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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八幕 酒不醉人人自醉 ...

  •   时间:十月三日晚
      地点:艾怒丽家

      七点整,邵帅准时出现在艾怒丽家门前。
      她冲着他手中提着的标有“元祖”字样的盒子耸起眉。
      “不是说好请你吃我做的蛋糕吗?怎么,怕我毒死你?”
      “有点。”邵帅的目光从她那件领口缀有银珠的黑色针织长衫慢慢扫到白色宽松长裤,眼中的笑意不由加深。“不过,今儿是中秋节,该吃月饼才是。”
      看着他那半弯起的眼眸,艾怒丽的脑海中闪过一丝奇怪的念头,她觉得他好象知道她整整花了四十五分钟才决定下来到底要穿什么。
      “进来吧。”
      她抬手将落到腮边的碎发挽到耳后,一边掩饰起这莫名的困窘,一边接过月饼,后退半步。
      邵帅走过她的身边,像变戏法一样,又从身后变出一瓶葡萄酒往她怀中一塞。
      “两年没吃你做的菜了,还真是有点想。”
      他看看已经布置了一半的桌子,又回头看看仍然愣在门边的艾怒丽,笑道:“你不会又是请我吃全素席吧。”
      “小看人。”
      艾怒丽白了他一眼,将葡萄酒放在餐桌上,拿着月饼盒走进厨房。
      两年前的她的确只会做素菜,如今的她好歹也学会了一两道荤腥。比如,蒸条鱼、炖只鸡。
      “真的?”邵帅一边脱掉夹克,一边挑着眉跟在她身后走进厨房。
      夹克里,一件简洁的白色圆领短袖T恤衬出他那年轻有力的身躯,使得艾怒丽突然间想起下午提及的那六块腹肌。
      顿时,她也觉得这凉凉的秋夜里有着一丝反常的暑气。
      她放下月饼,撸起衣袖叉腰骂道:“死扫帚!不挤兑我你难受是吧?!”
      “当然,两年没挤兑你了嘛。”
      邵帅笑弯着双眼,低头拉开一个抽屉,满意地看到围裙仍然放在老地方。
      看着他手臂的肌肉随着动作平滑地移动,艾怒丽忍不住吞咽了一下。
      可以肯定,今天晚上的气温确实有点反常了。
      “这样吧,还是老规矩,你做素的,我做荤的。”
      邵帅将围裙塞到艾怒丽手中,转身示意她帮自己系上。
      艾怒丽眨了眨眼,却没有动。
      “怎么了?”
      他扭头看看她。
      “呃,哦。”
      艾怒丽连忙上前一步,双手绕到他的身前。
      邵帅却突然抓住她的手臂,抬头闻了闻,“你在做什么?这么香?”
      艾怒丽只觉得脑中“嗡”地一声响,手中的围裙险些滑落在地。她突然发现,他的腰围是那么的粗壮,害得她的脸颊几乎都贴到了他的背上;他的手是那么的热烫,害得她的手臂几乎有被灼伤的错觉;他身上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淡淡清香是那么的具有诱惑性,害得她的小心肝像发了疯似地乱蹦乱跳……而且,今天的气温真的很反常,害得她浑身燥热难当……
      “还没系好?”
      邵帅的手指沿着她的手臂向肘弯抚去,声音里有着一丝奇怪的低沉。
      “噢,这就好。”
      艾怒丽连忙收敛心神抽回手臂,快速地系好围裙。
      “好了。”
      她后退一步,下意识地抚摸着手臂。她以为那里肯定会留下什么印迹,奇怪的是却什么也没看到。
      邵帅摸摸身后的系结,转过身笑道:“你还没告诉我是什么这么香呢,像是西点的味道。”
      “当然”艾怒丽瞥了他一眼,不由庆幸自己够老,早就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我告诉过你我在做蛋糕。”
      她借着从烤箱里拿出蛋糕镇定下浮躁的心情。
      “戚风蛋糕。”她满意地看着刚出炉的金黄色蛋糕,低头闻了闻。
      ““没想到你还有这能耐。”
      邵帅跟过来,双手自然地落在她的肩头。
      艾怒丽那刚刚安稳了一点的小心肝又开始乱扑腾。
      然而,他只不过是要接过她手中的蛋糕而已。
      他低头闻了闻:“闻起来不错,不知道吃起来怎么样。”
      “尝尝不就知道了?”
      艾怒丽将刀递给他,又转身去拿碟子。
      对着养眼的男人流口水是一回事,而对着一个小自己六岁、熟悉得就像自家兄弟一样的男人发花痴,则就是另一回事了。
      她叹了一口气,拿着碟子转过头,却发现邵帅已经切下一块蛋糕吃了起来。
      “唔!味道不错。”他扬起眉,“那天那个怎么那模样?做失败的?”
      艾怒丽又叹了一口气,拿起一块蛋糕放在碟子上斯文地吃着。
      “这是戚风蛋糕,蛋糕里最简单的一种。那天我是在试着做奶酪蛋糕,结果失败了。”
      “你是什么时候学会做蛋糕的?我怎么不知道?”
      艾怒丽横了他一眼,“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
      邵帅突然停止咀嚼,眯起眼看看她。
      “怎么了?”艾怒丽也上下打量着自己。
      他将吃了一半的蛋糕往她手里一塞,转身道:“我看看,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艾怒丽茫然地眨眨眼,看着他在料理台上翻检着,便道:“也没什么了,鸡我已经炖上了,你帮我炒个虾仁就好。”
      邵帅回头看了她一眼,转身从钩子上摘下炒锅,又冲炖着鸡的砂锅点点头。
      “还学会了炖鸡。看来,两年的时间到底还是有点长。”
      艾怒丽差点被最后一口蛋糕给噎着。这话怎么听着有点……暧昧?
      她瞟着他。
      然而,抽油烟机下,邵帅的身影却镇定得像是只不过随口说了一句“你吃了吗”之类的话。
      神经过敏。艾怒丽无声地嘀咕。明明是你对着人家流哈喇子,还总觉得是别人意有双关。
      “把油递给我。”邵帅道。
      艾怒丽默默地将油壶递给他。
      邵帅接过油壶,看了一眼道:“新的嘛。”
      “是。”
      不知为什么,艾怒丽觉得有点郁闷。
      邵帅又看了她一眼,突然伸手拉过她的手臂,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蛋糕。
      “看来我应该对你的手艺多点信心。”
      他含着蛋糕模糊地说着,双眼弯起一对漂亮的月牙。

      艾怒丽舀起最后一勺虾仁,抬眼看看邵帅,最终还是将虾仁送进了自己的嘴里。
      邵帅挑起眉,“你倒是不客气。”
      “跟你有什么客气的?”艾怒丽弯眼一笑,“再说,本来就是你炒的,你什么时候想吃,自己再炒一份就是。”
      “你不是吹牛说,你也学会了几道荤菜吗?”
      邵帅摇晃着手中的酒杯,杯中殷红的葡萄酒泛着宝石般的光芒。
      “不包括炒虾仁。”
      “那你干嘛买虾仁?”
      “我想吃,但又不会做。而且,我知道你会做。”艾怒丽笑得有点得意。
      “这么说,我是上当了?”邵帅挑起眉。
      艾怒丽笑道:“我是怕你在家当少爷当惯了,忘记了怎么做菜。”
      “这做菜跟骑自行车一样,学会了就不会忘。”他的自行车是她教的。“而且,我妈比你还懒。”
      “你爸你妈还好吗?”
      “好着呢,正计划着他们的二度银婚蜜月行。”
      艾怒丽托起下巴,“结婚这么久还相看两不厌,真好。”
      邵帅放下酒杯,也托起下巴。
      “明儿一起骑车去郊外玩玩怎么样?顺便考察一下,我骑车的水平有没有倒退。”
      艾怒丽刚想说好,又想起明天还有诸多事情,不由叹了一口气。
      “不行啊,明天我有事。”
      “你倒是挺忙。”邵帅挑起眉。
      “人在江湖,身不由已。”
      艾怒丽叹息着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又想起邵帅已经二十六岁了。
      “这两年你在大连可遇到什么心怡的女孩?”
      邵帅的眼神闪了闪,摇摇头。
      艾怒丽不信,“你爸妈就放任你这么自由?没给你安排个相亲什么的?”
      邵帅的眼神又闪了闪,“是在说你自己吗?怎么着?你妈又不在家,谁逼你相亲?”
      艾怒丽一窒,她几乎忘了他的敏锐。
      她长叹一声,拿起酒瓶给两人斟上酒,一边嘀咕道:“我这是自作孽不可活。”
      “什么意思?”
      艾怒丽心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叹道:“你最好别问,总之,不是好事。我只希望我能活着闯过这一关。”
      邵帅弯眼一笑,果真没再追问。
      酒过三巡,艾怒丽晕陶陶地看着对面那双弯弯的眉眼模糊地想,这世间大概没有哪个女人能够逃开这么漂亮且温暖的一双眼睛。
      “再来点。”邵帅拿起酒瓶。
      “不了,再喝就醉了。”艾怒丽伸手盖住酒杯。
      “怕什么?反正在你自己家,大不了上床去睡觉。”
      这话又引得艾怒丽一阵“咯咯”傻笑。
      每当她的酒喝到一定量之后,总会发出这种像鸟叫般的傻笑。
      “不行,喝醉了会误事的。”
      话刚出口,艾怒丽就后悔了。在刻意的回避下,他们的话题一直围绕着过去的快乐时光以及这两年来的经历打着转。然而一不小心,话题还是引向了危险的方向。
      果然,邵帅的眼眸中闪过一道光芒。
      “不会。只有在有心的情况下,醉酒才会误事。”
      艾怒丽知道自己不该追问,可是,由于酒精松了舌头,还是让一句“怎么说”溜出口。
      邵帅拿过她的酒杯帮她斟满,一边垂着眼眸说:“如果真的醉了,就什么都干不了了,当然也就不会误事。”
      艾怒丽的小心肝又是一阵不安稳。她想起下午她也曾有过类似的感悟。
      邵帅抬眼看看她,弯起嘴角委屈地说:“那可是我的第一次。”
      艾怒丽的心脏猛地骤停了一秒,眨眨眼,不由惊喘着直起腰。
      什么嘛,他还委屈了……
      “那也是我的第一次!”
      她恼火地一推桌子。话刚出口,脸不禁红了,赶紧期期艾艾地补充道:“这、这也算是两不亏欠……”
      邵帅眯着的双眸从酒杯上方瞟过来,不由令她更加心慌意乱。
      “什么嘛……”
      她嘀咕着,拿起酒杯将红酒当可乐一样猛灌下去。
      邵帅不仅没有阻止她,还在她喝完后又殷勤地替她重新斟满。
      “知道吗?其实我一直挺担心的。”
      “什么?”
      艾怒丽捂着热烫的脸颊,努力眨着有些昏花的醉眼。
      “你为什么还没结婚?”
      “什么?”
      她困惑地摇摇头,想不透这前后两个问题有什么关联。
      “我一直在担心,是我……给了你错误的印象,所以你才害怕结婚。”
      艾怒丽不禁“咯咯”傻笑起来。她伏在肘弯中,歪头看着他。
      “你们男人呀……”
      “怎么?”
      “你不就是想让我夸你一句,告诉你,你没给我留下任何心理阴影吗?”
      “是吗?”邵帅的眼眸突然变得幽深。
      艾怒丽摇摇头,“我没结婚跟你没关系。我只是没找到有感觉的人而已。”
      “感觉?”邵帅的眼眸又眯了眯,“什么样的感觉?”
      艾怒丽支起头,认真地想了想,又点头道:“应该是亲吻起来有想跟他上床的感觉吧。”
      “是吗?”
      邵帅懒洋洋地应着,突然起身,隔着桌子拉起她,嘴唇飞快地贴上她的唇。
      艾怒丽吓了一跳,喝下去的半瓶酒立刻化为轻烟。
      她忙不叠地将身子往后撤,谁知邵帅的手掌已经先她一步压住她的后脑,将她密密地压在他的唇上。
      那柔软而温润的感觉比酒还要让人失魂……
      等她回过神来,他已经放开了她。
      “有没有想上床的感觉?”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艾怒丽愣愣地看着他。
      就在他又要向她俯过身子来时,她喃喃地咒骂道:“该死。”
      邵帅挑起眉。
      “真是该死!”
      艾怒丽跳起来,一把捞过他的外套往他怀里一塞,拽着他的胳膊把他往门外推去。
      “你喝多了,快回旅馆吧。等明天酒醒了,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是吗?抵在关上的门后,艾怒丽摸着仍然在麻麻地发着烫的嘴唇,不由一阵苦笑。两年前她也是这么说的,可事实证明,他们谁都没有忘记。
      “有没有有想上床的感觉?”
      有。当然有。而且是很想……
      艾怒丽闭上眼,觉得这一切都太荒唐了。他是邵帅,比她小六岁的、人见人爱的“少帅”啊……
      而且,兔子还知道不吃窝边草呢……
      “真是该死!”
      她忍不住又咒骂了一声。
      可是,咒骂并不能改变什么。她发现,她那丰富的想像力正在想像着如果留下他,会发生些什么……
      邵帅。
      该死的邵帅。
      她发现她想要他……而且是很想很想……
      只是,不清楚这种想是生理的想还是心理的想。如果是生理的那还好,如果是心理的,那她……
      艾怒丽发现她又开始忙着分析了,便赶紧走进卫生间用冷水浇着脸。
      ……也许,再上一次床能够帮她确定……
      可这念头简直太恐怖了,比行为还令人恐怖……
      太危险了。
      不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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