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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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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六
与吉田朱里和上西惠交谈片刻,宴会便敲起了开席的声响,舞台上出现一众歌舞者,这时传来的喧哗声,更是让山本彩没办法仔细听清邻座的交谈。正懊恼中的山本彩也想到不好守株待兔,于是便打算从那两人口中套话,酿酝了良久,才道:“邻座的那几位商家,可识得?”
吉田听她这么一说,便弯下身往邻桌看,随后微微笑了起来,回道:“嗯,认识啊。是城中的富豪,卖什么来着?好像不是很记得了呢。。。”上西见吉田道出此话,认为自己也应该认识那商家才对,于是跟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邻座,随即笑道:“认识啊。东区的金子先生嘛。”
吉田朱里听上西惠提起对方名字,才真的回忆起来,恍然大悟般的拍了掌,道:“是是!就是金子先生。”
山本彩闻言垂着首,双手不自觉的抚着下巴,心想那金子先生必定就是城中的兵器商家之一,那与他同桌的其余三人,又会是谁?随即便又问道:“桌上其余的,都没见过?”
上西惠对山本彩的质问带些疑惑,认为若仅是纯粹来寻乐的客人,应该不会如此费心于邻桌人而不是舞台上的艺妓,此时她便算是看懂了山本彩此行的目的。上西惠不好点破山本彩,于是静悄悄的又看了一眼邻桌,自顾微微笑了起来,在山本彩耳边细声道:“其余三位客人是不认识,可其中一位,却是像彩大人一般,以女孩儿之身扮上男性和服呢。”
闻言山本彩挑了挑眉,若真的问心无愧,又为何乔装入席,山本彩自觉不应该在上西惠面前表露太多,便只朝她点点头,回道:“是吗?”
上西惠见她不愿深谈,也不好勉强,她轻轻笑了起来,随后给山本彩再添酒,又道:“有酒入肚,才真的像一般客人来看舞台剧一样,你说是不是?彩大人。”语毕,上西惠递上酒杯到山本彩唇边,然后软下腰伏在山本彩肩上,举止甚是亲昵。山本彩被上西忽如奇来的举止吓着,转头看向吉田,发现那人也好像读懂上西一般靠了过来。其实从远看过去,便是如同山本彩是好色之徒一般,左拥右抱着两名少女。
山本彩心知那两人必定已看穿自己此行目的,才会如此配合的共自己演出一场好戏,心下对那两人纯生谢意,于是就着那两人的姿势,真的左拥右拦起来,一口饮下吉田递上来的清酒。
清酒一口饮下,山本彩只觉胸口发热,甚至有种烈得恨不得撕开衣物的冲动,只道那清酒过于猛烈,自己不怎么喝习惯而已。
此时舞台上的数个表演告一段落,宴会内喧哗声重起,艳楼侍女给每席酒桌又再添新酒,山本彩趁这空挡间以眼角窥视邻桌,四人都十分陶醉于饮酒,似乎并无进入任何重要事点。身旁的上西惠接过侍女递上来的新酒,准备给山本彩再倒一杯之时,邻桌那身穿男子和服的女子此时忽然站起身来,朝山本彩那一桌的方向缓缓接近。
山本彩并不是完全没注意到那人的行动,只是故作冷静,待那人真的完全踏入自己那桌的范围之时,才假装毫不知情的抬头看向对方,摆了一副无辜之模样,凝视着那人。
那女子并无像一般少女留着一头长黑发,而像是山本彩那般的爽朗短发,长度不过肩膀,其轮廓较为硬朗,唇薄鼻挺,笑起来之时露出一排洁齐白齿,甚是好看。她朝山本彩一笑,说道:“见阁下独自一人饮酒找来两位艺妓作伴,在下以邻座身份,不好无视阁下存在,故而过来给阁下敬一杯,以助助这边的雅兴。”说罢,举起她手中的酒杯,作势要给山本彩敬酒。
山本彩笑了笑,回道:“甚好甚好。”
其实那少女步行过来之时,已暗自在策谋着对换自己手中与山本彩桌上的酒杯,她发现侍女新添的酒中呈现银针黑漆,此兆是毒酒之示,而自开席以来,发现邻桌的山本彩不时在偷窥他们这一桌,甚是鬼祟,心中对山本彩的身份便不点自破,故而接着敬酒的名义来靠近她,实际上的目的是要把毒酒与山本彩的清酒对换,让其自食其果。
山本彩当然不知侍女新添给那短发少女的酒含有剧毒,当短发少女识破了毒酒后,便一口咬定是邻座可疑的山本彩所规划的诡计,她以为自己身份已然被山本彩揭穿,故而想把毒酒转移至山本彩手中,杀她灭口。短发少女一脸笑意,手中握着的毒酒在瓷杯内旋转,此时舞台上传来一声巨响,是下一段表演继续的前奏,山本彩下意识往舞台方向看去,短时间的一个回头,却能让那短发少女在区区几秒便逃过上西惠和吉田朱里的视线,成功把自己的毒酒与山本彩台桌上的清酒做了对换。
山本彩回过头来之时,短发少女仍然是同一副笑脸,好似什么都没有被对换过的神情,举起酒杯,朝山本彩敬酒,说道:“这一杯,权当我俩初次见面之酒,在下先饮为敬!”
山本彩固然没想过此酒有毒,就这样在那短发少女的怂恿下,把桌上毒酒拿起一饮而尽。
那毒酒本是渡边麻友为了毒害和歌山城之人所设的陷阱,施计让山本彩到艳楼,完全只是为了测试她对和歌山城之意念和心态,却万万没有想过,最后那毒酒会阴差阳错落入山本彩腹中,让和歌山城那人逃过此劫。
山本彩饮下毒酒,却未及时发作,她仍然觉得那下了剧毒的清酒与此前几杯无大异样,都是暖肚之酒,她深觉体内慢热,热气开始从腹部涌上胸口,一股莫名的不舒正在体中蔓延。
渡边麻友既然只是设计山本彩,当然不放心把艳楼之事全都交予其手上,她一早在艳楼顶楼摆下宴席,共自己在那处观看二楼那两桌人的一举一动。而短发少女把毒酒转移山本彩手中之事,渡边麻友当然是全然收入了在眼底内。
才不过一阵子,山本彩便自觉腹部不舒感越来越强烈,甚至有种断肠之感,她扶额擦去一抹冷汗,想起适才那人与自己敬酒后,自己便变得如此模样,心下想到不妙之时,那股热暖又继续往胸口攀上,山本彩握拳,伸出右臂把上西拉近,在她耳边忍声道:“我全身有种失控的热流,能帮我传,传。。。”山本彩本想让上西把渡边府的人传来,可是想到自己身份不宜在此处曝光,可不舒感又愈来愈强烈,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
直到山本彩鼻孔流出鲜血之时,上西惠瞪大了双眼,右手掩上自己长得开了的嘴巴,结结巴巴道:“彩大人,彩大人流鼻血了。”
闻言,山本彩抬手摸了摸鼻孔,发现鲜血激流之余,还冒现黑色血液,山本彩随后反手一看,发自己五指发黑,青筋激显,多种现象,恐怕是中毒之兆,山本彩咬牙忍痛,又道:“若不麻烦上西,能麻烦送我回家一趟吗?”
上西惠当然是点头应允,可是对于山本彩此举又有些不解,她随手拿出自己的丝巾,替山本彩擦拭鼻子之时,抖声道:“大人居府于何处?”
山本彩左手覆盖着滚烫的腹部,旁边的吉田也满脸关怀的半拥着她,此时已在自己席位坐下的那短发少女自然是紧盯着山本彩,只怕此刻若山本彩道出渡边府乃自己出处,恐怕会落下后患,于是山本彩咬牙,回道:“城中北边,含烟阁,望上西和吉田能马上让乔夫过来,多待一刻,只怕,只怕。。。”未来得及说完,上西便已经明白她的意思,牵着吉田小跑离开了二楼去寻帮手。山本彩再如何强悍也不过是凡夫俗子,她深觉体内的剧毒慢慢扩散整身,在席位中遥望着远去的上西背影,渐渐模糊,视线落入黑暗以后,意识便渐渐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