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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第七十二章:局中有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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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那日的话,阿芙心中一直在想着温中容说的话,日夜辗转反侧难眠,这日阿芙去了温中容的家里找他。
温中容见到阿芙时,再也没有那温润的笑了,他对阿芙道:“臣下正要去找公主,告诉公主殿下要回来了。”
阿芙又是心中咯噔,九皇子要回来了?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便核实道:“等等,你说九皇子要回来了?”
温中容点点头,“公主你没听错。”温中容看的出阿芙脸色有些白,便继续道:“公主不是一直想知道有关九皇子与别苑的事吗?臣下此刻可以告诉你了。”
“啊?”对阿芙来说,这让她措手不及。
温中容突然面容严肃,开门瞅了瞅,没有人,便将门从里头拴住,又将窗户关上,这才紧张兮兮的道:“臣下知道公主私下一直在打听有关九皇子的一切,那么臣下今日告诉公主,九皇子就如公主所知道的一些一样,他样貌丑陋,脾气像是罗刹,他并非一直未娶,而是有过无数个女人,但所有的女人在新婚侍寝的当晚后都死了。死的很惨,七窍流血,浑身淤青,她们死后殿下就会砍下她们的头颅放在别苑中的屋子里,尸体埋在了院落里,那所有的曼陀罗花都是从那些女子的尸体上长出的。现今算来,应该有九十九个少女的头颅了,这就是臣下不让公主去别苑的原因。”
阿芙被这紧张的气氛给弄得毛骨悚然,她看惯了那个仪态堂堂,温润如玉,处事不惊的温中容,却从未见过此刻这个看上去说起他们口中的九皇子时,就恍如在谈论死神要来的样子,说实话,阿芙真的被吓到了。
“臣下不让公主去,是因为怕公主知道后就命不长久了,但我知道,公主早已去过,那夜是臣下在别苑救下了公主,又偷偷把公主送回了房中。”
“难怪那日我问守夜的侍女,她们都说我并未出门,原来是你帮了我。”
“是。”
“就皇子有令,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别苑,靠近别苑的人都会死,而你是九皇子安排在我身边的细作,你又为何愿意帮我?”
温中容认真的看着阿芙道:“因为臣下对公主生出了非分之想。”
“当臣下领命去大胤迎亲公主时,第一眼见到公主的样貌时,便被公主的沉鱼落雁之貌深深吸引,只是因为公主是殿下的人,臣下不敢有非分之想。殿下让臣下监督着公主的一举一动,及时禀报,但臣下怕公主就这样成为第一百个香消玉殒的人。”
阿芙的脸蛋已经惨白。
温中容说出了更让阿芙震惊的消息,“殿下回来便会与公主完婚,但也是公主的大限已到。”
阿芙的小脸白的没有任何血色,为何要说九皇子回来便是她的大限?她又跟那别苑的九十九个头颅有和关系?一股脑的问题让阿芙脑袋充血一般的疼。
“殿下虽然有才华,但是却是个怪人,府中人闭口不谈,那是因为害怕,多半人不说话,那是因为他们早已失去了自己的舌头。”
阿芙再一次惊恐,这半年来,她竟是生活在这样的府内,顿时感觉自己的身上爬满了冰冷的毒蛇,令人恐慌。
“公主,先前连下大胤数十座城池,乃是南殷的大皇子所为,现在南殷没有储君,南殷王年老,各宫皇子都各有势力,大皇子现在将南殷王幽禁宫中,挟天子以令诸侯。九皇子也并非善类,更是想要逼宫造反,更何况他禁女色,臣下句句肺腑之言,若公主愿意,臣下就算拼上这条性命,也会带公主离开这是非之地。”
“不,我不走,我要是跟你走了,岂不是让人对我大胤笑话,我就成了大胤的耻辱,更何况,你待我不薄,我更不想害你丢性命,所以,我不能走。”
温中容道:“难道公主就不怕死?”
“怕,我怕的要命,但我此刻并非是我,而是代表着大胤,无论这南殷国是刀山还是火海,我都要留下。”阿芙每一句话都像是千斤石,稳准狠的落在脚下,不容撼动。
此时门外有人来报:“大人,九皇子回来了,在府内大摆筵席,命你晚上去府上赴宴。”
阿芙又是一惊,这九皇子不是说月末归来,这距离月末还有十日,怎么就提早回来了。温中容看着阿芙但:“他回来了,果然,九皇子还是知道了。”
阿芙忙问:“知道了什么?”
“公主私闯别苑那天,是臣下及时相救,但却隐瞒未报,九皇子此番回来,必然是问罪的,想必你我是都活不成的。我为他卖命多年,他连我也不会宽恕的,臣下还是那句话,若是公主信任的过臣下,就今晚卯时在城外漕河处,有一艘小船,我会在船头挂一盏灯笼,公主若是愿意,就请准时到达,臣下带公主离开。若是卯时公主未到,臣下便会去赴宴。”
一切都来的太突然,阿芙并不知道,大胤依然足够令人混乱了,那些无休止的君权争斗,总是无止境的撕咬着,她总也逃不过,她猛然间想到了曾经在薛氏那听来的,她果真就是凰命之女么?她宁可不要,有很多时候,她都恨起自己来,恨是自己克死了自己的生母。
阿芙从后门偷偷离开,她回到府上,赶紧回了自己的屋子,倒了一杯茶水喝下。本以为无人瞧见,谁知她刚喝了一杯水的功夫,便瞧见一个男人站在她的跟前,他眼如虎狼,面目狰狞,奇丑无比,身上带着一股子难闻的狐臭,在他抓到阿芙的那一刻,阿芙便大呼:“救命,有刺客。”可是无论她怎么呼喊,门外始终无任何动静。此刻她的四肢无力,才觉察方才喝下的水有问题。
“你是谁?为何在我的房中,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是九皇子的王妃,你轻薄我可是要掉脑袋的。”阿芙厌恶的捂着鼻子,在他的逼进中一步步倒退。
那人这才开口:“王妃你叫了这么久没发现根本无人搭理你吗?”这个男人说话时口臭无比,口水狂喷,阿芙实在难以忍受,但不得不被他的话点醒。
是了,阿芙因惊恐并未发现,这平日了王府内有个什么动静都会立刻有人出现的,今日她吼得喉咙都疼了,却平静如常,“你究竟是谁?”
“好你个女人,趁我不在,居然敢和我的臣子私通,我若不是接到下人的告密,又怎能这么快就回来,贱人。”一巴掌打在了阿芙的脸上,火辣辣的生疼,阿芙被抽的倒在了地上。
“你个小贱人,你们都一样,都是他们派来想害我的,我无心和你们争夺什么皇位,算了,和你说那么多做什么,等我今晚收拾了那个温中容,再来割下你的头颅悬在别苑的房梁之上,再将你的身子埋在别苑里,种上曼陀罗花,哼。”他此刻就是一个魔鬼罗刹,这一切来的太突然,阿芙还整个人都未曾反映过来,但是等九皇子命人把门锁上看守着她时,她便知道,温中容说的对,这个九皇子并非善类。
“方才你已饮下了曼陀罗花毒,希望你今晚乖乖呆在这里,别做什么让我不开心的事,否则毒发了谁都救不了你。”
九皇子走后,她的脑袋像是一下子进入了蚂蚁一般,撕咬着她。她知道会死,但她不会走,她身负大胤皇帝的圣命,忽而想到温中容说的话。
卯时很快来临,阿芙看到那转黑的天,她不得已假装屋内有蛇骗进了看守的人,将其打晕逃了出去,她如约去了城外漕河处,见到了一艘小船,船上的那一盏孤灯分外扎眼,阿芙顾不得早已跑的喘息不已,也顾不得早已跑得发髻凌乱,就那么朝着那艘小船奔去,此刻那艘小船好似在千里之外,她怎么也追不上。
她跑的摔倒在了船头,船中走出了一人,正是温中容,阿芙看见她便先笑后哭,温中容扶起地上的阿芙,为她把额前的乱发绕到耳后,“你还是来了,我以为你不会来了,我这就带你走。”
阿芙推开温中容抓住她的手,“不,我不走,我说过,我是大胤的公主,我不能走,我是怕你去送死,所以我冒死也要前来。”阿芙从腰间拿出两封信,塞到了温中容的手中,“这半年来多谢你的照顾,也多谢你喜欢阿芙,只是认识阿芙的人都没有什么好的下场,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能够得到你的以命相护也是值了,只是阿芙心中唯一念着一人,恐怕今晚过后,再不能见到他,这封信请你带我转交给他。”
“先前我想刚回来就大摆筵席,难道不是劳累不堪,再要庆祝也该后一日才是,原来今晚九皇子设宴,就是想杀你,你逃走是对的,我来此并非要和你走,而是告诉你不要去白白送死。你替我包庇,救我性命,我甚为感激,所以,我是来还恩的,请你一定不要为我牺牲自己。”
“阿芙,你必须跟我走。”
“我不能走,但你必须走,你逃往大胤,我虽不能帮你什么,但我在大胤也算有些认识的人,我另一封信是写给你的,你看后自会明白。”阿芙说完,感觉胸口堵得喘不过气来,突然倒地。
阿芙嘴角流出热乎乎的东西,她两眼发昏,看东西模模糊糊,她道:“我这一生,活的真是失败,不能保护我娘,受尽欺凌,最后却是这样的下场。”
“温中容,你一定要去找到他,告诉他,我想对他说的话,都在这信中了。”
“我带你一起离开。”
阿芙摇摇头,“不必了,九皇子给我喝了曼陀罗花的毒,想必此刻是毒发作了,不能跟你走了。”
温中容痛苦的看着阿芙,“公主,如果不是你心中早已有人,你会不会对我有一丝情义?”
阿芙从未见过如此难过的温中容,此刻他就像是被寒霜飞雪打过的鲜花,没有了往日的温柔与稳重,那不起一丝波澜的眼眸中此刻盛满了泪水,“对不起。”阿芙说完,整个人都飘飘然然浑浑噩噩,她最后一眼看见的是温中容的笑容,仿佛那朵娇花一扫霜雪,迎来了暖阳和风,她不明白这个最后的笑容,但是她再也不会去想这个笑容的寓意了,因为她沉重的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