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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   屋里这时候已经做了几个晏家子弟,都有些同情地望了过来,这时候晏茹极巧地走进来,掩着嘴都讶然道:“这是怎么弄的?你怎么这般不小心?”

      这时候晏宁也正好走进来,瞧见那一地狼藉,立刻就知道兰兰妹妹受了欺负,一转头看见晏茹捂着小嘴幸灾乐祸,大怒道:“这就是你做下的吧!你怎么如此歹毒?”

      晏茹冷哼一声,甩着帕子冷笑道:“话不能乱说,谁瞧见这是我做的了,你可不要胡乱攀诬,别以为我是好欺负的!”

      晏宁大怒:“明明是你早上吵架不成就嫉恨兰兰妹妹,这才毁了她的书。”他说着就要去扯晏茹:“走,你跟我去见先生。”

      晏茹昂着下巴道:“又不是我做的,凭什么道歉,到底是庶出的没见识,你这般涎着脸踩着同府的姐妹巴结别人,也不怕别人知道了笑话!”

      晏宁小胖子气得脸颊通红,捏紧了小拳头上前几步,晏茹见他眼睛瞪的老大,有些害怕地退了几步,还是竭力昂着下巴讥讽道:“怎么?被我说穿了觉着难堪?”

      重岚本来在边上一直沉默着,这时候忽然抬起头来,几步挡在晏宁身前:“茹姐姐,咱们好歹住在一个府上,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什么事儿非要争个急赤白脸也没意思,我也不要你道歉,只要你收拾干净了,咱们就权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如何?”

      晏茹嫌恶地退了几步,还用绢子挡着小脸,似乎极讨厌见她:“谁是你姐姐,又不是我做的事,我凭什么帮你收拾?你自己不爱惜书本,怨得了谁?”

      重岚本不想在别人府里频频生事引人厌烦,但也不想过于懦弱,最后沦为帮闲跑腿之流,反正她靠着的又不是晏府而是晏和,只要晏和不厌了她,什么事儿都好说。

      她捋了捋袖口:“这书自己又没长腿,也不可能自己跑到地上去,咱们就请先生来问个清楚吧。”

      她话音刚落,就见周先生踩着缓缓走了进来,一眼就瞧见地下散着的书本子,还看见了上面乱涂的墨汁,眼里闪过一丝痛惜,用竹板用力敲了下桌案:“这是怎么回事?谁敢不敬惜圣人言!”

      重岚还未答话,晏茹就抢先一步,快人快语地指着她,满脸委屈地道:“先生,您来评评这个理,何家姑娘自己不小心弄脏了书本,又不敢担责,方才我一进来就她和宁堂弟就扯着我不放,硬说是我毁坏了她的书本,我跟她无冤无仇的,干嘛要毁她笔墨呢?”

      周先生眉头一皱,转向重岚厉声道:“她说的可是真的?”

      重岚摇了摇头,静静看着满面得意的晏茹,捂着脸抽泣道:“我虽然不是高门长大的,但也知道爱惜纸墨的道理,这又是晏和大人好心送我的,向来珍惜得紧,怎么会不慎弄脏了呢?”

      她从指缝里偷看,见周先生的神色微微和缓,继续掉眼泪:“今儿早上我和茹姐姐争了几句,本以为大家各退一步就算完事了,没想到她这般不容我,竟来毁了我的书本。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周先生沉声道:“你为何这般笃定就是她做的?”

      重岚一边抹眼泪一边从摊开手掌,掌心里躺着一枚圆润的珍珠,她哽咽道:“这是我方才收拾的书本的时候在地上发现的,想了会子才记起来这原本是茹姐姐袖口上镶的珠饰,本想着大家都在一处上课,没过去不说便罢了,哪里想到她竟还骂我,我虽不是晏家人,但也断没有被人欺辱至此的道理。”

      这珍珠当然不是晏茹不慎掉的,是晏茹早上拉扯她的时候她趁机拽下来的,她故意把书包放在这里,本想着若是晏茹不发难也就算了吧,现在瞧来还是给点教训为好。

      周先生暗自赞赏,这倒是个颇有骨气的,面色猛地一变,低头去看晏茹的袖口,她慌忙想要遮掩,但还是没能挡住,果然袖口的梅花.心处订上的珍珠没了,细长的线头拖拽出来一小段,想必是毁人书本的时候不慎落下的。

      周先生立时就信了,用力一拍桌案,勃然大怒道:“你不光仗势欺辱弱小,还欺瞒先生,胡乱攀诬,我怎么会教出你这么个不知规矩的学生!”他骂完又有些后怕,幸好有证据在,否则他岂不是冤枉了好人?那真是枉读这么多年的圣人训了。

      晏茹心慌意乱,被他吼的有些害怕,仍旧强辩道:“先生明鉴,是这死丫头片子算计我,故意拿了我的珠饰,想要陷害我...”

      五岁的孩子能有这种心眼?周先生声色俱厉地打断她:“你简直不知所谓,到现在了还死不悔改,还试图诬赖人家,你到底有没有礼义廉耻,有没有半分羞耻心?!你这幅样子简直跟市井泼皮无异,哪里有半分大家子弟的规矩!”

      晏茹年纪不小,跟自己学的时间也算是长的了,他想到自己竟把人教成这样,一时有些灰心,摆摆手冷声道:“罢了罢了,你走吧,以后也不必来了,我没有你这样的学生。”

      周先生是当初晏三乐托了好大的情面,还求了二房的人才请回来的,晏茹知道厉害,不敢再嘴硬,嘤嘤流泪道:“先生,饶了我这一回吧,我再也不敢了。”

      周先生想要给她一个教训,不管她如何哭求,冷着脸只是不允,晏茹又急又恨,攥起拳头高声道:“先生也是我父亲聘请来的西席,吃的用的还有束脩都是我们家出的,凭什么说赶人就赶人?!明明我们晏家才是主家,你竟然为了一个外姓的野丫头要赶我走?哪有这样的道理!”

      这话不仅难听,而且极为无礼,读书人最是忍不得别人说他贪图钱财,周先生气得浑身发抖,连声道:“好好好,既然我这个当师傅的管不得你,那就把你父亲找来,看他管不管得了你!”

      他说完也不理会面色惨白的晏茹,一迭声的命人去请晏三乐,晏三乐本来正准备去当差,没想到半路上被人拦下,听到了自家女儿欺辱同学,辱骂师长的事儿,登时一个头两个大,急匆匆地就往学堂那边赶。

      晏三乐一进学堂就见到冷着脸的周先生,还有嘤嘤哭泣的晏茹,以及满脸无措的晏茹,迟疑着道:“先生,这...”

      周先生淡淡地把方才的场景重复了一遍,边摇头叹道:“我愧对晏守备所托,竟将晏小姐教成了这个样子,是我失职,明日我便收拾东西离府,守备另寻明史吧,不要让我耽误了孩子。”

      要是别人说这话,晏三乐必然觉得他在拿乔,但他深知周先生向来言出必行,想到自己将他请来的不易,慌忙道:“先生万万不可啊,是小女无状得罪了先生,先生对学生素来用心,小女说的先生千万别往心里去,她不好,我这个当父亲的也有责任。”

      他虽权柄心甚重,但比晏三思明理得多,想到方才周先生的叙述,心里不禁大为光火,怒声道:“你这个孽障!当初我就不该心软让你娘把你接出来,应当把你再关上几个月才是,看看你做的好事!”

      他当初聘请周先生的辛苦暂且不论,单说这何兰兰,他这些日子对晏和多有示好拉拢,而晏和又明摆着看重何兰兰这个亡将遗孤,万一要是被晏茹这么一闹得罪了晏和,那才真叫欲哭无泪。

      他越想越是恼怒,指着晏茹骂道:“我真是替你臊死了,一个女孩子家竟然使出这等下作伎俩,跟那不知廉耻的泼妇有什么区别!”算计人就罢了,竟还被人发现了。

      晏茹已经有些知道厉害,听他骂的难听,只咬着牙根硬忍着,冷不丁却瞧见重岚黑白分明的大眼里满是讽刺,还偷偷对她竖了竖小指,她狂怒起来什么也顾不得了,尖声哭叫道:“关我什么事!我有什么错儿!分明是那小贱人算计我!”

      晏三乐见她还敢顶嘴,气得脸上的横肉都颤抖,用力一扬手,啪地一声,晏茹雪白的脸上浮现出极鲜明的巴掌印,她颤抖地捂着脸,满脸地不可置信,继而回过神来,疯了一般地向着重岚冲了过去。

      重岚本来想撩拨她一下,让她再吃点亏,却万万没想到她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动手,一时也没躲闪及时,被她猛力撞到在地,后脑磕在地板上,昏沉沉地失去了意识。
      .......
      她在一片昏沉沉中,隐约听到几个年轻女子的对话,声音里夹杂了许多愁闷,叹声道:“...小姐怎么还不醒?席掌柜请了那么些名医道士都没用,只差没拉跳大神的来家了。清歌姐姐,你说小姐会不会真是...冲撞了不干净的吧?”

      屋内的气氛因着她的这句话变得有些可怖起来,叫清歌的丫鬟声口沉稳,轻斥道:“休得胡言,咱们小姐吉人自有天相,必然不会有事儿的!”

      被训的丫鬟不吱声了,探了半个身子到窗外,听着外面的隐约的吵闹声:“哎,重家大爷又来闹腾了,真是不给人半天清净日子!”过了半晌又忍不住愁道:“外面的重大老爷怎么打发?他是咱们小姐的大伯,借着亲长的名义来要重氏商行的管理权,还天天挑唆着堂少爷堂小姐来闹,席掌柜的万一招架不住,咱们小姐好容易积攒下来的家业可就...”

      清歌这次倒没训她,也跟着叹了声:“由着他闹吧,也是没法子的事儿。”,随即正色道:“清云,你在外可得把嘴管住了,这事儿半点不能漏出去!”

      清云认真应了:“姐姐放心,我岂是那等没分寸的人。”接着是哗啦啦一阵水声,她轻声道:“我去给小姐擦身了,小姐爱洁,醒来见自己干干净净肯定也是高兴的。”

      她说着声音有些哽咽,借着打床幔这个动作遮掩,又用温水把巾栉仔细浸湿,正要给重岚擦脸,忽然目光一凝,顺着肩头看了下去,随即惊喜地高声道:“清歌姐姐,小姐的手方才好像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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