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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黑中带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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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呢?先生。”
——悲观论者小璨。
小璨亦步亦趋地跟着前面的槙岛圣护,夜色苍茫中,只觉得他的身上似乎发着银色的光。
槙岛圣护穿着简单的白衬衫,扣子解开了一两颗,领子半立着,深蓝色的裤子和白色的鞋;一头银白色的半长发。
简单至极的装扮,却同时深沉如海。
他苍白修长的手指握着一本书,树皮是白色的,很简单。
是尼采的《善恶的彼岸》。
小璨在他身后,目光没有半点波澜,盯着他的后脑勺。
槙岛圣护突然停下了脚步,他的头微微往斜后方转去,向下看,那个面容精致的女生在他停下的前一秒,已经停下了。
他饶有兴趣地勾唇一笑,温和得像是一个邻家大哥哥,金色的眼睛里深不见底。
他将书放到她胸前的地方,她自然地接过,苍白的手指摩挲着封面的字,手下传来的沙粒摩挲的感觉。
“你看过吗?”他的声音暧昧不明。
小璨摇摇头,又点点头,眼神带着莫名的温和,她说:“阿璨看过,所以我也看过……”
“元也……”她的声音低沉下去,眼中的光芒也消失不见了,然后抬头,对上他金色的眼睛,眸光一闪,“很可惜,没有看过原著。”
“原著更深刻啊,近来我也没事,可以稍稍辅导你阅读一下原著呢。”槙岛圣护沉吟片刻。
“你想要什么?”小璨的声音淡淡的。
“我们来做交易吧。”他转头继续了他的步伐,似乎轻笑了两声。
“好。”小璨跟在他的身后。
“你想死,是吧。”他沉默了很久,再次发声的时候,是在他住的地方的楼下。
是个很普通的居民楼。
小璨没有半点否认的意思:“你觉得呢?先生。”
他并没有诧异于她的回答,勾起淡淡的笑容,像是朵出水的荷花,金色的瞳孔眯起:“陪我看一场闹剧吧……”
“……好。”小璨望入他金色的眼睛,并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在她身上得到些什么。
但是她想,她大概再也不会有什么是重要、不可失去的了。
他的住所意料之中的简单,只有一张长沙发书桌,书桌配套的椅子,和一个房间,似乎与时代脱节了一般,高科技的产品并没有出现。
最为有特色的便是镶嵌在墙壁里的各式各样的书,所有的书都有翻过的痕迹,藏书之多,居然不亚于以前学校里的图书馆。
“你住在房间里吧,换洗衣服自己去买就好了,需要钱的话,在茶几上。”他说。
“谢谢。”小璨说完后就默默地拿起钱去买换洗衣服了。
槙岛圣护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沙发上是一张薄薄的毛毯——他这几天都睡在沙发上。
在灯光下看起了手中已经翻看了无数遍的书。
小璨刚打开公寓的大门,就被他尾音上勾的话给震了一下,手微微脱离了门把,然后重新轻轻地关上了门。
“Man liebt zuletzt seine Begierde, und nicht das Begehrte.”他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如同母语一般,带上了磁性,而后他又补充道,“人最终喜爱的是自己的欲望,而不是自己想要的东西。”
望着窗外五彩缤纷却又生冷异常的世界,他嘴边的笑容敛了敛然后更大了:“很有趣啊,不是吗?”
“……”这个时候是不需要回答的。
“小璨,我知道要怎么拉开序幕了。”
小璨看着在昏黄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有了年代感的他,笑容竟然像得到了心仪的玩具一样的孩子一般心满意足,静静地点点头,说:“嗯,我会帮你。”
然后她走到沙发边,坐下,拿出随身携带的绢布,从包里拿出来两副面具,绢布在上面轻轻摩挲着,她细致到了每一个角落里。
不似一般的绢布,带着香气,这个绢布更多的是血气,面具亦是狰狞,较大的黑红相间的面具有好几条砍痕,手指轻轻划过砍痕,眼神变得暗晦不明。
擦完面具后她又端详片刻,半垂下的眸子和浓长的睫毛掩盖了一闪而过的血色和许久未现的温柔。
而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槙岛圣护金色的眸子看着远方,嘴里带着嗜骨的温和暖意:“Wer viel einst zu verkünden hat, schweigt viel in sich hinein. Wer einst den Blitz zu zünden hat, mu? lange Wolke sein. ”
滕秀星将手交叉在脑后,在摇椅上翘着二郎腿,嘴里含着棒棒糖,发出了奇怪的强调:“啊~好想知道新的监视官是怎样的呢,是吧,弥生……”
“走了。”六合冢弥生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先走出了科室门,只留下滕秀星一人。
他大大咧咧地勾起一个恶意十足的笑容:“希望别是一个不好玩的玩具啊,会坏掉哦。”
事实证明,这个监视官很有趣。
狡啮慎也在被Dominator射击的那一刻,短短时间内,从震惊到疑惑到发现最后沉寂。
当他在治疗室里醒来,他大概理清了思路。
新来的监视官向他道歉,他用平淡的眼神看着她。
狡啮慎也突然间想起自己遗忘多时的东西。
“Sibyl System只是一个工具而已。”
他自嘲的笑笑,他居然被Sibyl System主宰了,真是失败啊。
狡啮慎也看着紧张的常守朱,淡淡地笑了。
等她离开,狡啮慎也的目光才真正凝重起来。
当时他看见了另一个在场的人,是一个带着狰狞面具的人。
她穿着淡紫色的裙子,身材纤细。
眼睛是他见过的最不正常的眼睛。
她静静地在那里看着,然后波澜不惊地转身,慢慢地离开现场,并未发出任何声音。
但狡啮慎也在倒地之前,听见的,却只有她穿着的小皮鞋踢踏踢踏的声音,一直在脑海里回旋。并且他身上的血腥味,猎犬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忽略。
他知道是哪个人。
却不知道那个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