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迫你，没道理》思尔尔

46、密室揭画长情诉

　　书架缓缓推开，映入眼的是长长的甬道，墙壁上点着油灯，昏暗的光线给人一种神秘的气氛。

　　萧懿辰撩起衣袍，率先走下去。沐璃踌躇，算了，既来之则安之。

　　沿着楼梯下去，拐了两道弯，便看到一堵石门，许是上了年份的原因，石门下底边长出细细密密的一层青苔。门缝处都存了积灰，但门栓处却是干净如许，想来是主人长时间来的缘故，才没有被灰尘掩埋。

　　稍稍使点劲，推门而入。门里门外，却是两个世界。
　　石屋内，灯火通明，蜡烛“噗噗”的燃着，四壁墙上挂满了画作。室中间摆着一张方桌，摆满了笔墨纸砚。

　　沐璃砸吧着嘴，这家主人还是个风雅之人啊，打一个密室，不放金银珠宝，却用来创作图画。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四处打量起这些画来，稍走近一些，就着烛光，才看清画中人是个女子，还是个漂亮女子。神态温柔，一颦一笑，都描绘的无微不至。

　　靠近门边的一副，画上的女子是穿着红衣，骑着马儿在旷野上奔跑，鲜衣怒马，英姿飒爽，完美被定格在纸上。
　　再往旁边看去，又是另一种姿态，树影婆娑，女子躺在树荫下，翘着二郎腿，随性洒脱的模样，却是意外的好看。
　　一直延伸到墙壁上的最后一幅，都是这女子的生活常态，或站或立，或羞或笑，全部跃然于纸上，让人不知是该感叹绘画者的技艺高超还是该女子的貌美如花。

　　沐璃越看越不对劲，皱着眉，看向另一面墙。还是这女子，唯一不同的是，原本活泼灵动的少女已然变成少妇，长而顺直的头发挽成髻，眉目间褪去了稚嫩，多了些许温柔。

　　仔细看去，黑色的发间摇曳着一只银钗，在月光下盈盈生辉。
　　沐璃心惊，有些不可置信般掏出怀里的银钗，放在画间比对，一模一样。抖着手收回，眼睛死死瞪向画中的女子，摇着头后退两步。手指抚向自己的脸颊，这模样与那画中女子，没有十分像，也有七八分相像。心底似有什么疑惑已经破茧，只等清风一吹，羽化成蝶。

　　“师兄。”沐璃转身，眼神有些无助的望向萧懿辰。

　　萧懿辰微笑着立在桌边，点头。他带她来这里，就是想让她自己去寻找答案，有些事既然逃不掉，那么就勇敢面对吧。他站在这里，不进不退，只等她回首，有个依靠。

　　******
　　回到客栈时，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雾蒙蒙的天空，压抑着心情。
　　沐璃呆呆地坐在床边，手里紧捏着银钗，似在思考又似在发呆。

　　萧懿辰将门关好，倒了杯温水塞入她手中。顺势坐在她身边。拿过她手里的银钗，这才让她回过神来。

　　“师兄，我们今晚去的是谁的府邸？”

　　萧懿辰叹气，揽她入怀，温柔的声音：“你知道的，对吗。”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

　　沐璃抿唇，低下头，半晌，嗫嚅道：“是.......慕容府。”
　　顿了片刻，说道：“为什么会这样？”

　　萧懿辰将沐璃拉开一段距离，看着她的眼睛，原本灵动的眼神，现带着迷茫和无措，让人心疼。
　　“师妹，不要害怕阴影，有阴影的背后就有阳光。”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纸样的东西递给她。

　　“这是？”沐璃蹙眉。
　　“这是我从慕容家密室里拿来的。”
　　“........”沐璃无语。眼角瞥他：师兄，偷盗是不对的。

　　萧懿辰无所谓，弹了弹衣袍，出去了。

　　沐璃咬唇，慢慢展开信封。

　　吾妻：
　　你在那边可还安好？
　　我今日又梦见你了，依旧是绕云山上你对我笑颜如花的样子。光阴似飞，你却还是那般年轻明媚，只是我已慢慢老去。或者我更期待这种老死，这样是否就代表我能尽快见到你。
　　我时常看见火烛便痛不欲生，问及自己，当年到底是如何狠下心放了那场火，而导致我们天人永隔。当我拥有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时，我竟找不到喜悦，竟会莫名怀念与你在一起的时光。
　　我若下了九泉，你会不会原谅我？原谅我奉皇命上绕云山做卧底，原谅我从一开始对你的期骗，原谅我毁了整个山寨，甚至害死了我们的孩子。如果孩子长大了，长的是像你多一点还是像我多一点呢？
　　生前，我不敢让你知道，只能将这些话给予纸上。我不愿将这些信烧给你，是否就等同于你永远不会知道呢？
　　其实，你会原谅我的，对不对。

　　短短的两张信，却是看了一遍又一遍。最终，泪滴还是晕开了墨色。
　　萧懿辰靠在门外的石柱上，眼眸半闭，似有所思。

　　辰时的天雾气还未散去，十步之内便看不清人影。萧懿辰在第六次拉住要往人身上撞的沐璃后，终于黑了脸色。沐璃挠挠头，不明白什么情况，“怎么了，师兄？”

　　萧懿辰：“......”

　　拜访慕容府真颇费精力，等个通报就等了小半个时辰，腿都站酸了。到了前厅，又说慕容家主在后花园，只好多年绕几个长廊，真够麻烦的。

　　沐璃捏着银钗，手指逐渐缩紧。既期待又害怕的情绪在胸腔里翻滚。

　　“师妹。”萧懿辰拍了拍沐璃的肩，唤道。
　　“嗯？”
　　“你先去吧，我去去就来。”

　　沐璃疑惑，连忙拽住他要转身的衣角，“你干什么去？”
　　萧懿辰眼角瞟向拉住他衣角不放的手，调笑道：“如厕，你要不要一起啊？”
　　沐璃：“.......快去快回。”

　　萧懿辰闪身，步伐越走越快，片刻便甩掉了后面两个跟屁虫。呵，如果连几个侍卫都甩不掉的话，那他这个盟主趁早别当了，省的丢人。

　　闪身进入一间别院，催动内力，用气推开房门，眨眼间，人已坐在软榻上品茶。却惊了屋内正在谈话的两位老者。

　　萧懿辰放下杯盏，皱眉，真难喝。然后，抬起眼角，看向立在面前的两个老头子，“别来无恙啊，二位长老。”

　　两个老者面面相觑，显然是没弄清什么情况。其中一穿青色衣袍的老者，不可置信道：“萧懿辰？”
　　“你怎么在这里！”

　　萧懿辰挑眉，淡淡然：“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青袍老者语塞。慢慢从惊讶中反应过来，眼神浮动，极力思索着什么。

　　“或者说，我应该问问两位长老不好好待在武盟，怎么跑到这来了。”

　　一旁一直未说话的灰衣老者连忙接话，笑着抱拳，躬了躬身，“盟主远来，我和五哥未去迎接，实属愧疚。着实是不知盟主竟会来京，是属下失责。我和五哥此次来京，是应慕容家主之邀，当年上京出任务，有幸结识慕容家主，拜为兄弟。慕容家主邀我们上京游玩，盛情难却啊。”

　　萧懿辰玩着手指甲，心不在焉的听着他睁着眼睛说瞎话。
　　“蓝长老啊，你们几位长老都已年过半百了吧，按武盟的规矩，是时候退居养老了啊。”

　　被唤为蓝长老的便是灰袍老者，即使是年过半百，却依旧精神烁烁，眼神深邃，是岁月积淀出的沧桑。
　　“是，盟主放心，待我和五哥回到武盟，自会告知剩下的几位长老退隐。”

　　“不用那么麻烦，我已经通知过他们了。你们两现在就可以直接拎包袱走人了。”

　　青袍老者大惊，嚷道：“怎么会！探子并未回报你回去武盟了啊！”
　　导致一旁的蓝长老拉都拉不住。

　　萧懿辰抖开因坐下而褶皱的衣袍，唇角上挑，邪笑道：“青长老消息还真是灵通啊，连我的行踪都一清二楚。那探子怎么没有告诉你我来了京城啊。”

　　青长老不说话，脸涨的通红。被蓝长老拉至一边，使了个眼色。
　　蓝长老抱拳，礼数周到。“盟主，五哥说话心直口快，冒犯之处，还请盟主见谅。”

　　“没关系，反正以后也没机会冒犯了。”
　　“盟主此话怎说？”

　　萧懿辰转身，笑眯眯，“因为，你的那些探子再也没办法报告了。你知道的，我这人最讨厌被跟踪。”
　　不等他们反应，便接着说道：“好了，别浪费时间了，你们是自己走，还是我送你们走。”压迫之意明显。

　　青长老忍无可忍，指着他大骂：“萧懿辰，你以为你是谁，给你两分薄面称你一声盟主，别以为我们真就怕了你。武盟里可都是我们的人，心情好让你多活两天，你既然找死，那就别怪我们无情。”说着，摆了招式，便冲了上去。

　　萧懿辰冷笑，迅速催着内力闪躲，找准几个漏洞，以指为剑，便制服于手下。
　　拎着青长老的领子将他扔给蓝长老，说道:“以卵击石，不自量力。”八个字，堪堪傲气侧漏。

　　蓝长老想了想：萧懿辰武功高强，本想靠着慕容家的身份，以为他不敢动手。真没想到慕容家竟然不管，真是小人！也罢，他们两毕竟不是他的对手，还是速速回武盟，整顿内部，公开讨伐萧懿辰！
　　扶着青长老，对萧懿辰抱了抱拳，不甘心道：“后会有期。”

　　萧懿辰眯眼，望向雾蒙蒙的天空，心里盘算着，大概那行他们已经到了武盟吧。
　　扬唇，他的小傻师妹，也该等急了吧。