奥格想要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羽族……我不知道这一切的起因究竟是为什么，但是，你是否已经走不出这片树林？”
他凝视着奥格蓦然苍白的脸，定定地看着他：“不仅仅是走不出，而且我，或任何同伴，也几乎进不来。羽族虽然是个强大的生灵族，但它们却没有那么大的力量，艾奈莫伊告诉我，它们应该是和某个神祗做了联盟或交易，才得以把你困在这个地方。而……你不要否认。”
他阻止林神摇头的举动说道：“事实就是你在这里的这段时间，东部的居住地已经逐渐枯萎，上一个冬季完结之后，在彼岸的大地上，再也没有生长出任何生命。”
河神的声音充满了悲悯，但更多却是按捺住的愤怒：“人类还是非常年轻的种族，他们几乎被羽族消灭得绝迹，在没有足够的防抗能力和武器之下，羽族根本就无需做什么，就轻易地夺掠了人类的王国，再次霸占东方的领土和主权。”他摇了摇头：“羽族的王国本来就非常强大了，其实根本就不用和人类争夺什么，或许，只不过是害怕而已吧。”
“那……其他的生灵？”奥格垂下眼眸，看不到他的表情，他的声音非常低微，轻轻地开口问道：“东方的那片大地上的其他……生命？”
“自然是受到了殃及和迫害。羽族就算曾经是最接近神祗的生灵，但到底还只是被造物。”
河神摇了摇头：“自私而贪婪，在自族的威望和权力受到了威胁的时候，其他种族的生存又算什么？不过……”他冷冷笑道：“它们也已经受到了惩罚。艾奈莫伊这次发了大怒，下了重手，羽族……再也不会有后裔。”
“绝族？！”奥格震动地抬起头来：“那艾奈莫伊？！”
“自然也是受到了诸神之父的惩罚……”一想到自己心爱的女神受到的责罚，河神的怒气就难以压抑，周围的水波开始激烈的旋转起来，他沉默了很久才缓缓答道：“绝灭自己所庇护并且曾给予祝福的生灵，和神祗的本质冲突，差点就让她丧失大部分的神力，好在命运和光之女神们在诸神之父前多次劝言并且说清楚了来龙去脉，上父祂便减轻了惩罚。只是，你会在很久之内都见不到你的姐姐了。”他略带哀伤说道。
“那么东方那边的人类和其他生灵？它们怎么办？”
“我和光之女神，海神，山神，四季女神们，甚至你姐姐风神都尽了全力，想要维持那片大地上的生命，但是没有你的神力，树林、草原和高山，都会难以恢复之前的绿色和蓬勃的生命。”
他惋惜地叹息：“我很抱歉，奥格，但我想它会逐渐的死去，只剩下最初的荒凉偏僻的无生之地。”
他拍了拍奥格的背：“我知道你想拯救它，但是以你现在的能力，恐怕难以完成，我不知道羽族到底和谁做了这样的联盟，艾奈莫伊本来以为是死神，但是光之女神却说死神所选的种族是人类，而羽族受尽了多神的祝福，恐怕死神难以接近，所以不可能是他。”
其实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奥格默默地在心里想到。
“艾奈莫伊将会沉睡很久，可能在很长的时间都见不到她的身影。我会尽量来向你报告外界的事情，也会尽力帮你守护东方之地的，但太过消耗神力，恐怕来的不会非常频繁。”
河神看见他寂寥空洞的神情，不觉也起了怜悯之心，诸神的性格各有不同，但林神似乎比其他的同伴们都要执着认真，这一次和被造物这样交出真心，却被弄得这样……凄惨，他不理解林神所想，神祗之间最大的付出是守护，但对一个生灵……河神摇摇头，想要再说点什么却觉得都是多余。
他有自己的职责所在，还要忙着帮风神处理所交代的事情，来一趟也觉得精疲力尽，只是对奥格安慰地看了看，便再次潜入了流水之中。
奥格在河边坐了很久，然后在自己发现之前，他便进入一个很长的睡眠之中。
神祗是不会做梦的，但他的确在沉睡里看到了许多许多画面。
那些和安纳斯南的日子像是被风吹起一样飞扬在他眼前，他见到她从天而落到他身上的样子，她忙碌又叽叽喳喳地在自己身边问东问西，她展翅高飞在星空上大笑的嘹亮的声音，忽然收翅而抱紧自己脖子的撒娇笑靥，还有那缠绵在自己怀里的温柔。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醒来，然后是否又再次睡了过去。
在半梦半醒之中，他麻木地一次次执行自己的使命，这片树林在他的守护下茂密盛放，各种稀奇珍贵的奇花异草在各处绽放，秋冬的寒冷在他的监督下难以接近，于是气候总是盛春浓夏。
他在混沌而空洞的状况下，在林中不知道行走了多少年。
偶尔也会习惯性的抬头看望天空，虽然河神所说的局面毫无挽回之地，但在他心中深处还是觉得会有一天，扑打着翅膀的声音会从天而降，安纳斯南略带疲倦的微笑会再次回到他身边。
河神并没有食言，他总是会偶尔前来探望林神，带着外界的消息。
他告诉奥格风神已经沉睡了许久，光之女神和死神在北陆展开了激烈的战争，在这样的情况下，东方的那片大地在他和四季女神的努力之下实在是难以维护，因此不知道还能够生存多久。
奥格听了之后沉默了许久，虽然，他在这段漫长的时间内已经习惯了自己的安静，但终于开始开口：“弗露米娜，你以后不要再来了。”
他微笑地看着河神：“我非常感激你为我和那片大地所做的一切，但是每次来这里，我都可以看出你会消耗多少神力，于其浪费在探望我这件事情上，还不如有所保留，让那片大地能够保持最后的生命更长的时间。更何况……”
他望了望四周浓郁成绿色的海洋的树林：“我能去哪儿呢？这个阻碍我的枷锁总有一天会消失的，再漫长的诅咒或神术，都抵不过我们永恒的存在。”
河神看着他淡然温和的笑容，终于长长地叹了口气，他发现自己在这对姐弟身边真的很容易唉声叹气：“你不会太孤单的，奥格，会有人类来陪伴你的。”
“人类？”
“和羽族抗战的时间太久，有一些古老王国的后裔，厌倦了战争和权力，在远离东方的土地之后，他们或许会沿着我的指示过来，在这里陪伴你。这样你也可以时时刻刻知道外面的消息，不用等着我的到来。”
河神顿了顿：“他们都是被选中的人。”他想解说原因，却发现自己也不了解真相。命运女神们说的含糊，他也没有多问，只是隐约知道或许是诸神之父的旨意。
不过，好像奥格也不是很在意。
“我感谢你的好意，弗露米那。”奥格回过头去说道，在过了那么久的时间之后，他在听到羽族两字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有所心悸。“但是我已经习惯了单独在这里。”他点点头表示致谢，便转身往树林的深处走去。
河神看着他寂寥孤单的背影，不住地摇着头离开了。
在不久之后，人类果然抵达了这片树林之中。
奥格隐身在远处静静地看着他们在踏上这片神奇的树林的兴高采烈的样子，却并不上前接近。
他这才发现人类和羽族是多么地相似，只是他们似乎更加鲁莽冲动，少了羽族的灵性和智慧，但是，却充满了勇气和生命。强大而勇敢的种族，所以才会被其他的生灵所忌讳吧，他转身没入在深林之中想到。
或许因为是河神所示，但抵达这里的人类的确没有给奥格造成很大困扰，他们在树林的边缘居住了下来，和林神经常漫步之处隔着那片河神经常现身的湖水。
奥格原本以为他们的到来会给树林造成很大的伤害，却发现他们似乎比自己更要爱护这片绿荫的山谷深林。他们小心翼翼地开辟了小块的田地，建筑起简单朴素的房子，喂养着少数的农畜，秩序规律而安静地生活着。
和他与安纳斯南共度的那段日子多么地相似。林神静静地看着他们想到。如果没有那么多命运的纠纷在里面，或许在某个梦想的世界里，他和安纳斯南也是这样与世无争地安详生活着。
他抱着这样的念头再次沉沉地睡去，在睡梦中只有无边无限的混沌，黑暗的宁静让他心安，他似乎可以忘记空间和时间，过去未来和现在不断交接，他终是蜷缩在原地沉睡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来自大地深处的巨响使他觉醒。
那样惊天动地的声响，似乎是从东边传来。
他快步地穿梭在树林之间，安慰着的受到惊吓的动物和生灵们，虽然不是很在乎，但还是往人类的居住地瞥了一眼，见他们除了惊恐害怕没什么别的伤害，这才快步地走到了最接近东边的边缘。
水和火、风和土在天边凌乱而疯狂的摇晃震动着，那情景和创世的时候非常相似，他偏头仔细聆听，似乎在滚动的气流之中听到了河神的呢喃、山神的咆哮和四季女神的叹息，便是知道，诸神的力量，终于难以维系东边彼岸的生命了，祂们准备放弃那片大地，静静地目睹它走向毁灭和死亡。
羽族当初因贪婪和渴望而埋下的种子，终于在这一天结了果，它们曾经辉煌繁华的王国终于迎来了毁灭，带着那些一直与它们抗战的人类和其他无辜的生灵一切，全都摧毁在天际的另一边。
这样的念头刚刚从脑海里一闪而过，身后就已经传来了一声崩裂的巨响。
奥格没有回头，但他知道，那棵他亲手为最爱的生灵所创造的巨树，也在这一霎粉碎崩裂。
巨大的树枝木块如凝固而粉碎的泥土，伴着惊慌飞散的各种鸟儿从天而降，重重地坠入了大地。
带着他残破的心和缤纷五彩的回忆，全都成灰归土。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骗局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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