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子爱上橘子（GL）》洛儿殷

2、第 2 章

　　日子溪水一样流过。
　　橘子唱完最后一场，疲累地起身回了休息室，卸妆，换衣服。休息室跟洗手间离得并不远，她一抬头，便看见了匆匆走出来的橙子。
　　收工了？门并没有关，橙子站在门口，见她已经卸去了浓浓的妆容，恢复了一张净白美好的素颜，如上好的瓷器，细腻，无暇。
　　橘子点头，今天是周末，由于客人太多，她也只好顺应地多唱了两场。抬头看了看挂在墙壁上的挂钟，四点五十。我要走了。她站起身穿上了自己的外套，拿起背包。
　　橙子突然开口。等等我，我去换了衣服，我们一起走。
　　橘子一呆，却没有想要拒绝，居然本能的点头，好。

　　凌晨的S市仍然璀璨，夜未央的S市仍然华丽，像一艘航行在大洋上的华丽的海轮，高贵，奢靡，充满了纸醉金迷的诱惑。
　　十一月的时令，空气有点凉，橘子打了个哆嗦，把薄薄的外套紧了紧。橙子于是便笑，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真搞不懂你，明明冷的不行，还非只肯穿这么一点点。
　　橘子不服气地说，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橙子笑着接口，子非我，焉知我不知鱼之乐？你啊，不就是喜欢穿的少少的，牺牲小我，成全大众。
　　橘子被她逗笑了，没错，有得必有失，在风度面前，温度只有靠——！
　　橙子一呆，扭过脸去看着笑得一脸狡黠的橘子，你飚脏话？！
　　橘子突然大笑起来，靠——靠北边走！她突然加快脚步跑了起来，天边渐渐有一丝曙光穿破厚厚的云层，橙子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一点点清晰起来。她跑出约摸五十米远，转过身呼呼地喘着气，一大片喷薄的雾气便缓缓蔓延了开来。她指着前面不远处一个早市，突然雀跃起来，把手圈成一个圆放在嘴边大喊，橙子，你饿了吗？我们去吃早饭。
　　好！橙子突然也来了兴致，紧了紧身上的外套，快步跑了过去，跟着橘子一起进了早市。
　　你吃什么？豆浆？油条？还是包子跟米粥？橙子到处看着，早市的老板们实在勤快，现在才五点半而已，他们就已经早早摆好摊子，燃起了炉子，开始了新的一天。
　　橘子东张西望，突然眼睛一亮，三步并两步跑到一个摊子跟前，甜腻腻地大喊，赵伯，还以为这么早你不会在呢！我要五块钱的臭豆腐！
　　胖乎乎的老板个头不高，一个硕大的脑袋早已是地方包围中央，笑起来像个弥勒佛。见橘子哈着雾气馋嘻嘻地站在他的面前，他笑得一脸喜气，哎呀，小姐，你今天来得倒早！他说着话，手上熟练地捞起一堆分量十足的黑白相间的豆腐放进油锅，只听滋得一声响，豆腐便在油锅里翻滚起来。
　　橘子的眼睛闪烁着十克拉钻石才有的光芒，将双手放在锅里蒸腾出的团团热气中偷着温暖，口中咕哝着，又被老板剥削呀，加班到现在。唉，要是没有你的臭豆腐，我可真是活不下去了。
　　赵伯听了这话，更是喜笑颜开，一双媲美绿豆的眼睛已经被挤成了一线天，白白胖胖的脸上就只能看到牙齿了。目光在扫过橘子身后站着的橙子时，更是笑得一脸喜庆，哎呀小姐，今天带男朋友一起来吃阿伯的臭豆腐啊，阿伯很开心，给你多加点，不要钱！说着便多加了一块钱的豆腐，十分有诚意地哗啦一声倒进锅里。
　　橙子大张着嘴巴看着面前神奇的一幕。Deep blue里的当家花旦就这样毫无形象地站在这个破破旧旧的摊子面前，流着哈喇子瞪着锅里翻滚的……臭豆腐。
　　男朋友？橘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后还有一位。没有啦，她不是我的男朋友啦……人家可是——脸上热热的，好奇怪的感觉。
　　女孩子三个字还没说出来，胖胖的赵伯早已笑得一脸暧昧，哎呀，不要不好意思啦，阿伯一把年纪了，什么没有见过？你们这对小年青站在一起真是郎才女貌，这么登对，不是小两口？打死阿伯也不信的啦！你看你脸都红了，还说不是？
　　肥肥的指头摇晃着指向橘子的小脸，力证橘子的理亏。迎向橙子清澈的目光，橘子无力地辩解，阿伯，你眼花，我哪有脸红？明明是叫你锅里的热气给熏的！说着自己拿了碗，拿了漏勺捞起锅里已经炸得金灿灿的臭豆腐，迅速跑到一边坐下，闷头便吃。
　　橙子突然觉得心情很好。阿伯，给我也来一份。

　　望着跟她一起大口大口吃着热腾腾的臭豆腐的橙子，橘子突然有点不好意思了。她拿过纸巾擦了擦满嘴的辣酱，咕哝着问，你也爱吃臭豆腐？
　　橙子点头，我打小就很喜欢吃，其实臭豆腐虽然叫臭豆腐，但其实——
　　其实一点也不臭！橘子突然大笑着抢白，橙子一呆，放下了筷子傻傻地看着她，橘子，你是我碰到的第一个爱吃臭豆腐的女孩子。
　　橘子不以为然地摆摆手，哈了哈气便继续跟下半碗奋战起来。我老家那里的臭豆腐可比这里的正宗多了，我从小吃到大，那个味道……唉，简直没法形容！眉飞色舞之际突然瞄到赵伯幽怨的目光，橘子吐了吐舌，急忙加了几句，不过出门在外也不能太挑剔，话说赵伯的臭豆腐也算是炸到一定境界了，哈、哈哈。
　　赵伯这才满意地继续炸着臭豆腐。
　　橙子望着橘子一不小心又吃了满嘴的辣酱，小巧秀气的嘴巴被红红的辣酱熏染变得更加嫩汪汪的，像熟透的草莓。心头有种莫名的情愫慢慢蔓延开来。她笑了笑，没有接口，伸手取过一张纸巾便替橘子擦去了嘴上的辣酱。
　　……谢谢。橘子脸上一红。突然又问，你是不是心里特失望？
　　什么？橙子皱眉，将纸巾丢进一边的垃圾筐。
　　对我失望呀！橙子的表情十分认真。你心里一定在想，Deep blue的当家花旦人前人模狗样的，原来私底下是这副德行！还爱吃臭豆腐！
　　橙子脸上一红。橘子立刻大叫，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呐呐呐！被我说中了吧！她忽然萎靡下来，一手支着额头，声音也有点闷了，橙子你知道吗？我第一个男朋友就是因为受不了我爱吃臭豆腐，才跟我分手的。
　　我也是。橙子不假思索地开口。

　　橘子瞪大了双眼，你男朋友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跟你分手？
　　橙子有些扭捏，半天才吭气，嗯，我……朋友她，她说，我吃完臭豆腐嘴巴有股怪味，接吻的时候受不了……
　　哈哈哈……
　　橘子很不给面子的爆笑起来。橙子急了，伸手推她，喂，你别笑啊！有人在看我们啊！
　　橘子收敛笑意，真无聊。她丢下了筷子，正色望着一脸尴尬的橙子。连分手的桥段……都一模一样。
　　咦？橙子望着她，突然发现彼此眼睛里都多了些亮晶晶的东西。
　　橙子，橙子。
　　喂，你不要一直喊我的名字啊！
　　橙子。你知道今天几号吗？
　　十一月十一号，怎么了？
　　今天是光棍节啊！你这个笨蛋。
　　是吗？呵呵，我都不知道有这个节日。是你瞎编的吧？
　　到家了。橘子站在门口，看着跟在身后一直面带微笑的橙子，嗯，骗你的。哪有这么奇怪的节日。她拍了拍手，开始掏钥匙。好了，我要回家了，谢谢你送我。
　　不客气。橙子微笑，突然探出手去替橘子将落到脸颊的一绺碎发别到耳后。再见，橘子。把手塞进了口袋，她呵出一大口白雾。
　　钥匙差点掉到地上。橘子微微呆住，望着她坦然清澈的眼睛，她的心湖仿佛被丢进了一枚小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讷讷地开口。
　　再见。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