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雪》墨雪而

6、（六）娶妻

　　年纪慢慢增加，我成了京城里出了名的淫棍恶霸，哪个姑娘提起我都是闻之色变。其实这事我委实委屈的很，命簿上写我无恶不作还好色，我就只能劫持一些小姐，绑到家里来一通乱摸。这我可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虽然我是男儿身，可毕竟是个女儿心，还是女了上万年的心，摸摸女人也没什么，又不会真做什么实质性的事，那些女人顶破天也就是受点惊吓。
　　可我那人界的娘当了真，虽然对我做的事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经常帮我收拾烂摊子，但心里头想的却是她的宝贝儿子我，到了思春的年纪，也该给我寻一门好亲事了。可我臭名远播，谁家的姑娘一听是我都吓的退避三舍，于是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我娘愣是换了七个媒婆。
　　我想应该没有一个做母亲的愿意承认自己的孩子难成大器吧，所以她把所有过错都归咎到了媒婆的身上，还不忘来安慰我，说那些姑娘看不上我是她们没眼光，叫我不要灰心。看着她眼里慈爱的目光，我不知不觉低下了头，心生愧疚。我是她唯一的儿子，却如此不争气，可那是命簿，是天道，我是不能违抗的。想到这里我禁不住叹了口气。
　　我娘以为是我心灰意冷，竟自责起来：“是为娘不好，儿子大了还没能为你娶到一门好亲事，都怪为娘。”眼看着她在眼眶打转的泪就要掉下来，从没安慰过别人的我一时慌了手脚，道：“不不不，娘，儿子其实有心仪的对象！”
　　“哪家的姑娘这么有福气，竟被我儿看上，说来听听。”
　　我嘴角一抽，怎么听着这话这么别扭，无奈咽了口唾沫，道：“是谢尚书家的独女，谢妃欢。”
　　“谢妃欢？”娘扭头看着奶娘，问：“是那个自小泼辣的谢家女？”
　　奶娘点头笑道：“正是正是。没想到我们公子挑女人的眼光如此独到……”
　　我……
　　“咳，”我干咳一声缓了缓尴尬的气氛，破罐子破摔道：“哎呀，娘，萝卜咸菜各有所爱，我就喜欢谢小姐那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豪气，要是放在战场上，那指定又是一个女中豪杰巾帼英雄啊！”
　　我说的头头是道，娘和奶娘都赞同地点起了头，这时候我娘又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儿啊，我可是听说那谢小姐心狠手辣形如泼妇，这么多年京城里没有一家公子哥敢上门提亲，你娶她过门以后，她还不得日日压在你头上……”她越想心里越担忧，“不行不行，我可不能让我的宝贝儿子被一个悍妇给欺负了！”她疼惜地看向我，“咱们找一个比她好千倍万倍的姑娘，千万别在她一棵树上吊死！”
　　我无奈地抚了抚额，作为男人的我娘里娘气，作为女人的她刁蛮泼辣，可不就是天生一对么。然而经娘这么一说，倒也是给我提了个醒，命簿上可没写我把她休了这回事。不过话说回来，她再怎么彪悍也是个姑娘，再说我还有法术护身，她要是能伤到我那不得上天。
　　于是我“哇”地一声倒在地上，撒泼打滚地哭喊：“哇！我就要娶谢小姐！我就要娶谢小姐！别的我都不要！哇！”
　　这招在我以往十九年的男人生涯里屡试不爽，这次也毫不意外地管用。我娘立刻妥协：“好好好，娶娶娶，为娘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给你把那谢家小姐娶回来！”
　　我故作委屈地点了点头，擦干了脸上的泪，从地上爬起来倚在娘腿上，她伸手替我理了理发梢，宠爱地叹了口气。
　　我侧着头看着窗外的疏雨梧桐，心绪也如天色一样安宁。过惯了独来独往的日子，有人疼的感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