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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第五十一个童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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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不是医生。”亚撒笑道,“但我确实看出了一些端倪,在刚才,我用魔法加强了我的双眼视力,看见了凡人的普通双眼看不见的东西。在公爵的头皮上有着红色的小点,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刺了几下。”
“也许是某种尖嘴的小虫子。”科拉推测道。
“那为什么公爵身体的其他地方没有问题呢?”亚撒问道,“显然那个攻击公爵的东西具备一定的判断力,知道瞄准公爵的头部。不过这很奇怪……”他皱着眉头接着说道,“那东西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如果是打算报仇的话为什么不直接让公爵毙命呢?”
“也许是为了将他慢慢折磨吧。”科拉说道,“也有可能是它的力道不够。”
“无论如何,我们抓到它问一问就有答案了啊。”亚撒拍手道,“我去公爵的房间布置阵法,晚上如果房间里除了公爵以外还有什么生物活动的话我就会立刻知晓并且将它捕捉到。”
旁听的扎克利有些吃惊,他知道但凡是魔法阵,基本都遵循着功能越多越复杂的规律,单单发现或捕捉都不足为奇,但若是将发现和捕捉结合在一起就非常骇人了。他没有想到亚撒的能力已经到了这样的程度,忍不住估算自己要是和这两人有了冲突有几成把握获胜。
他得出的答案并不乐观。
“扎克利。”亚撒忽然转向了一直冷漠对待他们的驱魔师,笑容可掬地打了个招呼,“能请你也帮一帮我们吗?”
“说。”驱魔师冷淡地说道。
亚撒并没有生气,或者说扎克利愿意回应他的话就已经是友好的表现了,他坦率地说出了自己的诉求:“是这样的,我们要抓的东西肯定比较小,不然公爵早就有所察觉了。我和科拉的身手算不上最好,还是由你去抓更稳妥些,不知道你是否……”
“知道了。”扎克利答应道,刚才的认知让他有些沮丧,他没心情在这个房间内呆下去,于是匆匆地离开了,感谢他们之间冷漠的关系,他连理由都不需要编。
科拉低骂了一声,大概是在为他们的合作以及接下来漫长的同行感到恼火。
不难理解,她更加讨厌潼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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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时分,在所有人都熟睡的时候,亚撒感觉到自己的魔法阵被触动了,他嚯地起身,在这一时刻科拉与扎克利也被他惊醒了。
扎克利手中拿着匕首,几步从窗户翻进了公爵的房间,但他发现此时的窗户上的锁正处于被打开的状态后心里一惊,警戒之心又加重了三分。
他能够听到除了他自己和公爵以外,房间中还有第三个人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终点在训练他的刀法剑术的时候使用的是各种飞舞的蚊虫,他要求扎克利能够做到割下蚊虫的翅膀而不危急它们的生命。这任务艰难到了不讲理的地步,但是扎克利依旧出色地完成了它,这让他赢得了终点的称赞。
那可是很不容易、很不容易的事情。
扎克利回忆着那时候的状态,他闭上眼睛,感知着周围的一切,在电光火石间,他已经锁定了目标,并且刺出了匕首。
“我投降!”
尖尖细细的声音乍然响起。
扎克利的匕首停了下来,他眯起眼睛,看清了眼前跳来跳去的东西是一个大拇指般大小的小人,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根和一条丝线一样粗细的短剑,此刻他正一脸惊慌地瞪着扎克利。
“我投降我投降!”他着急地说道,“你可千万别杀我啊。”
普通的人类不可能是这样的形态,但这小东西似乎也不像是恶魔,难道说他是那种极为少见的精灵吗?扎克利在心中揣测着。他一把捞起这小东西,正想要问公爵该如何处理,却发现哪怕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老公爵依旧沉沉地睡着,看来他很珍惜这难得的好眠。
扎克利想了想,没有打扰这好心又可怜的老人,依照原路返回了。
亚撒和科拉已经装备齐全地严阵以待。
“这就是罪魁祸首。”扎克利将那小东西甩到了两名巫师面前,“也许你能认出它是什么。”
“是炼金术的产物。”亚撒说道,“不过一般很少能跑这么远……我敢说你的制造者一定不在这附近,不然他们是不会允许你做这种事的。”
“制造者?你是说爸爸妈妈吗?”小人神情低落地说道,“我已经离开他们太久了,都忘记该怎么回家了。”
“不要扯太远。”扎克利冷酷地说道,“说说吧,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国王。”
“因为他做了很坏的事情。”小人理所当然地说道,“他把小姐嫁给了一个乞丐,他故意让自己的,他让女儿去受苦,他不配做一个父亲。”
“第一、小姐的丈夫不是乞丐而是一位家财丰厚的伯爵;第二,是那位小姐自己不懂得尊重人,公爵才会有这样的行为。”扎克利说道。
“第一、公爵那时候可不知道乞丐是伯爵;第二,这样的错误值得付出婚姻为代价吗?小姐会这样做不是因为对父亲的决定不满又不能违抗吗?她会有这样的错误难道公爵不需要为自己教育的失败负责任吗?”
说到这个话题,原本唯唯诺诺的小人忽然又爆发出了巨大的战斗力,他一下子蹦了起来有理有据地反驳道。
扎克利一时哑然,他心中隐隐也赞同小人说的话,但若是承认了(尤其是在两个巫师面前)未免也太丢人了。
“不过,那位小姐不是很幸福吗?”比起看着窘迫的扎克利立刻忙着偷乐的科拉,亚撒就显得有良心多了,他插嘴道,“她和画眉嘴伯爵应该是真心相爱的吧。”
“所以她不憎恨她的丈夫,反而很感激他让自己免于被嫁给一个乞丐。”小人说道,他有些纠结地吸了吸鼻子说道,“虽然我觉得她那位丈夫也……她没必要感激那家伙,不过这属于是她自己的事,我可不能随便对别人的家庭乱嚼舌根。”
“看来你很有觉悟,那这几天发生的事又怎么解释呢?”亚撒接着问道。
“小姐可没有原谅她的父亲,但是若是她不依不饶的话,画眉嘴伯爵肯定会生她的气,所以我得来帮她出出气。”小人说道,“我自己也知道分寸,哪怕你们没有抓住我,今天也是我最后一次来这里了。”
他的态度十分坦然,并不像是在说假话。
扎克利陷入了矛盾中。
虽然不是他的本意,但他确实已经认可了小人如此行事的动机,再加上对方也不是失去理智沉迷复仇的堕落者,这让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还是应该由公爵定夺。”他说道。
“你是傻的吗?”科拉毫不犹豫地反驳道,“你没想过这小家伙会因此被处决吗?哪怕碧玺王国再宽容,也不会宽容到这种程度。”
“公爵会通情达理的。”扎克利说道。
科拉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显然无法理解他的愚蠢。
“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亚撒温和地解释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的这位小朋友把实话告诉公爵,那么小姐和公爵之间的关系会变成什么样呢?他们之间那虚假的温情都维持不下去了吧。”
“既然是虚假的,那又有什么维持的必要?”扎克利反驳道。
“假话说得久了自然就会当成是真相。”亚撒说道,“一个小小的善意谎言,可以让很多人都幸福,为什么不这样做呢?”
扎克利沉默了。
第二天,当公爵向他们询问昨晚发生了什么时,亚撒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种罕见的有着尖细口器的虫子。
“这也许是一次自然迁徙带来的意外,相信您昨天有了一场美妙的睡眠。”亚撒说道,“请不要责怪您的打扫女仆,这些虫子不是依靠普通人的眼睛能够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