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跟我说起感情》血红蒲公英

2、第二章

　　第一章
　　大一时，他先招惹的我，说什么被酷得要命的我迷上。
　　我酷吗？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冷血到结冰。没什么可以点亮我黯然的生命……我也不解世间的温情，似乎只有血腥和暴力，才能唤出灵魂的热度。
　　而他，是世间的“明珠”——集万般宠爱于一身，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身边的人更是呼之而来，挥之即去，从未珍惜。
　　讥讽的是，我的冷酷拒绝，反激发出他的倔强和叛逆，令他执念无比。

　　哦，在这里，解释下——
　　我是顶着长发，到肩膀吧，穿着印着大大骷髅头的蓝T恤和破了几个洞的牛仔裤，手腕上缠着些乱七八槽的金属链子，去大学新生报到的。
　　本人很瘦的，1米78，56公斤，18岁。长相嘛，皮肤很白，单眼皮，但眼睛很大，略显无情的薄嘴唇，属于有些秀气。
　　一直以来，我给人的感觉，很酷很拽，基本不笑，眼睛总阴冷冷的，有些瘆人。过去高中的三年里，我极度沉默寡言，话很少，却一点即炸，暴走是常有的事。
　　与我相知的人无外乎两类：一是过命的死党；一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一般不搭理的。死党们都赞我够义气，为了朋友流血玩命从不皱下眉头、讨价还价的。而另一类人则说我蛇蝎一样，面冷心狠，绝非善类。
　　其实，我就是个不知怎样消遣自己青春的主儿。

　　快中午时，太阳毒辣辣的，从大地升起的热气滚烫如火，灼烤得皮肤都要层层干裂，喉咙都要吱吱冒烟。
　　好容易交完学费出来，刚下楼，就看见远远的停着辆超拉风的摩托，从上面下来个人。心里还感叹呢：操，哪来这么只鸟。
　　那是个穿着黑T恤迷彩裤、皮肤黑黑的高个男生，瘦长脸高鼻梁，眼神很凌厉，人长得非常帅气，脖子里粗重的项链金光闪闪。
　　不由皱起眉头。我对这类人异常敏感——他们的共同特征：举止嚣张、态度傲慢、张扬虚荣、极易挑起事端，报复心强，相当难缠。相信我，决看不错的。
　　把旅行包从后车架取下，男生就靠坐在摩托车上嚼口香糖。突然，他朝我看来，明显的一愣。
　　操，你他妈认识我吗？我不客气地回瞪他。
　　他把我上打量了下打量，将那条破洞的裤子看了良久，竟对我咧嘴一笑。
　　嗯，牙可真白，白得耀眼，都能做广告。
　　有些不爽，笑P啊，没见过啊！真他妈找欠！这时，手机突然响起，我就在路边停下接起。
　　电话里，我妈问了好多问题，报到顺利吗，东西领全了吗，宿舍怎么样，饭菜习惯吗，洗澡方便吗，同学怎么样，老师怎么样……我冷冷应着，已不耐烦。
　　你爸开车送你的吗？当我妈试探着问出，我火了，冷冷俩字：“挂了。”
　　合起手机，却见那男生仍在原地，旁边还多了俩男生一女生，看起来满熟腻的样子，谈得好不热闹，你推我搡，笑声连连。
　　老妈的这通电话又勾起许多无可救药的陈年旧事……本以为早已倒空的心，象燃起地狱烈火般，愤怒不甘着，却无处发泄。
　　点支烟，我又打个电话，答应下午4点帮学弟打群架。

　　晚上回到宿舍，伤痕累累的我把舍友们吓得从床上统统起立。
　　“我周凡。”冷冷报上名字，然后问：“我床呢？”
　　大概是眼神太过阴毒，好半天了，才有人反应过来。
　　一个又黑又壮满脸是痘的男生，忙不迭地指着左手靠窗的上铺：“周凡是吧，那是给你留的床。”他叫国栋，一个系的同学，后话了。
　　不算友好地点一下头，把包扔上床。回头看，早上扔门口的行李，给人挪床底下去了。我就拖出来归置东西。
　　其实零零碎碎，也没甚东西。换洗的衣服也就那几件，两本从别人那儿顺来的小说，生活用品若干，CD若干，一只叫“臭臭“的狗布偶（高中一喜欢我的女生送的生日礼物）。最值钱的，当数刚买的电脑本。
　　期间，听他们低声说起，有人快把家搬来了，还有带一月口粮的，有些好笑，又不好笑。
　　等舍友们做完介绍，国栋好心着把热水借我用，大家就算认识了。
　　那天，只对下铺叫寇鑫的有些印象，那人长得挺像初中的一死党，笑起来也满象的，所以难得好感。
　　收拾完东西，把衣服什么的塞进柜子，又铺好了床，我只穿条内裤，拿着盆和毛巾、洗浴液去盥洗室冲洗冲洗。
　　这所大学的住宿条件很差，6人间不说，还没独立卫生间。洗衣服、洗漱只能去走廊中间的盥洗室+厕所。打热水得去餐厅后面的水房。澡堂每周二四六对女生开放，一三五对男生开放，听说卫生条件非常龌龊，还经常丢东西。
　　结果刚出门，就看见一高个男生在走廊打手机，脸冲着这边。
　　阴暗暗的光线里，看不清那人五官，只看到脖子里金晃晃的一条。
　　对那条可以拴狗的链子，我很是认得，忍不住多看一眼。
　　等冲洗掉头上和身上的血迹，顶着条湿毛巾出来，他刚好打完电话，就跟我对上。
　　大概脸上的淤痕很严重吧，他很没礼貌地盯我看——说不出的感觉，不舒服，有点发毛……那种凌厉阴冷的眼神，很侵略性的，象要把你扒光，赤裸裸地暴露在舞台灯光下。

　　回到宿舍，爬上床，也不管他们神侃什么，我就戴上耳机听嗨曲，听着听着睡了过去。
　　第二天，他们还说我音量放那么大，整屋都听得清楚，也不怕耳朵坏掉。
　　谢过替我拿下耳机的眼镜男，名叫张霄汉的。我端着脸盘去盥洗，又碰见“金链男”。他马上认出我报道时的那身打扮，也看到我脸上的伤，于是又研究。

　　军训10天，是很苦很累的10天。
　　我体育明明很厉害的，无论是100米还是长跑、篮球，可偏到踢正步，出尽了丑，丢光了脸——严重顺拐。
　　而且教官越纠正，我越“死不悔改”，一抬腿同侧的胳膊“唰”就上去了。周围哪个笑声不断哪，都赶上看小品了，别班来围观的也不少。
　　酷日之下，众目睽睽中，我漠无表情，将腰杆站得如枪般笔直。最后，连教官都服气，由着我去了。

　　军训结束那天，本来还“哎呦哎呦”咋呼着要爬回去睡觉的舍友，个个来了精神，骚动着出去玩耍下。
　　于是一大帮男人，认识的不认识的，一屋的不一屋的，一系不一系的，相约着呼啦啦地就出去。
　　商量着坐公交去，回来时几人打一辆车。结果，一到市中心的商业街，二十几个人就分成好几拨，有吃羊肉串的，有去酒吧的，有KTV的，有逛街买衣服的，有看电影的……我想买书，打算去新华书店转下，一抬头却见“金链男”在旁边杵着，他也刚发现我，于是场面有些尴尬。
　　“你好。”他先打的招呼，有点点小不自然。
　　“你、好。”
　　“乔章，你呢？
　　“周凡。”
　　“我是自控系的。”
　　“中文系。”
　　然后，两下无话，僵住了。
　　路边傻站的空儿，我发现这人真高，有1米88吧，我足比人家矮了一截。
　　“去必胜客吗？”他指指路边。
　　正要回答，手机响了——他的。
　　还是跟女生呗，看那腻歪样儿，傻瓜也知道。
　　有些不耐烦，左顾右盼的，无意中，却发现他回头率挺高。
　　5分钟后，他收起手机：“走，我请客。”
　　“不必。”晃晃手里的手机，我冷冰冰说着：“还有事。”丢了他，扬长去。
　　我记得乔章这名字，他在这届新生人气很旺的。据说家里相当有背景，至于是官是商就不清楚了。一直以来，我特反感这类人——高中时，学校里就有一货，仗着家里有钱有势，鼻孔都长到了天上，狂得不得了。所以，碰到富二代时，我是能有多远就躲多远，省得恶心到。
　　没成想，我一时的傲慢无礼，竟激发起这位爷无比的好胜心和好奇心来。于是……有段日子，他看我时总若有所思。

　　我并不冰雪聪明，乔章身上的一些世故，我总不懂，也不想去懂。。
　　其实，了解乔章后，发现他很有反骨——你越是远离，他越要靠近……不达目标决不罢休！
　　之后，他算尽一切机会亲近我。
　　晚上够级，他光明正大来混。
　　我玩游戏，他挨边儿看着。
　　出去喝酒，他兴趣盎然，非要凑合。
　　周末消遣，他落落大方跟着。
　　吃饭打篮球去图书馆,总叫我一起……
　　明明跟他不熟的，也不一个系，所以我很不乐意，找各种理由推辞。可他愈挫愈勇，脸皮倒是厚得可以，搞的我那些舍友尽揶揄我：“小周，乔少不是看上了你吧！”
　　其实，那时的他只想跟我做朋友而已，喜欢上我的事打死他也未曾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