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绝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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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上经常演的，女主角穿着一件衬衫，就能瞬间迷倒一个男人。而王云烟出现在越往眼前，越往却没有任何的惊艳，只是眼里闪过有一丝怜悯。她实在是太瘦了太矮了。
王云烟个头很矮，看起来跟初中生差不多。脸颊也没有多少肉，衬衫的袖子空荡荡的，指节分明得看得清每条骨头，腿比手臂粗不了多少，腰细得犹如无骨。衬衫一直长到她的膝盖处。整个人干蔫蔫的站在那里。没有任何惊艳，只是瘦的可怜。
比她的身材更让人惊讶的是，她手臂上，腿上的道道旧伤。那些伤疤看起来密密麻麻，有些惨不忍睹。“你，过得很不好吗？”
我好与不好，与你何干？王云烟心里腹诽着，却粲然一笑，“我过得很好。”“你骗我。”越往分明看见了她眼里闪过的悲伤。“你三叔他们对你不好？”越往之前听到她邻居说过，她是一个孤儿。
“寄人篱下，何谈好与不好吧。”王云烟眼神暗了暗，像鼓起勇气来，看向越往的眼睛，“但是我绝对不会是杀人犯！”越往的身子僵住了，他一直以为这个王云烟不过就是一个畏缩可怜而蠢笨的女孩，就算自己有说过什么惹人怀疑的话，凭她愣是听不出的。而这么快，他便被拆穿了。
王云烟眼含泪光，轻声回忆起来，“小时候，我爸妈不在了，三叔他们收养了我，养活了我。无论生活得如何，我能活下来，就是他们给予我的生命。我对他们，虽然感情很复杂，但是我决不会恩将仇报。”越往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明天就会有结果了吧。”见越往还不愿离开，王云烟说道。明天的监控一出，自己的嫌疑就可以彻底洗清了。“你早点休息吧。”......
越往也明白，自己并不可能再对这个可怜的女孩有任何非分之想，不然他就不是色，而是变态了。
合上门。王云烟靠在门上，泪水还没有拭去，一字一顿地说出了一句话，但并没有发出声音：“是你们给了我生命，让我生不如死！”
她一向是冷漠而自私的人，然而杀人却是她第一次做。王云烟盖着被子，夏日的炎热却一点渗不进她的内心，只是冷得发抖，心里两种感情交织着。恨与悔。她杀死了他们，却还是没有抵挡那股恨意，她杀死了他们，她却又有些后悔。杀人她不后悔，只是现在冰冰凉凉的感觉让她感到很难受。
迷迷糊糊，王云烟睡着了。梦里...她父母都还在，她是世上最幸福的小公主，全家人都把捧为明珠。一场空难，她成了孤儿，她失去了一切。然后，她便被从未谋面的三叔一家人带走了...
之后的日子，再也没有了幸福可言，只有，黑暗，无边无尽的黑暗...这只是梦，她并没有见过她的父母。从小，她便没了父母。也只有在梦中，能幻想一番有父母的滋味吧。终究，梦后总是无情的现实。
这一睡，便是三天...把越往都吓了一跳，还请来了医生，医生诊断出，她只是太过疲倦，并没有什么危险。
见到孙婷之后，孙婷也是好一番问候，确定王云烟无甚大碍，孙婷也已经拜托了自己父亲，三人就一起去往S市。
“就在这里！”监控显示着13：58分，孙婷指了指学校大门，穿着灰色运动服的王云烟便从学校里面出来了。警局的监控算是清晰的，能够勉强看清楚王云烟的脸。过了15分钟，孙婷和王云烟便会和了，一起离开了。
孙婷有些趾高气昂地看着越往，“越警官，我说吧！怎么样？”越往向两个女孩抱了抱拳，“是我错怪好人了，我赔礼。”“你赔礼吗？那就请我们吃饭吧！”孙婷顺杆往上爬，笑得奸诈。
能不接触警察是最好了。证据证人虽然都齐全了，可是警察和罪犯本来就是对立面。作为真正的罪犯，并不想和警察有过多接触。“我就先回家了。”王云烟兴趣当然不高，就要告别。“别啊。”孙婷拉着王云烟，在她耳边轻声哀求说，“你走了他还赔什么礼呢”
王云烟斜睨孙婷一眼，孙婷皱成八字眉，眼睛水汪汪的，像一个可怜的小狗。
三人坐在了S市最豪华的酒店。越往脸色变得沉痛起来，“孙大小姐，你还真是大土豪！我这个赔礼也太重了吧？”孙婷嘻嘻笑了一声，牙齿咬着筷子，笑眯眯地看着他，“谁叫你惹到我们。”
王云烟看着两人打情骂俏，她本来是不想过来的，自己唯一的好友孙婷如此那么喜欢这小警察，自己也不介意当一次媒人，只是，这样的朋友，以后可能就天南地北，各奔东西了。从此友尽吧。
再见吧，我唯一的好友，孙婷。
告别越往...“接下来你打算去哪里呢？暑假还有一个多月呢。”孙婷带着些担忧问道，又试探着说，“要不，还是去我家住吧？”王云烟听见这句话，脸上少有的有些恼怒，“孙婷，你不要当我那么没有自尊好吗？”
孙婷被王云烟甩开了手，脸上也是一僵。“我只是...关心你。”
“关心我？你只是可怜我吧！”王云烟怒及反笑，“你自以为是的关心，不过都是你站在高处对我的可怜和同情吧！”
“你什么意思？”孙婷万万没想到，好友这么快就与自己翻脸，还说出这么让人心寒的话。难道两人5年的友谊就这么不值钱？
孙婷心里哇凉哇凉的，也不再去没自尊地抓住王云烟的手，苦笑道，“是！我承认！我确实有同情你的想法！”
“但是不就是因为我把你当成朋友吗！你居然就这么想我？”孙婷脾气本来就暴躁，对着王云烟，却没有大吼大闹，已经是极为难得了。
“你以为，这就算朋友么？呵呵。你对我不过是高高在上的施舍。”王云烟看着远处打着转掉落的绿叶，语气轻得犹如在问候吃饭和天气一般。
“我没有...”孙婷摇头想解释。
王云烟也望向一脸难受的孙婷，两人视线交汇，“你以为，你的施舍我在乎吗？”王云烟心里答道，在乎。可嘴里却不诚实，“我不在乎！”
“更何况，你对我的施舍，带给我的全是噩梦般的结局！”虽是噩梦结局，也感谢有你一直陪在我身边。孙婷被王云烟的怒吼吓得一个踉跄，往后退了好几步。
“都说开吧。比如我初中被人欺负时，你叫来了你爸帮我撑腰，结果呢？他们只是变本加厉地欺负我！你每天中午请我吃饭，你知道同学说什么吗？他们全骂我是乞丐，还有说我是你养的狗！”王云烟字字珠玑，都如同刺刺进了孙婷内心，“你帮我打扮化妆，我下午就被同班女生围堵在了学校小树林，很抱歉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
“你的好心，善良，没有一次帮助了我。只是让我更加悲剧，也让我更加可怜起来。你以为我是狗吗？被你可怜怜惜的流浪狗？帮助我你就能自私地让自己成为白莲花般的圣母，而我，只对你的施舍感到噁心！”
孙婷气得浑身发抖，眼圈一红，哭着跑走了...
王云烟好似被人抽干了全身力气，跌坐在地上。眼泪，一滴，两滴落下。路上的行人都议论纷纷。她却抱着自己的膝盖，无言地看着车来车往，流泪。
她愿意失去孙婷？她恨孙婷？那不过都是她找的借口。孙婷在她眼中，就是一切光明的象征。她是一个黑暗的化身，孙婷就是她所接触到的唯一的一束光芒。
正如她所说，她认为孙婷对自己是施舍，可这施舍也不过只有孙婷给予过自己。让她知道，这世界还有一分爱。让她不至于对世界都绝望。而如今，自己却成了一个杀人犯，还有什么资格同她做朋友？
自己在黑暗里沉沦，难道还要拉下天使一起堕落？孙婷喜欢上了那个小警察，她那样良善的人，与那正义的警察绝对相配。而自己，应该远远离去。王云烟心中，只是不愿玷污那一抹世间难得的纯粹罢了。
“就让我，沉沦海底。”王云烟咬牙切齿说道。抹去泪水，心中暗自决定，这将是她最后一次掉眼泪。
案子没有了任何进展。犯罪嫌疑人擦除了所有指纹，包括凶器也没有找到。邻居也没见过任何人出入过王家，也许有人进出了，没人注意过。一时间，这案子成了悬案。
因为案发现场的封锁，王云烟居无定所，在大街上飘游了几天，睡过大桥下，也睡过网吧，当然她没有钱去住旅馆。
她的三叔一家也到了葬礼时刻。街道办和警局一起操持了这场葬礼，因为他们家里除了王云烟这个未成年便没有任何人了。是一个简易的葬礼，火化之后便是埋进了小坟地里。王云烟是为数不多的被邀请者。
坟地处只有零零落落几个人，还包括了街道办的和警局的人。也没有人哭泣。王家仇家多，几乎没有朋友。所以一家惨案也没有人来祭奠。
“你好像又瘦了。”小警察越往竟然也在那稀稀拉拉几个人里，他走到王云烟身边。王云烟依然没有回话。居无定所的漂泊，如果还能让自己过得更好，那就神奇了。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一封信封出现在王云烟眼前。王云烟看向越往，他脸上满是同情。
王云烟明白，他多半已经调查过了自己。“我最讨厌施舍。”这句话是实话。施舍让她觉得自己活得毫无意义。靠别人施舍苟延残喘，她做不到。越往没料到王云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手里信封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这是警局给你的。”急中生智，越往便胡诌了一句。“你很同情我么？”王云烟只觉得越往像极了孙婷，忍不住嘲讽道，“如果我真是凶手，你还会可怜我？”
“我...知道你不是...”嗫嚅半天，越往竟然奇迹般地词穷了。
“如果我是呢？”王云烟一阵抢白，他做梦也不会想到，他们心心念念想抓住的凶手，正站在自己面前吧。“别胡说。”越往往四处看了看，看见没有人注意到他俩，他才松了一口气，“祸从口出啊！”
“我的死活，与你何干？”王云烟轻飘飘地留下一句话，转身离去，不带走一片云彩......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绝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