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麻仓叶魂（棋魂+通灵王）》游绿衣

7、第七局 各自的围棋

　　“我，回来了。”家里没有人吗？对了，爸爸今天去参加全国儿童围棋比赛的相应指导工作，要住在酒店。塔矢亮回身关上房门。幸好如此，不然连输两局给一个不知所谓的初学者的自己，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一直以来对自己寄予厚望的父亲。
　　“小亮你有两个很棒的能力啊！一个是比谁都努力的能力，一个是比谁都热爱围棋的能力。”还记得小时候，爸爸是这样抚摸着自己的头顶，亲切地说。
　　可是现在。
　　“说起来这真是一把有趣的雨伞。从外面看根本只是普通，绝想不到里面画着如此有趣的棋局。不知道市河小姐从哪里弄来的。”改天有空，一定要记得拿去还她。只可惜，塔矢亮咬咬嘴唇，最近自己恐怕都不会有勇气去那里。他将雨伞插好，心里泛起一阵止不住的酸痛。要让市河小姐和大家失望了。
　　“怎么可以输给那种人呢？”他阖上双眼，无奈的想，几乎又要哭出来了。
　　但是自己不下围棋又能做什么呢？自己做了晚饭，塔矢亮实在想不出其他事情可做，只能发呆。有了，因为全国儿童围棋比赛的相应指导工作的缘故，赞助商送来了两台电脑。偶尔，也去玩一些游戏吧。
　　“我居然，也有想要上网漫无边际的闲逛的时候。”塔矢亮边打开自己房中的电脑边自嘲到。一道他所看不见的灵光闪过，数公里之外的麻仓叶魂立即有了反映。
　　“很不错嘛！我还想着要怎么不见面和市河小姐下围棋，又不要使她过于惊讶才好。”麻仓叶魂刚洗完澡，忙用巫力烘干头发，示意待命的黑白子进入状态。
　　“没想到市河小姐家竟有能上网的电脑，还是两台，家境不错。”麻仓叶魂通过径达一尺的圆形水镜制造着幻境。她的能力允许她通过一切可以反射光线的，拥有水或镜面的特质的东西传递自己的巫力，“可惜灵媒制作得太仓促，只能勉强传递棋局。无法看到市河小姐的表情，下次改进。幻境精灵，黑白子，能力全开！”
　　“这，这是什么？新的软件？”塔矢亮一打开电脑的浏览器页面，就只见一个小小的黑点在屏幕中间出现，随即变白，又变黑，又变白。最终一张黑白相间的大脸占据了整个屏幕。
　　一只熊猫？！
　　“锵～～现在是欢乐时光。尊敬的客人，请问进入梦幻围棋国度的您，现在要开始对弈吗？”熊猫的大脸向后退去，它的身后是一片繁茂的森林，参天的巨树之间是茵茵绿地。一只会说话的熊猫？塔矢亮惊奇的张大了嘴巴，还真是不错的构思。
　　可是，为什么要下围棋？自己，真的还可以下围棋吗？
　　“这里是现在只有两个玩家的梦幻围棋国度。我是游戏导游黑白子。在这个游戏中一切交由声控。双方绝不会知道彼此的名字甚至说是声音，可以放心的轻松自由的下棋。联系彼此的只有我黑白子和围棋。啊，怎么听上去有些相似？”熊猫黑白子滑稽的抱成一团在地上滚来滚去。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各种动物看着它纵声大笑。
　　可以放心的轻松自由的下棋？那是，自己多么留恋的感觉。塔矢亮觉得那句话就像是专为自己而说的一样。可以放心的轻松自由的下棋。
　　那么，就放松一下心情吧！自己，始终还是无法离开围棋。
　　“规则如何？”既然是声控，塔矢亮也就放弃了鼠标。忽然感到轻松的他难得的幽默了一把：“使用熊猫来下围棋吗？”
　　“和现代围棋是一样的。互先贴五目半。不过我不推荐采用熊猫来下围棋，这是一种由两种颜色组成的动物。也许用黑熊和北极熊会更好些。”熊猫黑白子的话又引发了一阵笑声，“不如今天就决定用蘑菇来下一盘快乐的围棋吧！”
　　“用蘑菇？”塔矢亮正要继续发问。只见黑白子纵身一跃，跳到了一只白鹤的背上。不知从何而来的光芒蔓延在草地上，显现出两种不同的色彩。墨绿色的茅草在绿油油的草地上整齐的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十九路棋盘。好美。
　　真的是一个有趣有真实的游戏。做软件的人想必花了很多功夫在上面，塔矢亮想。
　　“对方提出猜子。一还是二？”黑白子乘坐在白鹤的背上，停在天元的正上方。看来它不但是游戏导游，还兼任游戏裁判。
　　“二。”“十七。未猜中，对方先行！互先贴五目半，左上角，星。”一颗黑色的香菇从地上缓缓的钻了出来，正是，星的位置。
　　那么，积极迎战好了。“小目。”一枚白色的平菇瞬间钻出。“右上角，星。”
　　……
　　居然，自己居然对着电脑屏幕下了整整一夜。关上电脑，塔矢亮疲惫的向身后的椅背上一靠。难以想象。
　　可是，心是安静的。塔矢亮感觉脸上有些凉凉的，一摸一手湿，这才知道是自己的眼泪。“居然，还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人的围棋哭了。我最近真是反常。”他自嘲到。昨晚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搞笑的熊猫裁判黑白子，会鼓掌又会起哄的动物观众。最有趣的是每当提子的时候，都会有一只己方颜色的松鼠跑出来把相应的蘑菇挖走。真的是，太有趣了。
　　赢棋时，身边所有的小动物都会一起唱歌，会很快乐。输棋时，会有成堆的蘑菇从屏幕上落下来，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掩埋了一样，却依然很快乐。是因为，对方的围棋的缘故吗？
　　那样温柔的棋步，一点点谨慎的展开，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好像是生怕惊吓到自己。对方好像在用一只温柔的手安抚着自己，引领着自己，从新在一步步围棋中感受着最初接近围棋是自己所感受到的美好。定石古老又带有新意，在最初的几局之后，渐渐铺展开自己华丽的构想，有如天马行空，又带有海纳百川的气象。让塔矢亮为之心旷神怡。
　　那并不像与进藤光所下的棋局，令自己感到紧紧的压迫与紧张。在这种棋局中，他感觉到，安宁与平静。所有的心结都仿佛要被那只看不见的手一一抚平。
　　“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呢。是天上的神明吗？来告诉我围棋是一件愉快的事情。”塔矢亮莞尔一笑。方才屏幕上突然出现：“我不行了，太困了。晚上见。”自己着实吃了一惊。几乎已经忘记了，是有一个人在陪自己下棋，不是电脑软件，可以无休止的玩下去。
　　“晚上试着问问看好了。”泡了一杯浓茶喝下，塔矢亮神采奕奕的提起书包去上学。生活对于他，又充满了美好。
　　而另一方面。
　　“叶魂你今天上课好没有精神。是昨天没有睡好吗？”进藤光诧异的问哈欠连天的麻仓叶魂。
　　“确切一点是整晚没睡，小光你帮我把风，我先睡一觉，今晚上还有的忙。”又要用心下棋，又要源源不断地为整个幻境提供强大的巫力支持，她又不是铁打的。麻仓叶魂已经在考虑明天请病假的问题了。
　　没想到市河小姐的围棋下的那般好，可是棋步中为什么会有迟疑与不甘？自己像浅草姬从前所作的一样，用围棋慢慢接近她的心，抚慰她的心，看起来是奏效了。趴在课桌上，麻仓叶魂脸上浮起浅浅的幸福的微笑。那样的场景，好像回到了从前，浅草朱颜用围棋管教开导自己这个顽皮的孩子的日子，那是多么美好的时光。
　　最近托藤原佐为和进藤光的福，都不能明目张胆的出现在围棋会所了。就通过幻境，与市河小姐专心的下棋好了！就好像是从前。
　　即使明知道是做梦，她也想令这个梦做得稍微长久一些。
　　“叶魂你真不要紧吗？用不用我送你回家？”在藤原佐为的催促下，进藤光问。
　　“不用了，啊，今天的乌梅汁我忘记带了。明天给你。”麻仓叶魂懒懒回答，“如果明天我请病假，你就自己去我家找我好了。”
　　小光何时变得和麻仓叶魂如此要好？似乎，从麻仓刚转来时就这样。藤崎明在一旁难过得看着他们。我该，怎么办？
　　如果存在的话，命运之神，在这里和所有人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当晚，从六点钟下到十一点之后，塔矢亮终于忐忑不安的开口问。
　　许久。“先保持神秘感不好吗？”
　　“不想被知道吗？”
　　“只是现在不想被知道，我并不确定你究竟是不是我最终在寻找的那个人，那种感觉。所以，……也许过一段时间，我可以告诉你。”娟秀的小字在屏幕上方闪闪发光。塔矢亮没来由的感觉有些失落。今天的屏幕，就如自己昨天建议的那般，用了黑熊和北极熊做棋子，极夜的北极，星空闪烁神秘，极光绚烂多变，美得令人无法用言语描述其万一。
　　“我要睡了。晚安。”对方下线。自己好像失去了与一个世界的联系。
　　“小亮，你父亲在找你。”塔矢玲子适时走入。
　　“父亲，请问这么晚叫我来有事吗？”自家下围棋的和室里，父亲正襟危坐。
　　“我听说，你被一个少年连续击败了两次。他叫进藤光。可不可以将棋局摆给我看？”塔矢行洋开门见山。
　　“父亲，我，恕难从命。”塔矢亮恭敬的行了一个礼，“那两局棋是我的耻辱，也是我的骄傲。我现在还并不能把他们给任何人看。直到我超越进藤光的那一天为止。”
　　“超越进藤光？这是你现在的目标？”
　　“是！对于进藤光，我一点办法都没有。他跟爸爸还有其他的棋士不一样。他给我一种很大的压力。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在思考着如何追过他。”塔矢亮目光炯炯。连续在电脑上下了两天棋之后，他已经渐渐从失败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塔矢行洋愣了一下。没有人能比他更了解自己的儿子。他本来是为了怕儿子钻牛角尖才想要来开导他。可是看塔矢亮的样子，就好像另外有人开导过他一样。
　　“这就是你的决定？”
　　“是！”
　　“那么就去做好了，不要让自己后悔。”看到塔矢行洋放心一笑，塔矢亮起身离开。他刚走到门口，塔矢行洋又叫住了他。
　　“听玲子说，你吃完晚饭就去玩电脑？既然决定了要赶超一个人，就要把心思放在棋局上才好。”即使很相信儿子的自制力，塔矢行洋还是忍不住像个唠叨的父亲一样叮嘱道。
　　“并不只是游戏。”塔矢亮辩护到，不由自主地有些激动，“是网络围棋，我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对手。我学了很多东西。”
　　嗯？看来自己是有些与时代脱节了。塔矢行洋皱皱眉，看儿子离开。他竟然如此在乎网络上萍水相逢的对手？也许，自己有时也应该用电脑试试看。
　　“儿子，大了。”

　　麻仓叶魂第二天并没有请病假。第三天、第四天，这一周也没有。他们下棋还是很有节制的，最多下到十二点就会告别睡觉。重新下棋的感觉还不错，只是，这样的日子自己究竟可以维持多久？麻仓叶魂自己想想都有些迷茫。市河小姐下的不是浅草朱颜的围棋，自己下的围棋也正在逐渐地脱离朱颜的路数，变得越来越像是麻仓叶魂的围棋。可又出奇的与市河小姐的围棋越来越搭调了。即使自己还是无法去触摸那些真实的棋子，可是想下棋的感觉却一天比一天加深。
　　难道要让朱颜的身影在心中淡去吗？难道真的要向朱颜所说的，忘记她，自己得到幸福吗？
　　“叶魂你怎么搞得！一下课就瞬间蒸发。”进藤光好不容易抓住她，质问道。
　　好像昨天没陪进藤光去围棋学校，麻仓叶魂恍然大悟：“实在不好意思，这几天晚上要进行巫力特训，有些睡眠不足。所以才拜托乌鸦天狗背我回家先行补觉。欠你的拉面回头一定补上。”这句话也不能算是说谎。劳心下棋的同时向外源源不断地输出大量巫力本来就是她的基础训练之一。
　　乌鸦天狗也是可以用来拜托的？说起来这个小魔女的实力还挺强的样子。“我在你的心里就是这种形象吗？我是那种会为了一碗拉面生气的人吗？（麻仓叶魂和藤原佐为同时点头）……好吧就算是。我实际上是想说。佐为昨天在和塔矢行洋对弈时，居然自作主张的附在我身上，把我吓得半死，他居然还不承认。”
　　原来如此。“可是昨天你不是应该去上围棋课吗？”
　　“小光捉弄了班里的阿古田先生，结果被白川老师给赶出来了。”
　　“藤原佐为你就不能少说一句吗！是阿古田先去欺负别人的。你自己不也想教训他吗？”“可是我要用的是正常手段，是围棋！哪像小光去玩别人的假发！”
　　争吵中，进藤光好歹把昨天在围棋会所门口被绪方精次抓进去，又和塔矢行洋对弈，并在对弈中莫名其妙的放下一枚棋子的事说了一遍。
　　“叶魂殿下我绝对是冤枉的，你要为我做主！”藤原佐为可怜巴巴的咬着扇子说。
　　“从复盘来看，这一枚棋子是小光你按照自己的意志放下去的。”为了早点回家，打点好一切去和市河小姐在幻境中会面，麻仓叶魂表现的是前所未有的配合，可以说是知无不言。
　　“这话怎么讲？”麻仓叶魂甚少对自己的围棋发表评论，进藤光吃惊之余有些不解的问。
　　“从前几步棋来看，走棋相当流畅，每个棋子都放在要点上，是两名棋士所下的棋。可是最后一步，下的位置很差。”麻仓叶魂言简意赅地说。
　　“所以是我自己下的。”进藤光显然被打击到。
　　“别这样。那一步棋用得好的话，可是有很深的意义，具有战略高度啊！”麻仓叶魂忙安慰进藤光说。虽然你现在肯定领悟不到，她在心里偷偷补了一句。
　　“少来了！叶魂你不是对围棋不感兴趣吗？怎么可能会懂。”进藤光有气无力的说。
　　麻仓叶魂和藤原佐为心中同时一惊。不好，说多了，难道会被发现？藤原佐为急得就快再咬扇子了。如果小光一生气不再带自己下棋了怎么办？叶魂殿下可是明确地说过她不会下的！
　　“我知道了！一定是佐为用传心术告诉你怎么说得对不对！被我识破了！还说不是附身！”进藤光挑着脚大吼。
　　单线条生物。这是两个提心吊胆的家伙心里同时浮起的一个词。早知道就不那么担心。
　　“好吧，就算是藤原君告诉我的。……我让你看看究竟什么才叫做真正的附身。这可是得有巫力或者灵力支持的。”麻仓叶魂叹口气，右手虚抓，高大的佐为立即变成手掌大小的单体鬼火灵球，被她塞入胸中。
　　“我，我有身体了！……藤原君你克制些。……神呢！我又可以摸棋子了吗？……藤原佐为这是我的身体，你给我留点形象！”
　　看到麻仓叶魂做出一系列只有藤原佐为才能做出的动作，又把鬼火从胸中取出还原为藤原佐为之后。进藤光终于接受了他没有被附身的解释。
　　“这么说来我的水平还不错嘛。说老实话，我在下那一步棋子的时候，可以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在闪闪发光呢！”进藤光收拾了心情，举起右手翻来覆去的看，“好像棋子从落到棋盘上的那一刻起就有了自己的生命。我是那个棋盘的主宰，用自己的棋子在构建绚烂美丽的宇宙！那一步果然是我下的啊！好厉害～～”
　　“你早就该想明白这一点了。只有灵力很高的灵魂才能强制性的附在别人身上。在这方面，藤原君的灵力水平和小光你的棋力水平相类似。”反正已经晚了，就慢慢溜达回去好了。
　　“怎么讲？”
　　“前途无量，但现在约等于为零。”
　　“麻仓叶魂！我要你给我道歉！给我收回你这句蠢话！”
　　“可我说的是事实。”看不出，麻仓叶魂的身手很好。进藤光怎么打都打不到她，反倒被她偷袭成功，在后脑勺上轻轻一弹。
　　“好了，我才懒得和女孩子计较！（实际上是打不到）不是还有前途无量吗！佐为我们一起努力，让这个小魔女好好看看真正的前途无量！”进藤光追累了，挥舞着拳头大声说道。单细胞生物就是有这个好处。
　　“那么话说回来，这是什么啊？”捏着两片菲薄的纸片，麻仓叶魂笑眯眯的问，这是刚刚从进藤光身上掉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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