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似画》青青梅子

33、心意

　　事情没那么简单。
　　虽然对十三的表示，青梅有那么一点点的小感动，但是回过神来，感到了不安。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呢？
　　站在德妃娘娘面前，大气也不敢出。空气总是这么凝重。
　　“皇上那边有话，想让本宫代传一下。”德妃轻轻吹着茶杯，“你烧制的杯子果然是讨人喜欢的。”
　　“请娘娘明示。”青梅低声道。
　　“以前老四媳妇想替老十三讨你，你还不愿。那时本宫觉得让你出宫也没什么，不过你一来认得清自己的身份，二来对公主确实有感情，所以也随你的愿。现今老十三亲自向皇上讨你了，按说本宫看着你年岁渐长，也该让老十三了了心愿。”德妃说的很慢，青梅脑中开始飞快的转动，只觉得有些不妙。
　　“皇上那边的意思，”德妃放下茶杯，“当父母的哪个不心疼儿女？八丫头那边可心的人儿也不多，都被要走了，她在草原上怎么过？本宫也有过女儿，不过都不在了。本宫当八丫头和十丫头是亲生的，她身边的人本宫也再清楚不过。”
　　“娘娘的意思，奴婢大概猜到了。奴婢的身份，奴婢一直看的清楚。”青梅觉得压在心上的石头落下了。大概就是这样吧。不安变成了现实，反而坦然了。
　　“你这丫头懂事，本宫一直都知道。”德妃淡淡一笑，“其实，皇上的意思，并没有说死，你随着公主去了草原，过一年半载等公主习惯那边的生活了，或者公主省亲的时候，你再回来也不迟，到时候你便是自由身。”
　　“奴婢知道了，奴婢像从前一样服侍公主就行。”青梅点头。对着娘娘她从来不敢造次。心里竟然平静的跟什么似的。真是神奇。
　　“最近老十三的瓜尔佳福晋又怀孕了，眼瞅着就要年尾了，终于有点信了。希望这回是个男孩子。”德妃又拾起茶杯。
　　青梅觉得有一丝冷风刮过，脸上凉凉的。
　　“好吧，今天的谈话不要告诉公主。老十三那边，本宫自会去说。皇上最近打算再赐他一门婚事，选上了乌苏氏，本宫觉着也挺好，年底之前会让他们完婚。”
　　“奴婢恭喜娘娘，恭喜十三爷了。”
　　“去吧。”
　　这种结果似乎不算特别意外，对于青梅这种本来就比较消极避世的人来说，已经没什么大的打击力了。所以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倒头睡了一阵，再爬起来，发现日子跟从前没什么两样了。
　　很久以前她就意识到，他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在紫藤花架下看她画画的少年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之间出现了很多的人很多的事，看得见的看不见的。他从来就不属于她。属于她的他，只在那些画里面。
　　那个从前只能偷偷看着的少年已经长大了，那个少年找到了她的家人，让她在宫外有了个家，那个少年表明了心迹，还说了讨她进府的话，对她来说，就已经足够。再多的幸福，她的小心脏也承受不了。
　　这么想着，还可以带着笑脸去跟小夏打闹。佩服自己的顽强啊。
　　隔天照例去了造办处，回来在巷道碰到了四爷和十三，忙福身行礼。
　　“起吧。”四爷依旧是冷冰冰的。
　　十三便说：“四哥你先走，我随后到，就跟她说几句话。”
　　“好，别忘了今天的正事。”四爷面无表情的留下话。
　　十三见他远去了，才说道：“看你，烧什么瓷器，又弄的一头灰。”便伸手出来拍拍她的头。
　　青梅想缩头，又放弃了，也许以后只有十四会拍她的头了吧。
　　“十三爷又要娶侧福晋了，被人看见总是不好的。”过会儿她轻声说道。
　　十三手一滞，随后慢慢的收回来：“你怪爷吗？爷如果早两年跟皇阿玛提了，就不会成这样了。”
　　“陪着八公主，也没什么不好。奴婢看的开。”
　　“有你陪着琳儿，爷当然放心，可是这样一来，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娶你。”
　　又有点小感动。青梅抬起头，看着十三：“爷，我们都长大了。您一直在往前走着，奴婢却一直在原地。如果奴婢牵绊着您回头看的话，总是不对的。奴婢知道了爷的心意，这已经足够。”
　　“你的心意，爷也一直知道。”
　　“所以，奴婢不伤心，爷也别难过。”
　　“总归是爷不好，爷给了你希望，又毁了这希望。”
　　“爷，别太自责。您该娶侧福晋还是要娶侧福晋，该生儿育女还是要生儿育女，该办的差事还是要继续办，不管有没有奴婢，这些都是您的责任，从前，现在，并没有什么区别。”
　　“唉，四哥怕是等得急了，现在也不能跟你多说，你且先回去罢，我要马上走了。”十三看看天色，忽然想起自己的事情来。
　　“奴婢送十三爷。”青梅福身行礼。
　　十三点点头，匆匆往宫门口走。青梅却还立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过了一会，他似乎有点感觉，停下脚步，回身看她。两人隔着老远一段路，相互望着，一时间空气仿佛停止了流动。这样子可不行。想到这里，青梅微笑着，挥挥手，转身回公主的院子去了。
　　再也不许回头了。
　　心里默念着，却发现眼眶湿润了。
　　这算是分手吗？其实根本就没有开始，何谈分手？
　　弘晖，你知道吗？一切又回到了开始。幸亏我没有抱什么希望，否则我会多么的失望。

作者有话说

　　反正就是十三现在没法娶她了。都是这些年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