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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Chapter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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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天,在教官的带领下,大家齐步走向一个新的训练场地,进行射击预习训练。相比之前枯燥、重复的苦逼训练,这个训练项目看起来非常吸引人。不少同学,脸上溢出微笑,两眼发光。不负众望的,每人分到一把56式半自动步枪。注意,这是一把真枪,但没有子弹。
教官仔细地讲述了56式半自动步枪持枪、放枪、卧倒的基本步骤,在战时如何瞄准、机发,并进行了示范。然后大家开始循环练习持枪卧倒,扣压扳机,瞄准目标。
澜兰趴在草地上,据枪瞄向前方的目标。看着看着前方模糊了,澜兰想起了初一的军训,那是在一个基地训练,射击训练的时候,有真枪,每人还有两枚真子弹。那时,澜兰打了一发,也不知道有没有打中靶子,现在只记得因为射击胳膊疼了好几天,到底疼了多少天呢?
“你给我站起来!”澜兰感觉有人踢了踢自己的小腿,转过头,看到一个教官板着脸站在她身后。“你,站到那边去,站好!”教官顿了顿,对趴在草地上的学生大声说,“不好好训练的,都给我站一边去。”
澜兰站在那,不知道是因为委屈,还是因为羞耻,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也不知道站了多久,“靠边站”队列也发展到几十人了。而“持枪大队”也开始扛枪离开。
“你还在哭啊?”澜兰闻声转过头,原来是那个有些逗比的男生,他嬉皮笑脸地安慰她:“步枪挺重的,不用去扛枪不是很好吗?开个小差,被叫出来罚站,是塞翁失马。这么点小事,不要哭啦。”
“他们走了,我们也可以开开小差,这么站着,好累的。你是哪个专业的?”
“药学1班。蓝澜兰。”
“不好意思啊,身为临时班长,竟然不认识同班同学。”李旭阳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头,“你应该知道我吧?”
“知道。”澜兰笑了。
“你是姓蓝,蓝色的蓝?名字是兰兰?兰花的兰?”
“澜兰,第一个字是澜沧江的澜,第二个字就是兰花的兰。”澜兰已经习惯这样跟别人解释了。
“记住了。”李旭阳低下头,踢走了脚边的小石头。
“你看,他们应该解散了,教官都不记得我们了,你也去吃饭吧。早知道我们应该早点开溜。”澜兰有点迟疑,“有什么事,包我身上,要是教官找茬,就说是我叫你们回去的。”
他说完,笑了笑,转身走了。
在某个骄阳当空的中午,澜兰一觉睡醒,竟然烧得厉害。量了一□□温,38℃。
“你不能去军训了,我们帮你请病假。你去看病,顺便叫医生写个条子证明你发烧不能参加军训,回来交给教官就行了。”张娴给躺在床上的澜兰递了一杯热水。
澜兰又睡了一觉,反而烧得更加严重了。她爬下床,决定还是去看病。
公交站牌上已经写明医院在哪一站。她恍恍惚惚地坐上公交,头有些痛,眼神呆滞地望着窗外向后倒退的绿化带。
到医院挂了急诊,等了1个钟,终于轮到她。医生量了下血压,看了□□温计读数,飞快地敲打键盘。病历、处方一下就写好了。整个过程还不用5分钟。“医生,我是大一新生,现在生病了,能给我写个证明,我生病了暂时不能参加军训吗?”医生撕下一张小纸条,在上面飞快地写了一行字,签上名字,递过来。一句废话都不多说。
交完费,她在药房领了一盒退烧药和几盒感冒药。
这个世界很狭小,有些人稍不留神就可能碰面。可能错就错在大家的视线高度,或许她的视线再低5度,或者他的视线再高5度,就不会尴尬地两眼对视。
“居然在医院遇到你。”一声轻轻的问候,却如千斤重的石头重重地落在她的心上,仿佛脸庞瞬间变得更加的苍白,说话也变得更加的无力。
澜兰的内心有如翻江倒海,但她只是拖着疲惫的身心继续往前移动。
难道我要的就是这样一直的沉默?我错了吗?明明错的不是我!你们从头到尾就没有考虑过我内心的感触,你们理解我吗?为什么我最好的朋友也不理解我,也要伤害我?不!她已经不是我的朋友,他也不是!我也伤心难过,你们以为我真的百毒不侵吗?
她终于按捺不住了,叫住了他,“许安。”
他转过身。
“我们聊聊吧。”
在附近的饮品店,两人面对面,坐下来了。两眼对视,沉默。
“请问两位需要什么?”
“一杯巧克力奶茶。你……还是抹茶奶绿吗?”
“嗯。”
“你好,一杯巧克力奶茶,一杯抹茶奶绿。”
许安抬起头,两人又对视了一眼。他轻轻皱了皱眉头,“你不要这么执着,我希望我们还是朋友。”
澜兰咬了咬下嘴唇,“你还是觉得所有的错都在我身上。”
“我从头到尾,都没有觉得谁有错。你只是想找出一个人来承担错误,而这个人是你的好朋友悠悠。而且,你只是想把痛苦嫁接在别人身上,并不是在化解误会。所以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做,也不知道说什么,我一直希望我们三个人能够成为好朋友。”他开始有些激动了。
“被欺骗,受伤害,那个人是我。”对面是愤懑的眼神,还有刻意压低的女声。
“受伤的并不是只有你一个,”许安缓缓地放下手里的奶茶杯,“可能我真的不懂女生,我也没有什么本事去读懂女生的想法。如果你真的觉得很受伤,那就当是我的错吧。但是我认错,你并不会真的开心。”
又陷入一阵沉默。
许安的眼神开始放空,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回过神来,叹了口气。“大家其实都是关心你的。但是……你不愿意听别人的解释,你甚至排斥别人的关心。我们越去接近你,关心你,你就越痛苦。”
“我走了,你多喝水,好好休息。”许安站了起来,停顿了若干秒,转身走了。
望着对面空空的座位良久,澜兰感觉到微微凉意。
伤痛本来已被封存在玻璃罐里,如今不经意间又被掀开了盖子,到处弥漫着它的味道。临睡前,澜兰更新了自己的说说,“我以为我已经不在乎,我以为我已经默然,其实,那都是对自己善意的谎言。而这个谎言,终究会被自己拆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