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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见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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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止回到自己屋子还在疑惑,双儿摩皮擦痒围着她转,想要打听她白日在宫里和魏公公后面到底说了什么事。会不会影响她们日后的生活,她还想靠着林止赚大钱养小白脸呢。
林止静静地看着双儿,看得双儿那种久违的压迫感又来了。“姑娘,我怎么了?”
“没什么?魏公公跟我……”林止想了想,决定把能说的告诉双儿,只将黑色布料上有字的事瞒着。因为现在她也不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待找到合适的草药洗掉再说吧。
“会不会是因为魏公公手上有阮阉人想要的东西?比如您这个葫芦?”双儿看过的故事小说不胜枚举,稍一动脑就理出个七八分道理。又道:“说不定当初认干爹就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林止咬着唇,点头:“我也想到了,就怕是自己多想。如果真是这样,那此事就复杂了。”
“那咱们看看布上有什么蹊跷?”双儿提议。
“就是一块布而已,能有什么。”林止坚定地瞒着,一切等自己看过再行定夺。
“姑娘!”双儿搓帕暗急,明显是有字嘛,越是普通东西越不简单啊,真是笨:“这事您一定要相信我,我有经验的。”
“你有经验?”林止好不奇怪:“你哪来的经验?”
“我…我看过的画本不少。您又从不看,当然不知道。”双儿嘴一歪,谎话信手拈来。
林止似笑非笑,起身关好门,转回来好奇地盯着她。
“姑娘?我脸上有花?”这是林妹妹今日第二次露出古怪神态,双儿非常不舒服。
“双儿,你做过的梦里以后会发生什么?以前一直没有问你,想着你总会告诉我的,迟迟不说可能是怕我没能力替你解忧,现在我不想等了,你交待吧。”
交待?双儿一张脸扭得跟林止手上那葫芦一样一样的,脸色绯红,不知是紧张还是急的,“姑娘,我从不做梦啊!”
林止就笑:怎么可能。
“我!”双儿搓搓帕子搓搓头,再搓搓帕子再搓搓头,认输了,说道:“姑娘,我做过的梦不是梦见这里,而是另一个世界。”
“另一个世界?”
“对……”双儿说,是另一个男女平等的世界,一夫一妻没有皇帝不用下跪的世界。当然,梦里那些人也分三六九等,但不敢明着喊出来,表面上大家都拥有一样的人格和权利。
林止轻轻点头,说其实是一样的,只是他们更虚伪而已。
双儿一噎,满脸无奈:好吧,算你说得对。
接着告诉林止,在那里,男男女女都可以上学,不分桌,女人和男人一起共事,拿一样的工钱。虽然有些公司…行当,有些行当还是会出现歧视女性的情况,但只是少数。最多也就是不给工作岗位,绝不会非打即骂。女性可以做官,女性可以做捕头……只要你今天努力奋斗,明天就可以采摘丰硕的果实。更重要的是,一个男人同时只能娶一个女人,两个以上就是重婚,是会被关进大牢里的。
林止越听越玄呼,“男女不分桌上学,这不荒诞,两个以上女人的男会被关进牢里,你信?”
“有律法!”双儿肯定地点头。
“律法?”林止讽刺摇头:“这只是有法可依,并不是违法必究吧。双儿,人性是什么?那里的权贵们当真人人都只拥有一个女子?你说男女一样,有权势的女人也只拥有一个男子吗?有阶级就有例外,只要是人,就总能找到漏洞。双儿,你是骗我,还是只是做个梦而已?”
双儿继续噎,圆脸上两颗大珠子闪烁不定:“啊!?”有法可依,违法必究,这八个字您可说得真顺口呀,我服了您呢。
此时她笨嘴拙舌着急上火,急急和林止辩,说不排除有您讲的情况,但真的不一样!就连女子失贞都不是什么大事。一旦成婚后就受律法的保护,还可以跟男人分家产。暗底下有阶级是不错,但是被雇主虐待了能上告,告赢了让雇主赔得倾家荡产……
伸手摸双儿额头,调侃她去哪告,衙门?大荣两百年,往前再数一千年,哪朝的衙门个个干净了?讼师便宜吗?穷人请得起吗?只要有活物存在的地方,就不可能是世外桃源。
双儿打掉她的手,怎地和谐自由的科技社会,被她这一搅活净是不堪入目了。越急越找不着反驳的词儿来,林妹妹您这厌世心态也太要不得了:“就算他有这样那样的弊端,但总是比大荣男尊女卑来得好!是真的。我真的梦见过,就像亲身亲历过一般,跟你梦里一样,简直历历在目。”
林止很糊涂,莫名地生出焦躁,跟她争这些有用么。
半晌后叹口气:“怪不得你与众不同,原来你做过那样的梦……你梦里是做什么的?女捕头?”
“我吧,其实可以算是个搞艺术的。”双儿找了一个很合适的称谓。
林止一脸好奇:啥是艺术?
“画家、书法家、歌唱家、表演家、还有雕刻家,都算。”
“大概明白了。你应该是最后一个。”林止毫不费力地猜中。因为画和书法还有唱歌,双儿都不是那块料,已经得到证实了,表演估计玩杂耍的,她就更不像了。但是她手挺巧,做饭好吃,或许做木匠也不错。
双儿圆脸一红,忒丢脸了,本来想装个逼的,可惜没得装。一现代人岂能被古人小视,怎么着也得闪一闪他们的钛合金小眼儿。
“姑娘,您等我,我去厨房找根萝卜。”
林止好奇地看着她遁走,没头没脑的不知她要做什么。
不多时双儿就回来了,手上拿了一把削皮小刀。
双儿嫌弃地看了一眼这把黑不溜秋古代杂铁刀,熟练地握住,直接将萝卜从中切断。然后汁水混着皮子翻飞,那刀就像长在她手上,浑然一体。
林止看着看着,眼直了。
约摸过了三刻钟,双儿这才抬起头,甩了甩僵硬的脖子,把成品扔给林止。太久没用刀了,六个手指头已经起了水泡,还得悄悄藏住。
“这是萝卜玉玺?”林止没见过真的玉玺,只幼时在家中一副画上见过,虽然与眼前这个有区别,但是一看应该是相同作用的物件。
双儿拭掉刀上的萝卜皮:“知道你们古…我们大荣的能工巧匠多,但我也不是随便乱盖的。我们有更简便精确的办法,梦里,我们虽然出行不再靠马,但是打的马蹄铁比用马的大荣更漂亮更合理。无论任何在大荣强大的手艺,只要我们有人愿意诚心潜进去研究,经过百年千年积下的智慧,只会比这里更强更精。”
林止把萝卜艺术品欣赏完毕后,徒手将玉玺“嘎嘣”掰烂,道:“这东西不可乱雕。”
“我知道,就是向您证明一下我的艺术家身份。”
“是很漂亮,可惜,好像并没有什么用,顶多雕朵牡丹花做做菜。”
“只要我有户籍,我可以凭这手艺赚钱养活自己,怎么没用了?”双儿不服。
“好吧,算有点用。还有呢?你在梦里还学到什么?”林止其实内心相当激动,非要表现得平静。
世界当真是奇妙!
这“艺术”哪里是有点用,是大大的有用啊。
不同于木匠,刻印章的手艺都是家族内传,而且是单传。官印和私印匠人家族,必须在朝廷落名管制,族中印匠进衙门做事领俸禄,衙门每日刻印流水须条条备案,极为严格。如果双儿愿意,可以伪造多少假印……
而她,竟在愁如何拥有一张户籍?林止不免同情起双儿的“蠢笨”来。
寻常人家,只要不犯事,没人会拿去衙门辨真假。林止摇头,双儿还是胆子小了点啊。
双儿想起前世很多值得怀念的事情,还想父母了。
沉静好一会儿才回答林止,说别的东西她就不会了。她在梦里光顾着赚钱养家,没时间搞第二职业。本想学画画的,可惜家里没钱,而且那玩意儿太冒险,说不定画一辈子还是个穷鬼,哪像她的核雕根雕随时能卖掉换钱。
“不过姑娘,我梦里的世界真的比这里先进许多,我的见识也更广,所以你要信我。”
见识什么的,林止半信半疑的,何况无法掌控的东西她是不敢尽信的,除了双儿的手艺。拍拍双儿:“睡吧。”
“姑娘,您把那布给我瞧瞧,说不定……”
林止自个儿把帐子放下来,不打算再理她。
“姑娘!你是不是知道上面有东西?”双儿露出被耍和不被信任的难过神情。
林止抿嘴一笑:“终于聪明了点,再想想我为啥不给你看?”
“因为我笨?”
“非也,因为暂时我们最好都不要知道。待拿下萧家再说,靠你了。”
双儿眼前一黑,差点栽下去:“您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