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乌西匿》Lene

4、碧叶亭里遇佳人

　　次日清晨便有人来报,昨日侍寝的就是那云妃。果然如此,那李婉云虽是天生丽质但过于娇纵,玉秋是受了德妃的计,还有一些虽然也算是清秀,但是却是没有好出生的。那云妃自然是首选了,这样的奇女子倒也配了。我看着镜中的自己,那雪莲国的果然是好东西,才不过一个晚上,脸上竟然一点痕迹也没有了。只是素手划过,竟不知道这张脸能不能和云妃比肩。
　　“娘娘，梅修仪来。”此时皇后正歪了身子躺在贵妃塌上，这灵巧见我进来便在皇后身边耳语道。只见皇后慢慢睁开美眸，挥了其他人出去，只留了灵巧一人伺候。
　　“今日找你来就是想和你说说话，坐吧！”顺了皇后指的地方坐下来，我只觉得奇怪，不是说找了我和玉秋吗？听皇后的意思却是只是我一人。“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人，虽然不是大姐姐的亲生孩子，但我总会一视同仁的。玉秋是个单纯的性子，其实是不适合后宫这个是非之地的，我希望你们能互相照应着，这也是我找你来的意思。”
　　“是，臣妾明白。”道是明白我却是极糊涂的，她是怕我和玉秋走上“同根相煎”的地步么？我心里暗觉好笑，我和玉秋虽不是同母所生，但毕竟骨子里流的都是桢家的血液。再者说这些话未免言之过早了。或许是怕我争宠吧！
　　“还有，本宫要你记着无欲则刚，在这后宫，你要做的就只有接受。”皇后严肃的说着，我却是第一次察觉到皇后的威严。
　　“臣妾紧遵皇后教诲。”无欲则刚？莫非她是看出了什么？还是只有单纯的劝告？
　　“你宫里的管事姑姑，可是名叫‘玉珏’？”皇后似是无意的问道。
　　“回娘娘，正是叫玉珏。”我只觉得奇怪，一个宫女，皇后怎会知道？又想起那玉珏伺候过萧贵妃，毕竟是受了些宠的，皇后知道她身边的宫女也不稀奇吧！
　　“她跟了你，也是你的福气。”皇后幽幽的说道，我心里却又糊涂了，皇后这话不只是说玉珏伺候的好吧！却见皇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也不再说话。
　　“好了，你随我出去吧！她们也该来请安了。”片刻后，皇后说着便站了起来往外走。我跟在后面，心里却是复杂至极。皇后今日这番话，我竟猜不透是什么意思，只是心下却有些计较了。

　　从永宁宫出来，我便与云妃结了伴，她的芸香宫和我的梅宫正好是顺了路。其实这却并不是我希望的，看这云妃，选秀之日便被封了并不在四妃之列的妃子，怕是得了机会便要封正妃了。而和她如此亲近，只怕是引火上身。
　　“妹妹，想什么呢？”
　　我只顾自己想了，却忘了云妃还在身旁。我微笑道：“没什么，只是见这满池的莲叶，现在就如此好看，不知道等到了夏日，开了莲花，又是一番什么样的景象？”
　　“我看啊，好看的倒不是莲叶，而是这看风景之人。”云妃轻声道，又从头上摘了只粉色的玉石钗子替我插上。
　　我却被她这番举动吓道了，虽然对她有些好感，但为了免去那些是非，我刚要拔下玉钗却被她拦住了。
　　“妹妹不要多想，我只是觉得妹妹肤色雪白，这玉钗通体粉色透亮，却像是专门为你定做的。”说着便又拉了我的手,向那凌空而建的亭桥上走去,“今日阳光正好，妹妹陪我散散步吧！”
　　“碧叶亭”我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这不就是宫中传说皇上与萧贵妃初遇的地方吗？据那些进宫稍早的宫人说，当年的萧贵妃只是个宫女，因在这亭子里赏风景被皇上看中了。自次便是恩宠不断，皇上更是不顾众人的反对升了她为贵妃。而就在册封的第二天，皇后竟然意外的流产了，更是有传言说便是萧贵妃害了皇后肚子里已成型的孩子……
　　“妹妹可知道萧贵妃？”云妃饶有兴味的问道。
　　“自古红颜多薄命！”我可惜的叹道，“若是她能预知自己的未来，不知她会选择做个默默的小宫女还是个风光一时的贵妃娘娘。”
　　“妹妹这话就错了，命运自然是自己掌握的，哪里是生来如此呢？”云妃笑道。那笑是如此的妖娆，我竟有些不寒而栗。她眼里的欲望竟是不加隐藏的，无欲则刚，而这巍氏云舞到底是刚还是柔？我疑惑的望向远方，却正见一群人向这亭子方向走了来,为首的那个却不正是皇帝.
　　“姐姐，天色已晚，我该回了。”能与皇上偶遇自然是求之不得，但此情此景却并不是我想要的，这大周朝的“萧贵妃”一个已经足够了。
　　“妹妹急什么，见皇上是多少后妃求都求不来，皇上大概也看见我们了，你就这样走了倒叫我不好交代了。”云妃竟是一眼看穿了我的心思，只是疑惑这样的好机会她怎的还要与我平分呢？
　　“我只是怕皇上看了我碍眼，倒是搅了皇上与姐姐的好心情。”看来今天是走不掉了，我只希望皇上别太注意我了。
　　“妹妹生的模样便是我见尤怜的，迟早也是要承宠的。我也只是多为皇上尽了点心而已。”一面说着又帮我整了整衣裳。可我却总觉得有些蹊跷，方才正是她主动邀我同行的，现在又让我去接近皇上。这样主动的示好，我却想不出原因，以她的身世，样貌自然都不在我之下。
　　“云妃啊，你看朕给你带了谁来？”浑厚的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只见皇上身后跟着一个白衣男子，长发飘飘，神清骨秀，气宇轩昂，相貌竟是比女人还要精致，却有一种集侠士与隐士于一身的气质。看那云妃却也同我一样，疑惑不解。
　　“哈哈——”皇上瞥了眼云妃身旁的我，又指了那白衣男子道，“这便是我大周的‘第一画师’暮玠。”
　　　暮玠？“蜀西莫卫，陇北暮玠；合二为一，胜似卫玠。”这形容的不正是眼前的白衣男子么？而莫卫的字天下无双，暮玠的画亦是独一无二。我心下惊叹果真是世间奇才，便又看了那暮玠一眼，赫然发现这暮玠却也正看着我，四目相对，我惊慌的低下头，脸竟像火烧似的觉得热。
　　“却是那个作得奇画的暮玠？”云妃问道。
　　“正是在下。”果然是名副其实，，连嗓音也是清致温润，我心想，却再不敢抬头看他。
　　“朕听闻云妃喜作画，恰巧前几日有人举荐暮玠，今日便带了他来。”皇上眼里饱含着柔情看着云妃说道。虽然只不过一夜之间，恩宠却已昭然若揭。
　　“真是折煞云舞了，皇上的招贤之心满朝皆知，怎的就是为了云舞呢！”云妃娇嗔道。
　　“娘娘有所不知，正是皇上请在下来为娘娘作画的……”
　　“罢了，朕知道你是遁隐之人，只怕你的隐隐于市反倒湮没了你的才华，朕就给你三天时间考虑，做不做宫中的御用画师。”虽是征求暮玠自己的意见，但皇上的威严却是不容人拒绝的。却见皇上的脸上似有一丝怒意，恐怕自先帝在时到如今也没有一个人对他说过一个“不”字。
　　“皇上，后宫不宜讨论政事，还是让我和怡嘉妹妹陪皇上逛逛园子吧！”皇上的怒意，云妃怕是也察觉了吧！这会儿便又善解人意的拉了我过来。
　　“也好，朕也好久没有来过这儿了。”于是众人便随了皇上逛园子，“梅嫔，脸上的伤可是好了？”似是突然意识到我的存在，皇上询问道。
　　“回皇上，多亏了雪莲国的奇药，只用了一次便好全了。”我回答着，却觉得奇怪，方才皇上看我的眼神竟有些琢磨不透，太过专注？不是，却像是穿透了我在看另一个人？也不全是，回忆？对了，正是回忆。只有在回忆时，人才会完全投入，仿若世间万物皆不存在。只是好奇。有什么值得一国之君如此专注的回忆？
　　“奇药佳人用，好全了便是。”似是走出了回忆，皇上幽然道。
　　……
　　沿着那碧叶池走到尽头便是梅宫了，我心下也琢磨着怎么开口回宫。这一路上皇上也只与云妃说话，而云妃却总是有意无意把话题引到我身上，我只是简单的答几句。这种场合我本就是不喜欢的，而此刻却又总觉得身后有两道光射来，因此是更加的不自在，只想快快离开了便是。
　　“前面是梅嫔的住处吧？朕今日也累了就去那坐坐，你们都各自回了。”
　　　却没想到竟是皇上为我开了口，云妃等人也顺势告退。我稍一扭头，却发现暮玠仍是双眼直盯着我，那眼神竟不是我能理解的。总觉得身后似是有一个巨大的潜藏危机，只得扶了皇上，往梅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