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6、逼迫 ...
-
“二哥!”从睡梦中惊醒,天依然是透亮。
“看来公主和将军真是心有灵犀,彼此魂牵梦绕呢。”转脸一看,正在轻笑的梅手里端着黄黄的一碗什么,坐在我的床边。在她不远的身后,站着刚才的发声体,那个长得很像我的女人。
“将军情况如何?”掀起被褥,下床却只觉腿脚无力。
“公主不要乱动,将军没事。秋大夫说将军只要醒了,药能下,病能医,只等康复。到是公主您,多日劳累,体力不支,一定要好好休息。这是秋大夫的方子熬的汤药,里面有许多补品,公主快喝了补补身子。”瞅了一眼梅手里的汤药,一看,就知道是苦中极品。
不论是为了二哥,还是为了边关,亦或者是为了逃药,总之……不顾梅的拦阻,奋力起身蹒跚着向二哥屋挺进,庭廊间是千呼万唤,我连回的力气都没有。
“小栀和地皓果然是鹣鲽情深啊,瞧瞧这着急的样子。”该死的秋白铃,如鬼魅一般的出现,又说些混淆视听的话。不经意瞥见他身后那抹寂寥的身影,哎,小丫头又在胡思乱想了。
“秋大哥,你如此体谅小妹,见小妹身体不适,不如……”眼睛故意在他身上上下打量,直到他打了一个明显的冷颤,“就劳烦秋大哥抱小妹前去二哥歇息处吧。”他欲开口,一丝笑牵动着我的嘴角:“秋大哥莫要推辞,什么男女有别,身份有碍之词都是在常人眼里;你我兄妹,即便亲昵些也是有情有理,谁敢多言!”冷眼扫视周围的众人,继续朝秋白铃浅笑。
秋白铃到也潇洒,扬起迷人笑容一把把我抱起。“小栀一语双关,看来我是真给你当救星来了。”不理会他的调笑,见身后的弥月眉头也已展开,手里端着个大碗,看来我昏迷后小丫头一定是不眠不休地照顾着二哥。拍拍弥月的肩膀,一堆人浩浩荡荡地朝二哥那前进。
一进门,屋内站着几位将领,其中有石将领。二哥靠在床上看着文书,神情凝重,脸色早已缓和。
见我进来,石将领带头让位,朝他颔首,秋白铃把我放在了二哥的床边。伸手想抚平二哥紧皱的眉头,却被二哥抓住,拉进了他的怀里。试着挣脱却是更紧的拥抱,不知是我累极了,还是二哥恢复得快。一屋子的人不知什么时候都已没有了踪影,我突然害怕起来。不再挣扎,只是静静躺在二哥怀里,就这样不说话也好,至少我们还是兄妹。
“小栀,你回来了。”一个浅吻落在额头,我没有抬头。“我一直在等你,等你回到我身边。”
“从小,我就想保护小栀,因为小栀是上天赐给我的,是我最珍贵的……”“二哥……”
“小栀,听我说完好吗?”二哥的声音几近哀求,我不再言语。
“小栀,从看见你的第一眼就注定我为你执着。每每回忆与你一起的点滴,我心中总是有着难以言喻的苦涩和幸福……”听着二哥细数他心中的惊喜与快乐、失落与痛苦,我知道,这么多年,他也一样,没有好过过一天。又想伸手抚平二哥总深深皱起的眉头,却再被二哥握住了手。
“我是个大老粗,不似大哥那么细腻、三弟那么温柔,说话也直来直去,小栀听着莫要气我就好。”
我轻轻摇头,思考着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想法:“二哥如此英武,统领三军,破敌无数,怎么总是谦虚?还说大老粗呢,我看二哥是和小栀套官场话,怕我怪你拿自己身子乱来,是吧?”
“小栀如此冰雪聪明,知道我想表达的是什么吧?”被二哥这么一问,我愣住了。“我不想小栀喊我二哥。”
“那你想我叫你什么?地皓?皓?象那个女人那样叫你?二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眼睛瞪得溜圆,挣脱二哥的怀抱,我大声质问着。问完后,却是无比的心虚,二哥也半天没有话语,只是看着我。
“到如今,我知道小栀什么都知道,对身边人,我从来没有刻意掩饰过我对小栀的心意。”难怪是人尽皆知,这棋,还没开局,我就四面楚歌了。“我知道小栀有死劫,我曾恨自己不能保护你;后来,在我来边关时,爹找我恳谈了很久,爹也知道我对你的心。”爹爹……怎么什么都没有和我说?
“我也知道,我们兄弟三人有宿世姻缘劫,只有小栀可以化解。”二哥伸手给我抚背,顺气,我甩开他的手,只听他幽幽叹气,又想起他是重伤患,收了手,静候下文。“如果我与小栀在一起,我们成亲,有了孩子,也算是化解了姻缘劫吧。”二哥的淡定微笑对我就是晴天霹雳,我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我们是亲兄妹,二哥你脑子进水了?!”
“在我国,虽无亲兄妹成亲,却也有不少表兄妹永结同心、白头到老的。”那生出来的都是智障!“爹爹肯定不会同意的!”
“爹在我离京前答应我,若我能助耀日鼎定江山,建下旷世奇功;小栀也心寄于我,他会考虑的。”
我的好爹爹,和那莫老头实属一丘之貉,到处给我出难题。“爹爹这是缓兵之计。等你建下旷世奇功?现在四海升平,你个将军去建什么功?莫不是要你去攻打啸月、迷星?就目前的局势和国力,爹爹绝不会怂恿你去冒险!”见二哥眉头的褶皱渐渐散开,脸上爬出的胸有成竹的笑容,我心里咯噔了几下。“再说,二哥啊,小妹我什么人?旷世奇女子是也,怎么可能喜欢自己的哥哥?论天下好男儿,我们家一应俱全,可我就是挖空了心思,也得弄个与你们不同调的成个亲,生个娃。”我努力拍着胸脯,脚板还在床板上打着鼓点,“二哥您大人大量!莫要让我背那勾引亲哥的骂名,天下女子都要拆了我的骨头了……这么好的哥哥,给我糟蹋了!”最后我干脆站在床上,唾沫横飞,手脚并用,又求又说的,忽然想起二哥那笑,洗脑得赶紧啊。“二哥,你也别想着乘什么机会找点理由,折腾些事来立你的丰功伟业!我要是知道了,你就等着被我下毒点穴,让你躺在屋子里别出去糟蹋自己的身体!”
二哥的脸色由阴转多云,拉着我的手,想拽我入怀。既然打开天窗说亮话了,逼我?我也不是省油的灯啊!顶着力道,就是坐着,却不入怀,不动声色。“小栀说怎么就怎么吧。既然小栀这么关心我,那至少我有机会获得小栀的芳心。兴许真如小栀说的一样,爹爹这是缓兵之计。可摆在我眼前的不是什么丰功伟业,最难得却是小栀的心啊!”二哥指指床头的纸帖,示意我打开看。“如今达曼部族兵临城下,我到还真想拜托我这机灵小妹给我出个什么主意,退敌才是当务之急。”
从局势来看,兵至二十里外,形成迫城之局,若真如达曼人所言:交出梅。那不等于承认二哥当年插手别国部族之争,那就可能引发国家战争了!忽又想起那张腻死人的嘴脸,也没见他来寻我或是寻妹,太诡异了。“小栀想着何事如此开心?”努力掩饰刚才的淡笑,一脸正经地给二哥轻敲了一个爆栗:“我心中有一个想法,不知会不会得到二哥的支持。”“说来听听。”二哥松开我的手,我扶他躺下,轻轻告诉他我最近发现梅与刘副将的情谊。
“看来好人都给小栀做了。”二哥灿烂的笑脸告诉我,他也乐见梅与刘副将其成。“只是此二人都不是一般的认死理,一个感恩,一个尽忠,哎……”
“哈哈,这事交给秋白铃,准成!回头我和那小子说去!”
“那逼城怎么办?不交出梅,达曼的人也不见得会就此罢休。”
“这事我自有办法。小栀这几日来都没有好好休息,为了我奔波劳神,你再不去好好休息我就该把你绑床上让你休息了。我不是爹和大哥,你在国都遇刺后的种种表现我可是一清二楚。”哀怨地瞅了几眼二哥,这也打听得太清楚了吧。“另外,近来边关不太平。加上你是从啸月逃回来的,啸月那边是不敢有什么明目张胆的行动,可你把人家公主诓了回来,别人就有的是理由前来滋事。”
“弥月又不是为了我来这异国边关,人家一个姑娘家,都做好了与家人断绝来往、弃爵不要的决定。二哥你也是,这么好一个姑娘……”
“弥月终是舍不下她的娘亲的,会回去的。那擎啸月也是绝然不会对你死心!”我话还没说完,二哥丝毫不理会,径直瞪着我,“这几天,小栀就呆在将军府内,不准出门,不和陌生人来往,万事以自己的安全为上!”吼声这么大,院子里的人估计都听见了。“等边关之事一定,我便带小栀四处游玩散心,你也是难得来一趟,边关虽不及国都繁华,却有别样风情。”
我刚想提出严正抗议,敲门声响起,说曹操曹操到,秋白铃顶着个贼笑,手里端着碗糊糊状的不明膏状物体站在门口。“没打扰二位亲亲我我吧?”发射一记卫生眼,被他轻巧挡过。我是挺好奇,这臭男人除了医术和那深不可测的功力,还能有啥手段让那两块木头答应在一起的?
“小栀,你先去休息。有白铃照顾我即可。”我想赖着不走,秋白铃到是拉起了我的手。
“小栀是一日未见我,难分难舍呢?还是想看你家二哥更衣换药啊?怎么?方才没看仔细?还是没看明白呢?”我刚想下手劈他的咸猪手,一张什么飞来,秋白铃迅速放开了我的手。
“蓝地皓,不看你是个病人,我就废了你!不就拉了下手吗?至于下手这么狠?你想切了我的手?谁给你医啊?”“你不是医好我了?你没手我自己换药。你再说我割了你的舌头!”“就看你这副身子骨?你那点内力连我的手指都碰不到!一年里八个月是残障人士的人还大言不惭。”……
关上二哥的房门,这二人还真是冤家。想来都是莫老头的徒弟,骨子里都有那老头的怪劲,真传啊真传!
“背后说人坏话,丫头片子没阴德啊!”一个爆栗没闪过,要不是近日劳累,你还劈得中我?“我只在活着的时候积德,阴德都留给你积着。老头年纪一大把,是要考虑下辈子了。”头也不回的往前走,莫老头到是自己跟上了。“我说书生大爷,您老这么忙,今天怎么好心情来看望我这个小辈啊?”
“丫头片子,就知道生气。你是气我没告诉你姻缘劫的事吧?”“那你是气我没告诉你美人师傅提了你多少回?梦了你多少次咯?”就气死你,叫你把我不当人地折腾!老头半晌不做声,回头瞧瞧,啧啧,脸上还有点红晕。“我说莫书生,你这么大个人,阅历无数的国师;怎么谈个恋爱,表达下爱意都憋了几十年?亏你还教育别人解什么姻缘劫。”我是又哀声,又叹气,此人到也不温不火,只陪我走,不说话了。
终归还是我沉不住气,谁叫我目前焦头烂额呢。“国师老头,您老发发慈悲,您还知道什么?一并告诉无知的小女子,我快要崩溃了。”
“难得,你还能在我面前服个软。”老头摸摸我的头,我领着他到小亭里坐下。“二哥和秋白铃知道老爷爷来了吗?”
“叫你唤我莫书生,丫头片子休要气我。”我连连点头,谁叫我有求于你呢?“白铃应该知道吧。这臭小子到也习得我真传的卜卦推算之术。且不说这个,丫头,你大哥那姻缘劫,你算是解得漂亮,可没结婚,没生子,便不算成啊。”天啊,那还要到猴年马月,看看这一个比一个严重的劫难,想想如今这复杂微妙的局势,我一个头两个大,真想月老把我收了回去,我就算回去做牛做马,都不做这伤亲人又伤己的事了。
“丫头,休要逃避。”我瞪着老头,又窥探我心思了。“和你说了吧,我和你师傅,并没有窥探你心底思绪的异能。只不过是阅人无数加上有些异术预知之能,便也能对人之心想了解个八九不离十,这也包括啸月国那臭老头。”看出莫老头眼里的不屑,刚想打听下他们三人的恩怨,老头到自己径直说起来:“你的众位哥哥们的姻缘劫与目前三国的局势有着微妙的关系,相信你也看出了端倪。老头来,就是想告诉丫头,你就依你的想法,你的性子去办,定能成。若是真有个什么事即将发生,我会尽量支援你,或者派人支援你。”老头还真看得起我,随我怎么办?
“你命格如此,你需相信自己。另外,你切记:万事三思而行,尤其是你自己的性命,莫要轻言放弃!”老头一本正经的按住我的肩膀,我狐疑地看着他:“老头又算出什么了?”“算也是算了,却不是很明确的走向,只知近日国将难,丫头与家人也有危难……”难得见老头无奈地摇头,我却得意不起来。“我谨慎便是。”
莫老头又端详了我一会儿,瞧得我浑身不自在,他从随身小包里摸了半天,掏出一封信。“丫头说了,我便信了。这封信是给地皓的,你帮我转交于他。”
“你自己为啥不见自己的徒弟啊?当面说不是更清楚?”整天神秘兮兮的。“你那痴情二哥,看见你送的信比我给的要宝贝的多。指不定我给的十天半个月也不会动,你给的就不一样了……”
刚抬手,想赏老头一记爆栗,那个黄面书生早就没了人影。哎,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我家痴情的又何止这一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