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证拿错了！》瑞瑞子

4、004

　　吃完饭，我们一起刷碗，他突然说：“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放弃舒城，离开这里，到别的地方重新开始，找个好女孩，结婚生子，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

　　我的手停了一下，刚好撞到他过来拿碗的指尖，他说了声“抱歉”，继续清碗。我很想问他有没有路费，但又觉得这么很伤他自尊，还是憋住了。

　　晚上，我虽然反锁了房门，但并没有挪桌子，他好像，也并没有那么危险，而且也为他能想通感到高兴，但也很八卦地注意到了一个问题，结婚生子，他难道是双性恋？不像舒城，地地道道的gay，至少在我面前，他从来没有过性冲动。

　　这样一想，就觉得好打击人。

　　***

　　第二天是星期六，不用上班，但我依然很早就醒了，因为晴说了，他今天就会离开。厨房里又有了响动，他又在做早餐了。赖了会床，我也起了。

　　开门，看见他无精打采的坐在餐桌旁。我随意的问了声早，便夸他的厨艺精湛，他干笑着。

　　吃了早餐，他很有自觉收拾餐具，开始涮碗了。

　　他收拾好行李，其实什么也没有，就是一个小袋子，里面装了几瓶矿泉水。

　　我问他，“你打算去哪儿？”

　　他低着头，“不知道，走到哪儿算哪儿吧。”

　　我说：“我送送你。”

　　他站在门口，想了半天还是拒绝了我，“不用了。”

　　我把我的手机号写在一张纸上递给他，“有什么困难，记得打电话给我，不要有什么负担，你和我弟有些像，帮你，我很乐意。”

　　其实这根本就是扯蛋，说实话，他和映弘半点也不像。不过对于他，我的确放不下心，我想，这大概是母性光环这种东西在我心里扎了深根。

　　他很乖地点了点头，伸手摸了摸我被他打肿了一个多星期的脸颊，眼里有些心痛，也有些歉意，“那个时候对不起，打疼了你。”

　　“没关系，早就不疼了。”我很慷慨地笑着。

　　我送走了他，但还是放心不下，躲在客厅的窗帘后面看着他走出这栋大楼，消失在朦胧的楼层街道间。

　　***

　　我一直等着他的电话，但他始终没有打电话给我，我想，大概，他已经离开了这座城市。

　　直到那天，下班后，我和绒绒去了小吃街，两个女人一路吃了不少东西，正盘算中回去的时候，听见前面的小店有吵闹，绒绒拉着我去看热闹。我本就不喜欢这种场面，反正就是各种社会问题的呈现。

　　我死活不去，硬拽着绒绒往回走。在人墙的间隙中，我看见了晴，他红肿着脸，正被人训斥着。我忙挤进人群，问怎么回事。他看见我，更是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

　　老板气愤愤地说：“这小子，想吃霸王餐！”

　　他果然没钱，我笑着，从包里拿出钱递给老板，脸上挂着我甜甜的笑，“老板，不好意思啊，他是我弟，约了我来这里吃饭，我和同事逛街忘时了，手机又没电，他也没办法啊。”

　　老板接过钱，怀疑地瞟了我们一眼，才招呼人们散了。

　　绒绒打量着我们俩，不由得问，“他真的是你弟啊，怎么不太像啊？”

　　“堂弟啦，不要这么八卦，今天就到这里，我得陪我弟了。”我马上下了逐客令。

　　绒绒会意，“好你个柯夏，见色忘义！”

　　我笑嘻嘻送走了绒绒，脸上的笑才冷下来，对身边的某人说：“我不是说过吗，有什么打我电话！”

　　我是第一次凶他，即使是他打我、杀我的时候，我也不曾凶过他。他也意识到我真的生气了，良久才回答：“我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扰你。”

　　“我不是说过吗，就当我是你姐，不用顾忌什么。如果依然觉得不好意思，将来你有出息了，来报答我就是了，这又没什么。”其实我也没比他大多少，这话怎么说得好像我们相差好几个辈分。

　　他倒是有些感动，头埋在我肩背间又哭了。

　　我调侃他，“男孩子哭什么哭！”

　　他一直默默在我衣襟上擦眼泪，不说话。

　　我挽着他的手臂，“我们回家了。”

　　至此，我多了一个弟弟，也多了个室友。

　　***

　　我们很快就熟络起来，他本名叫宋予惜，今年21岁，家住杭州，总之，在这个城市里，除了舒城和我，他一个人也不认识。我问过他，“既然你叫予惜，那为什么舒城叫你晴？”

　　他淡笑着，“因为晴是我网名，我们是在网上认识的。”

　　我有些安心，现在，他终于会笑了，并不是那么勉强。他说，他来这儿也有半年了，舒城并没有把他的朋友介绍给他认识，所以，即使过了这么久，依然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我很同情这样的他，同时也对舒城的所作所为感动心痛。

　　此外，我还注意一个问题，半年，与我和舒城相识的时间不是刚好一样吗？颜舒城那个大混蛋！脚踏两只船就算了，但何必同时开始又同时结束呢，这感觉怪怪的。

　　***

　　他每天都会为我准备早饭，还想叫我回来吃午饭，但中午的确有些紧，我还要休息一下，并没有回来。今天早上来上班，发现公司打出了招聘公示，虽然只是普通的测量员，但还是需要大专以上的文凭。

　　回到家，吃饭的时候，我问他，“你想不想要工作？”

　　他一惊，但很快，眸色又暗了下去，“我没什么学历，也不会做什么。”

　　这是意外中的事，我吃了两口饭，继续问：“你上学上到哪？”

　　“大三还没完...”

　　才大三就被舒城给坑害了，我再次为他感到惋惜，不过很快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笑容，“没关系的，你还很年轻，别人60岁了还要参加高考呢。”

　　我建议他修一下欠缺的科目，把本科文凭拿到。他摇头，说当时他不顾家人学校的反对跑来这里，他爸妈早就不认他这个儿子了，恐怕现在已经回不去了。

　　我说，“我可以供你。”

　　他始终不同意。算了，等过段时间，他想通了再说。

　　***

　　时间过得很快，也过得很和谐。直到接到那个电话，那个不怎么想接的电话。电话响了一遍一遍又一遍，我才接了，快一个月没有联系了，即使是老妈打电话过来问我结婚证的时候，我也没有给他打电话。

　　他也没有打电话过来解释这件事，也从未联系过我。事到如今打电话过来，应该是有什么急事吧。

　　“喂？”

　　“夏夏，你在哪儿呢，我妈病倒了，现在在人民医院，希望你能过来一下，可以吗？”那边颇为焦急的嗓音。

　　“现在？”现在都晚上十一点了。

　　“嗯，过来一下吧，我妈想见你。”几乎是恳求的声音。

　　“好。”

　　我依然有气无力的回答他，虽说阿姨从小就对我不赖，我也很担心她，但不知怎地，我就是觉得她没事，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毕竟这半年多来，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就像女生大姨妈一样，逃都逃不掉。

　　我起来穿好衣服，拿起包包，打算出门。晴听见声响，开门看见我的形装，便问：“夏，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

　　“舒城他老妈病了，要我去看她。”

　　听见“舒城”这两个字，他明显一怔，缓了半晌才说：“我送你去吧，你一个女孩子，半夜三更的不安全。”

　　“真的要送我？”我又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当然。”他又笑了。

　　我知道，他已经没事了。

　　我们打的来到人民医院，他在医院大楼前的围墙处站定，笑望着我进来医院大楼。在进入大厅的前一瞬，我扭头回来看了看，他已经不见了。

　　来到阿姨的病房，房门没关，我直接进去了，并装着很担心问了问她的病情，还解释说自己因为出差来晚了，望她见谅。

　　她慈祥地握住我的手，“我还以为是你和城城闹矛盾了，连我都不来看了呢。上个月城城突然说要延迟婚礼，我就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不过看到你们的结婚证，我就安心了很多。夏夏啊，城城不懂事，很多事你不要跟他计较啊。”

　　“放心吧阿姨，我们很好。”我的确没有和他计较，不然早就气死了！

　　“你这孩子，证都拿了，怎么还叫阿姨啊？”

　　“好了，妈，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我们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有什么事就叫我们，我们就在外面。”

　　“好好好，我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了。”她满意的笑了，很快，就睡着了。

　　我们关上灯，出来，两个人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说话的意思。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说：“谢谢你今天能过来。”

　　“不客气，阿姨平时对我也很好。”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其实不过来也没什么大碍吧，真是的，耽误了我的美容觉，死罪！

　　这句话之后又是沉默，我真有点受不了，想回家了。他大概看出了我的心思，找了个话题，“最近过得怎么样？”

　　“还不错。”简单明了的回答。

　　他向家里解释，说他公司最近业务比较繁忙，等忙过去了，才举行婚礼。反正有结婚证压着他们的猜想，他们也就批了。我妈也打电话来问过我，我也只能跟着他说。他是一个广告公司的老板，说业务忙结不了婚，加上他平时的为人，家里的长辈们都很信他。

　　又是沉默，原来我们已经到了这个程度。不过我可不想继续和他傻站在这里，我看了看手机，“已经12点了，我到附近的酒店订间房，有什么Call我。”

　　他也没反对，只是说了句，“医院附近的酒店一般晚上八九点就订完了，要是没订到房间，打我电话。”

　　可能他是好心，不过我却在他这句话里听出了藐视，是看不起我吗？不过也是，我只是一个公司的小职员，而他，大老板啊，身价当然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