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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第二章

      污染源离我这么近我根本没法睡着,倒是他自己,很快传来平稳绵长的呼吸声,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又昏过去了。

      我干脆睁大了眼转着头仔细打量这间牢房,除了通道那边是一面围栏,相对的另一面上有个小窗也透出些许光亮,小窗离地面有三米左右,长宽大约一尺,也用细木柱钉牢。透过小窗,可以隐约看到黑暗中的为数不多的星星点点,这面墙显然就是连着外面了。

      往下墙角则放着一些干草,那三人便是靠坐在干草之上。这三人虽然形容狼狈,且衣衫上红星点点,大概都是受了刑,但仔细看却发发现这三人的衣着装饰看起来并不像是平头百姓,中间一人头发散着,但头顶发髻处却还插着一根玉簪。

      细看之下,这人的面容竟异常俊美,剑眉挺鼻笑唇,可惜眼睛闭着,我一时实在想不出什么意蕴十足的形容词,总之放到现代,大概就是型男一类的帅哥。

      我越发肯定这人不是普通百姓,觉得可能是官商人家,那我这具身子的身份估计也有些类似。

      可惜的是,我现在知道这些也没什么用,毕竟说不准我明天就被拉出去砍头了。

      我一下又低落起来。

      但不知为何,知道自己是在古代的监牢里,相比于现代的器官偷窃,我竟然有种松了一大口气的感觉。

      在现代,我工作一般,长相五分,性格冷淡,平时尽力减少与人交流,用一句话概括就是,既不愿忍受别人的乏味,也不愿费力使自己显得有趣。这样下来,虽然收入一般,但每月的工资除去房租,竟还有一大部分省下来。

      可,父母年轻时不曾攒下一分存款,所以即使他们从未谈及这个问题,但作为家中独女,我依然计划着要帮他们攒够养老资金,以及等我自己年迈之时,有足够的资源养活自己。

      磕磕绊绊,波澜不惊,觉得似乎也不错。

      可现在顶着不知名的身子躺在冰凉的地上,前途未卜,生死不知,我竟然也丝毫不觉得难熬。

      我的银/行/卡密码家中父母都知晓,而我穿来时的余额也差不多足够他们有个富足的年迈时光。他们性情向来乐观,近年又信仰了宗教,过些时日,相信也定能慢慢接受我的离去。

      我叹了一口气,不再多想,继续打量这三个人,两边的人都着青衣,且看起来十分瘦弱,中间的人则穿着一身白衫,身形健硕。虽然这三人也都受了伤,但是相比于我身边的污染源来说,就要轻得多了。

      我转过头稍稍低了,看了看“自己”,发现我穿着一身黑衣,看不出料子,腰间系着一根麻绳,我又努力动了动腿,还好,是穿着鞋子的。

      看了一会儿,眼皮渐重,脑子也昏昏沉沉的,我闭了眼,在如此糟糕的环境下,睡意依旧势不可挡。

      再次醒来我是被人拍醒的,一睁眼,发现是昨天靠在墙边中间的俊美公子,他见我睁眼倒是一冷,接着就指了指木栏旁摆着的几个馒头和些许清水。

      “谢谢,”我慢慢坐起来朝他点头笑了笑,他又愣了一下,表情奇怪的拿着馒头又坐回去了。

      现在牢房里光线充足,想来是早上或者中午了,我起身慢慢的活动了一下身子,甩了甩手脚,绕过污染源拿了馒头和水,顺便看了他一眼,才发现他也醒了。

      他眼睛肿的厉害,算是“睁着眼”看我,我礼貌性的笑了一下,干脆坐了下来,喝了一小口水,不敢多喝,这水要是干净那才是奇怪了。

      干涸的喉咙得到滋润,我满足的喟叹。又咬了一小块馒头,放到嘴里慢慢的磨着。

      我咬完一半馒头污染源依旧没有任何动作,我转过头,根据他还在上下小幅度闭合的睫毛判断他还是睁着眼的,我开口:“你不吃吗?”

      他轻轻的摇了摇头。

      想了想,我又问:“你是不是动不了?”

      这次过了好一会儿,我嘴里的馒头都化完了,他才小幅度的点了点头。

      我一叹,试探的问:“我喂你喝点水?”

      我盯着他的眼睛,他的睫毛还在颤动,我觉得他应该也是在看我,这次他沉默的时间有点长,好一会儿才点了头。

      我长出一口气,接着有点好笑,我的心情像是下课老师通知没有没有作业一样的轻快。

      他的嘴唇干枯起皮,嫩肉露在外面,昨夜我看到化脓的地方是嘴角两边,像是撕裂的伤口久久没有愈合而产生的细菌感染。

      我端了水杯凑近了他的嘴唇,他动了动想张开嘴,马上就流了血,“你先别动,别动,”我赶紧叫停,后悔没有早点看到他的状况,他的上下嘴皮早已黏在了一起,好心办坏事。

      我在他破碎的衣袖上找了一处稍微干净一些的地方撕了一小块布料下来,放到水杯沾了水,给他点在唇上,慢慢湿润。

      直到让整个唇部都看起来软化了一些,我才开口:“你现在慢慢张开嘴,”他轻轻动了动,这次终于成功了,我松了口气,倾斜了水杯倒了一丝水流进去。

      谁知他马上又抖起来,闭了眼腮帮鼓起,应该是紧咬着牙,我一下慌了神,后退了一步,赶紧问:“我是不是碰到你伤口了?”

      好一会儿他终于平静下来,睁了眼,极轻的说:“无事,我只是……舌头有伤。”

      我一愣,觉得自己真真是办了蠢事,以为自己是在救助别人,可实际上却是在做着完全背道而驰的事情。

      正自责着,污染源又极慢的吐了几个字:“劳烦你,再……一些水,”可这时我已经根本下不去手,想到刚才他抖成那样,必是承受极大的痛楚。

      他等了一会,见我没有动作,轻叹了一声,开口道:“你放下吧,我……等会儿自己……”这显然是胡说了,他现在这样,根本动都动不了,哪里能自己起身喝水。

      我喘了一口气,咬着牙,再次把杯子靠在了他的嘴边,他喝了一口又是抖了半天。我干脆破罐破摔问他要不要吃点馒头,他点了头,我又喂了他一小半,自己也啃完了一个。

      结束之后我才发现自己背后竟出了一层汗。

      我本想找他聊聊天了解一下情况,一想到他嘴里还有伤,说话必然也会牵扯伤口,就放好杯子对他点点头就又绕过了他走到了那三人身前。

      那三人还是靠在墙上,我便也盘着腿坐下来。想到这时古代,就先抱了拳打招呼:“多谢兄台方才叫醒我。”

      那俊美公子也抬了下手,道:“无事。”

      我笑了笑:“敢问公子贵姓?在下姓方,名淮。”

      俊美公子也笑起来:“我见你方才如此细心的照看那人,”他指了指污染源,“想来你们该是相识?”他避而不答,反正我也不是真要知道他的名字,就回答道:“并非如此,只是大家同为天涯沦落人,他又正好住我隔壁,搭把手的事情,我还是愿意做的,就像你公子你,早上不也叫醒了我?”

      “也是,你昨日才被丢进来,那人却是进来许久了。”他点头道。

      原来我是昨天才被关进来的,要是早一天穿过来说不定还能想想办法,可惜时不待我。

      我斟酌了一下,决定先留条退路,于是一脸沉痛加茫然道:“不瞒公子,也不知是不是昨日的发热影响了脑子,我今日一醒。竟发现忘记了前程许多事情,也忘了,自己是怎样进到这里来的。”

      一听这话,前面三人都瞪大了眼,“你,你可是烧坏了脑子?”左边的青衣男孩惊呼,右边那人瞪了他一眼,他立马收回目光可怜道:“公子…… ”。

      俊美公子看了我一眼,咳了一下,回道:“你昨日来时,确实烧的厉害,那时以为你会挺不过……现在看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我又抬手,未语先笑:“那就借公子吉言了,可惜我想不到自己犯了何罪,也不知判了什么刑……”

      左边那男孩听了嘀咕道:“这时候,还能是什么罪,估计也是被新皇发落……”。

      “子泾!”右边男孩立刻极为严厉的喝了一声,叫子泾的男孩把身子往后一躲,让俊美公子的身形掩住自己,嘟囔道:“反正都要流放了,还不让人说。”

      “公子,你说说他!”右边男孩气道。

      “是啊,总归是要流放了,我就是把那人夸上天,他也总不会赦免我们,子墨,别拘着他了。”俊美公子叹了口气道。

      子泾说了一个新皇,又说了一个发落,我顿时明了了许多。一朝天子一朝臣,这是新天子正在换血洗牌啊。那他们可能也根本没有罪行,只是站错了队罢了。

      我决定再问一些:“那敢问公子,咱们这些监牢里,应该大部分都是……?”

      他果然点了头:“是,只看对面,便是柳尚书家的两位公子和小厮,先前还有……”,他示意了一下门边的污染源,继续道:“和另一个人,只是他们比我来的还早,我来时他就已经是这幅样子,我倒是真认不出他是何人……而我们对面左边的是张大人的四位公子,右边则是吏部陈大人……”。

      子泾插嘴道:“已经斩了一部分,剩下的就是要流放了。”我点头,那我这幅身子估计也是一样的处置了。

      我又看了俊美公子一眼,正不知如何开口,藏不住话的子泾又一脸愤慨道:“我们公子从前走到哪里不是人人称赞,何曾受过这种待遇,不过是在守城之时捐献了一些财物罢了,谁知……”。

      “子泾,”俊美公子唤他。

      “哼!”子泾头一扭,干脆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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