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后一个男人》静候晨曦

29、chapter59

　　佩西甚至来不及让智能管家将车子调头，直接在公路上飞速后退行驶，景色在两侧飞一样得朝前方隐入黑暗，却仍然赶不上那群人的逐步接近，佩西看起来马上要哭了，卡罗尔也不再淡定，脸色都有点扭曲了。
　　“她们是什么人？”万腾文忍不住问。
　　罗哈斯神情凝重：“应该是城市里臭名昭著的斩首者。”她看到万腾文疑惑的眼神，咬着嘴唇解释：“这些是阿耶莉娜的民间拥护者，她们用所有的力量维护她，只要是发现有任何人散布对阿耶莉娜不利的言论，或者有任何反对她的行为，就会集结起来，找到嫌疑人，对她们进行斩首。其中有些受害人都是无辜的，这些只是她们发泄滥杀欲望的借口。”
　　“你所说的斩首，是我理解的那种吗？”万腾文脸色也白了。
　　“你没理解错，就是那种。”罗哈斯五指并拢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佩西直接哭了出来。
　　“怎么办？怎么办？她们不会放过我们的！我还年轻，我不想死！”她捂着脸痛苦，情绪已然崩溃。
　　“哭什么？我们又没有真的做什么出格的事，大不了停车跟她们解释一下，说不定是你反应过度了。”卡罗尔强行镇定呵斥佩西。
　　罗哈斯摇头：“没有用的，你看不出来吗？她们早就可以追上我们，但是却一直保持着距离。”
　　佩西哭得更大声，万腾文用眼神询问，罗哈斯苦笑：“你见过猫捉老鼠吗？”
　　万腾文压抑着怒气：“难道没有法律吗？政府就对这个视而不见吗？”
　　“呵呵，你指望软弱的政府？”罗哈斯冷笑，“政府有用，我又何必亲自动手去搞暗杀？”她沉下脸，“别哭了！你们想不想活命？”
　　佩西止住了哭声：“你能救我们？”
　　“现在开始听我指挥，虽然不一定能突围，但是总比等死好。”罗哈斯低头装备武器，佩西这个时候才发现她身上是有槍的，顿时脸色怪异起来。
　　“现在，打开车窗，一会听我指令，我让朝前走，你就立刻停下车，然后朝前面冲过去。”
　　佩西一时没反应过来，罗哈斯大喝：“准备好了吗？”她拿着槍身体钻出窗外，对着前方的一辆车辆射击，噗噗两声，右手边第二辆车的车轮冒出白烟，车身急剧歪曲，撞上右手边第一辆别，将它挤压地冲破护栏，飞出公路外，自己也在护栏上狠狠摩擦，勉强停了下来。
　　万腾文在心里叫了声“漂亮!”，听到罗哈斯命令：“停车，朝前，从那个缺口冲过去。”
　　佩西慌乱啊了两声，却因为惊吓说不出话来了，只是惨白着一张脸坐在位置上发呆。
　　罗哈斯咒骂一声，从窗口那缩回来，正好躲过对面两辆车上发射过来的子弹。
　　“你在发什么呆？”罗哈斯怒吼。
　　佩西如梦初醒，正要命令车子停下，罗哈斯制止了她：“来不及了。”对面的车已经变成了两道并排行驶，她们突围的路已经被堵住了。
　　罗哈斯咬牙：“没办法，只有拼了。”她再次探出身体，开了几槍，万腾文看到对面车上有两个人破布袋一样地摔出去，掉到地面上不动了，看样子是死了，然而一阵铺天盖地的槍响回应了罗哈斯，他们的挡风玻璃上立刻多出密密麻麻的弹孔，卡罗尔闷哼一声，身体弹跳一下，然后不动了。
　　佩西转过脸，看到她胸口上炸开碗大的一个血洞，鲜血正从其中喷涌而出，顿时她又找回了失去的声音：“啊啊啊啊！”
　　万腾文强行打起精神：“我能帮忙吗？”
　　“能!”罗哈斯神情凝重，“死的时候别叫的那么惨，留点尊严。”
　　万腾文：“……”
　　他看着痛不欲生的佩西，心中涌起无力感，自己一个男人，却什么也做不了……什么都不会做！
　　罗哈斯正打算探出身去再次射击，却幡然色变，对面的车上，一个女人站了起来，肩膀上扛着一个火箭筒。
　　“哦！狗.屎！”罗哈斯呻.吟一声，伏下身体紧紧抱住了万腾文。
　　在万腾文绝望的注视中，对方开了火，爆炸在瞬间发生，他感觉自己随着车子冲上了半空，然后狠狠落下，在地面上翻滚。
　　眼前一片昏黑，身体被安全带勒得快裂开，耳朵里一片轰鸣，什么都看不见。
　　这个时候，他感觉有人替他松开安全带，拖着他的身体在移动，等他眼睛终于可以看见东西，发现自己正伏在罗哈斯的肩膀上，被她带着在灌木丛中穿行。
　　他早就发现了，除了娇小的格丽斯，这个时代女人的身高都很可观，他原本还算高大的身材在她们面前显得普通无比，甚至有些瘦弱，能被一个女人扛着跑，对他来说早就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了。
　　“我们还活着吗？”他吃力询问。
　　“暂时是的。”罗哈斯在一棵矮灌木后放下他，让他躺在刺人的草丛里，自己也猫着腰，手里捏紧了槍，小心翼翼潜伏起来。
　　很快，万腾文听到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野草被踩伏的咯吱声听在耳朵里格外令他惊心动魄，有两个女人端着槍追了过来，她们离这里已经不到十米远。
　　罗哈斯的槍口对准了她们，噗噗两声闷响，两个人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
　　浓郁的血腥味在空气中传播开来，万腾文觉得有些窒息。
　　罗哈斯重新扛起他，万腾文拒绝了：“你自己走吧，带着我你走不远。”
　　罗哈斯红唇一撇，嗤笑一声：“还挺有义气。”
　　万腾文苦笑，他不想死，但是不想死了还拖累别人。
　　罗哈斯没有理会他，搭起他的肩膀，带着他在黑暗中继续前行。
　　一路上，罗哈斯又靠隐藏狙击的方式干掉几个人，最后带着他躲到一块岩石后。
　　“这下好了，只能听天由命了。”她背靠着岩石，深深叹息一口气，万腾文就靠在她身边，一伸手就触摸到她浑身湿漉漉地都是汗水，或者，是血……
　　“怎么了？没有子弹了吗？”他低声问。
　　“是啊，被你看出来了。如果再有人来，我们就只能等死了。”罗哈斯还是爽朗笑着，虽然嘴上说着丧气的话，笑声中却毫无阴影。
　　万腾文心绪翻涌，轻声说：“为什么不拿那些人的槍？她们死了不是留下了很多把？”
　　罗哈斯摇头：“没用，她们的声音太吵了，用了会立刻暴露我们的位置，那是在找死。”
　　“总之也是死，总比手无寸铁在这里等死强，不是吗？”万腾文很冷静，“你在这里，我去原路拿几把回来。”
　　罗哈斯拽住他：“你疯了！她们还在搜寻我们，要是遇上了，你活不了！佩西和卡罗尔已经被她们斩首了，你出去只会让她们炫耀的人头再多一个。”
　　万腾文目光很坚定：“要是我被她们抓到了，我不会说出你在哪的。你也别来救我，我会告诉她们我是阿耶莉娜逃走的货物，她们会送我回去，不会杀我的。”
　　罗哈斯看着他，然后松开了手：“你说的没错，手里有槍比手无寸铁等死好。你快去快回，我在这里等你。”
　　万腾文笑了，吃力站起身来，跃下岩石，朝着来路摸回去，很快来到一具尸体旁，将她还抓在手中的槍背到身上。
　　尸体的手还带着微弱的温度，万腾文看到她瞪大了眼睛，脑门上一个手指大的血洞，看起来有些可怖，他犹豫了一下，伸手合起了她的眼。
　　万腾文回去的时候，罗哈斯笑了，万腾文也说不清那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笑容，只是他也禁不住对她回以笑容。
　　两人重新躲到了岩石后，他们不是不想走，只是都走不动了。
　　没有食物，没有水，两人身上还都受着伤，两人背靠着黎明，在黑暗中静静等待着，等待着敌人的到来，亦或是……劫后余生……
　　时间过得很慢，周围有风声，有虫鸣，被诗人奉为天籁的乐声，对他们来说却是死神临近的脚步声，一下一下踩在他们的心房。
　　罗哈斯抱着槍，眼神幽远：“知道我为了刺杀阿耶莉娜准备了多久吗？”
　　万腾文止住因为疲倦而汹涌澎湃的睡意：“三年？”
　　“不，十年。”罗哈斯哼笑一声，“我在失去母亲之后，先是熬过了痛苦的五年，那五年，我每天每夜都被仇恨灼烧，痛不欲生，生不如死！我曾经将希望全部寄托在政府身上，希望她们能有所作为，可惜她们给了我一次又一次的希望，然后另我一次又一次地失望。”
　　“阿耶莉娜真的就这么嚣张吗？国际呢？其他国家对这个坐视不理的吗？”万腾文忍不住问。
　　“让一个国家强大起来，对谁有好处？你们中国人不是有句话，叫，床上岂能给别人睡？”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万腾文纠正她。
　　“对，你说的……”罗哈斯忽然住了嘴，脸上换上警戒之色，万腾文也顿时精神了起来，是脚步声，杂乱，无章。野草被踩伏的声音在这片黑暗中格外清晰，也格外惊心动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