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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卖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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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掌柜还是一团和气的样子:“客人这几日住得可还满意?”
“嗯,劳店家费心,每日都给打扫着。您给算一下帐,多加一两银子赏钱。”
“那可就多谢客人了。”掌柜的噼噼啪啪拨着算盘:“一共是四十两,外加一两银子的小帐。”
子英解开行李打算把钱袋子拿出来,可是左摸右摸都找不到钱袋,将行李都抖了出来一样一样地翻看,怎么都是没有。急得脸色煞白,直冒热汗,口中也是不住的奇怪:“昨晚还放在里面的,怎么就会没了?难道是遭了贼!”
掌柜地冷下脸:“客人,我们开店也不是一日两日,什么样设局想法赖账的客人没见过。您还是老老实实把房钱交出来的好。”
眼瞧着自己这是被误会了,子英连忙说:“柜上放心,房钱一定不会少了您的。我还有一匹马寄放在店里,这些行李就算是都折算了换钱也会想法把房钱凑足了给您。”
掌柜使眼色让小二去后院看马,掂量一下值多少钱。不一会儿小二跑回来慌慌张张地说:“掌柜的,不好了。那马不见了!”
马、马也没了?宣子英垂头丧气,但也没打算讹店家。大概是我命不好,不然事情怎么接二连三。如今一餐的钱也没有,更不要提返乡了。
掌柜想了一想说:“客人别急。这马丢了算是我们店里的不是。您且报个数,同房价做个抵,多退少补吧。”
宣子英老老实实地说:“那马买来便宜,花了十七两纹银。”
真是个实诚的客人,若是一般人怎么也会尽量多报些数。掌柜说道:“买卖不成仁义在,那一两银子的赏钱就不要了,我再给客人抹个零头,您想法给我二十两纹银就成。”
宣子英只得说:“我初来乍到,此处一个人也不认识。带的东西也都在这里了,怎么看也当不出二十两纹银来。”
掌柜道:“我这儿可做的是买卖,不是开的救济。屋子您住了这许多天,红口白牙说没钱可不行。就是拿着片子把你送到衙门去也是我在理,但公了你我都没好处,客人还是好生想想自己会些什么,有能挣钱的能耐没有?”
宣子英一想,还真有。“我会点武把式,还会些丹青笔墨。”
掌柜地让小二拿出些宣纸、现成的笔墨,交与宣子英:“还请客人多画几幅。画好了我让伙计交给画摊代卖。不过画这东西买卖看机缘,还得请您露几手,我让伙计给您圈个把式场,刀枪棍棒斧钺钩叉,您哪样使着顺手?我叫人借去,到时您就在把式场里一站,来回耍两回,得些个钱。”
无论怎样顶天立地的好汉,没钱也是寸步难行。现如今只盼着快些还清银两,省得自己吃官司。也顾不得脸面了,宣子英只有连忙答应的份儿。
画画还是好说的,见小二打算就在客栈门前让自己卖艺,子英连忙去掌柜面前求情:“还请店家准我换个地方,若是天字房的问起,求您说我已经退房走了。我与他有些过结,不想让他耻笑。”
掌柜也不是个不通情理的。客人之间的事他管不着,应了宣子英的求情,真就让小二把卖艺的摊子换到了另一条街的街心上。
所谓的摊子不过在那人多热闹的地方就地画一个圈,小二哥敲一敲锣,说上几句江湖话:“人贫当街卖艺,虎瘦拦路伤人。这位在我们店里困住了。他本不是惯于卖艺的人,众位赏光瞧着。练完了,有钱帮个钱场,没钱帮个人场,站脚助威也是您的一份好心”
热场的话说完,见着周围的人聚的也差不多了。宣子英看着店小二给的信号,开始耍练。打一套拳耍个会儿刀,子英挑了些花哨好看的动作舞了一遍。围场的众人欢呼喝彩,真就有那漫天撒钱的主。
耍了两趟就得了不少钱,见着他也是真卖力气。店小二是个通人情的,到了中午端了碗水给他,又从后厨偷偷带了两个馒头让他充充饥。
“谢谢小哥。”大热得天还要这么花费力气,宣子英累得一身大汗。接过吃食,不忘向小二道声谢。
不远处,墨林镜站在人群的后面看着他,微微侧头问跟在自己身旁的颜旺:“你看他多久能把二十两银子凑齐?”
颜旺踮着脚,张望了一下店小二手里装钱的铜盘。掂量了一下数量说:“照这个速度,天黑前就能挣个一两有余,再加上他的画画得精致,大概有个个把月也就足够了。”
居然让他轻易地就挣到了钱,墨林镜十分不爽自己的计划被打散,他轻易脱了困的话可就没自己的戏份了。“代卖他画的画摊你去找出来,然后给店主几十两银子,务必把他的画压下来,不许卖出去。至于这个练武场,寻些地痞流氓,把它搅黄了。”
怎么看宣公子都是个好人,颜旺说:“属下有一事不明,还请主子解惑。”
“讲。”
“临走前您说过,此行之轻重非同小可。成则腾达败则殒命。为何还要让宣公子参合进来?”
墨林镜放下手中的酒杯,说道:“宣子英无朋无友,虽有亲故但无往来。心智虽齐但不通世俗,纯如白纸又心善侠义。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好人!但,主子,您曾经说过,像这样的人既是好人也是蠢人。您为何带着他,属下还是不懂。难不成单纯是因为许久没见过这样的人,长相不错又觉得有趣所以留下他消遣?”
“非也。你还真当主子我同那些百无聊赖的浮夸子弟一般,真是白跟了我这些年。”
“属下愚昧,还请主子明示。”
墨林镜展开手中的扇子,赏玩着扇面上名家书写的那个大大的‘财’字说:“他——是天下第一等的无用之人。你有的困惑那些被派来监视我的人也会有,他们身后的主人也会有。我就是要让他们胡乱猜忌去。宣子英的父亲宣御史可是太子那边的人,若是能把盯着我的人的注意力引到太子身上就再好不过,就算不能,至少也能迷惑他们一段时间。”
颜旺拜服:“属下不知您深思如此,竟然怀疑您的判断,还请您责罚我。”
“你们三兄弟自小跟着我,也算是我的心腹。这些事早就该解释给你们听,只是没找到机会。如今朝中势力盘根错节,不知道有多少人被安置在我的周围,比不得从前。以后该问的、不该问的,自己想清楚再说。”
“是。属下明白。我这就去办您吩咐的事。”
颜旺拿着钱风风火火地将两件事都打点清楚。虽然江湖上暗称墨林镜为煞镜,示其冷酷无情,但他对自己的属下是极好的,所以才能拢络人心,颜旺等人更是生死相随。
掌柜还在算着账就见着自家的店小二和宣子英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进了店这才把那口气给喘匀了。
“掌柜的,这位公子运气也太差了些,刚收了些钱,街霸黄彪就带着人过来搅合。”
掌柜的一听,颜色有些变化,立马问道:“受伤了没有?”
宣子英很是后怕地说:“只是将我们赶走,不让我们在那里立摊子卖艺,还没动手我就拉着小二哥跑了。”
“那些人咱们普通百姓可招惹不起,没受伤就是个好的。可惜白白辛苦了一上午。”
店小二听了掌柜的话,喜眉笑眼地说:“哪能白辛苦,我跑的时候把钱揣怀里了。掌柜的您数数。”
哗啦一大捧铜钱被倒在柜上,查点之后折算成银子一共是半两三钱。掌柜点点头:“只要客人的画能都卖出去,基本上也就够了。”
这时被派去询问画摊情况的小二也回来了,困惑不解的样子:“掌柜的,那客人的画不知怎么卖不出去,宣德斋的店主说他的画就算是便宜处理也是不好卖,一年半载能卖出去一副就算是好的,卖了也卖不出多少钱。奇怪,明明我看着觉得挺好的。”
卖艺的圈子被人砸了,画一副也没卖出去。宣子英挣钱还债的路子算是被断了。让店家亏本总是不对,作为男人要有担当,宣子英下了下决心说道:“除了习武和画画,我就不会什么了,要不您打我一顿出出气。”
掌柜还在和店里的伙计商量办法,听他这么一说,被气得笑了:“你这客人,打你你也挤不出半个铜钱来。罢罢罢,我就介绍你去本家的饭馆那儿帮工吧。白天当小二端茶传菜,下了工洗碗刷盆也是免不了的。那客房可是不能给你住了,你这就搬到后院杂役的屋子去吧。
自贱身份就自贱身份吧,宣子英虽是大家公子,但日常里凡事也都是自己做的,那些粗活倒也做得。自己将行李拿到杂役屋里放好,店家借给他一套伙计的衣服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