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老康的小太医》何以谓我思

12、康熙篇·生情 第12章

　　到达松江府后的几天，驿站几乎每天都有信使在往因解寺中送信，最多的时候是三封一起送，最少的时候也有一封，而这每一次的信中都有十三写给温落的，尽管他从未收到过回信，但仍旧在坚持不懈地写。每日一封，从未间断。

　　“十二哥，你帮我问一下青衫，温落身体如何了？”一般发出的三封信中，其余两封一封是胤裪写给青衫的，而另一封是康熙写给无忧的。

　　“温落仍旧没有给你回信吗？”胤裪疑惑，尽管他没有问过温落的情况，但青衫的回信中也提到过一次。说是温落那日毒发十分严重，就算是吃了解药仍旧昏迷三日才醒。那么若是前三日不回信也罢，可这已经是第六日，她就算身体虚弱，手不能书，也该口头转达一下让青衫代笔，“十三弟，还是不要写了罢！温落性格冷僻，且家中又遭此大劫，没有心情回信也实属正常。”他找了个好些的理由来安慰十三，“关于她身体的事，问问皇阿玛，或许他会知道，皇阿玛和无忧禅师通过几次信，应是有所了解。”到达松江府后，他们没有再隐瞒身份，所以直呼称号。

　　“好，我去问皇阿玛。”十三犹豫一瞬后，转身便向康熙房中走去。

　　康熙房中。
　　“朕不曾问过。”在十三询问过后，康熙放下手中的书，淡淡地说。他与无忧禅师只是了解有关温府灭门一案的事宜，除此之外，并无其他。

　　“皇阿玛，既然温府灭门一案已经查明，可否由儿臣写信将此事告知温落。”写信这件事，他会继续下去。但是不想再那样盲目地写了。所以，他这样请示康熙。

　　“朕已写信告知无忧。”康熙再次拿起书，“朕不会干涉你与谁通信，退下吧！”

　　回到房中，十三便开始给温落写信，这次不再是嘘寒问暖的问候，也不是隐约含蓄的表达思念之情。而只是将这件事的原委原原本本的写了出来。关于温府灭门一事，起因是最近官府加大查杀力度，导致天地会开始疯狂地清除一切可能泄露他们行踪他们秘密的人。因为杨怀曾是天地会中的人，于是，他们便拿温府开了刀。他们杀人，顺便抢掠金银，然后将温府一把火烧光。他还写，温落现在也是不安全的，因为温府有内奸，见过温落，知道温以年还有一个孩子，只是不知男女，只是现在还没有找到而已。他让温落注意安全。写完之后，他让信使将信送出，然后独自一人吹起她教的笛曲来，笛声悠悠，吹出的却是另一种思绪。

　　康熙便放下手中的书，缓慢起身踱步到窗前。忽然想起那夜月华之下，那灿若星辰的眸光。

　　“唉，所有皇子之中，唯十三爷最重情。”魏公站在康熙身后叹道。其实他是想说，十三重情的这一点，像极了康熙，“只不过这感情若放在温落身上，未免不值。”

　　“她一封信都未曾给十三回过吗？”康熙忽然开口低声问道。

　　“皇上，奴才每日都看过信件，不曾回过。只有青衫那丫头回给十二爷。奴才也向十二爷打探过温落的情况。”说到这里，魏公顿了一下，偷偷抬头时只见康熙侧首正专注地听自己讲话，心中便有几分确信了自己的猜测，“他说青衫第一次回信时写到温落生命垂危。”

　　“第二次呢？”康熙完全转过身，面色稍紧。

　　“温落已无大碍，正在调养之中。”魏公缓缓道：“若是皇上担心，不若去信问问。”

　　康熙再次转回身沉默，不是没有问过，只是关于温落，无忧只字不提。他是皇帝，也是这场类似于赌约的当局者，做到如此地步已经够了，若是再过多的干涉，似乎仿佛要亲身去验证那个语言一样。那种预感，令康熙不安。原本并没有，可是短短几日下来，短短几日一起经历的事令他对这段宿命有所改观。

　　见康熙没有说话，魏公又再补充，“奴才是说，不若皇上直接写信问问温落。”他猜测那日康熙撇下温落，是心有愧疚。

　　“朕虽是皇上，可在她眼中，朕却与十三没什么分别。”康熙低笑，转身回到座位。能让她有所反应，除非她已经从心中接纳了那个人的存在。她太坚强，也太脆弱，易惹人怜爱。她虽心思不定，目光却总是清澈见底，笑容也纯净透明。她太干净，让人忍不住想要触碰。她把冷漠收在了骨子里，留了些温暖在外，然而她的温暖就那么多，却总是有人希望能够占有那仅有的全部。对于温落，要别人对把她记挂在心上容易，要她对别人有所关怀却是难上加难，“或许，在她眼中，朕还不及十三......”

　　第二日他们再次出巡，天色已经微微泛黑才回到住所。

　　“皇上，皇子们，饭已备好。洗漱一下便可用膳了。”一个下人对着刚刚入门的康熙等人说道。
　　下人话音一落，十三的声音便紧接着响起，似是十分心急，“可有我的信？”

　　那下人默了一瞬，从袖中掏出一封信件，“瞧奴才这记性，确是有十三爷一封信来着。”那人讨好的笑着奉上信件。

　　闻言，原本正向前走的康熙止步驻足，侧首间微微蹙眉。

　　十三迫不及待的拆开信件，但由于天色已黑，他只能看清回信人的名字，“是温落！是她的字！”他控制不知的高声叫道，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瞧你高兴的，确定不是青衫代笔？”十二在一旁笑着打趣道。

　　“不是。温落给我写过曲谱，我认得她的字！”十三十分认真的辩解。

　　康熙一向喜欢在吃饭的时候讨论让人愉悦的事情，所以太子胤礽便讲了今天巡视过的一些比较好的地方，余下几人也都附和着。对此，康熙皆回以满意的微笑。

　　“十三，你今日见了些什么？”所有人之中，唯有十三一直出神的吃着饭，没有出声。胤礽发现之后，便问到他。还记得每当自己说温落之时，十三便会出来护着她，与他作对。

　　十三仍旧吃着饭，笑意满满恍若未闻。直到十二在桌下用脚踢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来。

　　“十三爷想着什么事呢？如此开心。”魏珠在这时接过话茬，帮了十三一把。魏公本来便叫魏珠，只是为了随行方便，便叫他魏公。

　　“哦，没什么。”回过神的十三向魏珠投去感谢的眼神，随后便开始一五一十的讲起今日见闻和感想，经过同样的地方，他看到的东西却更加细微，讲起来也更加有趣。康熙听得认真，也对他所说似乎十分赞赏。然而这并不是胤礽期待看到的结果。

　　吃完饭后，十三并没有立刻回房，而是跟着康熙回到了他的房中。

　　“皇阿玛，儿臣有一事相求。”他掀起衣摆，跪在康熙面前。

　　康熙面色平静，温声道：“起来说话。”

　　“是。”十三低应，起身后说道：“儿臣想让温落和我们一起回京。现在天地会余孽未除，她的身份随时都可能被发现，儿臣担心她的安危。”

　　康熙没有立刻回复他，慢慢地喝了口茶，才问道：“可是她和你说了些什么？”

　　“她不曾和儿臣说过此事。只是儿臣觉得温落也属于我大清子民，我们有责任将她保护起来。若皇阿玛答应，儿臣明日今夜便去信与她讲明此事。”十三恭顺的说，虽说有些假公济私，但毕竟也说的有些道理。

　　“若她愿意，朕会考虑。不过此事要等回京之后再议，你现在要把心思放在南巡之上，此次朕带你出来是为了要增长你的见闻，以及对民生的了解。这才是主要目的，知道吗？”康熙低沉地道。

　　“儿臣明白。”十三朗声答道：“谢皇阿玛。”他明白皇阿玛是要让他先问了温落的意见再做定夺，虽然皇阿玛没有同意，但也没有否认，这就说明这件事是有希望的。

　　虽然温落给他信中的回复只有知道了，谢谢几个字，但这样的变化也让他觉得暗自欣喜。他不是傻瓜，温落是什么样的人他也清楚，这封信几乎可以代表对他存在的承认，他没什么不满足。深夜难以入睡之时，十三起身拿起笔又写了一封信给温落，一方面是邀请她去京城的，另一方面说明邀请她去的原因，有理有据。他发现温落是一个很实际的人，简单的嘘寒问暖是没有用的，反而一些对实际状况的考量才能让她有所反应。写完之后，他才再次回到床上安然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