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塔の耽美读书笔记》谈荷容易

24、提灯看刺刀-淮上

　　玛塔字：
　　好吧，容我对以上定义做一下修补，作者是这样定义的：鬼畜渣攻VS深藏不露外表懦弱实则吃人不吐骨头受。

　　其实这并不是淮上作品风评最高的一本，很多人说淮上的《离婚》最好看，玛塔看得不多，最爱的是《大神养成计划》。鬼使神差，却先讲了此文。
　　就我看来，本文有最基本的伦理限制，所以我是万不会打满分的。但是，却抵不住淮上写了这样一个满分的人物——楚慈。

　　楚慈是一个非常极端的人物，他沉着缄默，心思缜密，却又爱憎分明，别人在他身上要过去一分的，他也要要回来一分，说起来，吃人不吐骨头，的确是楚慈这样的人物。我很少在一本书中看到这样尖锐又极端的人物，但是他分明如此极端，用他的凶狠和恨意面对摧残他如斯的生活，但是这种尖锐又充满了迷人的魅力。
　　大概遇到韩越，也是楚慈生命中的一个劫难吧，韩越是典型的军二代，他霸道又自负，自己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故而当楚慈拒绝韩越的时候，他敢用手铐将楚慈锁上两天，敢用枪打开楚慈的房门。任谁，在这样的男人身边呆着，也会神经衰弱的。
　　所以，楚慈不仅仅是尖锐的，凶狠的，也是衰弱憔悴的，他会因为韩越睡在身边而彻夜难眠，他会止不住恶心韩越的每一次亲昵，他战战兢兢地活在韩越身边，好像没有未来地生活，得到的所有工资都铺成进狭小的房屋里，全部挥霍，是一个没有明天的人。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明天，仇恨好像是他唯一的活下去的动力。
　　当这样的人，尖锐却孱弱，凶狠却有着最柔软的内心，当这样的人，失去仇恨的对象——该如何存活。不是该一次次地寻找死亡之路么？

　　这篇文字给人一种剑走偏锋的错觉，楚慈斯文儒雅，却有极其深重的抑郁，这样的楚慈却可以爽利地用军刺划进对方的身体。当楚慈用血腥解了当年的仇恨，韩越的亲人已经遍体鳞伤，两个人居然还能相守。
　　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来说，这篇小说都走得非常悬，甚至再进一步，都就会让人觉得很沦丧。
　　但是这篇文字又异常动人和真实，就好像一朵带刺的峭壁边上的蔷薇，它真实地表露着韩越霸道背后的情深，真实地告诉我们不是每一个霸道攻都有一个温顺受，真实地告诉我们当枪指着额头还能保持淡定的人只是虚构。

　　通篇除了最后部分略微有些偏斜，当然，这种偏斜也不是没有遇见过的，楼主在《二零一三》《保镖》里都接触过这种偏斜的文字内容，也不是不能接受。全局构造并不复杂，简单却清晰地诠释了韩越的深深深情，楚慈的重伤，以及楚慈一次次表露的，微妙而矛盾的情绪。
　　韩越曾经问过楚慈，他是否恨过自己，楚慈摇头，他恨过很多人，却从来没有恨过韩越，即使韩越强迫过他一次又一次，但是最后唯一能够守在他身边的，也只有韩越一个人。他伤害过很多人，甚至韩越的一个又一个亲人，最后却依旧留在了韩越身边。
　　他们的这种情绪，甚至不能用言辞来表达，大概，需要我们将思维和内心，细枝末节地附贴在这片偏斜的文字上，才能感受上几分。

　　淮上是个人很喜欢的一个现代文作家，她的文字细腻，剧情简洁，方向异常大胆，笔下每一个偏斜陡峭到难以接近的人物，都能够绽放异样的色彩，无论是楚慈，还是段寒之……还是其他人。
　　去领略一下这样一本独本吧。

　　玛塔指数：妙文，很爱！

　　吐槽：要是结尾不走这个风格，就好了——走上科幻方向总是让我有点膈应。另外，这样儿都能HE，我太佩服他俩了！他俩真的厮守得下去么？【我真的很爱这本书】

作者有话说

　　提灯看刺刀节选：
——韩越站在病床前，居高临下的盯着他，那目光极其刻骨，似乎要把他此刻狼狈的模样全都刻到脑子去才罢。
“……楚慈，你也有今天。”
这句话简直是一字一字从韩越齿缝里逼出来的，只有他自己知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简直费尽了全部心血，耗尽了全身力气。
楚慈轻描淡写的转开目光，“人都是要死的，我不过比你早行一步罢了。”
“人都是要死的，”韩越低声重复了一遍，冷笑起来：“是啊，所以我特地来送你一程。——刀呢？”
他身后一个手下低着头，双手递上一把二十余厘米长的军刀。
韩越把刀接过来，转手往楚慈面前一扔：“看，我还特地把你最心爱的刀也带来，是不是待你不薄？”
楚慈静静盯着那把刀看了半晌，目光温柔仿佛少女在看自己初恋的情人。这刀和普通刺刀有很大区别，刀柄上没有护手，反而布满了极其粗糙的颗粒用来增大摩擦；刀鞘上也没有皮扣和卡锁，只要轻轻一滑，瞬间就能将刀拔出。
楚慈一手拿着刀鞘，一手握着刀柄，几乎用上了全身力气，连指关节都泛出青白色来。直到将刀柄握至手心发痛的地步时，他才慢慢将刀拔出刀鞘，刹那间昏暗的病房里便亮起一道耀眼的雪光。
刀刃比匕首稍长，大约有十七八厘米，刀身也更加厚，最厚处约有半厘米多。刀尖尽头弧度极大，这是为了在急速格斗中，拔刀瞬间即能砍杀，那弧度顺着手臂方向，因此砍杀范围便扩大到了极致。
如果是内行人的话，立刻就能认出这是铸剑大师Paul Chen为美国顶尖特种部队海豹突击队所铸造的作战专用刀，全世界不足两百把，只有极少数才流落民间。因其强大卓越的刺杀能力，它甚至被武器行业赋予了一个“必杀之刀”的尊称。
因为这把刀实在是太犯杀孽，它的模具在铸造完毕后就被立刻销毁，从此再也没有任何一把新品出世。这仅有的一百余把“必杀刀”，堪称价值连城的绝世军刀。
韩越见识过这把刀的锋利，半英寸厚的实心木板只要轻轻一刺便可洞穿，用刀刃在纸面上一拂，便能不费吹灰之力的划破几十张纸。楚慈当年杀人的时候，只迎面拔刀一劈，就瞬间将一个成年男子的颈椎骨完全挫断，剩余的刀势还足以从另一人前胸贯入，砍断两根肋骨后从脊椎上一刀突出！
那一刀的狠绝，那一刀的惊艳和华彩，让所有人都震骇得如同白日见鬼一般。
“楚慈，你看，刑场上光天化日一枪毙命的死法实在不适合你。好歹我们好过几年，不管是真是假，总还有一场情分。这么着，我今天就给你个自我了断吧，你看怎么样？”
楚慈微微笑着，一手撑着病床，极其费力而缓慢的坐起身，“难得你要做好人，我怎能不领你的情。”
他深深吸了口气，依靠在床头上。他已经清瘦到极点，脸色苍白得让人心悸，甚至嘴唇上都没有半点血色。头发似乎长长了一些，发梢盖住了耳朵尖，几缕刘海拂到眉心，只有一双眼睛仍然跟记忆里一样寒冷而明亮。
韩越冷冷的看着这个人。他原本以为自己心里只剩下痛恨，只想把这个人的血肉撕开骨骼拆开，一口一口的嚼碎了咽下去。谁知亲眼看到楚慈即将死去的样子，他又有种锥心剜骨的，恨不得随之去死的痛苦。
“韩越，”楚慈笑着问，“我要死了，你应该高兴才是，怎么一脸要哭的样子呢？”
韩越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满眼的讽刺：“你死了应该有不少人都觉得高兴，怎么可能有人为你流一滴眼泪？”
“……这倒是。”楚慈叹息着点点头，“我也不希望你们流一滴眼泪，平白脏了我轮回的路。”
韩越刹那间握紧了拳，手背上青筋暴起，极其可怕。
楚慈轻轻抚摸着刀身，动作非常轻柔，就像是对一个经年的老朋友道别一般。他手上有微微的热气，将刀身熏起一点薄薄的白雾，然后刹那间就散去了。
“韩越，你还记得当年我走的时候，你问我的那句话吗？”
韩越沉默的站在那里，半晌才点头道：“是，我问你这辈子造了这么多杀孽，有没有曾经爱过什么人。”
楚慈慢慢抬起手，将刀尖对准自己心脏的位置，抬头对韩越笑道：“现在我可以告诉你答案了，我的回答是——不，没有。我楚慈活了二十多年，从没有爱上过任何人。”
韩越刹那间似乎完全僵立在那里，只死死盯着楚慈，不说话也不动，完全没有半点反应。
楚慈脸上的笑意似乎加深了些，仿佛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歉意一般。就在这个时候他微微吸了口气，猛地把刀刺向自己的心脏——
呲啦一声。
鲜血在半空中飞溅，那一瞬间仿佛被无限延长。满眼的血红色是如此鲜烈，仿佛带着刻骨的炙热，能把人的眼睛生生灼伤。
如此刺痛难当，让人忍不住想哭。
……然而却连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果然过了五十分钟左右，一个穿化工人员白大褂、约莫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出现在迪厅门口。往群魔乱舞的大厅里扫视一圈之后，他分开正HIGH的众人，慢慢往韩越这一桌走来。
从他站到迪厅门口的刹那间开始起，韩越的眼睛就定在了他身上，顺着韩越的目光，好几个人也同时往门口望过去。
那年轻人不论是穿着还是气质都和众人有很大的不同，甚至可以说是格格不入。他大概是真的才下班，化验室白大褂都没脱，但是也没系扣子。里边穿着一件淡蓝色细纹衬衣，一条铁灰色西装长裤，衬得他十分清瘦挺拔。
这样稳步走过来的姿势，竟然让人觉得他腿格外挺直修长。侯瑜一直盯着他，直到他走到韩越面前，他才注意到这人的脸也很漂亮。五官轮廓极其俊秀端正，没有半点风尘场所里那些男女的媚气，倒是给人一种非常冷肃、沉稳、秀丽而端庄的感觉。
侯瑜倒是把一开始的调笑心思收了收，心想这也许就是所谓高知人士身上的书香气，让人看了就……看了就想安静下来，好好跟他说说话，聊聊天。
——韩越张了张口，最终低声问：“楚慈，你恨我吗？”
他等待了很久，楚慈都毫无反应。
也许他根本听不见，也许他神智已经恍惚了，就算听见也做不出回答。当然，更大的可能性是他根本不屑于回答韩越的问题，就如同他平常一贯的坚硬的沉默一样。
韩越把楚慈紧紧搂在怀里，看着窗帘缝隙中隐约透出凌晨的天光，耳边是楚慈微弱而冰凉的呼吸。
过了很久他才感觉到楚慈在他怀里，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听清的低声说：“……不。”
韩越猛的抬起头来看他，却只看见楚慈缓缓的闭上眼睛，脸上有种疲惫到极致之后的空白。
……也许是听错了吧，韩越想。
——在走进手术室大门的时候，突然楚慈脚步一停，回过头来望着韩越：“其实那天在医院里，我对你说过的一句话是骗你的！”
韩越愣了一下。
楚慈并没有多做解释。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什么东西带在左手无名指上，紧接着把手向韩越挥了挥：“要是我活着出来了，就告诉你实话！”
那个东西在窗外的阳光中闪动着晶亮的微光，那是一只让韩越十分熟悉的，他曾经放在手里摩挲过很多次的白金螺丝男士对戒。
楚慈笑了一下，带着那只戒指，头也不回的走进了手术室。
【没有回头看小说呢，就随便节选了几段自己印象深刻的，当然，这几段也是故事情感最深重的走向，大家意会得到吗？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