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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莫恋秋---却道天凉好个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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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是水做的。水有三种状态,女人也有三种状态。水的三种状态是由水的温度决定的,女人的三种状态是由自己心灵的温度决定的。
假如她对生活和人生的温度在0℃以下,那么这个人的生活状态就会是冰。她拒绝了外界的温暖,越冷越强硬,她的世界是冰雪的世界,她的天地只是脚下的一片土地;
假如她对生活和人生的温度是常温,那么这个人就是一掬常态下的水,她柔曼委婉,迷离缠绵,她的世界自由广阔,可以淌过溪涧,流入山川,汇入海洋,但她永远不离不开大地;
假如她对生活和人生的温度高于100℃,那么这个人就会成为水蒸气,她是云朵,可以飞起来去拥抱天空,她是迷雾,可以弥漫在四周的空气里,她是晨露,可以飘荡在大地每一个角落,她不仅拥有大地,还能拥有天空,她的世界是整个宇宙!
这是萧铭雨曾对她说的,还记得他说这话时缓缓平静的语调幽幽迷离的神情,好象陷入了说到最后时黑色眸子里闪过的一丝明亮,如夜空流星的光彩和火热。虽然是一瞬间,但逃不过她关注他的眼睛。
然后她问,“我是什么状态呢?”
“你说呢?”他扬着剑眉眨了下眼睛,像是笑她明知故问。
是的,想都不用想,她是常态,永远那么静静的,默默的,柔柔的。从不会像念秋一样对人冷若冰霜,也不会像寒夜一样对人热情似火,总是微微地笑着,宽容地顺从着命运的一切安排。谁都说她是温柔如水的女孩,而她也承认这一点。
“那么,我妹妹呢?”
却没听到他的回应。
她以为是没听到所以又提高了声音:“那么,念秋呢?”
他似乎被念秋的名字惊醒了一般,“什么?她啊---!”
正在他陷入思索的时候恋秋就迫不及待地抢白了:
“是冰吗?”
是冰吗?他像是在问自己!
他也不清楚,紧紧锁在一起的双眉在他宽阔明亮的额前印下一个凸起的1字,也许吧!也说不定是......谁知道呢!......他始终没有说清楚,但脸上的疑云很快消散,取而代之的又是刚才的表情---扬着剑眉眨了下眼睛,反问道:你说呢?
让人看不明也猜不透---他到底是自己也糊涂着,还是怕别人知道他是怎么看她的就只好装糊涂!其实他也很想知道,莫念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他发誓从见到她第一眼的时候就未曾忘记过那个身影,她是那样特别!脑海里浮现出那人的种种模样:初见时在傍晚烟雨蒙蒙的深巷中,着袭杏黄的旗袍,撑起白色油伞,怀抱几本蓝色封皮的书,额前的几缕闲适的躺在明亮的眼角,仿佛在等人的她,像摇曳在风雨中的芍药,似c春水般的文雅清新;再见时令人惊目的齐耳短发,脚登革履,身穿西服马甲站在桥头冷冷注视的她,像傲慢的征服者,犀利尖刻如冰雪般的无情冷漠;随后又见戴着大草帽,一身农夫打扮,与寒夜一起修剪冬青时像孩子般纵情玩耍的她,奔放洒脱,可爱随和,如秋日午后的骄阳让人升起阵阵温暖!......
似乎她遇水是水,遇冰是冰,遇暖便热。是不可捉摸的。
认识三个月了,他竟然说不出她是个什么人,尤其对方还是个女人,不,是一个仅二十岁的女孩!这对于阅历丰富一向成熟老道自信一眼便能看出对方为人的萧铭雨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的!这时候他真的怀疑自己是否老得迟钝了,下意识摸了摸下巴,剃得干干净净的,很硬朗的下巴,明明白白告诉他:他正年轻,他才二十八,正当年啊!
没关系,有的是时间,反正他要留在三盛镇很长一阵子的,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做呢!不用着急。早晚有一天......
等着吧,早晚会有那么一天!
“萧先生?”
“萧大哥?”
“萧铭雨!”
连唤了三次,最后一声呼唤虽然很轻但恋秋的脸都泛起了红晕,像是急的。
“人家和你说话,你在想什么呢?这么不专心!”似乎有些不满了。
“我吗?有吗?”
我在想刚才在那家馆子里吃的什么鸭来着,实在令人回味难忘啊!他一脸认真陶醉的表情。他还真是反应够快!
“是温公芋苗焖鸭啦!”莫恋秋有些不满的答道,“你都去了几次了,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总记不得这道菜的名字,况且它还是三盛公的招牌菜呢!”
“呵呵名字太拗口了嘛!。萧铭雨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显出很天真的样子。
恋秋很少见他这堂堂七尺伟男露出憨态,忍不住扑哧地笑了出来,那天上的下弦月就是她轻轻弯起的蛾眉,两个浅浅的酒窝盛满了幸福的味道,樱樱红唇中点缀的两点白玉一现即逝,只留下白色光影令人的遐想,靠得再近些甚至就可闻到淡淡的温热的香气,不禁令人有些心驰神往了。
可萧铭雨可无意欣赏,他这样的回答和掩饰也就是在恋秋面前能蒙混过去,换做另一个人,定要不屑转过脸,留一个冷漠的背影对着他,虽然看不见,但想也能想的到她上扬的眉角仿佛是胜利的旗帜在飘扬了。
他萧铭雨是同一道菜吃了好几次还叫不上名字的人么?只消尝一次,他就会连这道菜的做法给猜个八九不离十了:.把鸭块在锅里烘干部分水份,放到油锅里爆香,加入南□□香,加水焖一会儿,再加入芋苗进去焖一会儿,最后加入用水泡开的云耳和冬菇,既保健又美味。“一烘一炸焖两下,泡开山珍最后加,”这是他的程序总结!至于烘多干,炸多鲜,焖多久,那就是该厨子关心的事了。
见恋秋笑的开心,他也就轻松释怀了。可这丫头今天兴致很高,好象问个没完了:
“那么,萧大哥,你是哪种状态的人呢?”
“什么哪种状态?”他一时还没反映过来。是方才想得太远太多了吗?
“你说呢?”这次是莫恋秋抢先反将他一军了!
“噢!我啊!我不属于任何一种状态,”说得很是很得意自豪也很是坚决自信。
“为什么啊?”
“真要知道啊?”
“恩!”
“因为我是男人啊!只有女人才是水做的!哈哈……你个傻丫头!”
“啊!你……你……”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回应他,她恨不得捶他一顿!这么无赖的答案!如果念秋在的话,肯定不会让他这么气焰嚣张得意忘形的。
他很想继续问他男人是什么做的,男人有几种状态,但她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一个未出嫁的女儿家向一个大男人去打听男人的事情,这总是不适宜的。明天问问念秋去!她看的书多,兴许知道呢!想到这里,就不再懊恼沮丧了,于是收拾心情继续往家中走去。
晴朗的月夜下,一长一短的身影在窄窄的深巷中摇曳着,乳白色的雾气弥漫在空气里,潮湿且有些许寒意。但这二人都不觉得冷!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在一座深深的庭院门口驻足了漆黑的大门显得愈加冰冷,两侧的楹联字体突兀,可横竖撇捺的笔画组在一起不像是字,倒像是用柴刀劈过桐木翻卷的裂痕,四周静悄悄的连蟋蟀们都只剩下时断时续的低鸣,很是苍白无力的样子。
刚才还有说有笑的恋秋一时间不知该怎样道别了!脑子里还没找到合适的词语呢,就听萧铭雨磁性的中音划破了周围的寂静:“好了!进去吧!虽然刚到秋天,但夜里已经开始变凉了!”最后一句很是让她觉得温暖。
“恩,萧大哥,谢谢你送我回家!”
“说什么呢,我谢你才对!给我讲了这里这么多有趣的故事还赏脸共进晚餐,托你的福,我再次尝到了……”他又开始挠后脑勺了,做冥思苦想状。
“是温-公-芋-苗-焖-鸭啦!”莫恋秋脸上显出一副无药可救的表情看着他。
“对!就是这个温,公,芋,苗,焖鸭啦!”他一字一顿,郑重地说道。又惹的恋秋一阵银铃轻响。看来今晚他是有意送她一个好心情!
“那么再见了萧大哥!”恋秋不舍地叩响了门环。
“好的,改天见,大小姐晚安!”最后一句十分礼貌,分寸掌握的恰到好处,恋秋心中轻颤,等迈进了大门才意识到门外的世界与门内的是如此不同!
而就在她的翩迁身影消失在门缝里的时候,她没有看见他离去时抬头举目想要透过高墙看那院中一个楼阁的灯光是否还明亮着!可是这世界除了天上遥远的月亮还有些清辉隐隐约约现出一条弯曲的归途,他再也看不到一丝明亮。
蓦地,他打个寒噤:秋天的夜晚,萧铭雨第一次感到了寒意!他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