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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神蛊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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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一道寒光闪过,武林盟主张行义猛然惊醒。“什么人?”
一声轻响,桌上的蜡烛便亮了。一个陌生的男子站在阴影里,手执一把长剑,形如暗夜鬼魅一般。短短的蜡烛已快燃尽,烛火不安地跳动着,似乎是在熔化的蜡泪中挣扎。
“不知这位兄台深夜造访老夫寒舍所为何事?”张行义不动声色的扣住了枕头下的利剑,朗声冲这位不速之客说道。
周围的杀气又重了不少,黑衣人将仇恨的眼神射向老人,说道:“复仇!”声音幽怨而冰冷。
张行义虽已纵横江湖几十年,却也不禁打了个冷噤,黑衣人缓缓从阴影里走了出来,他全身上下都被黑衣包裹着,只露出一对宝石般光彩夺目的紫眸。
“你…你就是那个…”
“没错,我就是当年‘药毒鸳鸯’的儿子——樊蛊。你作为家父的义兄,却为了一己私利而背信弃义,逼死我双亲。今日,我定然要杀你为父母报仇。”说完,黑衣人拔剑而起,张行义也挥剑应战。
几十回合以后,黑衣人终于抓住了漏洞,挑飞了张行义的剑。
“呵呵,真没想到,老夫武功尽废,为保盟主之位长年隐居于此,不问世事,最终还是将丧命于仇人之手。你这孽子定是拜了‘黑鬼老妖’为师,学得了他的真传吧。”
樊蛊冷哼了一声,“武林盟主也不过如此,有什么遗言快说吧。”
张行义仰天大笑起来,黑衣人毫不留情的将剑刺向了老人的胸膛。然而,张行义笑得更加张狂了,“你娘送老夫的神蛊,今日终于可以还给她的继承人了。而你樊蛊则也会像老夫一样,武功受神蛊所制,恐怕是无法完成复仇大业了。哈哈哈…”
忽然,笑声戛然而止。一柄利剑以穿透了张行义的心脏,黑色血涌了出来,像毒蛇一样蔓延开来,冒出一阵阵紫气。周围响起了“淅淅疏疏”的声音,无数的爬虫毒蛇向这里涌来,场面十分皈依恐怖。黑衣人一阵眩晕,昏倒在了黑紫色的血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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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巫蛊山。
在杀了武林盟主张行义后,樊蛊一路上风餐露宿,日夜兼程,终于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此地。他控制着马,小心地在茂密的热带雨林里穿行。最后,在山崖边的一栋小竹楼前翻身下马,走到了一座合葬的墓前。
“爹,娘,孩儿不孝,没能练成‘鬼蛊神功’为你们和百毒宫的各位前辈们报仇…张行义那老贼已被我杀死,但他却将娘的蛊毒投放在了孩儿身上…娘,若是你在天有灵,有意让孩儿收回蛊毒,那还请娘亲指点孩儿尽快练成神功,好为你们报仇。”身着白衣的樊蛊跪在双亲的墓前,用颤抖的手抚摸着石碑,祈求着父母在天之灵的指引。
忽然,从林子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樊蛊回头一看,只见不远处有一个身材矮小衣衫褴褛的老妪正鼓着眼睛瞪他。那老妪蓬头垢面、满脸皱纹、驼背且骨瘦如柴,样子十分令人害怕。
“来者何人?竟敢山闯禁地!”声音嘶哑却凌厉。
樊蛊没有贸然出手,但还是捏了几个暗器在手里,上前一抱拳,说道:“请前辈息怒,晚辈古芳非有意擅闯禁地。只因在林中迷失了方向,见此有一楼,故上前寻人家。若有冒犯之处,还望前辈海涵。”
然而,那老妪却久久没有回答,只是死死的盯着樊蛊,眼睛越瞪越大。突然,老妪的身子猛地摇晃了一下,大声地叫道:“樊皿!你是樊皿!小虫她在那里?她为什么不在你身边?”
还不待樊蛊反应过来,那老妪已扑了上来,伸出树枝一般的手,牢牢的扣住了樊蛊的肩膀,拼命地摇晃着。
“我妹妹她在哪?樊皿你快告诉我?…”老妪发疯的吼叫着,而樊蛊却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似乎根本没有听见老妪凄厉的声音。只有“樊皿,小虫”这两个名字不断在他的脑海里萦绕,然后幻化成父亲那慈爱的眼神和母亲那温柔的笑容…越来越清晰…父亲牵着母亲的手,他们冲着樊蛊幸福而满足的微笑着…他只觉得心如刀绞,一张口,鲜血顿时喷薄而出,眼前一片猩红…记忆的大门瞬间化为灰烬,往昔的画面像洪水一般奔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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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如血,云霞如焰。
悬崖上一个身着青衣的男子与一帮江湖侠士对峙着。他手持一柄长剑,眼神坚定而决绝,额上冷汗涔涔,似乎在努力忍受着巨大的痛苦。烈风呼啸着,男子凌乱的长发在风中飞舞。他身后站着一个容貌姣好的紫衣女子,正紧紧地搂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担忧的望着深受重伤的丈夫。
“樊皿,你已无路可走,还不快交出那妖女,兴许诸位还会看在你曾经行侠仗义的份上饶你不死。”声音浑厚而凌厉。
青衣男子嘲讽的瞟了一眼说话的那个中年男子,“哼,蒋鹤蒋‘大侠’,樊某并不认为你会为那一掌负责。小虫根本没有神蛊,你们休想以此伤害她一分一毫。”
“皿弟,为何你要如此执迷不悟呢?你难道真想让为兄与你反目成仇吗?”
“喝,大哥啊,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这样称呼你了吧。想当年,你我二人结为义兄,肝胆相照,患难与共,如今却拔刀相向。我也不想让大哥为难,我们就此割袍断义吧。”樊皿深深的望了自己的义兄——张行义一眼,挥剑斩断了自己的长袍。
烈风呼啸着将那块青色的衣料卷去,一如兄弟间那段不可挽回的友谊…
刀光剑影交相辉映,锋利的剑终是刺穿了樊皿的胸膛,悬崖上响起了一声凄厉而绝望得的呐喊。
“小虫,我…我无法实现保护要你一生一世的诺言了,你…你怪我…我吗?”樊皿躺在那个紫衣女子的怀里,颤抖的抬起手,最后一次抚摸着爱妻的脸颊,眼睛里那绝望的眷恋渐渐变得空洞而呆滞。
小虫定定地望着她挚爱的丈夫,缓缓地为他抚下了眼帘。然后转身一掌,将自己的亲生儿子推下了悬崖。
“樊皿,你没有食言,小虫和蛊儿这就去阴间陪你。”说完,紫衣女子握住丈夫的长剑,一剑双心。紫色的液体诡异地从她的胸口流出,散发的淡淡血腥味,在地上无声地向众人蔓延过去。
“你们不是想要神蛊吗,我给你们便是了。”小虫痛苦而残忍地笑着,拥着自己一生的伴侣,决绝地跃下了悬崖。
凌烈的狂风湮没了众人惊慌失措的叫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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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樊蛊惊叫了一声,从噩梦里逃了出来。他用手扶住汗涔涔的额头,大口喘息着。他努力地将一切情绪隐藏好,这才发现他竟是谁在父母的那栋小竹楼里。古芳将先前发生的事细想了一遍,顿时恍然大悟,立刻翻身下床冲出门去。
不远处飘来一阵草药的芳香,只见那个老妪正蹲在一口小锅旁,小心翼翼的煎药。她的样子已不像原先那样邋遢,可樊蛊却惊讶地看到她那张爬满皱纹的脸上竟有一双紫色的眼睛。那老妪见了樊蛊,立刻舀了一碗汤药递给他,然后便步履蹒跚地走到了那座墓碑前。
老妪用颤抖的手抚摸着墓碑,似是自言自语地说道:“二十多年前,有一次小虫上山采药,碰巧遇到了一个迷路的言慧人。那人自称‘樊皿’,是一个药师。小虫与他一见如故,言谈甚欢,不久便坠入情网。但做为百毒宫宫主之女,我娘坚决拒绝此事。但他们却一定要在一起,甚至还在此建了一栋竹楼,日夜相伴,最终做了夫妻。
于是我娘派宫中弟子阻杀樊皿。为了继续这段感情,小虫毫不犹豫地随他去了言慧。直到几年后,我们才的知道他们已有了一个儿子——樊蛊。
后来,我娘仙逝,我便想唤回小虫,让她成为下一任宫主。可他们却再也没有回来。小虫带走了镇宫之宝——神蛊,使得百毒宫因为没有神蛊守护而被江湖各派联手灭门。只有我一人在弟子的护卫下侥幸逃脱。
这些年我一直奔波于各国打听他们的下落,却都毫无音讯。我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回来,见到的却是妹妹妹夫的墓碑。”老妪说完,早已是泪流满面。她深深的叹了口气,又颤抖的声音问道:“你,应该就是小虫和樊药师的儿子吧。”
樊蛊一听,顿时双膝着地跪在了老妪面前。“侄儿正是樊蛊!我爹娘遭人迫害死于非命,侄儿报仇未果,虽已收回神蛊蛊种,却无法驾驭且武功受制。今特来此地寻找‘鬼决’,若姨娘知道其下落,还望能为侄儿指条明路,侄儿定然不忘姨娘之恩。”
老妪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到:“神蛊剧毒无比,中毒者必然必被耗尽精血而死。一旦发作,除非那人无情无欲,否则任何一点情绪的波动中都会使蛊之人痛如噬骨,心力交瘁,生不如死,大多最后都神志不清自尽身亡。”
樊蛊勾起一个冷酷的笑容,“难怪那张行义自从杀了爹娘后就退出了江湖,遁入空门。哼,他虽一身深厚的内力,但终究被蛊毒吸净功力而死。”
“只有血液与神蛊相符又掌握操控神蛊的‘鬼决’之人才可能炼就神功。而你却因为父亲是外族人,所以你便没有完全继承你母亲的血统。”老妪沉沉的叹了口气。
“那您的意思是说,我没有希望炼成神蛊了?”樊蛊慌张地望着愁眉不展的老妪。
老妪沉默了好久,微微摇了摇头,“还有一种办法:找到一个血液与神蛊相符合的人,用他的血饲养神蛊。然后将其血液引入自己体内,抵掌运功,在其体内炼成神蛊。功成之后,必须每月月圆之日服一次傀儡的血。如此,方可用‘鬼决’来操控神蛊了。但这种方法极其危险,运功不当便会走火入魔。而且日后对傀儡的控制也很困难,若无法征服傀儡就很可能遭到反噬。”
“姨娘放心,侄儿定要找到此人,炼成神蛊为父母报仇。”樊蛊的眼中再次燃起了复仇的烈焰。
老妪欣慰而悲伤地点了点头,叹息道:“不过若是那人的血液无法与你相融,你也许会在引入血液时死去,或是蛊虫食尽那人血液后你自身无法为蛊虫提供血液,你会被蛊毒反噬,傀儡死你亦死。而且若是炼蛊之人发现了‘鬼决’,那你将很难控制得了他。这样危险的复仇之路,你敢走吗?”
“呵,生命于我已无什么意义了,复仇是我活着的唯一理由。”樊蛊说着,微微仰起头,望着天边的紫霞,眼神坚定却依然空洞。
夕阳西下,老妪望着远去的白衣男子,自言自语地说到:“妹妹呀,愿你在天之灵保佑他一生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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