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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云瑄妙计解谜团 ...

  •   年前纪云瑄从外地回来时,带回了一盏芷溪花灯。说不上有多珍贵,却巧思独运,炫异争奇。那花灯造型精巧美观,由九十九个小花灯组成,每一盏灯内均装琉璃杯,点以茶油,晶莹剔透,熠熠生辉,在夜里像一簇聚集起来的夜明珠,明晃晃,亮晶晶,五光十色,煞是好看。

      往年的元宵佳节,纪府与安王府两家总会互邀相聚,安家齐更是会携纪云璃一道出府游玩赏灯。今年却因凤蝶易色一事,两府各怀心思,未有走动。

      节后两天,纪云瑄便以观赏芷溪花灯为由,邀安王妃与安家齐过府一聚。自那日之后,柳溪溪再未见过安家齐,当下一碰面,不由一惊,不过短短一月,安家齐竟憔悴如斯,原先形如满月的圆脸显出了尖细下巴,一袭湖蓝色云锦缎袍套在身上,竟有些松松垮垮。他脸色黯淡无光,只那一双凤眸,在乍见柳溪溪的那一刹那迸射出灼热光芒,才恢复了以往的几分神采。

      熙恩堂上,众人围坐一圈,花灯置于堂上正中。众人欣赏一番,自是赞叹不绝。其后,纪云瑄命人撤了花灯,上前对安王妃徐徐一礼:“谢姨母,今日小侄请姨母前来,除了观赏花灯,还有一个小戏法,以博姨母一笑。不过此戏法须在暗室观看,还请谢姨母与母亲移步兰馨苑。”

      安王妃笑道:“瑄儿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知晓这些新奇玩意自是不稀奇。难得的是有这份心,肯费心思搜罗了来哄我们这两个老太太开心。”

      纪夫人在一旁打趣道:“他哪里把我这个做娘的放心上?我不过是沾了姐姐的光罢了。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到我那兰馨苑坐坐罢。”

      一行人到了兰馨苑,入了厅后内室。安家齐跟在安王妃身后,正要随其入内,纪云瑄却一把拦住了他:“家齐,这个戏法你不宜观看,前厅已备好茶水,你且去那里等候。”

      安家齐一脸恼怒:“为何你们看得,我就看不得?”纪云瑄但笑不语。

      墨香盈盈上前一礼:“安世子,这个戏法你虽观看不到,但结果却一定会令你满意。你且安下心来,不多时便有分晓。”

      安家齐狐疑地望向纪云瑄,纪云瑄悠然拂袖,眼睛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可那笑谑的眼神却明明白白地显示着:就是要吊你的胃口。

      安家齐恨恨一甩袖:“我偏不走!不让我进去看,那我在门外听总可以吧?”

      纪云瑄淡然一笑:“也罢,就让你偷听一回壁角。”说着,吩咐下人搬来两把太师椅,与安家齐一道坐在了窗下。

      墨香朝他们施了一礼,转身入房,清退奴婢闲杂人等,闭门合窗。

      茜纱帷帐后走出一个年轻女子,衣着朴实无华,却自有一股英姿飒爽。墨香领了她下拜:“禀安王妃和夫人,此女子名为姜英,是二公子请来为两位夫人变戏法的。”

      姜英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能为二位夫人献艺,姜英不胜荣幸。”礼毕起身,却不见姜英有任何动作,只退避一旁似在等待着什么。

      纪夫人稍感诧异,正欲出声,却见墨香袅袅行至柳溪溪跟前,俯身一礼:“三小姐,请恕奴婢冒昧,此戏法还须三小姐协助才能完成,恳请三小姐屈尊配合奴婢一下。”

      纪夫人奇道:“这瑄儿搞什么鬼,这么神神秘秘的?”语音刚落,眼风扫见旁边的安王妃一脸肃穆地递过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心下一动,再不言语。

      柳溪溪隐隐猜到了什么,心里既惊且惧,本能地犹豫,抬眸却对上墨香温暖而充满鼓励的笑容。想起在定州来客居时,墨香就是用这样的眼神一路陪伴她走过来,心头不由一松,轻轻颔了颔首。

      时光倒流,情景重现。柳溪溪再次立于堂上,轻解罗裳,将胸前凤蝶现于人前。姜英上前一步,微微俯身:“二位夫人请看,三小姐身上纹蝶,色彩可是较上回所见暗淡了些?”

      安王妃淡然开口,语气平静无波:“色泽暗淡又如何?终究还是银色的。”

      姜英也不作分辩,只微笑着从怀中掏出一白色瓷瓶,又拿过一块细软纱布,将瓶中药液倒在纱布上,对柳溪溪抱歉说道:“三小姐,药水有点凉,请你多担待点。”

      柳溪溪清浅一笑,表示不在意。姜英便将纱布轻轻覆上她身上的凤蝶,来回擦拭了几下,只见银光渐弱,金光微显,未多时,凤蝶的冷清银辉已然变成了金芒灿耀。

      纪夫人惊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究竟是何人?”

      姜英跪下,恭敬回答:“请夫人恕罪,姜英并非耍戏法的江湖女子,而是桢伯门下的女弟子。这事原本应由家师来为二位夫人释疑,但碍于男女大防,只能由姜英代劳。乞望夫人恕罪。”

      纪夫人定了定心神,心里嘭的腾起一股希望:“恕你无罪。你且起身,将事情本末一一道来。”

      “谢夫人!”姜英直立起身,站于堂前,朗朗说道,“这守贞凤蝶的颜料源于一种名为金贞蝶的兰花花粉。此花只产于夏启国境内的白岩谷,被居住在白岩谷的圭族人奉为神花。三年开花一次,花期只得月余。因其花形状似蝴蝶,花粉所制而成的颜料若用针刺入女子体内,便能通过金银变色而检验女子贞节,故名金贞蝶。但世间一物克一物,金贞蝶叶子所流出来的汁液,却能令女子贞节完好但身上颜料易色。然而,毕竟不是真的失贞,故此易色也不能长久。其银光终会逐渐暗淡,最多月余,便会完全消失,再慢慢恢复原先的金色。”姜英说到这里,抬眸笑看了纪夫人一眼,“二位夫人现在可明白了?三小姐只怕是为奸人所害,误涂了这金贞蝶叶子的汁液了。”

      纪夫人脸上一喜,安王妃却不动声色:“那你刚才抹在三丫头身上的又是什么?”

      “回禀安王妃,此乃金贞蝶的花蜜。其叶子汁液能令花粉易色,花蜜却能克制叶子汁液,令花粉恢复原先本色。正所谓相生相克。但有一点,女子须仍保有处子之身,否则,便是花蜜也无法令花粉变回金色。”

      纪夫人大喜过望,眼睛转向柳溪溪,却又忽而脸色含悲,步下堂来,抱住柳溪溪,泫然欲泣:“我可怜的三丫头,在外流离失所一年,刚回府却又蒙受这不白之冤!三丫头,你受委屈了!是娘对不住你!”

      柳溪溪一早已整好衣裳,静坐一旁聆听姜英畅言。一席话令她处境顿时云泥之变,一时有些措手不及。正暗自凝思该如何应对,纪夫人却已上前抱着她痛哭。只得收回神思,打起精神对纪夫人道:“娘,你这说的什么话?只要纪家声誉不被女儿辱没,其余的无足挂齿。”

      安王妃端坐于上首,面色古井无波:“如此说来,三丫头是遭人陷害。姜英,你既知晓其中奥秘,定然也知是何人诬陷你家三小姐。”

      一言惊醒梦中人。纪夫人急急擦拭眼泪,回过头来一声喝道:“姜英,你从实招来,到底是谁在行使这耍奸犯科之事?”

      姜英俯身作答:“回禀夫人,姜英乃桢伯弟子,只通晓药草之理,对于破案抓凶,姜英却是一窍不通。”

      纪夫人冷笑一声:“墨香,你主子关子还没卖够吗?把我们都当猴耍了不是?”

      墨香想笑却不敢,慌忙垂首回道:“奴婢不敢!夫人息怒,奴婢这就去请二公子进来。”

      话音刚落,只听“吱呀”一声门响,纪云瑄已推门而入。紧随其后的安家齐,一扫之前的愁眉不展,喜逐颜开。他们二人坐于窗下,早已将屋内的动静听了个一清二楚。

      纪夫人被纪云瑄这么一耍,微微有些恼,可心里又是喜不自胜,遂笑着啐他一口:“你这属孙猴子的,这么大的事,也不事先告诉我!把你娘耍得团团转倒也罢了,可这还有你谢姨母,容不得你如此造次!”

      纪云瑄笑着赔礼:“母亲息怒!孩儿知错了。谢姨母向来雅量能容,还望姨母不要跟小侄一般见识。云瑄也只是想给您二位一个惊喜。”

      安王妃瞅见这一个月来一直阴云密布的安家齐,如今总算眉开眼笑了,心情不由大好,笑着说:“罢了罢了,孩子大了,我们老了,也只能让他们当猴耍了。”

      一时间,厅上语笑喧阗。一个月来的阴雾昏霾,终是烟消云散,雨过天晴。

      “瑄儿,你从头说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说笑过后,纪夫人又扯回正题。

      “娘,那日之后,孩儿百思不得其解,但有一点却是坚信不疑。三妹妹初回府那晚,府里守卫一切正常,且三妹妹身体也未感异样,孩儿相信三妹妹绝不可能白玉有瑕。思来想去,问题极有可能出在纹蝶的颜料上。孩儿特地翻阅了祖上遗书,但因年代久远,书上记载有所缺失,只查到纹蝶颜料为金贞蝶花粉所制,产于白岩谷,其后书页已然遗失。孩儿无法,只得派人与姜英一道远赴白岩谷,从当地圭族人口中得知这颜料的特性,并花重金购得花蜜。这才解了这一谜团。”

      “那到底是何人要诬陷三妹妹?”安家齐急不可待,一想起那卑鄙小人害得他这一个月过得生不如死,他就恨不能将其噬骨啖肉以解心头之恨。

      纪云瑄默然,稍后才无奈说道:“我也毫无头绪。这些时日我反复勘查,却抓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安王妃展颜一笑:“只要三丫头清白无损即好,这肇事者,留待以后慢慢细查也无妨。今儿个总算了了家齐的一桩心事,我回头也能睡个安稳觉了。”

      众人又是一阵载笑载言。安家齐喜上眉梢,丝毫不顾忌旁人目光,一双凤眸只在柳溪溪身上打转,情思缠绵,浓烈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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