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无罪兼柳暗花明》阿鹏

40、凶手无罪兼柳暗花明

　　凶手无罪兼柳暗花明
　　(长篇小说）
　　主题词

　　复仇逃亡遇美辩冤情爱邪恶正义解放
　　第四十章
　　“两件事儿，一是公事儿，二是私事儿。”
　　“何为公事儿？何又为私事儿呢？”
　　“□□地下组织在大街上贴了不少的标语，你看见过没有？”
　　“见过。”
　　“上峰严令，叫我追查。我这几个狗屁人，不够啊。”
　　“这事儿我可不管，咱把话说前头，我可不掺和你们的党派之争。”
　　“一点儿没有商量的余地？”
　　“没商量。我这帮弟兄，都是吃喝嫖赌的主儿，干不了你们那事儿。”
　　“你把他们都撒出去，帮我扫听扫听还不行吗？”
　　“不行，不行！我干不了。”徐保帮连连摇头。
　　“那这私事儿你一定得帮忙。”胡全有倒也不十分勉强，换到第二个话题。“这事儿你也知道，就不用我多说了。上次我到了她家，她愣说认识省厅的苏厅长，后来我一打听，根本就没有这回事儿！你说她这不是拿我当猴儿耍吗？”
　　徐保帮目中凶光一闪：
　　“你要是一定非要这个女人不可，软的不行，我看就来硬的！”
　　“怎么硬？”
　　“找几个弟兄把她绑来，怎么处置那还不全由着你！”
　　胡全有的脑袋和双手连连摇摆个不停。
　　“不行！不行！不行！你的手下都是些粗鲁的野人，她那样的金枝儿玉叶哪禁得住你们揉搓？再说，我是真心想娶她作我的太太，要让她心里有我，靠动硬的恐怕不行。”
　　“呵呵，你胡老弟什么时候也知道怜香惜玉起来了？这可真是少见。”徐保帮笑中带着讥讽。
　　“对别的女人行，对她，我还是真舍不得！”
　　“那我也没辙了。况且，我早就说过，她的事儿我不管。如果你一定要我搅和进去，到头来，我可能会因为迫不得已杀死她！”徐保帮象一座凶神似地说。
　　“什么？”胡全有大惊失色。“你要杀死她？为什么？”
　　“不为什么。”
　　“不行！你不能伤她。”
　　“除非你不叫我管你的事儿。”
　　“那好吧，就不用你管。可是，你得跟我保证，不能伤她一根头发！”
　　“你放心！我和她是井水不犯河水。”
　　徐保帮暗想：
　　“厉现芳啊厉现芳！已经有一个男人为了得到你，横死在你的刀下了，现在这个倒霉催的胡全有，又鳔上你了，但愿他别走宋晋生的老路哇！”
　　接待厉现芳的那个茶房向徐保邦禀报，有一个姓沙的女人来过，至于找掌柜的有什么事，那个女人没讲。徐保邦因为认识的女人数不胜数，心想，如果真的有事她还会再来的，也就没往心里去，把这件事撂到了脑后。

　　厉现芳回到家里，淑琦却没在家。没听说淑琦要出门啊，怎么会不在家呢？她到哪儿去了呢？
　　厉现芳有些纳闷。
　　厉现芳纳闷是因为她不知道，在她出门的这段时间里，淑琦接到了一封信，这封信是罗佳华写给淑琦的，正是这封信，使淑琦不得不出一趟家门。
　　昨天晚上，罗佳华与马富贵离开宋宅，回到马富贵的小屋。在半路上，马富贵就审问罗佳华，自己到阳台以后，你和淑琦小姐都干了些什么？罗佳华如实招供，马富贵很替罗佳华高兴。
　　“……兄弟，哥哥给你道喜了！上官小姐长的俊，心眼又好，你实在是福份不浅。”
　　“可我现在是个黑人，以后还不知会怎么样，我真怕耽误了上官小姐。”
　　“你别那么想。以后的道儿长着呢？现在是遇到了难处，可你才多大啊，好日子还在后头呢，眼下虽说不顺，可不能一辈子都不顺啊？你说是不是？”
　　“大哥说得对。我在念书的时候就念过这句话，叫否极泰来，但愿这句话在我身上能够灵验。”
　　“什么来不来我不懂。反正我看兄弟你是个福相，将来一准能大富大贵。睡吧兄弟，我可有点儿睏了。”
　　马富贵刚翻过身去就睡着了，他的觉说来就来；心里没事，睏魔就来相伴，这一点是罗佳华比不了的。
　　因为罗佳华心里有事，心里有事，就睡不着；睡不着就得思前想后，这一思前想后，罗佳华感到一种隐隐的不安，沉重地压在自己的心头。
　　“马大哥的话虽说有些道理，可是，我现在替宋太太担负着杀人的嫌疑，以后的事情怎么发展，谁也不好预料，一旦我发生意外，不是把上官淑琦小姐给耽误了吗？……”
　　罗佳华正在思前想后，马富贵说起了梦话：
　　“兄弟，你好眼力，上官淑琦小姐是个好女子……”
　　马富贵的梦话，更促进了罗佳华内心的不安。
　　“越是这样，我越不能耽误了上官淑琦小姐，我不能只想着自己，我要对淑琦小姐负责！我不能接受上官淑琦小姐对我的这份情意……可是，我又怎么舍得丢下上官淑琦小姐对我的这份情意呢？”
　　罗佳华的心在犹豫，在彷徨，在煎熬……
　　罗佳华坐起身，他要给淑琦写信。
　　在昏暗如豆的油灯下，罗佳华开始奋笔疾书，一滴滴的泪珠落在信纸上。
　　罗佳华的信由马富贵送给了淑琦。
　　谢绝了淑琦的挽留之后，马富贵往回走。但是，他总感觉有个地方不大正常，到底是哪个地方不正常，一时难以说清。
　　一时说不清的马富贵犯开了琢磨。
　　罗佳华告诉他，信送到后不必停留，也不必等待淑琦的回信，他都照着做了。
　　马富贵来的时候，他觉得一切正常；淑琦接到信挽留他的时候，他觉得一切正常。只有当他转身往回走的时候，那种不正常的情绪才油然而生。
　　马富贵终于找到叫他感觉不正常的地方了。他不能就这样回去，他得等待上官淑琦小姐的回信。他回想起，罗佳华在把信交给他的时候，满脸的悲戚之色，没有一丝一毫的欢喜，这里面一准有名堂。
　　马富贵回到宋宅，站在对面，等待着。冥冥之中似乎有个人在对他说：你这样做是对的，你一定会等到结果的。
　　上官淑琦拿着信回到房间，她最先看到的不是信的内容，而是昨晚她送给罗佳华的戒指。打开信封的时候，戒指滑落出来，掉在了地上。
　　看到落在地上的戒指，淑琦的心里就是一颤，她预感到事情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她的手微微颤抖着打开信，读了，读到半截，她的眼泪流了下来。
　　这是罗佳华的绝交信。
　　“……上官小姐，你对我的恩德，我实在没法用语言来表达。昨天从宋太太的家回来，背着马大哥，我一个人哭了大半夜。不是我爱哭，可是，除了哭我实在是没有别的方式来表达我心里的感情啊！……我抚摸着你送我的戒指，想到就要和你成为终生伴侣，心里是又高兴又惭愧。我这样的人怎配做你的丈夫呢？……我思来想去，觉得无论如何不能耽误了你的青春……”
　　上官淑琦的手在颤抖着，曾经滴落过罗佳华泪水的信纸上，也落满了她的泪水。
　　“现在，我托马大哥把这封信和戒指一块儿送还给你，你看了千万不要生气难过。请记着，罗佳华始终是这世界上最敬爱最关心你的人！上官小姐，还要请你原谅，我不能把我的住址告诉你了。我相信，如果你知道了我的地址，你一定会来找我，因为我知道你是一个意志坚定的女子，而我一见到你，我的想法就会象一堆沙子一样瘫散开了，还得和你交往下去，最后的结果还是会把你害了！……”
　　读完了信，上官淑琦五内俱焚，泪如泉涌。
　　她将信放下，在房里踱来踱去，在沙发上坐一下，又移坐到椅子上，还没坐稳，又站了起来。她看着手上的戒指，咬咬牙，扔在地上，又急忙拾起来，贴到腮上。
　　如坐针毡的上官淑琦，哀怨地叹道：
　　“这是个糊涂人！一点儿也不懂我的心思……”
　　淑琦继续在房里踱来踱去。
　　也是该着淑琦与罗佳华有一份天作之合，淑琦竟鬼使神差地产生了一个想法，到门口去看一看，或许能有什么峰回路转的契机出现。
　　来到门口的上官淑琦一眼就看到了对面的马富贵。
　　“马大哥！”淑琦惊喜地叫道。
　　马富贵看看淑琦，点了点头，并不惊奇，好像淑琦的出现已在他的预料之中。
　　“马大哥，你等我一等。”
　　上官淑琦重新回到卧室，将信和戒指放进手袋，在梳妆镜前整了整头发，匆匆忙忙披上件外衣，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马富贵面前。
　　“真想不到您还在门外等着我……”
　　“你是不是要见佳华？”
　　“他……在哪儿？”
　　“跟着我走，我领您去。”
　　马富贵给淑琦雇了辆黄包车，半个时辰以后，淑琦来到马富贵的小院子门前。马富贵暗示淑琦进去，自己留在外面看门。
　　罗佳华双目发直，愁苦满面，正在揣测淑琦接到信后会有怎样的心情和举动，就听“吱扭”一声门响，门板缓缓开启之处，亭亭站立着含悲蓄怨的上官淑琦。
　　罗佳华一下子站起来，愕然呆望着上官淑琦。
　　上官淑琦走到罗佳华跟前，取出信和戒指，举到罗佳华的面前，哀声问道：
　　“这是你叫马大哥给我送去的吗？”
　　“我，我……”
　　“你真叫我伤心……”上官淑琦珠泪簌簌落下，哽咽抽泣着。
　　罗佳华拒绝上官淑琦的意志本来就不坚定，正象他在信里说的那样，一见到淑琦，他的意志立刻就会垮掉。现在，淑琦出现在他的眼前，罗佳华的意志果真垮掉了！
　　罗佳华从上官淑琦手上拿过信和戒指，先将戒指戴上，又把信扯碎，说道：“淑琦小姐，你原谅我吧，自当我没写过这封信吧……”
　　“你说的倒轻松！”上官淑琦嗔怨地说。“你子当没写过这封信，我能不能把信丢在一边，也只当没看见？你又叫我原谅谁呀？……”淑琦越说越委屈，掩面哭泣起来。“我真不明白你怎么会那么心狠，叫马大哥送信，还不让他等会儿。幸亏马大哥没听你这个好主意，他要是听了，你想过没有，我现在心里会是什么滋味？我现在会成什么样子？……”
　　罗佳华慌了，他突然跪在上官淑琦面前：
　　“……我真是该死，做这样的糊涂事儿，惹姐姐伤心。姐姐，你原谅我吧……你要不原谅我，我就得去死了……”
　　“你起来……”上官淑琦伸手去拉他。
　　“姐姐不原谅我，我就不敢起来。”罗佳华撒赖说道。
　　“咳，我怎么能不原谅你呢？”上官淑琦叹了口气。“可是你一会儿一个主意，叫我怎么放得下心呢？”
　　“姐姐，我只是一时糊涂，哪还能再有第二次？姐姐要是还不放心，我来起个誓。”
　　“用不着这个，只要你能知道我的心就够了。现在我也不再埋怨你，我得谢谢人家马先生。”
　　一场险些夭折的情感，在马富贵灵机一动之下得以成全。
　　罗佳华叫淑琦重新把戒指戴在自己手上，又把厉现芳所赠的首饰拿出来叫淑琦看。淑琦对一枚镶嵌着血红色大珠子的戒指产生了兴趣。
　　“这珠子真好看，做工也精细，”
　　“你要是喜欢这个，我就不用买了。”罗佳华说道。“把这个送给你，做我的定婚信物好不好？”
　　“那怎么行？这是宋太太的东西。”
　　“那有什么不行？只要能代表我的心意，你就可以收下。比如说，我现在去珠宝店买一件首饰送给你，你能说这首饰是珠宝店的吗？”
　　上官淑琦一想也对，遂不再坚持，叫罗佳华将血红色大珠子的戒指替自己戴上。戴上之后，罗佳华将上官淑琦轻轻揽在怀里。
　　二人热烈地亲吻。这一阵长吻，可谓是舒心惬意，把二人在此之前那种失落寂寥的心情吻得云消雾散，吻得回肠荡气。
　　吻过之后，上官淑琦情意绵绵地说：
　　“佳华，到现在我心里才算踏实了，现在，咱们两个人算是一个人，是吉是凶都在一起，谁也不能离开谁。可不能象以前一样。你要是真的爱我，就得保重自己。你听明白了没有？”
　　罗佳华连连点头，用一只手抚着上官淑琦腮边的秀发。
　　“昨天的事儿，我也感到很为难。本来你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替别人背着杀人的黑锅呢。可是现芳姐是我的好朋友，她的身世那么苦，我也很同情她，更不能做出翻脸无情的事儿来，所以暂时就只好先委屈你了。”
　　“不光是你，就连马大哥昨儿晚上回来也对我说，眼下要不是我在危险当中，替宋太太背着这个黑锅，他真想替宋太太把那个徐保帮给杀了。”
　　上官淑琦不清楚：象罗佳华这样俊秀文雅的少年，怎么会有马富贵这样粗豪鲁莽的朋友。罗佳华把如何认识的马富贵，对淑琦细说了一遍。
　　淑琦说：“这个人可是个热心肠的好人。对咱们都有恩。你以后可要好好对待他！”
　　“那是当然。现在我是有了你了。在这之前，我只有这么一位马大哥呀。我一定一辈子都对他好的。”
　　罗佳华又问起上官淑琦，怎么会到了宋太太家的。淑琦也把经过如实告诉了罗佳华。
　　罗佳华笑道：“这可真是巧得不能再巧了。”
　　“要不是这样，我又怎么能碰到你呢？咱们不说这些了，还是说说以后怎么办吧。现芳姐的事情你有什么样好办法没有？”
　　“现在我只能先躲着，等宋太太办完她的事儿，咱们再聚在一起商量。”
　　“我想，要是能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就好了。你既不背黑锅，现芳姐也不必给那个坏蛋去抵命。昨天她就对我说，她杀了徐保帮以后就去自首。佳华，我真是心疼她，不忍看着她的后半生真的在监狱里度过，更不忍看着她去死。另外，她也许报完仇以后，就自动离开这个世界，给我们来一个措手不及，这倒是个很难办的事儿。”
　　“你要多劝劝宋太太。”
　　“我已经叫她向我做了保证，一时半会儿还到不了这一步。我现在最担心的还是你，下一步你准备怎么办呢？”
　　“这得和马大哥商量，他有的是办法。我两次虎口脱险全都仗着有马大哥保佑，不会有什么危险。我现在非常为你耽心。”
　　“我能有什么危险啊？”
　　“宋太太要杀徐保帮，一旦失败了，你住在她家，我怕你会受到连累，心里总是不踏实。”
　　“这你不用耽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再说，我住在宋宅，对现芳姐的行动也便于监督，不能叫她做太危险的事情。最叫我放心不下的还是你。”
　　上官淑琦略一思忖，继续说道。“……佳华，你和马大哥商量商量，能不能不离开本地？我不愿意你走得太远，如果在本地有安全的地方躲藏，那最好是不走。如果马大哥觉得本地不安全非走不可，那你也得告诉我一声，不能随随便便就走了。”
　　“好吧。”罗佳华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