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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彩虹牌小飞侠》第十章

      《彩虹牌小飞侠》第十章(修改版)
      更新时间: 08/03 2002

      《彩虹牌小飞侠》

      阿塔

      十

      他在的地方冷冰冰的,连温情一点的颜色都没有。黑色、白色还有淡淡的灰色大块大块地拼贴在一起,密密匝匝,象是无数个陷阱,等待猎物自己落入。

      地面是深蓝色,海一样的蓝,海一样的深。

      我径自走了进去,看见他冷冷的一张脸,站在那里,几个人围著他不知在争论什 麽。

      浓浓的火药味弥漫在空气之中,紧张得仿佛一触即发。

      他为了什麽在生气?为了什麽对他们发那麽大的火?

      我,一无所知。

      我有些不安,有些忐忑。

      整整两个星期,我没有看到他。那条清晨的路上,好象不会上演幽灵人间三的样子。

      为什麽有一有二却没有三?我忿忿,我不爽,我,唉,我有些等不及。

      我站在他的身後,轻轻地咳嗽一声,我说:“方先生,你好。”

      我紧张地等待,等待著他能听到我的声音。请,请快点转过来看我,我在心里对他说。

      请看我。我在心里说。

      他终於转身,一脸的吃惊:“你怎麽来了?”

      声音里藏不住的欢喜和快乐,我听得出。

      我笑,很好。

      我继续微笑:“我只是路过,方先生。顺便提醒一下,你好象忘了一件事情。”

      他大惑不解,眉头紧皱地看著我。

      我开始得寸进尺,我开始指责他的背信弃义,我说:“仲信,你还欠我一顿饭。”

      “哦……,”他立刻就笑了,一脸的阳光灿烂和释然:“先等我一 下。”

      他转身和那些人不知道说了些什麽,有个中年女人一直皱著眉在看我,目光凌厉气势逼人。我视若无睹镇定自若,当她是阳光或者空气,总之是理所当然的存在。她也许是不敌也许是不屑,竟然大方撤退,留 给我一个清晰背影。

      他拉我到了场子的角落里,忍不住的笑意:“最近太忙了,没有时间去找你,你生气了?”

      我不听,转过头去看空气:“方先生,你说什麽?”

      他终於笑了出来:“我最近真的很忙,你又不让我打电话。”

      我耸耸肩,满不在乎地对他说道:“你不请了没关系,把饭钱给我,我现在经济紧张。看在我们比较投缘的份上,你只要给我七八百就好。”

      他想了想,又问我:“这一期结束後,我每天请你四顿,早、中、晚,再加上夜 宵,如何?”

      我瞪著他不出声。

      他把手举过头顶,轻笑著说道:“我发誓。”

      我终於点头:“方先生,交朋友总要拿出点诚信来。你这个样子难怪人缘不好。”

      他微笑,并不反驳,反而问我道:“你特意来看我?”

      我一楞,有些著急又有些怒气,不满地说道:“你倒是会自做多情。”

      他还是微笑,却不否认。

      我看见那些人在场子周围晃动著,我心急地说道:“那就说定了!我先走一 步。”

      他有些吃惊,但是很快就笑著开起我的玩笑来:“这麽急?女朋友?”

      我笑,低声骂他道:“别胡说,根本没有的事。我得走了。”

      他把手放在我的肩上,有些惋惜地说道:“我送你出去。”

      我看著场内人来人往,在心里深深地叹息:只怕那样不好。

      於是,我摇头,我说:“我们之间何必客套?工作要紧,你去忙吧。”

      他轻轻一笑,低声对我说道:“我只是怕你不高兴。”

      我的脸上仿佛被人轻轻地掴了一掌,微微的有些发烫。我将藏在衣兜里的手紧紧握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他:“我若是不高兴你又会怎样?”

      他有些困惑,答道:“就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所以才不想你生气。”

      我的心被高高抛起,仿佛要逃出胸腔永不回头。

      我轻轻咳嗽一声,努力掩饰自己的慌乱。我镇定地问他道:“那麽方先生,你是否记得我们初次见面时你曾说过什麽?”

      他大窘:“亦明?难道你现在还是介意?……那时我以为你与那些人一 般无二,所以言辞之间有些过分。”

      我心想:彼此彼此,那时的我亦非谦谦君子。

      正在神游之际,他突然贴近我的身体,在我耳边轻声说道:“那麽周六晚上老地方见,不见不散。”

      我失笑:“喂?方老先生?莫非老年痴呆发作?我们去过的地方虽然不多,可是也不少。哪个地方又成了老地方?”

      如果他敢说是福誉一条街,那我立刻翻脸不认人。

      他微笑:“我们遇见次数最多的那条路。”

      我有些赧然,却又故意盯著他看:“只是两次而已,多麽?”

      “以後就多了。”他毫不在意地接过了我的话,顺便为幽灵人间三四五 六七的上 演铺路搭桥。

      “好好好。”我顺风下海,日行万里,“只要你坐庄,刀山火海我都去。”

      他叹气:“亦明,重音在哪?是‘你’还是‘坐庄’?”

      我只笑不语。

      言多必失。如今行路,步步都要仔细小心。

      当心陷阱。这四个大字我铭刻在心。

      我微笑。

      你若是在意,自己去想。

      我把手插在外套的衣兜里,转身离开,留他在我身後。

      回家後,我坐在电脑前面呆呆傻傻地等待著周末的来临。在此之间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奇慢无比,充满了压迫感。

      我等待著周末,就好象是等待著枪响的短跑选手,就好象是等待扣动扳机的子弹,焦急而且不耐。而同时,新连载开始陷入僵局,我面对著冰冷的电脑一筹莫展。

      男女主角的感情问题不停的折磨著我,无休无止,令人发狂。他和她本该有更进一步的发展,可惜我却想不出什麽合适的场景让他们相互表白。

      “浪漫!一定要浪漫!”女编辑双手叉著腰,如狼似虎地对著我吼。

      折磨啊折磨,我躺在床上把音响开到最大。聚散离合,一切随心就好,何必如此麻烦难缠?

      我把连载扔到一旁,专心地接著写我的另一部小说。

      每个夜晚少年都会在路灯下等待。当那个家庭教师就要走过他的面前的时候,他就会忽然伸出腿来绊住她。

      可她却从来没有被绊倒,只是轻快地跳起,然後落地。柔软的黑发安静 地落在她裸露的肩膀上,仿佛突然陷入睡眠的小兽。那时,她会留给他一个顽皮的笑容,纯净而且天真。两个人,从来都没有说过话。

      於是这样的场景一天天的重复著,她总是在他面前走过,而他,总是想要绊住她。

      终於有一天,他忍不住,於是问她:你为什麽要做这种事?是不是很缺钱?

      她没有回答他的任何一个问题,却在他面前咯咯地笑了,笑得那麽放肆,那麽无忌。他不禁有些恼羞成怒,他说:“你这个样子多不好?”

      “这样怎麽不好?”她毫不在意。

      少年吃惊地看著她,指间燃了一半的劣质香烟掉到了地上。他低下头,心里说不出是什麽感觉,羞辱,愤怒,还有失望,一起向他袭来。他以为她会说些别的什麽,至少不应该是那句轻飘飘的“这样又怎麽样?”。

      她还是无所谓,“只要快乐就好。”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她拉起他来,他没有反抗,也没有想到要反抗。

      那个小镇有很多迷宫一样的防空洞,年纪比他和她都要大许多,可惜知道的人很少很少。她拽著他在漆黑一片的地下尖叫著乱窜,两个人在阴森的黑暗中紧紧地握著对方的手,不敢放开。

      “下次带著蜡烛来,我们去探险。”上来以後,她在路灯下捋著散乱的长发。

      他很不屑,带蜡烛探什麽险?她笑他:“笨蛋,带蜡烛不只是照明哦! 要是氧气少的话蜡烛就会灭,我们就赶快逃。”

      他突然脸红,觉得自己好象一根钉,被她的笑声一下一下地敲进了坚实的墙壁之中,挣扎不得。

      之後的几个晚上,他总是想起那一片无边的黑暗,还有她温暖的手,辗转难眠。

      周六的清晨,我又去了市图书馆,一张张地翻阅那些娱乐报纸和杂志,仔细地搜寻著所有关於他的花边和报道。一直看到眼花,一直翻到手 软,我才无力地停了下来。

      这些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光是看看就够我头疼一阵了,他要是能维持 下来也算是超人。所以我对自己说:假的假的全是假的……

      不过,那个吞安眠药死掉的男孩也许不一样……因为,自从出事以来,他突然收敛了许多,最起码花边的数量锐减。

      我把一切书报放回原处,沈默地起身离开。

      我一直向前走去。

      苏平路。

      三山道……

      再走,再向前走,那里就是山,翻过山,就是海。

      我叹气。轻柔的风拂著我的脸,我在阳光下微微地眯起了眼睛。

      我停了下来,捏著那粒扣子轻轻地对它说道:“那边是山。”

      周围一片静默。

      我再叹气:“山後是海。”

      依旧是沈寂,好象隐约能听到海浪拍打堤岸的声音,亲切而且温柔。

      那里啊……

      是飞机出事的地方。

      我坐在路边,开始发呆。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是麽?真是这样麽?

      我不知道。

      他啊?他如何看我呢?

      我呢?现在的我,又是如何看他的呢?

      我只能叹气。

      唉!

      他是男人。

      我有些茫然,男人?我想,我知道的,他是男人。

      可是,他要是女人那该多好?

      我笑。

      恩。我捂著胸口笑:这到底是怎麽了呢?我想什麽呢?

      我喜欢女人。我对著手掌心里那粒小小的扣子说。

      当然,我不喜欢那种小鸟依人的似水柔情。我福薄,消受不起。

      我喜欢的女子,呵!你只去瞧瞧赵敏。偏偏那个命带桃花的张无忌呆呆傻傻,不懂得她的好。我喜欢那种美丽却又不俗气的女人,倔强而且 聪明,独立而且果 敢,不拖泥带水,不逶迤忸怩。

      比如说小雯。

      只是现在的她变了。

      我抬头,薄薄的云轻轻流过碧蓝的天空,一丝一丝,不留半点痕。头顶上,八月的芙蓉树,随风招摇,哪里有一些些的仙气?

      不由得想起李太白的那首妾薄命。

      想当初:

      长门一步地,不肯暂回车。

      现如今呢?

      雨落不上天,水覆难再收。

      君情与妾意,各自东西流。

      昔日芙蓉花,今成断根草。

      我握紧了那小小的扣子,心里不知道是什麽滋味。

      小雯。

      她已经去了上海,一周以後才会回来。

      临走的时候她对我说:“亦明,等著看好了。九月的国际服装节上,我就会一鸣惊人。”

      她自信满满,豪气冲天。

      我看著她瞠目结舌:“小雯,你才签约多久?”

      我当然相信她会出名,只是,不能相信那一天会来得那麽早。

      她说得也未免太象童话,在服装节上一鸣惊人?连我这个局外人都知道那种事情的难易程度。不是我泼她冷水。人,最怕的就是妄想症。

      服装节可不是模特大赛。我对她说。

      她微笑,带些不屑,带些得意。

      我只好沈默,不再多说。如今的她,羽翼已丰,志在必得,和当年简直两样,罢罢罢!我何苦多事?

      於是她拎著皮箱,潇洒离开。我看著她窈窕的背影渐渐远去,竟然懒得起身相送。

      她走了,我想的却是:她身上那件白衬衫,你晓得多少钱麽?那条牛仔 裤,你清楚它的价钱麽?

      唉,真是的,我苦笑,她可是越混越好了。

      我呢,我还在挣扎,一点点的快乐都要患得患失斤斤计较。

      我把手中的扣子握得更紧了,不知道为什麽觉得有些上不来气。眼前浮现出他的脸,微笑著,却不说话。

      我继续向前走。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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