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爱上我》初唯

11、六周目：软妹子（3）

　　转眼公司已经放假，新年将至，其余人都回家过年，只有楚西珞和楚瑜还留在J市。一个是有家不想回，一个是无家可归，年年凑到一起过年，今年也不例外。
　　虽然先前的时间很充裕，但两人到了腊月廿十才开始采买过年的物什。毕竟只有两个人，不需要太多的东西。
　　“唔，食物基本上买好了，就差红纸。”
　　楚西珞列了张购物清单，效率很高地买好了一堆的年货。
　　楚瑜闻言，笑眯了眼，“那走吧。”
　　买红纸的地方很特殊，不是在文具店，也不是在商店里，而是要找一位专门做红纸的老人。
　　穿上棉衣，围了围巾，楚瑜准备出门，回头一看，楚西珞依旧穿着梨花白的广袖常服，单薄得很。
　　无奈地回屋拿了件长披风，“知道西珞不喜欢现代的这些衣饰，这件披着总没问题吧？”
　　披风是夹棉的，正红的衣料上绣着几支白梅，喜庆而不失雅致，楚西珞被裹在毛茸茸的披风里，意外的显得有些柔弱。捏了捏那人的手，被冻得一哆嗦，楚瑜撇嘴，真是不会照顾自己。
　　楚西珞好脾气应下了楚瑜的抱怨，紧了紧衣领，一手抱着狐狸，一手牵起楚瑜，出了门。
　　J市下了薄薄的雪，路面有些滑，她们走得很慢，好在地方近，拐过几条巷子就到了。
　　平日里寂静的巷子此刻热闹非凡，不同年纪的人来来往往，只不过出巷子的人手上都拿着一卷红纸，都是从那老人那儿买的。
　　“张伯。”
　　楚西珞唤了声，声音不怎么大，但人堆里的老人家愣是听到了，顿时乐了，“诶！小楚来了。”
　　他也顾不上裁纸了，急匆匆跑回屋里，不多时就出来，手上是一卷红纸，露出的一角格外鲜红，成色比摆在外头的好上不少，看着也厚实。
　　楚西珞接过红纸，“那就谢谢张伯了，对联写好了我再给你送来。”
　　“好勒！”
　　老人家笑得特别开心，转过身去，其余人就抱怨了，“老张，你这不厚道啊，给那姑娘的纸怎么就那么好？”
　　张伯挥手，“嗐！那姑娘字可漂亮着呢，我用我最好的红纸换她一副对联还是赚了呢。”
　　“难怪我看你家对联总是比别家的好上不少。”
　　“可不是嘛。”
　　两人渐行渐远，将那些人的议论声抛到身后，楚瑜歪头看了看身旁的人，没有说话。
　　楚西珞发现了她的欲言又止，“怎么？”
　　楚瑜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话好说的。楚西珞也不深究，牵着她的手回了家，进屋就开始磨墨准备动笔。
　　狐狸现在被楚瑜抱着了，一人一狐乖乖缩在书房一旁的小榻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楚西珞动作。
　　铺纸，磨墨，提笔落字，收笔，动作行云流水，带着雅士的韵味，可谓是赏心悦目。
　　楚瑜和小狐狸不由得都看呆了。
　　只见楚西珞写好了几副对联，开始清理桌面，笑叹道，“看来红袖添香是与我无缘了。”
　　楚瑜脸红了红，刚才就顾着看人了，只觉得提笔写字的人一举一动皆可入画，若是自己上前，可就破坏了那样的情境。
　　乖乖将脑袋凑上前，她现在知道了，要讨好楚西珞真的简单到不行，给揉脑袋就行了。
　　楚西珞满意地在楚瑜脑袋上揉吧两下，心情变好不少。
　　等墨干了，就将其中一副对联卷起来，装进一个纸袋里，递到小狐狸面前，“去带给他，路上不要贪玩，快点回来。”
　　小狐狸听得懂人话似的点了点头，将袋子的手提带咬在嘴里，等楚西珞给它开了门，哧溜一声跑了出去。
　　楚瑜见状还有些不放心，喏喏道，“让小雪去送，没问题吗？”
　　她们住在老城里，房屋还是旧时的院落，因而对于人来说不算远的几条巷子就显得有些远了，她担心小狐狸会迷路。
　　“没事，往年都没出事。”楚西珞安慰道，“现在，你该跟我贴对联去了，今天都二九了。”
　　闻言，楚瑜收回心思，取了胶水和梯子，和楚西珞一起给大门还有屋内的柱子贴对联。
　　往年是楚西珞贴，楚瑜负责递对联和胶水，但今年两人的位置调换了一下，站在梯子上的人成了楚瑜。
　　楚瑜有些恐高，哪怕梯子不怎么高，牢固得很，还是不放心，腿止不住地轻微抖动。
　　楚西珞看了担心，“都说了别倔，我来就好。”
　　摇了摇头，楚瑜再向上爬了一个阶梯，终于能到达柱子的最顶端，却是怎么也不敢动了，更遑论伸手贴对联。
　　梯子晃了一下，楚瑜心里一慌，背后靠上来一人的同时还有她带着无奈宠溺的一句，“那就一起吧，傻孩子。”
　　微凉的手覆上了楚瑜带着丝丝热气的手，楚瑜顿时觉得脸上烧得厉害，手臂僵着任由楚西珞摆布，最终一起贴完了对联。
　　完工后，楚瑜才松了一口气，环视整个院子，深色的古木衬着鲜红的对联，还有那飘逸的文字，终于有了一丝过年的味道。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

　　大年三十，楚西珞和楚瑜一起做年夜饭，馄饨，饺子，鸡鸭鱼肉，该有的都有，只是量都不多，做得精致。
　　两人将饭菜摆在客厅里，温了一壶桂花酒，边看春晚边吃，时不时交谈两句。
　　屋内很暖和，楚西珞和楚瑜肩并肩坐在桌前，对面就是大电视，里头正演着小品。
　　两个人起了争执，说着说着就动起手来，其中一个人滑稽地摔了一跤，引来观众善意的大笑，楚瑜看了也觉得好笑，趴在楚西珞肩头笑得一颤一颤的。
　　楚西珞给她拍背顺气，再递了杯温水，很是无奈，“有这么好笑吗？”
　　楚瑜缓过气来，眼角还沁着泪滴，可见是笑得狠了，“嗯，好笑。西珞……你不喜欢这个吗？”
　　她发现，从头到尾楚西珞神色淡淡，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楚西珞不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你觉得好笑就好了。”
　　楚瑜似真似假地说道，“西珞总是这样，大家觉得好玩的，你都不怎么感兴趣。”
　　别说是本来就不喜这些，任何一个重活了好几世，看了好几年春晚的人，都不会再觉得这个小品好笑了。
　　楚西珞内心如是想，面上却露出些许笑意，“可我觉得你们更好玩。”
　　“……”楚瑜顿时说不出话了。
　　小品还在继续，楚瑜却觉得不好笑了，专心吃起桌上的菜。
　　“说起来。”楚西珞若有所思，“以前我在家里的时候也是这样，我爸妈笑得乐呵，我看他们笑，觉得比电视上的还更有趣一些。”
　　家里？
　　和楚西珞形影不离了有一个多月，这还是她第一次谈及家里的事情，楚瑜立马来了兴趣，等着她接着说下去。
　　“嗯？”楚西珞看着眼巴巴的楚瑜，露出疑惑的神色。
　　“西珞怎么不说了？”
　　“要说什么？”
　　“家里啊，爸爸妈妈笑得乐呵，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呀。”
　　楚瑜败下阵来，原来那两句话还真的只是她心血来潮才说的。
　　不过，这么好的气氛，楚瑜当然得趁热打铁，“西珞多说一说，家里的事情。”
　　楚西珞神色不变，手指绕着小狐狸的尾巴，“小瑜乖，这可不是什么美好的故事，不适合新年听。”
　　张口还欲问，楚西珞将手指放在唇前，做出嘘声的动作，楚瑜乖乖闭了口。
　　除了小品，今年的春晚还有两三个节目做得还不错，其中就有一个是“楚氏”旗下的歌舞团去的，就排在最后一个压轴。
　　楚西珞就正眼看了这一个，其余时间都是玩玩小狐狸的毛，不然就和楚瑜相互编辫子，十分不走心。
　　到了最后的几秒钟，主持人齐声开始倒计时，“五——四——三——二——一——春节好！拜年了！”
　　与此同时，窗外响起鞭炮的爆鸣声，还有烟花窜起的尖锐声响。
　　楚瑜趴在窗边看烟花一朵一朵炸开，形状各异，五颜六色照亮了整片天空，煞是好看。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周遭的声音嘈杂又不让人烦躁，穿过巷子透过玻璃，传入她的耳畔。谁家的小孩点着小型烟花，咯咯笑着；某对新婚夫妇拥抱在一起，喊着“新年快乐”；还有父母送出压岁钱后孩子惊喜的呼声……
　　其中，一道声音清清楚楚地在她耳后响起，温柔缱绻，“小瑜，新春快乐。”
　　她转身，正好投入一个不算温暖，甚至还有些冰凉的怀抱，“新年快乐，西珞。”
　　楚西珞一手揽着楚瑜的腰，顺便将一个红包塞进她的手里，“嘛，老规矩，说两句吉祥话来听听。”
　　楚瑜莫名的有些羞赧，支支吾吾了半天，小声道，“愿我们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楚西珞的手一僵，一丝苦笑覆上脸庞。可是，楚瑜并没有发现。
　　她只听见一道略清冷的嗓音，“嗯……愿我们，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