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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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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没有睡醒,只觉得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一轻,有什么东西钻来进来,一下子把我抱个满怀。猛地睁开眼睛,竟然是大半日不见的林誉。
他模样有些狼狈,但是脸上还带着笑意。
“我的好王爷,你别乱动,让我好好抱一抱。”
我这才发现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在了打理好了的客栈里面,林誉把我勒得紧紧的,下巴靠在我的肩上,听着他恳请的话语,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立刻软了下来。
良久,他才继续说道:“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问道:“是出了什么事情?”
他道:“现在没事了,一切都很妥当。不过你是怎么知道那天不走就再没有机会了?”
知道他不愿意让我担忧他度过的如何凶险,我说道:“那位死者并不是周员外。”
他惊讶道:“竟然不是?”
我点头道:“确实不是,与他们所说的时间差上几分,而且那尸体手上有老茧。明显是做事的人。”
他点头不语,却把我搂得更紧了。
一直被他用这个姿势抱着,我觉得脖子也有些酸了。听到他轻微的鼻息,顿时打消了推开他的念头。
第二日醒来时发现抱着自己睡了一晚的男人早就不在了,因为姿势不对,我浑身都感到酸涩难受,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还在暗暗生着林誉的气。不动声响地钻进我的被窝,第二天连个人影还没见着,又不见了。
我捂上被子翻来覆去,可能是因为天已经亮了,根本就睡不着。
没多一会,却见房间门已经被人打开,是林誉,他模样神清气爽,一点也不像昨晚疲惫模样,感情是昨天把我当抱枕睡得不错。
我背过身子,装作自己已经睡着了。
只听得到他走到了床边,给我整理了被子,叹道:“王爷什么时候喜欢上了假睡?”
听他这么说我也不作声,管它真睡假睡,闭上眼睛就当自己是睡着了的。
他唤我几声我都没有应他,似乎已经见了成效,他也不喊了。就在我以为他要离开的时候,只觉得身上一轻,被子已经被掀了开来。
他站在我面前笑道:“我的好王爷,你果然是在装睡。”
我知道自己是没办法在闭着眼睛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了,坐了起来,整了整自己的衣服道:“才半天没见,你这个林誉倒是胆子大到掀我的被子了,是不是看我在父皇面前失宠就这么得寸进尺”
我还没有说完,嘴巴边已经多了一勺热粥。我抬眼一看,林誉正对着我笑:“好了,我哪里敢得寸进尺啊。今天起得早,便去煮了热粥来给你喝,来尝尝味道如何?”
看他真诚样子,我不忍心拒绝他,何况美食就在嘴边,一张口,那勺热粥就进了嘴巴。
入嘴时候并没有什么特别感觉,但是时间稍微长一点时候,竟然有所不同。
我抬头惊奇道:“这粥真是你煮的?”
他笑道:“这是当然。”
我道:“味道很特别。”
他道:“我放了一味少见的香料,以前随父亲出征的时候,经常会遇到一个人在野外的情形,不像你这个王爷,锦衣玉食的,在野外的时候自然要学会煮饭。”
我捧着他递给我的热粥,慢慢地喝着,他给我讲着一些自己的事情,顿时觉得面前这个男人也一路经历磨难过来,比起我来一定劳苦许多吧。
出了集镇在凤阳湖和五千士兵会合之后,行程不能再拖,因此下一个驿站我们并不打算住一天。不过几日时间便到了总兵营。
主将刘云听闻我来了,竟并没有因为我算是带罪之身,对我恭恭敬敬,他年纪不大,却给人感觉做事稳重。
当天晚上我,刘云和林誉一起在营帐里商议战事。
刘云先是给我们介绍了目前的军事状况,蛮族有五万兵马,加上这几日环境恶劣,我军能战的士兵也只有不足两万,如今算上我手中的援军,根本就是车水杯薪。
刘云指着地图说道:“经探子的调查,他们目前在我军军营的侧前方二十里以外的旱地。而我方在靠着湖边,水源比较充足却是粮草快要耗尽。”
林誉声音也沉了下来:“粮草竟然会不足?”
刘云点头道:“听说今年闹饥荒,运往这儿来的军饷被人劫了去,我几次派人去催,总是空手而归啊。要不是住着靠着的百姓们送来的一些粮食,这仗我看不用打就输了。”
想不到军队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军饷向来最重要的一项,我道:“粮草不足有几人知道?”
刘云道:“除了我,也就只有我手下的两名副将了。”
我微微点头,神色稍微好些,说道:“这件事不能让士兵们知道。”
刘云了然道:“这是自然,只是军饷也只能撑上几日,不知道王爷有什么计策?”
我指了指地图蛮族军营驻扎的地方说道:“他们处在旱地,地方比较干燥,断敌方粮草是最好不过了。”
刘云听了脸上立刻一喜,但是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眉头又皱了起来:“妙计倒是妙计,但是存放军饷的重地,一般也是在军营后方,潜入进去本来就已经很严格,断粮草并不是容易的事情啊。”
我正要说什么,林誉道:“不如让我去吧。”
他的摸样认真,没有半分玩笑意思,我心中一突,不知怎么的就想阻止他。谁知道林誉的手什么时候已经在桌下偷偷地握住了我的。他目光灼灼,说道:“王爷,你难道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了吗?”
我一怔道:“……自然知道。”
他笑道:“这点事情要是做不成,我怕我家老头子真要打断了我的腿。”
我明白他心意已决也不在勉强他,继续说道:“我们只有一次机会,所以必须一鼓作气赢了敌军,不然必定惨败。”
林誉接道:“这几日的粮草一定要给得充足,做出我军并不短缺粮草的样子才好。”
刘云点头称是,来回讨论下来,布置好一切事项,天色已经微微亮了起来。
我出了议事的帐篷,看着刚刚升起来的太阳,叹了一口气,阔步朝着自己住的帐篷走去。身后的林誉也追了上来:“怎么,看王爷的脸色并不是很愉快。”
我正想骂他,可是见他一张笑脸,又想起今日之后大概就见不到这人了,只好把已经落在嘴巴上的话语咽进了肚子,说道:“那件事本来不该你去做的。”
他嬉笑道:“那我该做什么?”
我仔细凝着他道:“你该在上京领着你的御林军过着安稳的日子。”
他脸色沉了下来,低声道:“王爷,你是什么意思?”
我道:“自然是话中的意思。”
见他神色似乎想要把我整个人给撕裂开来,可是这又是军营重地,他不好动手,只是站在我身边良久之后什么话也没有说,就丢给我一个冷淡的背影走了。
我知道他是生气了,心中也有些不快。这人要做的事情总不与我商量,让人措手不及的真让我心中极不愉快。虽然不得不承认,这件事情林誉去做怕是最适合,可是心里却不愿意派他出去。
是太过凶险了吗?
回到了营帐里,我没有心思沐浴,便仰躺在床上,睡了下去。
我还是被刘云给叫起来的,那时候天色已经发暗,我一看,自己竟然睡了近十个时辰。草草穿上衣裳,就要去安排军营要事。
刘云却笑着阻止我道:“王爷,那些事情林将军已经安排妥当了,不必再操心。”
我一怔,想了想道:“那林将军现在人呢?”
刘云道:“已经带着军营里身手比较得力的几人去了敌营?”
我惊道:“什么?已经上路了?”
刘云道:“不错,已经走了将近一个时辰。哎——王爷,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加快了脚步道:“有些事情还没有向林将军交代,这边的事情刘将军可要多倚仗你了。”
还不等刘云追上来,我已经出了营帐之外,不远处的车夫似乎早就知道了我的心思一样,一架马车横放在我的面前,我还没来得及询问,他已经掀开了帘子。
我一咕噜就钻了进去,马车一个调转,竟然很快就将身后的人甩在后面。
等看不见追在后面的人时,我才掀开帘子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要离开军营的?”
他道:“我看见了清晨里将军和王爷的吵架。”
我挑眉道:“你想说什么?”
他的背微微耸动了一下道:“今天将军走的时候脸色似乎并不好,我觉得你们还是见上一面才好。”
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我心里一酸:“他可有说些什么?”
车夫加快了速度,良久才说道:“将军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看他表情,我担忧任务会出事情。”
我心道林誉心思缜密,虽然敌营险恶,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但是如果他因为和我闹脾气……我一时间不敢想下去。叹了口气说道:“你快些吧,我也有些事情还没来得及对他说。”
大概不到半日时间,我们已经到了一个小集镇上。车夫解释道:“再往前十几里就是敌军的军营了,将军应该会在这个地方歇脚。”
我点头掀开了帘子,发现集镇里面虽然行人不多,但是还算热闹,心里不禁奇道:“这个集镇明明地处两军交战之间,为什么却没有一点兵荒马乱的感觉?”
车夫是个聪明人,不在军营从不道破我的身份:“公子,您大概不知道,这个集镇是重宇公子掌管的。”
我的好奇一下子被勾引起来,跳下了马车,问道:“你倒是说说重宇是个什么样的人。”
车夫很快将马车停好,随着我身后道:“属下曾听将军说过,重宇这人行事低调,但是眼光毒辣,处于战乱他非但没有因此损失,还让集镇都百姓发了一笔小财。”
我一边走一边说道:“战争最担心缺粮草。”
进了酒楼之后,里面客人还在说说笑笑,哪里还有什么两军打仗的气氛?不过看他们手掌间都还有一层厚厚的老茧,心中有所了然。
店里的小二见我们进来,立刻迎了过来,一边邀着一边笑道:“公子是外地人吧?”
我道:“来这里寻人。”
小二道:“这就难怪了,我们小镇上本来外来人就少,加上又是战争,外地人更加没几个了。公子这边请。”他说话神态恭敬,井井有条的,领我们上了楼。
楼上布置十分清新,座上人并不多,目光所及,我却不禁一怔。
小二似乎察觉了我的神情,问道:“公子怎么了?”
我指着坐在不远处的男子道:“这是什么人?”明明衣着普通,但是整个人的气质完全不同,就像是隐世的高人。
小二嘻嘻笑道:“这位是我们的县太爷重宇。”
进了包厢之后我询问了一些关于林誉的事情,只是他似乎并没有见过林誉。我心道林誉应该只是在镇上稍作停留便离开了。整理好思绪,也打消了会一会重宇的念头,吩咐车夫准备一些干粮立刻上路。
上车之后还没有半刻时间,只觉得车身一晃,整个人朝前一摔,就听到外面的车夫喊道:“有埋伏,公子快走!”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闷哼一声。
我掀开帘子,发现面前英俊男子正对着我笑,他气质应属上层,目光带笑,唇角一扬,说道:“王爷,我说过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我收住心神,发现车夫已经倒在一旁,再看这人身后几名穿着黑色劲装,手持刀剑的男子,目光又落回原处。这人我见过,在周员外家时候他曾经闯进我的房间。
我冷淡道:“你就是重宇?”
他收起手中的剑,笑道:“正是。”
后来我才知道这重宇原来是蛮族的二王子,为人随性,做事手段却是极其厉害。
重宇并没有伤害我,甚至还邀我加入他们蛮族。
他将我带回了他的住处,将我软禁起来。我心知斗不过他,车夫又死去,想要逃脱实在不容易。一时间,真是让人急坏了。
只希望进了敌营的林誉不知道我已经落在了对方的手上。
我在房内转了几圈,想开了门直接走出去,可是又被站在门外的侍卫给阻挡了去路,只好退回房间。
转累了,只能坐下。
这时,一位丫鬟端着饭菜走了进来。
很快她便将饭菜好好地端放在桌上,我抬眼看她一眼,现在的情形我哪里还有心情吃饭?冷淡地转过头去说:“我不饿,你端走吧。”
丫鬟端菜的手一顿,快速的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饭菜也不收拾走,就默默退下。
我心里暗暗奇怪,这么怪脾气的丫鬟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心里记下,看着天色已经黑了下去,我枕着自己的手腕,仰面看着房间当中的布置。
屋子虽然不是很华丽,却是文雅之极,墙面几处都是挂着字画。我心里不禁一笑,这蛮人居然也喜欢风雅的东西。不过重宇的模样并不如想象中的那般,而是有些像南方俊秀潇洒的公子哥。
或许是他是在南方长大?
他这次抓了我不会是要将我作为要挟我军的筹码吧?如果真是那样……
我心里不由一寒。
真是这样,我怕就是我被赎回去,输了这一仗,我依旧是死。长叹一声,看来我赭悠是逃不过这次的死劫啊,倒是苦了林誉。又是拉他下水,又是连累他,心中愧疚就越深。
“哈哈,王爷在这儿叹气什么?难道是我招待不周?”一道爽朗笑声忽然从门外想起,随后房门便被开了下来。
是重宇。我没有答话。
他阔步走了进来,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又看向我道:“怎么,怕我下毒害死你?”
我起身冷淡道:“这不关你的事。”
他上前欺身而上,贴着我将我抵在床边,笑得比我冷:“既然来了我的府上,当然要好好的招待。”他的好好两字说得极重,大概是对我的表现十分不满。
我不想理睬他,别过头去不再看他。他也不恼,干干脆脆地将我的脑袋扭正,一双丹凤眼直直看着我:“骨气倒是挺硬的,看你这倔强的眉眼,真是让人心旷神怡。不过,我可不想让人知道我的贵客在我的府上被饿死。”
他的力道不大,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怎么也挣脱不开,还好双手没有受制。一巴掌就甩在他满是笑意的脸上。
一下子气氛就像是僵住了一般,他霍然起身,哼了一声,甩袖道:“我常听中原有句话叫'识相',想不到王爷这么不识好歹。”
身上的压力骤轻,我也好过许多。他正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那眼神仿佛要将我撕裂,我吸一口气道:“我赭悠这辈子只服两个人,其他人,识不识又有什么关系?”
“两个人?其中一位是林誉将军吧?我听说你可是因为和林誉勾结才被发配到边疆打仗。”
“是又如何?都与你无关。”我顿时心中一凛,这人倒是把我的事情弄得挺清楚的,不知道要实施什么阴谋诡计。不过现下里逃脱这个地方才是当务之急。
他似乎还要说些什么,突然有下属站在房门外道:“二王子,不好了!”
他背对着门问道:“什么事?”
下属似乎有点为难,他示意下属进来,正好和我打了一个照面,他不敢抬头,但是视线总往我这边看。估计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我一个外人在这里总有些不方便。
他似乎也明白了下属的意思,撇了我一眼道:“你说,我想这一年半载的他还是走不了的。”
得了允许,下属道:“我军军营粮草失火了!”
“什么?!”他一听脸色都变了,也顾不上我在这里,匆匆要和那报信的士兵离开:“快带我去看看,你去通知管事多派些府里的壮丁赶去救火。”
而那句话对我来说也无异于是平地惊雷一般,看来林誉已经成功了,我心中一阵喜悦,但又不敢表现在脸上,深呼吸一口气,平复消息给我带来的冲击感后,我才发现重宇已经离开。
我知道关上的房门外守着好些个侍卫,我现在身处敌营,恐怕到时交战的时候要用我来牵制他们。
想到这里不禁责怪起自己来。
如若不是心急着去找林誉就不会落得这个后果了。
没想到重宇一下子就有几天没有过来,询问那送饭的小丫鬟也不回答我,大概是我问多了她才告诉我原来重宇为了军事要多留些日子,方便讨论战术。我听了当然是喜不自胜,重宇不在的时日,府里的守卫应该会松懈一些。
我必须趁着这光景出去,要不然……
我没有去设想出不去的后果,几次试图从窗子跳出去都被发现之后,我也不再尝试自己能够脱逃。
一日中午,丫鬟又送来饭菜,她的态度冷淡,一张还算清秀的脸庞根本看不出情绪。
见她放下饭菜就要离开,我急忙道:“等等!”
她转身睨我:“公子有什么事?”
我笑了笑道:“每次都是你来送饭给我,我还不知道姑娘叫什么名字。”
她一怔随即道:“知道名字又如何?”
我道:“在这儿待得时间久了,无人说话实在是太枯燥了。”
她似乎想了一会,一双清冷瞳看了我半晌道:“公子便叫我红香吧。”
“红香?”我念了一遍,反复咀嚼。
她一顿,眼中似要透出什么来:“公子认识?”
我笑道:“不,只是这名字真美。”
她退了一步,垂眼不再看我,说道:“奴婢还是先退下了,如若有什么事情,公子可以再唤红香。”
四月中旬时候,已经是开春的天气,只是在北国仍然觉得天气有些冷。重宇待我不错,珍贵食物以及用品都是上好的,如果不是限制了我的自由,我还真以为自己是他府上的贵宾。
我待在屋里无聊,开了窗子立刻就有侍卫站到窗边来。时间一久,我竟然也就习惯了。摆弄着几株花朵,拿出同管事的求来的纸笔干脆铺在了窗沿上画了起来。
北国的盆栽多数都是梅花,现在天气正好,几株梅花已经开了苞,有的甚至是怒放着。
“想不到王爷也有这样的雅兴。”正画得兴浓,房门已经被推开来,是红香。这些日子还好有她同我说说话才总算没有完全与世隔绝。也间接听出来她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或许是奸细?我摇了摇头,如果是奸细的话那倒更好。只是看她初见我时待我的语气和态度到让我改变了想法。
我放下纸笔故意道:“只能待在这屋子里我快被闷坏了。守卫这么严实,不知道还有没有出去的机会。”
她看了我一眼,勿自放下篮中的饭菜低声道:“王爷如果答应我一件事情,我可以助你逃脱。”
我一怔,连忙走到窗边关上窗户郎声道:“这天气真是,怎么说冷就冷,真是让人吃不消。”在撇见无人注意屋里,我又回到桌边,压低了声音道,“你说的可当真?”
她冷哼一声道:“我可对你说过谎?”
她这么一说倒是让我恍然,何况她也没有必要来欺骗我,我点头道:“那你需要我答应你什么事情?”
“对王爷来说也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求你放了我那还在狱中的丈夫。”
“谁?”
“尚书之子,沈恒仪。”
说到沈恒仪这人我虽然不熟悉,但是也算是对他的事情有所了解。听说是为了救朝廷重犯当场被抓才落得那种下场。再看看面前的女子,一时想不透为何为了救丈夫来到敌营?
我思索再三却毫无头绪,只能苦笑道:“现在我已经是罪人之身,哪里能放了那么重要的犯人?”
“那就是不帮?”
“不是不帮,而是我无能为力。”
她不再说话,拿起篮子便直接出了去。我只能无奈摇头,我这人真傻,明明可以骗她让她送自己出去,也可以解除危机。现如今……
吃了几筷子菜就没了胃口。我找出放好的纸笔,却又突然没了兴致,手里的笔竟然不知不觉勾出了那人的轮廓。这辈子看来没有再见的机会了吧?
天色有些晚的时候,房门再次开了。是红香。她匆匆关上了房门,对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转身对我道:“快些将衣服脱了。”
我一怔,“脱衣服做什么?”
还没问完,只觉得胸前一沉,是一只包裹。
我打开来一看,竟然是红香平日里穿的衣裳,顿时明白了一大半。连忙开始解起腰带。好在这几日我瘦了不少,红香的衣服虽然紧了点不过还勉强能够穿上。
红香见我穿好了,离开了房门到我面前来,一边帮我弄着发饰一边道:“我知道如果这次王爷能够成功打败敌军就能够保住在上京里的位置。只是到时候请你救出沈公子可好?”
“沈公子?你不是说他是你的丈夫吗?”
她叹道:“我们还不是名副其实的夫妻……何况,我爱的人并不是他。这些王爷也不必知道了,现在你扮作我的模样,府里的路多弯曲复杂,我画了一张地图。你只要看着地图走,我想应该能够出去。”
她刚说完就将一团纸塞进了我的手里,我连忙放进袖中。
没多久她已经帮我打扮好了,我匆匆向她道谢,便出了房门。
一路遮遮掩掩的还好没有惹得别人注意,我借着黑夜里勉强的一些光拿出袖子里的纸团记下的路线强硬记下。眼看自己快要出去,谁知道无意间撞上了一位守门的侍卫。
侍卫一把抓住我的胳膊道:“大半夜里在这儿乱跑做什么?”
我吓了一跳,忙捏着嗓子道:“住在府里的赭公子突然不舒服,奴婢正要去找大夫。”
“大夫在内院,怎么跑来外院来了?”
我捏了一把汗道:“内院的大夫说是不知道什么病,所以奴婢正要出去请大夫。”
侍卫似乎认为挺有道理,也知道内院住着的赭公子是府里的贵客,万一出了什么毛病一定会怪罪下来。于是只觉得胳膊上的力道一松,我立刻松了一口气,提起裙子朝着门外走去。
还没走出去就觉得门口一阵热闹,我探头看去,原来府外停了一辆马车。还没等我回过神来,车上的人已经掀开帘子走了出来。是重宇,他目光扫了一周最后停在我的脸上,表情似笑非笑。我暗叫糟糕,什么也不顾了赶紧往外跑。
“啧啧,想不到王爷穿上女装也别有风味。”男人力气奇大,捏住我的手腕好似要将我捏碎,他抬起我的下巴强迫我与他对视,“这么急着走,是谁招待不周?”
我道:“殿下如果因为喜欢鱼,所以将鱼放养在陆地,它是否还能活?”
重宇笑道:“可惜你不是鱼。”
“我确实不是鱼,但如果还有下次机会让我逃跑,我也绝不会放过。”
他剑眉一扬,说道:“那么如果我杀了红香呢?”
我心里一颤,我和她不过萍水交情,她救我也不过为了她那位丈夫,但无论我逃脱与否,她付出的都将会是她的性命。我叹气道:“你放了她吧,我不会离开这里了。”
“好!这可是你说的。”重宇又笑,他的笑干脆爽快,不容我反抗,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将我打横抱起,阔步走向府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