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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引子:盛阳悬案——天降罪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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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寒雨歇,日暮夕斜时,天地一派炫目盛景。
“笃笃”的马蹄声自落日处渐行渐近,奔马飞驰而过时,驭马人翻飞的衣袂撒下漫天杜若的芬芳,在那江南草木的久违清香中,天涯的行路人都不约而同的停下步伐,沉醉在故乡赵国的旧梦追思中……
“少侠来自赵国吗?”城外歇脚的草棚中,殷勤的小二为赫竹轩满上一杯茶水。
晏、赵两国以“乌澜江”划域而治、相安无事已有多年,晏国东南五州毗邻江畔,是晏、赵上至商人巨贾,下至贩夫走卒通商交易最活跃的口岸。
“赵国?”赫竹轩淡笑,对上小二年轻好奇的眼睛,不置可否的道:“算是吧。”
说罢,戴好斗笠继续上路,越过层层行色匆匆的路人,直奔向远方灰黑的城池,夜色降临之际,停在了城中一座灯红柳绿的阁楼前。
守门人一身跑江湖的暗灰利落短打,方才哈腰陪笑的送走几位大人物,看到一介布衣的赫竹轩时,不禁起了欺辱的心思,遂拔剑一指耍威风般大喝道:“来者何人,竟敢擅闯武林重地!”
斗笠下,赫竹轩撤唇轻蔑一嗤,望着楼上几个倚窗卖笑的勾栏女子,似是在掂量着他口中“武林重地”四字到底份量几何。
守门人并不知赫竹轩这般不屑的思索,见他迟迟未曾回应,只当是江湖宵小惯有的胆怯迟疑,于是嚣张大笑道:“小子,识相的,就乖乖叫声爷爷赶紧…….”一个“滚…….”字堪堪说出一半,少年剑鞘一拍已将他打入了外院的围墙,那人连一声惨叫都未及发出,便挂在墙头咽了气。
“啊——”院内顿时响起莺莺燕燕此起彼伏的惊叫声。
赫竹轩拍了拍衣衫下摆,有些嫌恶的瞧着方才溅到的几滴血,而后持剑在侧,从容不迫的举步迈入,路过那人悬尸的南墙时,连眼睛都未抬一下。
朱漆雕栏上,寻欢作乐的人慌张的挣扎着,还未爬出脂粉堆,已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赫竹轩横剑悠过,身轻如燕,潇洒写意的采了朵花抛向绣楼上美人,含着温柔多情的笑容投去一瞥。
美人愣愣的接过花,瞧着眼前年轻英俊的寻花问柳客,俨然无法将他与刚刚手起刀落的刽子手视做同一人。
“啊——”又是一声惊叫,绣楼下华帐稠罗里,突然袭来无数暗箭,赫竹轩衣袖一卷左避右闪,落地时,头上的斗笠已然没了踪影。
只是他并未露出丝毫惊慌,仍拈花站在楼前,安抚似的冲美人们笑了笑,而后一提剑柄,身如旋风般飒飒掠入。待他施施然的穿楼而过时,身后的青玉石板路上,又多了些剑下亡魂。
后院正堂内的人马早闻得外院惨状,个个手握兵刃,聚气迎敌,显然警候多时。
赫竹轩入堂也不多言,长剑一挥,半空划了个优美的姿势,离门近处的几人猝不及防,瞬间毙命。
公然挑衅之意,不言而出。
“你是何人?”堂内骚动开来,身在此处的诸位皆是武功高强的江湖名人,平日惯来为人吹捧耀武扬威,几时被人如此看轻折辱过,为首之人振臂一呼“杀了他”,众人惊怒参半之下一拥而上,各自施展平生绝学欲取少年性命。
赫竹轩蔑然从容,长剑荡然上手,迎上宽刀,挡下峨眉刺,截断长鞭,缠上弯钩,所过之处剑气横扫而出,堂内灯火俱灭。
四月的天仿若骤降霜寒,堂外明明月色溶溶和风细柳,堂内却是暗夜深深寒意逼人。
剑影一荡,再不觉天光月明春风徐徐,惟见兵刃碰触零落撕裂,夜半霜寒冷血如雨……惨叫连连,血流成河后,堂内慢慢安静了下来……
赫竹轩长身侧立在清皎的月色下,戏谑般的看着墙角满身血污不辨原貌的人。
那人折了一臂,哆哆嗦嗦叩首求饶道:“少侠饶命,少侠饶命!”
赫竹轩手握长剑,剑身有意无意的在他身上擦拭着,温和的笑道:“武林盟主,你可知自己犯了什么错?”
“小人与大侠素不相识,实在不知何处得罪了大侠,望大侠开恩饶过小人性命。”
“饶了你,这可不行,谁叫你意图不轨,惹怒了我家阁主。”长剑一送,刺入那人胸口。
那人临死前,只借着月光隐约看到少年眉间的新月印记,他仅剩的一只手臂不可置信的抬起,指着少年道:“原来你…….是水宇天阁的.……”话未完颓然气断,竟是死不瞑目。
赫竹轩转身,慢慢消失在浓黑夜色中,“水宇生天阁,四海求若渴,试问英雄路,血骨没行车……”夜风瑟瑟,渐渐吹散了他半吟半唱般的浅谈低叹。
晏国盛阳十九年,逢武林盛会,盟主勾结朝廷奸臣密谋造反未成,一夕尽数被戮。后江湖大乱、朝野动荡,帝遣使多方查访,经年悬而未破,是为盛阳第三大悬案——天降罪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